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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炳此时往事旧情齐涌心头,一阵伤感,低声感道:“曹端妃名叫曹洛莹,是进士及第后任福建三明知府曹察的爱女。我们相识,是在十二年前,彼时她正值豆蔻年华,我也青春年少。她寄居在京城舅父家中时,舅父遭人诬陷入狱,她也受到了牵连,后来我发现此案破绽百出,重新审理,平反冤案。洛莹对我感恩戴德,我二人私下来往频繁,渐渐互生情愫,私订终身,决定今生今世结为夫妻。无奈造化弄人,皇上无意中问起此案,又听闻曹洛莹美貌过人,心向往之。皇上看上的女人,我只能拱手相让,是我亲手将洛莹献给了皇上。”
    陆炳见向擎苍俊目呆瞪,望着他说不出话,长长地叹了口气,定下神,上前伸手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好好想想吧。这几日就暂住我府内,你的父母远在家乡,来不及通知他们,大婚的诸多事宜,我和夫人会代为操办。你只需打起精神当好新郎倌就行了”。
    向擎苍呆立着目送陆炳出了房门,看着两扇雕花木门重新在他的眼前合上,两眼中簌簌泪下。脸上泪珠儿,一颗接一颗,滴在身上。?
    八月十五中秋日,宫中照例举行祭月大典,在御花园钦安殿上供,核桃、栗子、黑枣、葡萄干,各一斗。龙眼、桂圆,各一斗四升,另有白果十斤。钦安殿位于御花园正中,始建于明代永乐年间,嘉靖十四年添建墙垣后自成格局。殿为重檐盝顶,坐落在汉白玉石单层须弥座上,南向,面阔五间,进深三间,黄琉璃瓦顶。院内东南设焚帛炉,西南置夹杆石,以北各有香亭一座。环绕院墙还建有几排宫人们的居所。东西墙有随墙小门,连通花园。
    钦安殿内供奉道教中的北方神玄天上帝,又称真武大帝。传说玄武为北方神灵,代表二十八星宿中的北方七宿,为龟蛇状。在阴阳五行中,北方属水,色为黑,守护紫禁城建筑免遭火灾。明永乐皇帝自诩为真武大帝飞升五百岁之后的再生之身,在他的推动下,宫中真武大帝的信仰特别盛行。到嘉靖时期,由于嘉靖笃信道教,对钦安殿大加修葺,重造庙宇,再塑金身,并于此设斋打醮,贡献青词,奉祀玄天上帝,歌颂皇帝至诚格天,他还特别在钦安殿垣墙正门上题写“天一之门”四字。
    当日嘉靖大清早就到月坛去祭月,入夜与众臣会餐燕西苑,高银盘百枝火。接着,又与后妃们掺和在一起,在御花园设供烧香拜月,再一边吃着月饼、水果,一边赏月。按例,王公大臣每人获赏八盒月饼和水果若干。朱岚岫没有参加拜月活动,她从沈婧口中得知嘉靖为向擎苍指婚的消息后,大受打击之下托病足不出户,在凌云轩中终日郁郁寡欢。而向擎苍心情烦闷抑郁,也以操办婚事为由,不愿进宫。
    第26章 纵淫欲弱女受辱
    陶仲文作为特别受到礼遇的贵宾,与嘉靖和后妃们在一处饮酒作乐。趁着陶仲文如厕离席时,阎贵妃冲贴身侍女晓蕙使了个眼色,晓蕙会意离开。陶仲文回来时,晓蕙已在路旁等候,“陶大人,奴婢叫晓蕙,奉阎贵妃之命,在此恭候陶真人,请真人随奴婢到那僻静之处吧”,她娇笑嫣然。
    陶仲文见晓蕙脸似芙蓉,涎着笑脸随行。到一幽暗无人处,陶仲文凑近晓蕙耳边,嘴边长须蹭着她的耳垂,“不知贵妃娘娘有何指教啊”。
    晓蕙斜飞一双媚眼,“贵妃娘娘有样礼物要送给陶真人,就在奴婢身上,请真人自行来取”。
    那暧昧软语让陶仲文全身一阵酥麻,一双老手摸上了晓蕙柔软的胸部,继而揉捏起来,淫笑道:“是藏在这儿吗?”
    “真人,你好坏”,晓蕙睨了他一眼,“快将东西取出来吧。娘娘有事相求,待事成之后,晓蕙自会报答大人的”。
    陶仲文这才将一只手伸入晓蕙怀中,探索一会儿,取出了一颗璀璨发光的夜明珠,他登时双目发光,爱不释手。
    晓蕙暗中流露出鄙夷之色,却很快又巧笑如常,“这是娘娘送给陶真人的礼物。娘娘说,陶真人是活神仙,一定有办法帮助她重新得到皇上的宠爱”。她稍稍一顿,又接口道:“皇上原本是很宠爱我们娘娘的,可恨这两年来曹端妃和赵荣妃霸着皇上不放,皇后又没有整顿后宫的本事,眼下正好赵荣妃产后休养……”
    晓蕙的话只说了半截,但陶仲文已经听明白了,他贼眼一溜,又色迷迷地瞅着晓蕙,半晌才慢悠悠道:“贵妃娘娘的厚礼,我收下了。请贵妃放心,我即刻就会想办法让她如愿。”他探怀摸出一个小纸包,塞入晓蕙的胸口,压低嗓音道:“这是催情粉,混杂在平日的胭脂香粉中使用,有奇效。”他说完又对着晓蕙耳语一番,晓蕙听得喜笑颜开。
    陶仲文入座好一阵子了,晓蕙才悄悄回到阎贵妃身旁,阎贵妃回首看了晓蕙一眼,晓蕙用眼神暗示事已办妥。又过了一阵子见左右无人注意,才到了阎贵妃身旁与她说悄悄话。
    居于上座的陶仲文见嘉靖正左拥曹端妃,右抱张德妃,玩得尽兴,略一沉吟后,起身上前,低唤“皇上”。嘉靖知他定有要事,不舍地松开二妃,“你们先退下吧”。
    待二妃走远,陶仲文嘉靖才悄声道:“皇上,那批新选的美人进宫后,微臣与方士梁高辅日以继夜,终于炼制出了五粒先天丹。今晚是月圆之夜,最适合修行,待会儿皇上先服下一粒,然后挑选一位娘娘共赴仙境。”
    嘉靖听得喜不自胜,忙召来敬事房太监,“今晚依旧由端妃侍寝,你去通知端妃一声,让她回去吩咐翊坤宫的宫人们好好准备。”
    敬事房太监躬身领命退下,来到曹端妃身前,恭敬礼道:“皇上今晚驾临翊坤宫,请娘娘即刻回宫,香汤沐浴。”
    曹端妃方才见陶仲文和嘉靖嘀咕,已隐约预感到,陶仲文定是又进献了什么仙丹,她的背脊凉飕飕的,浑身因惊惧而微微战栗。别的妃子望穿秋水的盼着嘉靖传召侍寝,她却巴不得嘉靖不要踏足自己的寝宫。偏偏嘉靖对端妃宠爱至极,陶醉于她的倾世容姿和似水柔情中不能自拔,大部分时间都驾临翊坤宫。过去嘉靖还常到赵荣妃的永宁宫去,自从荣妃有了身孕后,嘉靖临幸端妃也愈加的频繁,加上他服用了各种催情的仙丹,对清心寡欲的端妃而言,无异于身心上的巨大折磨。
    此刻虽然惊悸抗拒,端妃仍不得不强颜欢笑,上前向嘉靖婉转告退,嘉靖笑道:“你快回宫候着吧,不必向其他人告退了。”敬事房太监随即上前躬身引路,端妃想着按规矩该向皇后行礼告退的,但见皇上如此心急,只得由金英扶着先行离开了。嘉靖痴望着端妃婀娜的背影,一颗心早已飞到了与她共筑的销魂窟中,也迫不及待的起身,朗声道:“朕先回宫去了,众爱妃可继续饮酒作乐。”说罢带着陶仲文离去。
    嘉靖一走,后妃们哪里还有心思作乐。方皇后当场就变了脸色,眼中满是阴戾之色。阎贵妃借机挑唆道:“这样的大场面,说走就走,连给皇后行礼告退都免了。曹端妃也太不把皇后放在眼里了,若再不给她点颜色瞧瞧,恐怕就要骑到皇后的头上了。”
    卢靖妃也冷笑起来,“皇后为何那般忌怕端妃呢,你才是六宫之主呀。就算皇后大度,不计较,下头也还有两位贵妃,再怎么样也轮不到她来作威作福”。
    这话说得王贵妃的脸色也异常难看,阎贵妃早有计谋于胸,倒是没有再开口。王贵妃冷哼道:“姐姐怕她,我可不怕,哪天非要给她点厉害瞧瞧!”
    “谁说本宫怕她了!”方皇后拍案而起。“婉卿——”她厉声一喝。
    婉卿立即唯唯诺诺应声。
    “你到翊坤宫去传本宫的旨意,让曹端妃回到这儿来。本宫倒要当着众姐妹的面问问,她凭什么如此无礼”,方皇后疾言厉色。
    婉卿急匆匆地领命去了。王贵妃、阎贵妃和卢靖妃都是一幅看好戏的表情。杜康妃微一叹气,暗暗摇头。张德妃瞪着一双灵动的大眼睛,嘟着小嘴不说话。
    曹端妃刚回到翊坤宫不久,正由金英伺候着准备沐浴,婉卿就来了。听说方皇后传见自己,端妃立即明白是自己私自离场招致皇后的不满,皇上马上要驾临翊坤宫了,她必须留在宫里接驾,可又不好再得罪了皇后,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更衣,先去向皇后请罪。
    “娘娘,皇后一定想找你的麻烦,你可不能去,等皇上来了再请皇上为你做主”,金英偷瞥了在门外侯着的婉卿一眼,急道。
    端妃无奈摇头道:“这样只会加深我和皇后之间的矛盾,还是由我自己去向她解释清楚吧。”
    “娘娘……”金英想继续劝她。
    “别说了”,端妃打断她,“金英,你留下来,晚些若是皇上来了,就告诉他,我有重要东西遗落在御花园,取了即刻返回”。
    “娘娘,奴婢和你一道去”,金英担心不已。
    端妃叹口气道:“金英,我知道你忠心耿耿,看着我被人欺负心里总不是滋味,忍不住要替我出头。但你要明白祸从口出的道理,在后宫这种地方,凡事只能多加隐忍,才不至于招致大祸,自己枉送了性命倒还罢了,若是牵连了家人,那可是灭顶之灾呀。”
    见金英垂首不语,端妃又轻言道:“你心直口快的性子,实在不适宜待在宫里。我一直将你留在身旁,就是担心你在外头闯祸。你年纪也大了,再忍耐些时日,我自会寻得时机禀明皇上,为你赐婚嫁给良家子,离开皇宫。”
    “娘娘的恩情,奴婢没齿难忘”,金英感激涕零。
    “你好好收拾准备一下吧,我会尽快回来的”,端妃说罢转身朝婉卿行去。
    曹端妃见了方皇后立即跪地行礼。方皇后冷眼相待,一张脸绷得紧紧的,任由她跪着,也不出声,只顾自己端起茶碗,悠哉地轻抿一口。回头对王贵妃笑道:“皇上赏赐的贡茶,味道就是不一般,口颊留香,回味无穷。”
    王贵妃笑容虚假地点头称是。
    方皇后一手将茶碗的盖子掀开,轻轻刮着浮在上面的那一层茶末,猛然间一挥手,整个茶碗脱手飞出,滚烫的茶汤全淋到了端妃身上,茶碗“铛”的一声在地上摔碎,飞溅的碎片正好从端妃手背上划过,留下了一道血痕。
    王贵妃吓得尖叫一声,她显然没有料到方皇后会动手。其余人也都暗自心惊
    方皇后也没有想到会伤了端妃,心中惊慌,表面却仍强装镇定,语声威严:“端妃,你可觉得自己的地位已在本宫之上?”
    端妃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淌血的手背,只是谦卑叩首道:“臣妾不敢。”
    “不敢?”方皇后冷哼,“你刚才连招呼也不打一声就走,分明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
    端妃也不辩解,俯首请罪:“臣妾知罪,是臣妾糊涂了,请皇后责罚!”
    端妃离开翊坤宫不过半个时辰,服下先天丹的嘉靖已迫不及待驾临翊坤宫。金英未料到嘉靖来得如此之快,惊慌失措的出外接驾。
    “端妃呢?”嘉靖不见端妃前来接驾,微感诧异。
    金英赶紧将端妃交待的话说了一遍。
    “什么东西,竟然比接驾还重要吗”,嘉靖面露愠色。
    金英忙道:“皇上,端妃匆匆离去,必是有原因的,请皇上移步暖阁稍歇片刻。”
    嘉靖此时已被那先天丹的药力引动了欲念,但因他对端妃着实迷恋,又想着端妃素来知礼仪识大体,若不是有什么急事绝不至于这般失礼,便命随侍太监昌芳立即去寻端妃,自己耐着性子踱步进了暖阁,在椅子上坐了下来。
    先天丹的药性急速发作,起先嘉靖还压制着那冲动的欲火,静待端妃归来,但那欲火焚烧的感觉开始扩散到周身,他本就是个荒淫好色之人,这会儿根本按耐不住了,狂躁得将桌椅踢翻在地。
    外头金英听到这么大的响动,赶紧冲了进来,见嘉靖双目赤红,如一头发情的野兽,她吓得跪在地上直磕头:“皇上息怒,端妃马上就回来,请皇上恕罪!”
    嘉靖听到金英的求饶之声,忽觉神荡魂飘,他双目炯炯地盯着金英丰腴的娇躯,血脉暴张,竟顾不得自己的身份,扑向了金英,狂暴地将她一身衣着撕扯得片片碎裂,但闻嗤嗤之声,不绝于耳。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让金英惊惧得浑身簌簌发抖,她哭嚎哀求:“皇上,饶了奴婢吧,端妃马上就回来了,求求您了!”
    狂热欲念高涨的嘉靖哪里理会金英的苦苦哀求,只觉娇柔的甜音在耳际缭绕荡漾,愈加煽动他熊熊燃烧的欲火,他一把抱起金英光洁如玉的胴体,扔到了床上,随即脱去自己的衣物,奋力一扑,牢牢将她钳制在身下,毫无怜香惜玉之情地使力一挺身,一股野蛮之力贯穿了金英冰清玉洁的身体。
    “啊——”金英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后,痛得昏死过去。
    那一厢,曹端妃刚刚俯首请罪,方皇后还未及发话,婉卿已匆匆赶来,附在她耳边道,昌芳正急寻端妃。
    方皇后自知方才的举动过火,这会儿又听说皇上急召端妃,赶忙顺着台阶下,依旧冷言,声音却已缓和,“起来吧,既然你知道错了,本宫也不计较了。”继而又泛酸道:“快回去吧,别让皇上等急了。”
    端妃叩谢起身,跪得太久,双膝已有些发麻,回身时脚步一颤。还未站定,昌芳已十万火急地赶过来,他急匆匆地向方皇后和众后妃行跪拜礼后,苦着一张脸对端妃道:“娘娘,快随奴才回去吧,别让万岁爷等急了。”
    端妃很快消逝了芳踪。方皇后目光一扫神态各异的众妃,冷然道:“本宫也累了,都退下吧”。
    端妃刚到翊坤宫,就被金英惨绝人寰的哭喊声骇得悚然心惊。她赶到暖阁外,见太监宫女跪了一地,个个面容惨白,却都跪在原地不动,无人胆敢入内。
    暖阁内,金英正经受着炼狱般的非人折磨。昏死过去后不久,她又被撕裂般的剧痛刺醒,嘉靖那太过放纵欲望的狂热极度摧残着她贞洁的躯体,她羞苦得泪水如江河决堤,肆意奔流,混合着屈辱、悲痛、绝望、愤恨。就在前一刻,端妃的一番话刚刚让金英的心中燃起希望之火,她终于快要脱离这个深宫囚笼,到广阔天地中拥抱属于自己的幸福了。可现在,所有美好的希冀都成了泡影,彻彻底底的幻灭了。身心的双重剧痛爆发到了极致,金英已经被残虐得理智尽丧,完全忘记了眼前这个正在折磨摧残她的人,是当今圣上,是九五至尊。她突然张口对着嘉靖的左肩疯狂地咬下,几乎撕咬下一块肉来,顿时血流如注。
    嘉靖闷哼一声后,扬手“啪啪”给了金英重重两记耳光。紧接着又是重物落地的闷响,嘉靖毫不留情地飞起力道极大的一脚,将赤身裸体的金英从床上踹落,让她跌趴在地。
    第27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这接二连三的响声震得暖阁外所有的人都心惊肉跳。端妃浑身冰凉,她一直双手抱肩,糠筛般的颤抖,但半点不敢吱声。这会儿再也忍不住,壮大胆子冲进屋去。端妃见金英一丝不挂地跪伏在地上,被打得满嘴满脸的鲜血,混合着泪水汩汩流淌,心痛至极,却未敢上前安抚。她双膝跪地,仰头见嘉靖披着一件单衣坐在床上,怒气冲天,那野性暴戾的目光令人望之胆寒。左肩上仍在流淌的鲜血浸透了他身上的明黄内衫。端妃吓得连声急唤:“快拿药粉和纱布进来,速去传唤太医!”
    马上有宫女太监连滚带爬的进来,有的为嘉靖止血,有的为他穿上衣服。没有人理睬已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金英,甚至连看她一眼都没有。
    很快太医也赶来了,嘉靖待太医检查包扎完伤口,衣物整理停当后,才厉声责骂金英:“不识抬举的狗奴才,如不将你千刀万剐,怎能解朕心头之恨!”
    金英趴伏在地上一动不动,她已经麻木不仁了。
    端妃膝行上前,泪流满面地直磕头,“求皇上开恩,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是臣妾失职,没有调教好下人,要打要骂任凭皇上责罚,求皇上饶恕金英这一回吧”。
    嘉靖的脸冷漠得可怕,他冷冷注视着端妃,见她满脸凄哀之色,另有一番楚楚动人的风流韵致,心生几分怜悯,重重一哼,“朕看在端妃的面上,就饶你不死。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杖责五十,贬入钦安殿,归王宁嫔掌管,负责带领那些新来的宫女采露炼丹。”
    端妃只能叩头谢恩,眼睁睁的看着金英浑身****的的被几名太监拖了下去,泪流不止。
    嘉靖面无表情地看了端妃一眼,也不再多说一句话,扬长而去。
    阎贵妃早已守候在乾清宫附近的某处,负责打探消息的晓蕙窥见嘉靖回来后,阎贵妃立即款款信步,装作与嘉靖不期而遇。
    “臣妾见过皇上”,阎贵妃媚语撩人。
    嘉靖正在气头上,本没打算给阎贵妃好脸色看,却蓦的被她身上扑鼻的芳香迷醉了心神,情不自禁的凑到她的鬓边,深深一嗅,陶醉道:“爱妃身上,好香哪。”
    阎贵妃嗔笑道:“不过是些寻常胭脂花粉的香味,皇上这是怎么啦。”她说着不露痕迹地挨近嘉靖,几乎整个人儿贴在他的身上。
    嘉靖体内先天丹的药性还未消除,只因被金英大大扫了性,暴涨的怒气暂时压过了欲火,这会儿又被阎贵妃那掺杂了催情粉的脂粉香气催起欲望,哪里还把持得住,完全不顾有一众宫人在场,拦腰一把将阎贵妃抱起,急不可耐的快步奔入乾清宫,颠鸾倒凤,********。阎贵妃则竭力迎合,婉转承欢。
    嘉靖专门赐了一处气派的宅院,作为向擎苍和严清秋婚后的居所。陆府和严府皆全府总动员,上上下下,谁都不能闲着,单是置办里外三新的行头,就忙得够呛,还得张灯结彩,张罗喜筵。严嵩对这个侄女的婚事,比亲生女儿还要上心,光织造费一项,就花掉数万两白银。为了采购珠宝,更是花了十多万两银子。
    三日浑浑噩噩的过去。大婚当日,御赐府邸内一派喜气洋洋,红色烫金双喜字儿大蜡烛高烧,一路上全铺了红毡子。向擎苍就像一具木偶般任人摆布,一身灿烂夺目的大红喜服,却将他毫无生气的面孔衬得愈发的苍白。
    “相公,你看这……”,董慧芬见向擎苍这痴愣的模样,在一旁干着急。
    陆炳安慰她:“别担心,擎苍是个明白人,他知道该怎么做的。”
    外头传来了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紧接着鼓乐齐鸣,嘉靖派来的迎亲使者一声高喊:“吉时到——”
    向擎苍剑眉一锁,一颗心猛地往下沉,他木然起身,拖着沉重的步伐出了正厅,呆立望天,好一阵工夫,才强撑着抬起腿,脚步飘忽地向门外走去。那迎亲使者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心里犯嘀咕却不敢多嘴,亦步亦趋地跟随他的身后。陆炳对着他们的背影,发出了低沉的叹息。
    同一时间,严府内一片沸腾。严清秋端坐绣楼内,几名丫鬟用蜂蜜、玫瑰花瓣等原料调配的乳液为她洁面,又用羊脂、白色素馨香等原料制成的面霜在她的脸上反复涂抹。之后再扑香粉,画眼线,涂眼影,描青眉,抹红唇,最后搽上腮红。欧阳端淑亲自为她梳上了优雅的“飞天髻”,两绺鬓发散淡垂落,有如飘逸的蝉翼。
    杨碧桃和苏荔都挤在外头看热闹,杨碧桃的羡慕之情溢于言表,苏荔谑笑嘲讽:“姐姐,不用羡慕了,我们都没有当正室的命,想要这样明媒正娶,等下辈子吧。”
    杨碧桃圆睁一双怒目,望着苏荔冷笑道:“不过是个通房丫鬟,还蹬鼻子上脸了,什么‘我们’,我是我,你是你,不要辱没了我。”
    “你……”苏荔气结。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严世蕃刚走过来就见两人发生口角,不悦地呵斥。
    两人忙都住了口,换上笑脸嗲声叫唤“夫君”。
    严世蕃伸长脖子往屋里一探头,冷哼一声,“咱们这个妹妹,不知道中了什么邪,不过见那个姓向的长得俊了些,就哭喊着要嫁给人家。爹也真是的,居然由着她胡闹。这事要是传扬出去,还不把严家的脸面都丢尽了”。
    喜娘陈嫂扭摆着身子从外头进来,见了严世蕃忙躬身行礼,之后就匆匆进了屋里,“唉呦,还磨蹭什么,人家向官人已经在前来迎亲的路上了”。
    这一嚷嚷,屋里的丫鬟顿时手忙脚乱起来。严清秋本就灿若明霞的粉脸这会儿更是臊得红彤彤的,一颗心怦怦乱跳,紧张得双手不住地绞扭着衣角。
    “快换上喜服吧”,陈嫂急得一把拉起严清秋,将桌上叠放齐整的喜服展开来。严清秋还穿着日常衣裙,陈嫂动作迅快地为她脱下外裳,大概是太着急的缘故,竟不小心扯动了里头的亵衣,露出右肩光洁如玉的肌肤。严清秋“啊”的一声惊呼,更加的忸怩不安,容颜嫣红一片,连玉颈也红艳似火。
    欧阳端淑瞪了陈嫂一眼,陈嫂赶忙为自己的鲁莽道歉。众人七手八脚地为严清秋换好喜服,加戴凤冠霞帔,又从头至脚好一阵整装后,迎亲队伍已临近,一时间炮竹轰鸣,鼓乐声越来越近,严清秋心中的鼓点也一阵紧似一阵的急促。
    严清秋拜别家人时,对侄女万般疼爱的严嵩老泪纵横,欧阳端淑亦感伤落泪,其他人也都作依依不舍之状,只有严世蕃不屑地牵动嘴角,暗自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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