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在昨天,或者很久以前,不记得了,张阳脑袋里晕得厉害,一直有个声音在叫他沉睡,可是他知道他不能睡过去,因为有人在叫他,他不知道是谁,只知道是比较在意的人。
张阳拼命地寻找声音的源头,拼命地回想着,脑海里逐渐现出几张熟悉的脸来,他们的脸上充满了关切焦急。其中有一个女孩流着泪水拼命向他跑来。
他想迎上去,却发现越跑反而离她越远。那张挂着泪痕的俏脸渐渐隐没在黑暗中,没了声息
还有一个年纪约十七八岁的男孩,也是一般焦急地向他跑来,要拉着他,张阳又一次迎了上去,对一次失之交臂。
“呼!”张阳猛地睁开眼,胸口剧烈地起伏,连忙摸了摸脖子,脖子上没有什么异常。这才猛地松了口气,一下便瘫倒在地上,这时才发现自己竟然一直跪着。
“张阳,你怎么了?醒醒,别吓我。”莫千柔一只手直晃在张阳眼前,急得都快哭了。
杨大春和宋玉轩阮良也一脸担心地望着他。
“我,我刚才做恶梦了。”张阳抹了把脸上的冷汗,心有余悸地道。
“做什么梦了?”莫千柔一双水灵的眼睛看着张阳,用衣袖细心地给他擦掉脸上的汗水。
“刚才看你莫名其妙地就朝石碑跪下,我就知道出事了,梦见了什么?”杨大春抽了口冷气道。
张阳艰难地咽了咽口水,颤抖着把梦里的经过说了一遍。待说到几个被士兵杀了的时候,只见他们几个都颤抖着指向了自己,牙齿不停颤抖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们怎么了?看到了什么?”张阳被他们惊恐的表情吓了一大跳,猛地回过头去看,身后却什么也没有。
“不,不是,是你的脖子,有条白印,很恐怖。”杨大春颤抖着说道,一把上前去把张阳的衣领全部都翻开来,一条又长又白的印记绕了张阳脖子一圈,触目惊心。
“这么说来,这不是什么恶梦,是诅咒,我们被人下了诅咒了。”张阳颤抖着摸着自己脖子上的那一圈后印道。
“怎么办?还没进去呢就发生这样的事情,要是进去了还得了。那些东西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莫千柔哭着说道。
“看一下你们身上有没有这印子,这地方太邪门了。”张阳脸色大变,手有些颤抖起来。
杨大春和其他人一听,脸色也是变得极其难看,掀着对方的衣领,狂抽起冷气来。
“完了,全完了,我们全都中咒了。”张阳猛然站起来,往他们脖子处看去,一条长长的白色印记异常的明显。
“这么说来,刚才的就不是什么恶梦,而是真实发生的,只是想不明白的是,只有我一个人经历了这幻境。而没有影响到你们呢,这印子又是什么时候印上去的。”张阳沉声道。
“我倒是觉得它们应该是给我们的警告,如果我们就此退去,可能这诅咒就消除了,如果我们真的要一意孤行的话,张阳梦里发生的事情就会变成事实。我们也会成为这些荒塜里的其中一具骸骨。”杨大春看着其他几个人冷冷地说道。
“那,怎么办?我们还要进去吗?”莫千柔看着张阳说道,一双眼睛里满是担心。
“我想知道方梦谷是不是已经进去了?她又是怎么进去的?”张阳沉默了一会看着莫千柔说道。
“她身上的蛊气息很弱,而且从我的蛊听到的信息,应该是在地下好深的地方。”莫千柔犹豫了一下,怯怯地说道。
“这样看来,她应该是从别的入口进去了,不知道她是不是也跟我们一样中了诅咒。如果她即使中了也要进去,那说明里面肯定有解决这东西的方法。这人心思细腻,绝对不会干没把握的事情的。”宋玉轩沉声道。
“据我所知,一物必有一物降,凡毒物所在的地方不远处必定有解药。如果我们就这样走了,这咒有可能解了,但也有可能会继续发作。”杨大春说道。
“说来说去,不管进去还是走了,都有可能会引发诅咒。那句咒语也说了动碑石的会死,我们都已经动了。那么他们肯定不会放过我们了,干嘛不去拼上一拼呢。总好过将来诅咒发作时后悔。”阮良有些不耐烦了,大声说道。
张阳心里咯噔一声,阮良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现在他们就是在赌博,进退无据。进退都是生死各半。
张阳看着他们,几个脸上都阴沉得能滴出水来。现在赌的可是命啊,赌生还的可能性。赌进去有解除诅咒的办法,出去诅咒自动解除。
赢的自然各自安好,输的便是青山埋骨。
几人一阵沉默,气氛安静得渗人。
“不管你们进不进去,反正我是不会就这么走的。要是你们不敢进去,我也不会勉强你们,就当你们从来没来过。当然那个钱也就收回了。”阮良犹豫了好大一会才沉声道。
其他几个人面面相觑,阴沉着脸都没说话。
“他娘的,赌了这一把。即使是死了也要看看它们搞的什么鬼。就这么走了实在是不甘心。”张阳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
“我一向和张阳共进退,我也进去。我这条命本来就是捡回来的,也不在乎多捡一次了。”杨大春说道。
宋玉轩和莫千柔两人看着张阳重重地点了点头。
阮良看着他们几人,眼中寒光一闪而过。
张阳看着杨大春莫千柔和宋玉轩三人,心里有些暖暖的。在这种时候还能跟自己一起的除了真正的朋友再没其他了。
“现在既然已经决定了要进去,那还回到帐篷里睡上一晚,明早开棺下墓。”张阳看着他们几个人吩咐道。
“为什么不现在下去,谁知道会再生什么妖蛾子。”阮良喝道。
“现在不行,晚上阴气太重了,况且我们还要准备一些时间。晚上就是去送死。”张阳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墓道里封闭时间太长了,会产生有毒气体,要开放上一段时间并且经过测试才可以下墓。”杨大春卷着手臂斜倚在一根树木旁边。
“现在不去管其他事情了,好好休息一晚,明早准备下墓。”张阳跟几人说道。
张阳率先往回走去,摸了摸脖子上的印子,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好像脑袋随时都会搬家。
那些喊杀声,这时已经听不见。鬼火也消失了,四周又恢复了黑暗。只有帐篷里还亮着几盏灯。
一阵冷风吹来,脖子处竟有些凉叟叟的,像是脖子上贴着一把冰冷的钢刀。
张阳扯了扯衣服的领子,继续往回走着,进了帐篷倒头便睡下。
“张阳,我眼皮直跳,心里一直有种不祥的感觉。要不,我们还是不去了吧。那些东西反正我们也用不到,干嘛要去拼命呢。”莫千柔进了帐篷,在他身边躺下,轻柔地向他说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总会来的,而且我感觉,去除诅咒的办法就在墓里。它们绝对不会允许有人带着它们的秘密离开这里。它们这是在逼着我们往里走去。”张阳叹了口气道,脖子处异常的凉了。
“可是方姐姐她的蛊气息越来越弱了,我怀疑她已经遭受到不测了。”莫千柔苦着脸道。
“那是她罪有应得,谁叫她把往生花偷走了,还给我们下蛊,差点就被她害死。”一提起方梦谷,张阳就来气。
“对了,你不是跟她一起回来的吗?她怎么没带你一起,你又是怎么嫁到落花洞去的?”张阳忽然问道。
“当时我是跟她在一起,但是我们在野外过了一夜,但第二天就不见她人影了。我自己也莫名地中了桃花蛊。”
“桃花蛊?不是都说是被洞神迷惑的吗?”
“不是的,桃花蛊就是在落花洞里的那颗桃树上面生长的一种虫子,个子极小,肉眼不可见,长期以血桃花为食,又被人拿去炼,极容易中蛊。中蛊的症状就跟被迷了魂一样。”
“那洞神是不是真有其事?”
“自然是有的,但是一般出不了落花洞。所谓落花女都是被其他的蛊女陷害的。”
“那她们害人的目的是什么?对她们有什么好处?”
“据说也是被蛊操纵了,如果她们不定期将落花女送到落花洞,身上的蛊就会噬咬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为什么不把这些害人的人找出来,还能让她们继续害人。”
“这些人行事隐蔽,找不出来的。而且村里的人也没几个人敢惹这些人。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人下了蛊。”
“这女人实在是太可恶了,连自己姐妹都要害。”张阳冷声说道。
“我不知道是不是她,这种事情除非是亲眼所见,不然没人承认的。”莫千柔幽幽叹了口气。
张阳和莫千柔说了会话,心里渐渐平和了一些。虽然脖子上还是有些凉叟叟的,但至少已经没那么害怕了。
两人说着都有些困了,便闭上眼睛睡去。
一夜安宁,直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