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看到霍琦和杨曦同,皱着眉嘟囔:“大半夜不睡觉,到这里来干吗?”
杨曦同强忍着怒气,往边上让了让,好使他能够看到跟在后面的小警察:“你老婆要跳楼了,孩子哭了大半夜,警察都来了,你还在这儿打麻将?”
“跳、跳楼?!”霍爸爸愣住了,下意识地反问,“她真要跳啊?”
“你到底有没有人性啊!”杨曦同真是掀桌子的心都有了,“你老婆要是真跳了,不但孩子恨你一辈子,你以后还睡得着觉?”
小警察准备了一肚子教育的话,没想到边上的小老师火气比他还大,把能说的话全说完了。
他也懒得废话了,几步过去拽起霍爸爸,“快跟我们走吧,那么多人半夜起来出警,真闹出人命来,看你怎么办。”
说着,瞄了眼桌上的金额,“你们也注意一下,一会儿都去派出所自首交罚款。”
牌友们纷纷赔笑,顺便催促霍爸爸离开。
家属闹场他们见多了,闹到要跳楼……可还真是第一遭。
霍父显然喝了不少酒,走路都有些踉跄,上了车,还探头问小警察:“警察同志,我老婆在第几层啊?我们家楼层不高,才6楼,她吓唬人呢。”
小警察没好气地瞪他:“顶楼,第17层上面的天台!”
霍爸这才安静下来。
他们赶回楼底,天台上已经有好几个警察上去了。
霍妈妈哭哭啼啼地坐在栏杆边,既不肯下来,也没有往下跳,只一个劲儿嘟囔:“这日子没办法过了。”
杨曦同带着霍琦在车里等着,小警察和霍父一起进了电梯。
约莫过了十几分钟,突然有围观的人喊:“哎呀,他们打起来了。”
杨曦同赶紧捂住孩子的眼睛,探头往外看去。
天台上黑漆漆的,只隐约看到几个模糊的人影,很快离开了天台边缘,彻底看不见了,唯有几声哭声和责骂声隐约响起。
不管是用什么办法,总算是把人拉了回去。
杨曦同松了口气,拍了拍哭得哽咽的霍琦后背。
楼下的几个警察也在那感慨:“折腾一晚上,好歹人弄回去了。”
杨曦同抱着霍琦下了车,一起上了电梯,准备回她家。
霍家夫妇果然已经在家里,一个坐床头,一个坐沙发,正低着头听个中年警察给他们做思想教育。
“你说说你们,多大的人了,闹什么?你打麻将,她玩扑克,你们谁比谁高贵啊?看看孩子被你们吓得!”他说着,扭头看到杨曦同怀里的霍琦,“看看,哭得眼睛都肿成这样了。童年阴影知道吗?!你要是真跳下去了,她该怎么办?啊,夫妻一家人,什么事儿不能好好说,你们俩找点健康向上的娱乐活动不行?非得成天弄得鸡飞狗跳的!”
霍琦听得眼泪直掉,杨曦同将她放到地上,她便小跑着扑进了坐在床头的母亲怀里。
霍妈妈一把抱紧女儿,呜呜咽咽哭了出来。
霍爸看了他们一眼,抬手甩了自己一巴掌:“是我不好,不该摔东西,不该咒人去死。以后家务轮流做,孩子上下学我去接,警察同志你再骂骂我吧。”
中年警察正喘气呢,闻言眉头直跳,“我没那个力气,你们自己及时改正就好了,好好过日子,啊!”
霍爸又转头去看杨曦同,杨曦同也累得直摆手:“都好好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说,有错明天再改。”
说完,冲霍琦挥挥手,转身往外走。
实在是,太累了。
刚才太紧张,所以觉察不到疲惫。
等到霍妈妈被从天台那拉开,她就觉得全身骨骼都在叫嚣着酸痛。
睡眠不足导致的两眼酸痛,在草地上翻滚时磕碰到的腰和胳膊也火辣辣的疼,还有……杨曦同深吸了口气,拉开车门,发动车子。
夜风吹拂在脸上催眠得厉害,她开了一小段路,不得不靠边停下。迷迷糊糊地熄了火,就那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
她再醒来,天色已经大亮了。
太阳光从没关进的车窗射进来,直刺着她的眼睛;身侧的马路上车流滚滚,喇叭声不绝于耳。
杨曦同猛地坐起,又揉着太阳穴靠了回去。
她竟然就这样睡了一个晚上,车子没被撬,也是幸运。
杨曦同揉了把脸,翻出手机想看下时间,意外发现手机已经没电了。
再发动车子,她才发现时间居然已经下午1点多了。
她这一觉不但睡过了黑夜,连整个上午的课都错过了。
杨曦同拍拍脸颊,飞也似的开往幼儿园。
园门紧闭,孩子们已经吃过午饭,开始午睡了。
杨曦同轻手轻脚地摸到办公室,正撞上在吃冰淇淋的李小佳。
“哎呀,人民的好老师杨曦同回来了呀。”
杨曦同瞪她:“别取笑我,我迟到了一个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