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啊,主子当心!”韩绘儿这一下太突然了,宫人们看戏看得正热闹呢,根本没反应过来。
柏君溯眼中微嘲,抬手想要做出一个‘相扶’,但其实是往出推的动作,但,没等他伸出手呢,身边一阵风似的刷过来一道月白色得身影,然后,就是‘呯’地一声巨响,
……以及韩绘儿凄厉的痛嚎。
说时迟,那时快,白若急匆匆赶到小花园时,正正看见韩绘儿娇弱地往柏君溯身上靠去,顿时心中怒火大盛,她撒开脚力,从不远处冲到柏君溯身边,抬起修长得大腿,照着韩绘儿的小腹狠狠地踢了过去。
得了翠钗翠环之后,白若就没断了锻练自己,武功什么的限与年龄练不出来,身强体建那是真的,这一脚含恨而出,直把韩绘儿踢地化做一道白光,腾空飞出去一米来远,然后,‘叭’地一声,拍在了不远处的草地上。
捂着肚子哀叫的缩着,韩绘儿觉得她快被踢吐血了。
这是……白姑娘?动作好快啊!刚才光顾看热闹了都没注意到她来了!宫人们瞪大眼睛恍惚的想。
推个跟头和踢出一米远的痛快程度果然不一样!这种事还是潋滟干起来果断!柏君溯摸了摸下巴,在心中暗暗称赞。
“天啊,你,你,韩姐姐,你,天啊,白若,你好大胆,五殿……”一旁,反正有点迟顿的蒋玉脂才回过神来,她一边往韩绘儿身边跑,想扶起她,一边颤抖着手指向白若,可还没等她行动起来,说出句糊论话,就被白若接下来的行动给吓呆了。
“你个大胆谋逆之徒,竟敢找死!!”白若两步迈到被她踹趴的韩绘儿身边,一把捋住她的头发,生生将她从上拔起,不顾她的挣扎喊叫,先照着她的膝盖给了两脚,将她踹跪,然后扬起巴掌对准她的脸左右开弓扇足了十来个耳光,扇的她牙齿松动,脸颊脸肿,嘴角都冒出血丝来了。
“你这个毒妇,贱.人,你说,是谁让你暗害五皇子的?敢把脏东西渡到泰清苑来,你是想刺杀皇子吗?”见白若光天化日之下殴打韩绘儿,宫人们都面面相觑,想上前来阻止。虽然五殿下没说什么吧,但那是殿下心慈仁厚,没见过这么凶残,大概没反应过来呢!她们得急主子之急,不敢问罪,怎么也得拉拉吧。
别的不说,传出去影响多不好啊。
从余光中看见有人蠢蠢欲动,白若扬起爪子照准韩绘儿的脸,给她来了左右对称的‘四道儿猫胡子’,接着骂道:
“你们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没人会发觉?我告诉你们,那绿烟我已经抓住了,她什么都招了!”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禁不住止了步,就连一直在哀嚎的韩绘儿声音都变小了。
“潋滟,怎么回事?”本来躲旁边装没反应过来,其实暗搓搓在心里暗爽的柏君溯,听见‘脏东西’‘都招了’,挑眉开口。
“五爷,这两位……送了‘脏东西’进泰清阁呢!”白若满脸鄙视地一松手,任韩绘儿摔倒在地,又伸出一条腿,似有意似无意的踩在她脸上,狠狠的把她的嘴堵住,这才怒视着手足无措得蒋玉脂,厉声斥骂:“姓蒋的,你说,泰清苑正院那套染了时疫病人东西的被褥,你们是怎么送进去的?”
“没有,没送进正院,明明是送到你丫环的屋里了!”被惊吓到失神的蒋玉脂脱口而出。
☆、第三十三章
蒋玉脂这人智商真的不怎么高,人又很(娇)憨,除了比较有钱,家底很厚之外,真是一丁点都比不上韩绘儿。
在芳华阁还各路撕x的时候,如果不是有韩绘儿明里暗里护着她的话,她早就被人撕出去八回了。
当然,韩绘儿保她也没安什么好心,只是想把她当成钱袋子!所以,蒋玉脂带进来的两个贴身(聪明)丫环都被挪出去了。
身边没了亲近熟悉的人,芳华阁里又只剩下韩绘儿一个‘温柔稳重’的姐姐,蒋玉脂自然而然的靠近了她。并且,在韩绘儿刻意的动作下,迅速扔掉了仅存地智商,在并没有清醒认知下的,成了韩绘儿的附庸,任她与取与求,支使的团团乱转。
收服富家女,在智商上玩转蒋玉脂,这本是韩绘儿生平一件得意之事,可现如今,她真是恨不得当初没起那贪心,直接让人把这白痴撕出安洲府。
最起码,她也应该帮她充充智商,不至于让人家几句狠话就把实话逼出来啊!
韩绘儿被人用脚踩脸,身上疼得泪流满面,心里悔得无以复加。
她光知道白若霸道,可没想到她能这么霸道。她光知道韩绘儿智商低,可没想到她智商能这么低。
悔不当初啊!韩绘儿在白若脚下无力的挣扎着,嘴里发‘呜呜’的哀鸣,眼泪一对一对的往下淌。
“啧啧啧,这就招了啊,真是……太没挑战性了!来来来,翠钗,翠环,把那叫绿烟的弄过来!”白若摇头称叹,哪怕是听见蒋玉脂‘脱口而出’了,她也依然踩着韩绘儿的脸,让她无力挣扎。
毕竟,韩绘儿那张嘴还是挺厉害的,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她不想让她有任何开口翻盘的机会。
招招手,白若把园子后头,被她甩开挺远,如今好不容易才赶上来的泰清苑一行人叫过来。
借着翠钗,翠环钳着绿烟,让她跪地老实听话的功夫,白若跟连珠炮似的把事儿先说了一遍。
“翠钗这丫头性子是粗一点,可又不瞎,换了她的东西以为她看不出来吗!竟知道用些不入流的小手段,可惜,如果不是你先头得小动作做的太多,让我们起的疑心,说不定你如今这招就悄无声息的成功了了呢。”白若脚下用力,踩地韩绘儿嘴唇破裂,门牙都松了,才冷哼一声,道:“自以为聪明的蠢货,以为别人都是傻子呢!”
“那套有东西的被褥,已经被我烧了,换到泰清苑贵妃塌上的,是翠环屋里的,丫环屋里的东西都是行宫发下的,一模一样,就是用来诈她们的。本以为得费点心思,本想到这个绿烟这么不抗吓,竟然当场就露了破绽,可不就让我逮住了嘛!”最后,白若鄙视着总结道。
“殿下,奴婢,奴婢……”绿烟被钳着跪在青石地上,头发散乱,脸颊红肿,声音破碎,满面都是悔不当初的绝望。
死死的盯了韩绘儿两眼,她把目光转向蒋玉脂,眼中全是怨毒。
这个废物!蠢货!大姑娘下的白痴,她怎么能,她怎么敢就这样承认了?难道她不知道她用的是时疫病人的汗液唾液吗?那东西全是水,没被当场抓住,就不会有实质的证据啊!!!
当初说的好好的,她还挺佩服韩氏的聪敏谨慎,用这样让人抓不着实据的法子,就能安全地除了碍脚的巨石……
可如今呢?法子是好法子,可架不住同谋太蠢啊!绿烟在心里把蒋玉脂剐了上千遍,然后,非常无奈地,把所有的罪名都推给了韩,蒋两人,只把自己形容成一个被欺骗的,有点贪心地可怜人。
“殿下,奴婢实在不知那被褥上染了时疫病人的东西啊!”绿烟凄惨得伏地大哭:“韩姑娘和蒋姑娘只说翠钗姐姐得罪了她,她心不甘想要报复,送了旧被褥,想让翠钗姐姐起身疹子而已。奴婢贪心蒋姑娘给了五十两银子,这才犯下大错,可时疫这事儿,奴婢,奴婢真的不知情啊!”她哭地情真意切,喊的无比凄凉,那神态表情,就跟说的是真的一样。
如今她已经不想能逃出这一场了。任何事情扯上皇家都是个死,她万般没想到白姑娘这么狠,敢把那东西放进泰清苑正殿,五皇子屋里。简直就是胆大包天,可没办法。这世上没有后悔药,钱她接了,事她办了,还让人家当场抓住了,她就是悔断了肠子都没用。
现在,她能做的,只能是尽量减少她的罪过,最起码不要让家人受累。
反正韩姑娘给了她五百两银子,如今就在她娘手里,这些钱,够她一家买上百亩好田,当个乡间悠闲地小地主了。
说不定,还能供出个读书人。
柏君溯听了这番话,脸上神态并没什么太大改变,只是从很温柔变成了一般温柔,他用手抚了抚腰间的玉带,微微转头看向蒋玉脂,轻蹙着眉,烟灰色的眼眸中泛出一点点哀伤。
仿佛在说:你竟是这样的人,竟然要害我吗?
“喂,蒋玉脂,听见了吗?绿烟说都是你指使的呢,银子也是你给的呢!”白若用恶毒女配般的神情对着蒋玉脂叫嚣了两声,然后用余瞅了一眼‘忧郁’地柏君溯,在心里不屑地撇了撇嘴。
个装x范儿!
“没有,不是啊!韩姐姐,是韩姐姐提出来的,不是我要害殿下。不是,不对,我没有要害殿下啊!我就是……我!!我……”蒋玉脂被柏君溯那忧伤的眼神瞅的心乱神慌,双手紧张的扯着衣襟下摆,声音中带着哭腔想要解释,却悲哀的发现,凭自己的口才根本就解释不清楚,反而更加慌乱。最后,她徒劳的张着嘴,无助的看向白若脚底下,仿佛半昏迷状态的韩绘儿,悲切切地喊:“韩姐姐,你,你起来说话啊!”
蒋玉脂年纪不大,才十五岁,情商智商都没发育完全,反应能力还有点迟顿,本来她对韩绘儿要害白若性命这个主意就很害怕,这几天都做恶梦了!刚才,白若从一旁冲过来,二话不说把韩绘儿好一通好打,那真是惨不忍睹,两颊青紫,鼻口流血,头发都捋掉不少,这种血肉横飞地场面,真是把旁观的‘温室花朵’蒋玉脂吓懵了啊!
在她想来,白若肯定是知道那件事了(事实也是),并且一定有证据,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张狂……然后,事实马上证明了她的想法,干翻了韩绘儿,白若果然就冲她来了!!!
那一番指责真是吓的她心都裂了,什么叫泰清苑?什么叫谋害皇子?这话能乱说嘛!这会诛九族的。没有经过任何大脑的思考,完全出于本能,蒋玉脂一下就反驳了!
可惜啊,她口才真的不好,危急应变能力也真的很差,如果用沉默来反驳还好,但一张口反驳……就活生生地把自己装进去了!
不止装了她自己,还带着韩绘儿,一起坑的死挺!
“……呵呵!”
“嗯……”
真蠢啊!白若和柏君溯同时转过头去。
好吧,白若抽搐着嘴角,她以为她前世那个下场完全是因为自己太蠢,又不懂的隐藏自己的蠢,虽然不曾自作聪明,但确实太过张扬……想起前世,她偶尔会后悔,如果当初能谦卑一点,恭顺一点,忍耐一点……是不是就不会落到那个地步?
虽然明知道女人之间争斗就是你死我活,哪怕低到泥里了,说不定也会有人看不惯想踩一脚,但白若还是忍不住想象另一种可能……
低调一点,忍耐一点,说不定她可以运气很好的,带着孩子平安到老呢?
想起前世时,白若偶尔会控制不住自己这样想,而每次这样之后,她总会懊恼,自责,痛苦。
可是今天,看见韩绘儿和蒋玉脂此时的样子,白若忽然释怀了,想开了!
韩绘儿,聪明狠毒,没人能说她不能忍,不够谦卑,单纯论后宅阴私手段,白若承认,韩绘儿要比她厉害多了!蒋玉脂,足够漂亮,也很娇憨可爱,进行宫就大把撒钱,泰清苑几乎没人没得过她的好处,算是张扬了,当然,在智商上……也确实很蠢,这一点,连白若都自愧不如。
这两个人,一个跟白若前生略有相似,一个按理应该是后宅赢家。
但现在呢?全都狼狈的跪在地上,未来等待她们的,是注定不怎么幸福的命运。
所以,看来她完全不需要太介意。勉强自己改变性格并不是什么好事,说不定反而更糟,她天生就是火爆霸道的人,让她硬装做沉稳绵软……
大概会下场更惨。
“殿下,你看……”释怀了一个心结,微眯眼望向柏君溯,白若笑的更加张扬了。
“先带回泰清苑吧!”反正基本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不过差一个处罚方案,这种事,就不在要小花园里办了。
说到底,光天化日之下办后宅阴私,真心有点丢脸。
“翠钗翠环,按住她,咱们走!”白若最后狠狠跺了一下脚,直接将韩绘儿震昏过去后,才挪开身子,用下巴点了下一脸万字鞋印的韩绘儿,对翠钗翠环道。
“是,小姐。”翠钗翠环大步上前,两人钳住韩绘儿的胳膊,用力一提,昏迷着的韩绘儿半截小腿搭拉在地上,被她俩跟拖死猪似的拖着走了。
从白若出现开始,一直到事情结束,能言善道,拥有三寸不烂之舌,能哄的蒋玉脂献出所有财产的韩绘儿……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
无论是辩解,哀求,狡言,还是否认……在这件可以决定她命运的事件上,她一开始就失去了所有的发言权。
这无疑,是白若想要的效果。
对比起狡言聪慧的韩绘儿,天真智商低的蒋玉脂明显更好对付,不是嘛!
☆、第三十四章
泰清苑,日落西天。
商量完后天清晨出行的路线,并撸过晚膳后,白若和柏君溯并肩靠在床头,有一搭无一搭的聊起了白天小花园发生的那件事。
“没想到,潋滟竟如此厉害,身手这般地勇武矫健,听小栗子说,韩氏那一口白牙足足被你踩掉四颗。”把‘勇武’的美人儿圈在怀里,将下巴放在她柔软的肩头,柏君溯语带调侃地说。
温热的呼吸喷到敏感的脖颈皮肤上,白若忍不住痒地往前缩,伸手往后推了下那张凑过来的谪仙脸,她说:“她即然敢害我的性命,就要有承担失败后果的勇气。”
“论往人屋里送东西的阴私算计,我是不如她有经验,想的巧妙,用同样的办法报仇,肯定也报不痛快。再说咱们都要走了,我哪有闲功夫跟她扯这个,还不如狠狠揍她一顿来的解气。”
“我虽然不算聪明,但也有自知之明,本就是蠢鲁之辈,就不跟人家比智慧了!”白若反手调.戏般的摸了摸柏君溯的脸颊,笑道:“那俩人即然觉得我是个粗鲁不文,嚣张霸道的只知独占殿下的粗鄙女子,我又怎么能让她失望呢?”不狠狠削她们一顿,怎么能对得起这个名声?
讲真的,白若虽然灿若夏花,容貌绝艳,但她在行宫里的名声……还真不怎么样?这其实的原因,除了韦蔓儿和蒋韩三位的卖力宣传之外,也有她本身性格的问题。
不过……
“我本就不是什么好人,谁也别想让我为了什么‘好名声’过的不痛快。”白若冷哼一声,仰头往后一靠,偎进了柏君溯的怀里。
因为那套‘脏被褥’最开始是放进翠钗房里,然后才被白若挪到泰清苑正殿的。在韩绘儿醒了之后,她以此为中心表述了,她们其实并不是想要害柏君溯和白若的中心思想。
就是翠钗得罪了她们,她们只是要害翠钗而已。是白若自己把‘脏东西’挪走的,跟她们没有关系,她们就算死也不会让别人任意把‘谋害皇子’的罪名污蔑给她们的。
韩绘儿说,她确实害翠钗了,她承认。她也愿意为此受责罚,是生是死她认了,可她绝对不会承认‘陷害皇子’这个罪名的。因为她根本就没做过。
东西是白若自己挪走的。
韩绘儿,蒋玉脂和绿烟三个人异口同声。
果然,只要让韩绘儿开口说话,事情就会变得麻烦。都是害人,可害婢女和害皇子的罪名,那可是天差地别。
一个是责罚,一个是诛九族。
翠钗是被发卖的土匪,是奴籍,而且还是官奴,就算死了也就是赔银子。弄死她的罪责,还不如传递感染源的罪责重,如果韩绘儿她们真的成功撇干净了‘谋害皇子’的嫌疑,那说不定,她们可以从轻发落,甚至都可以不用死。
反而白若容易被扣上一顶心机重,任性妄为不顾皇子身体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