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书读傻了的迂腐之人,也不看看现在什么朝代,当今的秦始皇又是个什么样脾气的人。
一味迂腐的只把古制放在心上,完全不知道放眼未来,甚至为此不惜顶撞了秦始皇颁布的法令。找死也不是这么个找法啊。
不过,不管这件事墨点点在心里是如何的吐槽,“焚书”这件事,她是一定要阻止其发生的。
等着那个御史慷慨激愤的把自己的唾沫星子吐完,恨不得把淳于越骂上个百八十遍以后,在李斯的暗示下,他终于意犹未尽的停下了口中斥责,退到一边。
坐在上首的秦始皇面色沉沉,看不出喜怒。但是墨点点不用看,光是感受到秦始皇周身的低气压。
虽然精明如秦始皇,他知道御史台的人的话,向来都会把事实从五分往十分的方向上夸大着说,但是他还是控制不住动了怒。
他这一辈子,最在意的不过就是自己的帝位,在意自己的王朝和统治。
自负如他,自然是听不得旁人说他的不是。
现在,淳于越不仅反对他提出来的郡县制,甚至还想要把前朝的那一套明显就是失败的分封制提出来,分明就是怀了一些不臣之心。
甚至他还用这样的思想去影响百姓,这就更是深深的触动了秦始皇的逆鳞。
他的面上看不出什么,气息却已经沉了下去。
李斯跟在秦始皇的身边已经是不知道多少年了,身为老臣,他自然轻易的就发现了秦始皇的情绪变化。
他稳稳的站在人群中,等待着秦始皇的问话。
秦始皇的眼神扫过下面的所有人,最终定格在显得沉稳非常的李斯身上,张口道“丞相。关于这件事,你怎么看?”
李斯从朝臣的队伍里面站了出来,沉稳道“关于此事,臣以为自然是要严惩!”
“淳于越此次不仅顶撞了陛下的法令,公然对陛下不公,还妄图散播一些不实信息迷惑百姓,动摇民心,简直就是在霍乱我大秦国本,应当重罚!”
“奥?那国师以为,此事该当何解?”
李斯的话显然是说到了秦始皇所想,让秦始皇的身上那份煞气稍有缓解。让李斯继续开口,看看他能给出一个什么样的解决方式。
李斯沉声把自己早就已经准备好的说辞搬了出来。
“臣以为,除了要重罚淳于越这个罪魁祸首,给百姓以警示以外,还应当下令禁止百姓开设私学,以古非今者应当给予重罚,以免再有一些心怀不轨之人,借着这些机会趁机向百姓诽谤我朝廷,动摇我大秦民心国本!”
“同时还应该回收或焚毁列国史记,只留我大秦史,让百姓只知大秦,心中只有大秦,永远记住陛下您如今统一天下的伟大功绩!”
李斯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狠光。
他的这些话,不仅是为了迎合秦始皇的想法,也更是为了自己。
只有百姓愚昧,他才能更好的抓紧自己手中的权柄,安排更多属于自己的世家子弟霸占更多有利的位置,巩固自己的权利,甚至…更进一步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这些他的私心,自然是不足为外人道也。在陛下面前,他必须是那个忠心耿耿的纯臣,那个一心辅佐他的人。
秦始皇的眼中闪过几分赞赏。
过了这么多年的时间,果然还是只有丞相最懂他的心思,而且难得不多嘴。虽然他的野心的确是大了些,但是有自己压制着,到底还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他身边,正是需要这样的人,能及时的把他不便说的估计表达出来。很好。
他的眼中闪过几分暗光,正要按照李斯所说的顺势下令,忽听闻下面忽然又有一人开了口了。
“丞相所言,我却觉得有几分不妥吧。”
听到声音的朝臣全部都面色诧异的朝开口说话的那人看过去。
赫然看到,向来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的国师大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自己锐利的双眼,双目灼灼的盯着正站在大殿中间,一身气质沉稳的丞相大人。
丞相李斯只是微微抬眼,看向坐在锦凳上的墨点点。
一时间,在大殿中的人,仿佛都能看到对视的两个人之间,摩擦出来的那些剧烈的火花。
他们仿佛一瞬间就嗅到了某种硝烟的味道。
这是国师大人终于开口了?一开口就直接和丞相对上了?
在众人眼中淡定非常的国师大人,谁也不知道,他在骤然之间听到那个青冷的声音开口反对他的时候,他的心里也不由得咯噔一跳,心跳渐渐失去了平稳。
眼看着那个依旧清冷的身影,他隐藏在袖中的手被狠狠的攥住。
不管这次是谁,不管是为了什么,总之现在谁也不能阻挡他!他一定要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就算是国师,也不行!
“奥?不知国师大人有何高见?”
相顾之间,最终还是李斯先开了口,目光中暗藏锋芒的盯着那个端坐在锦凳上的人。
“高见倒算不上,只是吾的观点,正好与丞相大人的想法,有些不一样。吾倒是觉得,这件事依照丞相的方法解决颇有些不妥当。”
坐在上首的秦始皇一双锐利的鹰眼盯在了墨点点的身上。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半晌才开口道“不知国师有什么好的想法,但说无妨。”
他倒是也非常想知道,他这个已经不理世事两个多月的国师突然开口,会有怎样的高见。
墨点点站起身,对秦始皇略行一礼,随即开口沉声道“刚才丞相所言,淳于越此人顶撞陛下旨意,以古非今,迷惑百姓,自是重罪,重罚却是该如此。”
说着,她的话顿了顿。
这种颇为认同李斯观点的话让在场的朝臣微微吃惊。
说好的硝烟呢?不是应该站起来撕吗?狠狠的撕呀!这幅颇为认同的模样到底是要闹哪样?他们都快准备好小瓜子,支楞起耳朵就等着听两个人的舌战了,现在居然就给他们听这个?
甚至连现在下面的李斯听到墨点点这番话,脸上都勾起了一丝微不可见的得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