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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如此坚持,就是不放心季迦叶。余晚是沈长宁心腹,他肯定要安排的。
    这种争执毫无意义,还浪费唇舌,季迦叶面色淡下来,他说:“随便吧。”
    挂断电话,季迦叶用内线喊刘业铭进来。
    办公桌上是一沓资料,季迦叶示意他处理掉。
    刘业铭拿起来,垂眸。
    这份资料杂七杂八,最上面是一份股权分析报告,季迦叶亲自做的——从次贷危机那场对赌之后,他就很少自己分析这些——如今这上面还有他的笔迹,打了绝密的水印。
    这样一沓资料里,还有一份完整的个人履历。
    履历右上角是一幅一寸照片。照片拍得很工整,蓝色的背景。幕布前,女人头发利落绾起来。她不笑,只是盯着镜头。透过这张薄薄的纸,仿佛正在与人对视。
    那双眼乌黑而冷静。
    照片旁是女人的名字。
    余晚
    第15章 十五章
    沈长宁将去滨海出差的事通知余晚。
    “滨海?”
    余晚一听这个地方,平静的脸上有点怪异。
    “沈总,”她努力组织措辞,试图和沈长宁商量,“能不能安排别人?滨海这个地方我跟你提过的,我不大想去。”——之前沈长宁去过几次,余晚就不愿意同行。问她什么原因,她这个闷葫芦也不说。
    没想到今天还是这样固执,沈长宁不禁拉下脸:“为什么?”
    余晚沉默。
    沈长宁更加不高兴了:“因为季迦叶?余晚,你工作没有这么任性。吧,还要挑对象……”
    他极少发脾气,此时声音严厉许多,余晚默了默,说:“不是因为季先生。”
    “那是什么?余晚,我记得你是滨海本地人啊。”沈长宁不满的敲了敲桌子。
    余晚垂眸,良久才说:“私人的原因。”
    沈长宁要被她气笑了:“又是私人原因?你们家到底什么事吧?”
    瞳孔悄悄一缩,余晚继续保持缄默。
    这一回沈长宁是打定了注意。因为季迦叶开出的条件非常苛刻,很有风险。而沈长宁不能冒险,又想栓住他,给他留个后手,目前只能安排余晚出面。毕竟,季迦叶对余晚似乎有那么一点不一样,不管是男人的征服欲,还是其他,至少都是不同的。
    如果将来这二人真有些什么,对公司只有好处。
    沈长宁算盘打得很好,可现在见余晚这样死扛着,不肯服软,他就嫌烦,挥着手轰她出去:“我让老爷子跟你说!”
    余晚一怔,默然转身离开。
    坐在位置上,电脑开着,满屏的工作文档,余晚一个字一个字看过去,可连在一起,却没法变成完整的句子。
    脑子里浑浑噩噩的,很乱。
    外面风更大,黑沉沉的天气,也不知究竟什么时候会下雨。
    风雨欲来,压在心底,让人莫名焦躁。
    桌上的座机响了,余晚接起来,电话那头声音稳重苍健:“小晚,是我啊。”
    ——沈家老爷子。
    余晚偏头,沈长宁的办公室门阖着……那种被紧紧缠绕的窒息好像又揪住了她的心,让她无力,又让她无奈,推着她只能麻木的往前走。
    沉默片刻,余晚正襟危坐:“沈董。”
    “晚上过来陪我吃饭,好久没见你了。”沈世康这样说。
    这是她的恩师,教了她很多,余晚拒绝不了,只能说:“好。”
    沈家司机接了余晚,去别墅。
    她到的时候,老爷子刚从玻璃房伺候完那一堆菜。沈世康穿着大褂,精神矍铄,见到余晚笑呵呵的。余晚买了他爱吃的水蜜桃,这会儿洗干净,亲自削皮切成小块,搁在盘子里端过去。
    沈世康吃了两块,还要扎第三个,余晚拦道:“沈董,别吃太多,免得肠胃不舒服。”
    沈世康叹气:“还是小丫头贴心,我那两个儿子没一个省心的!”
    余晚微笑。
    她正要试图考虑该怎么说服这位师傅,对面沈世康也不拐弯,直接切到正题:“小晚,长宁跟我说了滨海的事,听说,他找的那个合作对象姓季?”
    “嗯,”余晚补充,“叫季迦叶。”
    “季迦叶?”沈世康蹙了蹙眉,脑海里慢慢盘算,“什么来路?”
    余晚将季迦叶的资料跟沈世康简单说了,老爷子好奇:“长宁怎么认识他的?”
    余晚说:“前段时间市里的酒会,还是沈副总介绍的。”
    “平潮?”听到这儿,沈世康略感意外,“那你怎么认识他的?也是那酒会?”
    余晚摇头:“一个拍卖会。他要拍的和沈总是同一件。”
    “这么巧……那东西呢?”沈世康问的直白而准。
    余晚一顿,有点尴尬的说:“那手串季先生后来打算送给我。”
    “送给你?”
    沈世康笑了:“小晚啊,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处,他送你这么贵的东西,你可得仔细想清楚这中间缘由。”
    余晚是沈世康教出来的,她明白他在担心什么,可余晚却不能说季迦叶送她手串的理由,“性冷淡”这三个字,她怎么都说不出口……
    余晚不说话,沈世康继续道:“我觉得这位季先生年轻气盛,很不简单。他现在答应去滨海,你就跟着去。在那儿看看,他到底做什么。如果一切太平,那咱们合作愉快,如果有什么不对劲,也该提前提防,你说是不是?”
    沈世康比沈长宁心思缜密,他不放心季迦叶,所以让余晚监视季迦叶。
    “可是……”余晚还是犹豫。
    沈世康呵呵笑:“就这么说定了吧。”直接断了余晚的退路。
    余晚默然。
    一顿饭余晚食之无味,心事重重,沈世康也不点破,只拉着她说些其他的事。
    吃过饭,沈家司机送余晚回家。
    余晚还在楼下,就听到上面余波和人在吵架。
    吵架声很大,很高,全是年轻小伙子克制不住的怒火。余晚吓了一跳,生怕出事,急匆匆上楼。
    气喘吁吁的爬上去,就见家门口余波在轰楼下的一个大妈。这大妈挺热心的,也不知和余波发生了什么,两个人吵了起来。
    “怎么回事?”余晚喝住余波。
    见她回来,余波似乎懒得再争辩,直接赶人:“阿姨,你赶紧走,以后也别再来。”
    那个大妈还要说什么,余波一下子攥过余晚的包,拖着她就往家带。
    砰地一声,门狠狠关上,余晚还是错愕:“到底怎么了?”
    下一瞬,被关在外面的大妈破口大骂:“好心好意给你妈介绍个老板,这么不识好歹?”
    某些字眼从门缝里透进来,余晚愣了愣,施胜男坐在沙发边哭得更厉害,余波叉着腰回:“谁要你介绍?”
    外面的骂回来:“你这个小瘪三!这么凶干嘛?”
    余晚忽然觉得累。她转头,对施胜男说:“妈,我明天要出差,相亲又去不了了,等回来再说吧。”
    施胜男骂:“走吧走吧,你们都走吧!看我一个人,你们就高兴是不是?”
    余晚又是一滞。
    顿了顿,她提着包回房,慢慢收拾东西,任由外面一片混沌。
    也不知过了多久,余波敲门进来,觑了觑余晚的脸色,没话找话道:“姐,你去哪儿出差?”
    余晚眨了眨眼,含糊的说:“北边。”
    余波又问:“去几天啊?”
    余晚一边叠衣服,一边回他:“说不准。”
    这次去,余晚主要是陪季迦叶,准确的说,替沈世康和沈长宁监视这个人,也不知道他这几天到底什么安排。
    想到季迦叶这个疯子、变态,余晚心里又是一沉。
    柔软的胸口仿佛被什么碰了一下,轻轻的,柔柔的,却是彻骨凉意……她像是又被人推了一步,来到这样的境地。
    第二天,哪怕再纠结,秉着职业操守,余晚还是给季迦叶打电话。
    结果这人既没有挂掉,也没接,就任由电话“嘟——嘟——嘟”的响。
    像极了男人漠然无视的眼。
    看着自然黑掉的屏幕,余晚拧了拧眉,给他发短信。
    “季先生,你好,我是余晚,请问你什么时候去滨海?是否需要同行?”
    这条短信也是石沉大海,没有回复。
    余晚突然觉得这趟差她可以不用去了,因为,季迦叶根本不理她啊。
    她连这个人都找不到,还怎么监视?
    直到下午,余晚才接到刘业铭的电话。刘业铭抱歉的说:“余小姐,季先生今天已经直接去滨海,明天在那边见,可以吗?”
    这人做得彻底,显然是不想见她。他恨上了她,原本还愿意折磨几下消消气,现在直接懒得搭理,彻底无视。
    因为无论是谁,在季迦叶口中,都是乱七八糟的人。对他而言,大概都不值一提,不屑一顾。
    余晚默了默,“哦”了一声,说:“好的。”
    从本市到滨海大概四个小时的车程,余晚自己坐汽车去。余晚买票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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