一瞬间,所有人都楞住了,面面相觑,但却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你要干什么?别乱来。”村长颤抖着道。
“反正也快要被活祭了,不如拉多几个垫背的。”张阳狠声道。
“快点,叫他们退出去。”张阳脸色一狠,把匕首又往前递进了些,刃尖已经扎进去了,一点殷红的鲜血瞬间流了出来。
“都出去。”村长向不知所措的村民喝道。
“好,既然事情发展到这步了,我可以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但莫文石必须死。必须有一个人祭祀才能平息洞神的怨气,整个村的人才能活下来。”村长冷声道。
“去你的祭祀,拿着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杀人,这样的神灵要来有什么用,不如杀了了事。”杨大春冷笑道。
“闭嘴,不准你污辱神灵。”
“杀了他,他必须死。”
“洞神饶命!洞神饶命!”
人群一下变得惊恐起来。
张阳看着这些村民,不由得头大起来。搞不明白,这样一个诡异的东西为什么值得他们这样推祟。
“我只想问,这洞神能给你们带来什么?为什么你们这样心甘情愿地供奉它呢,甚至还不惜以人的性命去供奉它,你们难道看不见那洞里的那堆尸体吗?那些曾经也是一条条活生生的生命啊,那也是你们的亲人啊!难道你们一点也不心疼吗?你们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你们可知道她们在里面受到了怎么的折磨,每天被禁锢在暗无天日的洞里,不能投胎,不能见亲人,甚至连一动也动不了。它们的魂魄被禁锢在洞里的那颗桃树上,它们每天都在呐喊嘶吼着,你们都听不到吗?”
“你们的亲人正在受尽磨难,而你们却天真地以为她们是受到神的宠幸,过着极乐生活,难道不可笑吗?”
“她们或许在里面呆了一年,两年,或者十年,五十年,或者更久,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你们的亲人跟你们有什么仇什么怨,你们这么恨她们,难道她们不是你们的骨肉亲人吗?”
张阳几乎是把这些话吼出来的,说完才觉得,这话真特么在理。
此时所有人都惊呆了,不自觉地往下了手里的东西,都朝张阳看来。
场面一时间竟安静得令人窒息,只听到众人粗重的呼吸声,和窗外风吹着树木发出的‘呼呼’声。
不知道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这仿佛一条*,一瞬间所有人都崩溃了。
“娃啊,阿爹阿娘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啊……。”
“天呐,我竟然干了这么蠢的事情,我怎么这么蠢呢,老天……”
“娃,我可怜的娃,可怜的娃……”
几乎一半以上的人都面若死灰,泪眼滂沱泣不成音。剩下的人也变得不知所措。
张阳看着这哀怨的场面,不自觉地把抵着村长脖子的匕首收了回去。
“唉,罢了,罢了!”村长长叹一声,身上仿佛被人抽了脊梁骨,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所以的精气都似乎散去了,一瞬间像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你们走吧,都走吧,能走多远就走多远,希望能躲过这一劫吧。”村长无力地摆了摆手,坐在了地上。
杨大春向张阳一竖大拇指,一脸贱笑地说道:“关键时刻还是兄弟你罩得住,求罩求包养!”
张阳没好气地踹了他一脚,笑骂道:“滚蛋!”好严肃的气氛硬是被他破坏殆尽。
杨大春贱笑一声,很轻易地便躲了过去。
张阳接着又看向村民,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你们这么害怕这鬼东西?三十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你们这样害怕。”
莫老伯幽幽叹了口气,楞了好大一会,才说起三十年前的往事来。
那时候有一户人家生了个美丽又贤慧的女儿,女孩到了十八岁,与邻村的一个帅气的小伙情投意合。这小伙也很是会讨人欢心,所以这女孩的家人都很喜欢他,满心欢喜地想把她嫁过去,就在准备筹措婚嫁的时候。
女孩突然变得更加美丽动人,起初大家都不太当一回事,只以为她是甜蜜过头了,但是没过几天,原本爱说爱笑的女孩开始变得沉默寡言起来,还经常把自己锁在闺房里,茶不思饭不想,任谁去开导都不行。
她的亲人们这才意识到不对劲,但是却无可奈何。所有人心里都清楚,这是洞神挑到他们家的阿妹了。
女孩的父母自然不愿意女儿嫁到落花洞里去,便让小伙子带着女孩离开了村子,过了几天还没消息,大家都以为女孩躲过一劫了,正自庆幸的时候。
一天夜里,女孩的父母睡得正香,却被两声沉闷的声音惊醒了,两人惊魂未定,连忙起身往屋外一看,却见到两具没了皮的尸体,尸体上竟然还散发着一阵阵异香,旁边丢着两张剥下来的人皮,正是离开了几天的女孩和男孩。
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吓晕了过去,伤心欲绝之下便疯了。
事情很快就在村里传了开来,所有人都来看个究竟,都恐慌起来,谁都知道这是洞神报复来了。
顿时所有人都躲得远远的,生怕洞神迁怒他们。
然而事情并没有完,此后每隔两天便有一个死去,死法跟这一模一样。死的人都是这家的亲戚,不管是逃出村子的还是留在村子的,都没能逃过一劫。
也不知是洞神出于什么心思,竟让女孩的父母活到了最后,亲眼看着所有的亲人死去,两人不堪重负,最后自杀了。
但即便是这样也没能逃脱洞神的毒手,两人依旧没能逃脱被剥皮的命运。
后来这一家的所有亲人都被残忍地杀死,所有的尸体和剥下来的皮都被挂在落花洞里的桃树上。
起初大家都想让他们入土为安,便爬上树去想把这些尸体和人皮拿下来安葬,但是爬上树的人都莫名地从树上掉了下来,有几个不信邪的又爬了上去,但无一例外都掉了下来,莫名地大病一场,甚至还有一个病死了。
所有人都害怕了,再也没人敢去碰这尸体,只能任由它们挂在树上。
过了半年,人们意外地发现挂在树上的尸体不见了,在树的最上面却多了一个巨大的巢,令人胆颤的是,这巢不是拿树枝这些东西结的,而是拿人的尸体叠成的。
而树上竟结出了许许多多的桃子,这些桃子跟平常的不一样,上面竟长着一张张人脸,那模样跟这些死去的人一模一样。
人们领教过了洞神的手段,自那以为便再也没有人敢违逆洞神的意志了。
甚至,还要搞出盛大的嫁娶仪式,欢欢庆庆地抬着新娘到落花洞里去。
这风俗一直延续到现在,只是倒也相安无事。
莫老伯颤抖着说完这些往事,眼睛里藏着深深的恐惧和哀伤,所有的心气仿佛都散尽了。
所有人都安静下来了,张阳一时竟也不知所措。
没想到这里面竟然会牵扯出这么一桩惨绝人寰的事情出来。
也不知该说这些人愚昧胆小不知道抗争,还是其他。
里面的那些尸体粗粗估计起码有一百具以上,这么说来,这种习俗至少也有几百年了,不然怎么会积累到这么多。
现在在里面看到的,除了被洞神迷惑困在里面的冤魂,还有一条红色会变异的蛇,一个没皮的人,就再无其他了。
如果只是这样的话,他们倒是能搏上一搏,走之前给这村子铲除这个后患。
现在忧虑的就是,这些被吓破了胆迷了魂的人会不会支持他们的想法。如果他们不支持,张阳即使有心却也无力。
张阳看着这些沉默的村民幽幽叹了口气,来到杨大春几人面前,跟他们使了个眼色,便往门外走去。
这时天已经大亮了,耀眼的阳光照射下来,到处都是肃杀的景象。
终日推开门,来到外面离众人较远的一块空地上,看着山外面的景色,长长地叹了口气。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张阳头也不回,叹气道:“我想帮村子把这些怪物杀了,然后再走,你们什么意见。”
“我听张阳的,不管张阳要做什么,我都会奉陪到底,谁叫我们是铁哥们呢。”杨大春故作轻松地道。
“我不同意,我们帮他们做的已经够多了,现在莫千柔已经救出来了,就应该把她弄醒,问出线索马上起程。方梦谷已经先我们那么多天,现在很有可能已经把东西拿走了。再晚就来不及了。”阮良焦急地道。
“我也同意留下来,支持张阳的决定。”宋玉轩望着张阳沉声道。
“你们!你们别忘了,是我给了钱请你们来帮忙的,现在你们应该听我的。我说去哪你们就得去哪。”阮良气急败坏地道。
“那好吧,我决定了,这钱我不要了,你现在可以走了,对于钱来说,我还是觉得人命更重要一些。所有你买来的东西都可以带走,现在你可以走了。”张阳冷声道。
宋玉轩看了看张阳又看了看阮良,嘴里动了几下,究竟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宋玉轩,你也要留下来吗?现在后怕还来得及,你可别忘了,你急需这一笔钱,而只有我才能给得起。”阮良看着张阳和杨大春两人无动于衷便气不打一处来,转身向宋玉轩问道。
宋玉轩只苦笑地摇了摇头。
张阳看着宋玉轩,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兄弟,好样的,以后只要我能帮得上忙的绝不推辞。虽然没他那么有钱,但是我可以豁出命去帮你。”
接着又转过身去对着阮良做了个请的姿势,道:“现在,你可以走了。”
阮良看着张阳几人恨恨地骂了一句,便骂骂咧咧地往山下走去。
“你有什么办法?”杨大春沉声问道,他对张阳最了解了,如果他没有把握是不会说出那样的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