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墨眨巴了下眼睛点了点头。再过几个月他就十六岁了,按爹爹的话说,他十六岁就可以把他放心的许人家了。
看到他一本正经的点了点头,曲隐忍不住轻笑,“小阿淼呦,我一直都以为你才十二三岁呢。”
古墨抬了抬下巴,轻轻地哼了一声。
――‘小看他了吧!’
他这副样子惹的曲隐又是一阵轻笑,怕他看到她笑他要炸毛,只能将头扭向一边。
古墨鼓着脸瞪着旁边那个肩膀一抽一抽的人,恨不得衣服给她瞪出两个窟窿来。
――‘……笑的太明显了,他一下子就看出来了。’
两人等何夫郎配好药后便拒绝了他们邀请吃晚饭的好意,提着药往家走。
曲隐等离王大夫家稍微远了一点的时候,将灯笼和药都递给一旁的古墨,蹲下来跟他说道:“天黑了,路上不好走。上来,我背你回去。”
古墨握住灯笼看了眼黑漆漆的前方,总感觉会有什么东西从里面突然跑出来。因此他只是稍稍犹豫了一下便趴在了曲隐背上,胳膊轻轻的环住她的脖子,伸出一只手提着灯笼照着路。
曲隐走了一会儿才侧头问背上的人,“阿淼,我差点害的你高烧不退,烧坏脑子,你怎么在王大夫家还护着我呢?”
问完曲隐自己都愣了一下,平时看着他的眼睛,她总能把他想表达的意思猜个七七八八,便觉得跟他沟通没有问题,可是现在她背着他,问题就显现出来了。
古墨听到她问他问题倒是没想那么多,只用了两个简单的动作便回答了她的问题。
他弯着胳膊伸手指了指她的脸,然后比了个拇指朝上的动作。这是他昨天烧火烧的好,她夸奖他时不自觉比划出的动作,他觉得,这个一定是好的意思。
曲隐想了一下,问道:“你是说我是好人,才护着我不让王大夫说落我的吗?”
古墨点头,点完后觉得她看不到,便把手伸到她面前代替他的头,握拳往下扇了两下。
曲隐不知道是看着他这跟招财猫一样可爱贴心的动作还是因为他之前不想自己却护着她的行为,只是心底突然像是有一股热流滑过一样,烫的发疼。她轻声唤他,“阿淼,以后不能轻易相信别人知不知道。”
对于她的话古墨自然是知道的,但是他还是伸手指了指她,无声的询问着。
――‘那你呢?’
――我想相信你。
曲隐仰着头抿唇轻笑,侧头对着他开口说道:“在很多人看来,我并不是一个好人。我也觉得自己不是一个纯粹意义上的好人,只是我坚信我做的事不是坏事。”
她这么无厘头又暗含深意的话,古墨是……一句也没听懂。不过,他愿意去听。
曲隐自然知道他不懂,也不希望他懂,只是说道:“阿淼只要记住一句话就好了,我对你永远是好人。”
她这句大白话古墨不仅听懂了,也记在了心里,同时心也因为这句话没骨气的跳的更快了。
古墨心底暖洋洋的,忍不住用脸蹭了蹭她的头发,趴在她颈窝里,开心的眯着眼睛。
曲隐感受到他像是撒娇的猫一样蹭了蹭她,不由得轻笑出声,随口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语气跟他说道:“阿淼啊,你怎么这么好骗呢,你不怕我骗你啊,你虽然没有财,可是你有色啊,到时候我骗的你只能留在这里,哪儿都去不了。”
听到她的话,古墨全当她在开玩笑,只是撅着嘴表示不信,而且因为她又吓唬他,古墨伸手惩罚似的轻轻地拍了下她的头顶。
对于他这种骑在她身上对她耀武扬威还动手动脚的人,曲隐脸上只是一笑而过,嘴上却说道:“阿淼,不乖我就把你扔下来了哦。”她话虽这么说,背着他的手却没有任何动作。
虽然知道她是说着玩的,古墨还是收紧了搂着她的胳膊,紧紧的趴在她身上,誓要与她不分离!
曲隐用下巴点了点脖子上的两条小细胳膊,认真的又说了一遍:“阿淼,要记得,真的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因为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像她一样对他没有坏心眼。
坏心眼。曲隐想了一下,自己前两天是真的没有,以后也没有吗?
这个问题太深奥了。曲隐只能表示,反正她不会害了阿淼,她只会对他好。
而古墨听到她语气认真,不像是开玩笑,也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姐姐总是说他没心眼好骗,可是他心里明镜似的呢,谁对他好,谁假装对他好,他都能感受的到。
傻女人对他的好,他自然是能感受出来的。还有那个王大夫,虽然他说她坏,虽然她凶巴巴的说落傻女人,可是他能感觉的出来,她对傻女人很好。
一条路,两个人,提着一盏灯笼。一个背着另一个,在黑夜回家路上,背人的负责说,被背的负责听,只是偶尔伸手比划两下,倒也不觉得这路漫长漆黑。
虽然其中一个是无言,但是却没有影响两人的交流,说到有趣时,两人有时竟然能同时笑出来。前者勾唇轻笑出声,后者无声乐弯了眼睛。
两人就这么说说笑笑的走到了家门口。
曲隐先进去将屋里的灯点亮,对紧跟在身后的人说道:“阿淼你在这坐会儿,我去盛饭。”
古墨摇了摇头,跟她一起往厨房里走。曲隐猜他是想帮忙端饭,也就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米在锅里煮的软糯粘稠,晶莹剔透,散发着诱人的香甜味。曲隐盛了一碗递给他,让他端出去,然后将药煎上,才自己端着自己的碗和鱼出去。
就像曲隐之前猜的那样,生病的人多少会影响胃口。果然,古墨就吃了小半碗米粥就不愿意再吃了,曲隐给他剔掉鱼刺,他多少倒是吃了点鱼。曲隐暗叹,果然他对鱼才是真爱啊。
等吃完饭药也煎好了,为了防止王奉御再有机会骂她一顿同时也是为了小野猫好,这次曲隐决定,不管怎么样是不能再往药里面放糖了,而且……糖也没有了。
“阿淼……”曲隐将药碗轻轻地放在他面前,只唤了他一声便坐在他面前不再开口了,只是神色柔和的看着他,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
古墨先是低头看了眼面前的药碗,又抬头看了眼眸中藏有心疼之色的曲隐,紧抿了下嘴唇,深呼了一口气,端起面前的碗。
想想那个大夫的话。
“都多大的人了,还怕吃药……”
“吃个药你还怕苦,不吃药能好吗?”
“曲隐啊,以你的头脑怎么能干出这等混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