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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岚岫叹气道:“那玉面婆婆发射的暗器淬了‘见血封喉’剧毒,她被暗器所伤。”
    云姑摇了摇头:“可惜了这样好的身手。”
    朱岚岫抬起头来,正接触到擎苍真情横溢的目光,她心头一跳,侧脸他顾,道:“你们还不知道吧,玉面婆婆,就是招娣。”
    “那个村长的孙女?”柳鸣凤大惊道,“那个小姑娘,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怎么会……”
    云姑冷哼道:“我早就猜到那祖孙二人和玉面婆婆他们是一伙的,家中藏了密道,还有那个用来装神弄鬼的屏风,他们难道就一点都没有发现吗。还有,我们刚才躲在一旁偷听到玉面婆婆和鬼老十的对话,玉面婆婆对苍儿和公主的情况甚为了解,肯定就是招娣在暗中监视。”
    柳鸣凤又道:“可那招娣是死鱼眼,玉面婆婆的眼睛却似一泓秋水,怎么会是同一个人呢?”
    云姑道:“玉面婆婆精通摄魂大法,使用这种法术,会让一个人的眼神发生极大的变化。”
    向擎苍接道:“从她们的对话中可以得知,玉面婆婆也是十大女鬼之一。李娇留下来的那本小册子里提到了鬼老七,相貌平平,看似笨拙木讷,实则身怀异能奇术。现在看来,很像是对玉面婆婆的描述。”
    “我看八九不离十”,柳王旬点头道,“原来这个山洞,就是白槿教十大女鬼当年受训的所在地。看来当年白槿教起义失败后,那些余孽继续利用这个山洞作为一个长期的据点……”
    柳王旬还想往下说,却被云姑截断了话头,“还罗嗦什么,赶紧离开这个山洞吧。”
    柳王旬面上一讪,低声道:“走吧。”
    一群人回到那块凸起的岩石处,方才就是鬼老十在密道内启动机关,在这块岩石旁的石壁上打开了入口。但此时却遍寻不到重新开启门户的机关。
    云姑找到了一名受伤较轻的素衣女,威胁她说出机关所在,那素衣女说,玉面婆婆离开时已经将机关毁去,存心将众人困死在这洞中,这洞内再也没有别的出口了,所有通向外界的出口都在那密道之中。
    但云姑坚信这山洞中还有其他出口,于是众人在她的带领下开始四处寻找。哪知行约两三丈路,突闻蓬然一声,一道闸门落下,拦住了去路。
    向擎苍举刀一击,响起了金铁相触之声,那闸门竟是生铁所铸。
    云姑陡然转身,向里奔去。谁知刚一举步,又是一道闸门,疾落而下。
    两道闸门的距离,大约三丈左右,其间却是并无异状。
    “啊哈哈哈”,耳际间传过来一个张狂的笑声,“纵然你们有天大的本事,也逃不出这洞穴了。”一听那声音便知是玉面婆婆了。
    向擎苍怒喝:“你这妖女,还想装神弄鬼到什么时候!”
    玉面婆婆纵声大笑道:“你们的死期已经到了。只要我发动机关,立时有千百支淬了‘见血封喉’剧毒的弩箭射出,你们只有等死的份儿了。”
    向擎苍听玉面婆婆笑声传来之处,就在右面壁间,距众人停身之处,也不过丈余左右,心想这石壁间必定有夹层,那定然也还有出入的门户了。
    朱岚岫也盯着那石壁瞧看,一面思索着如何进入玉面婆婆所在的夹层,一面故意用充满忧伤的声音道:“玉面婆婆,你当真要置我们于死地吗?”
    玉面婆婆道:“如果公主能够回心转意的话,我可以放你和向大人一条生路。”
    朱岚岫道:“容我和向大人商量一下。”
    玉面婆婆道:“好,就给你们一盏茶的时间。”
    四周沉寂了下来,虽然每个人都表现得勇敢镇定,内心却都忧虑重重。过了一会儿,云姑道:“右面的石壁,以我和苍儿还有公主三人的功力,应该可以推倒。”
    “让我先试试”,向擎苍低喝一声,一掌向壁上推去。他的掌力威猛,登时壁动地摇,落尘弥目。
    朱岚岫举步行近墙壁,潜运内力,双手按在壁上,猛力向前一推。墙壁仍然屹立,但碎石滚滚而落,石壁剥落后,里面竟是一堵砖墙。
    云姑大步上前,双掌合力推出。这三人的力道合在一起,那砖壁虽然牢固,也是禁受不起,只听得轰然一声大震,尘土飞扬,墙壁局部坍塌,露出了三尺宽窄的缺口。
    在砖壁倒塌的同时,向擎苍双掌平胸推出,一股强大的劲力向砖壁后面的玉面婆婆破空撞去,耳际间响起“啊”的一声惨叫,玉面婆婆口中鲜血喷涌,栽倒在地。她受了重伤,仍身手奇快地扬起了一把毒沙,如一股激射的瀑布,划裂了弥目的尘土。
    众人忙着闭住呼吸,闪避那滚滚毒沙。一切回复平静后,玉面婆婆已经负伤逃走了。
    第46章 刺客夜闯钦安殿
    钦安殿的偏阁内,正在抄写经书的杜康妃、卢靖妃和惠美人各怀心事。天色已经全黑了,宫女们早已端了晚膳过来,分别在三人面前摆放好,但谁也没有胃口,饭菜都已经凉了。
    “皇上驾到——”,昌芳的通报声极具穿透力,满室回响。
    杜康妃握笔的手猛一颤抖,写出的字歪斜得不成样子。卢靖妃一不留神撞翻了砚台,墨汁泼撒到了惠美人的身上。
    门外已响起了王宁嫔的声音,“靖妃、康妃还有惠美人都在这经房内抄写经书,为皇上祈福呢。“
    三人也顾不上别的了,匆匆上前接驾。
    昌芳将门帘挑起,嘉靖满面笑容地踱步进来,他一瞥桌上的那些饭菜,显然对三位妃嫔的表现很满意,悦然道:“都起来吧。难得两位爱妃和惠美人有向道之心,而且废寝忘食。”目光一扫靖妃、康妃和惠美人,被惠美人胸前的墨渍吸引住了,他缓步走了过去,凑到她胸前端详了一阵,哈哈大笑起来,“惠美人怎么将经书抄到了自己的衣服上去了。”
    惠美人被嘉靖当众盯着胸部看,本就羞怩万分,这下子更是无地自容了,不自觉地伸手挡在了胸前,脸红得似火烧云一般。这一动作大大刺激了嘉靖的欲望,立时有一股热气从小腹蹿了上来,他已经按耐不住了,但碍于有别的妃子在场,只得强压下来,温吞吞道:“朕要去歇着了,你们继续抄写经书吧。”
    到了暖阁后,嘉靖立即让昌芳传唤惠美人。同在屋内的杜康妃掩饰不了落寞的神情。卢靖妃则带着了然的笑意,一边冲她使了个眼色,“快去吧。”
    惠美人艰难挤出了讨好的微笑,转身出去时,眉目间却笼罩了一层淡淡的忧郁。
    惠美人离去后,杜康妃意兴阑珊,突感饥肠辘辘。面前的饭菜都已经凉了,由于刚刚被嘉靖称赞为抄写经书废寝忘食,她拉不下脸面来命人重新热饭菜,只得趁着卢靖妃不注意的时候,用手胡乱抓了一块豆腐往嘴里塞,没有细嚼就吞下肚去,噎得差点透不过气来。她一手抚着胸口顺气,“来人,给本宫倒杯茶来。”
    背对着康妃的卢靖妃也在忍饥挨饿,稍回头时正好瞥见康妃偷吃,她也赶紧夹了一筷子凉菜往嘴里送。这会儿听到康妃要茶,她也附和道:“也给本宫倒杯茶来。”
    门外的宫女应声匆匆去了。
    这时王宁嫔姿态袅娜地走了进来,她存心想看康妃和靖妃的笑话,娇声道:“两位娘娘的饭菜都凉了,嫔妾让人端出去热一热再吃吧。”
    卢靖妃端起架子, “本宫不饿,用不着你来操心。”
    杜康妃也怏怏道:“本宫也不饿,谢谢宁嫔的一番好心了。”
    卢靖妃像是故意挑衅,又拿着腔调道:“宁嫔,今晚皇上没有召你侍寝,不如留下来陪我们一道抄写经书吧,免得长夜漫漫,无从打发啊。”
    王宁嫔脸色微变,但一转瞬间,又恢复欢愉神色,淡淡一笑,“好啊,能够陪伴两位娘娘,是嫔妾的荣幸,嫔妾这就让人取纸笔过来。
    宫女端了两杯茶水进来,见王宁嫔也在,赶紧回身又去端茶,王宁嫔吩咐她顺便将纸笔取来。
    经房内是清修之地,下人们都没有进来伺候,在外头待命。将纸铺好后,王宁嫔坐在惠美人的位置上,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茶水,开始自己动手研墨,而后也一笔一划地抄写起来。
    卢靖妃悠然喝着自己的那杯茶,冷眼瞧着王宁嫔,表情极为不屑。
    杜康妃抿了两口茶后,将两肘放在桌上,双手支腮,望着王宁嫔呆呆出神。
    不知过了多久,卢靖妃突然捂着肚子“唉呦”叫了起来,她不知怎的感到腹痛难忍,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也顾不上皇妃的仪态了,疾奔出门,速传“官房”。
    帝后、妃嫔们使用的便器叫做 “官房”,有专门的太监保管,需要时则传“官房”。这种“官房”是十分讲究的,分为长方形和椭圆形两种形式,材质则有木、锡和瓷三种。
    卢靖妃的随侍太监和宫女急忙在经房外的大殿一角拉上布帘,将一个木制的长方形“官房”放置里头,并在旁边摆上香炉,点上熏香。这个“官房”外边装有木框,框上开有椭圆形口,周围再衬上软垫。口上有盖,便盆象抽屉一样可以抽拉。便盆内还装有锡质内里,以防止渗漏。
    卢靖妃迫不及待地入内方便,太监和宫女则在帘外不远处垂手侍立。
    不久后,王宁嫔和杜康妃也先后急传“官房”,三人竟同时闹起了肚子。于是随侍太监宫女们手忙脚乱,一个大殿内拉起了三道帘子,堪称一大奇观。
    暖阁内,嘉靖正不停歇地折腾惠美人,他似乎有无穷尽的精力和体力,永不知疲倦。
    “皇上,臣妾经受不住了”,惠美人终于吃不消了,哀哀求饶。
    惠美人鬓发散乱,光洁如玉的娇躯上青一块紫一块,娇羞中微现惊怯,泛现着红晕的双颊微仰,脸上是一股自怜自惜的神色,圆圆的大眼睛中蓄含着盈盈欲滴的泪光。嘉靖见了她这不知是羞是怕的神色,不知怎的竟动了怜香惜玉之情,“去歇着吧,你今晚服侍朕有功,晋封为惠嫔。”
    惠美人惊喜交加,也顾不上身体的疼痛,光着身子就下了床,跪地谢恩。
    惠美人走后,嘉靖命昌芳传王宁嫔,不料昌芳回道:“宁嫔正在闹肚子,恐怕不方便侍寝。”
    嘉靖皱起了眉头,他想起经房内的康妃和靖妃,又道:“那就宣康妃吧。”
    “这个……”昌芳十分为难,“康妃和靖妃,也在闹肚子。”
    嘉靖黑着脸道:“怎么回事,三个人都在闹肚子?”
    昌芳苦着一张脸,“奴才也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大概是娘娘们忙着抄写经书,饭菜都冷了,吃下去才闹肚子吧。”
    “那些下人是怎么伺候的,饭菜冷了,就不会拿去热一热吗”,嘉靖怒气冲冲,“你去查一下,那些不懂规矩的奴才,统统杖责五十!”
    昌芳赶紧领命。
    嘉靖又阴沉着脸思忖须臾,道:“将那个杨金英带来,上回她竟敢冲撞了朕,朕今晚要好好治治她。”
    又是一个月色清冷、惨淡的紫禁城之夜,两道白芒划过了夜空,霎时间星月失色,暗淡无光。
    还是在宫中那处人迹罕至的废弃深院内,二护法罗刹和鬼老大又会面了。
    “你是说,那群宫女已经有了反心?”罗刹从容淡定。
    鬼老大道:“千真万确。尤其是那个杨金英,一身反骨。今晚,狗皇帝又想起她来了,这会儿,她正在忍受着生不如死的折磨呢。”
    “要好好利用这个人。经过今夜,她对狗皇帝的恨意一定又加深了许多”, 罗刹的声音清脆而冷漠,“三日之后雷殿落成,这是个绝佳的时机,行动就定在那天晚上。”
    鬼老大从那废弃深院离开后,一路小心避开巡夜的守卫,跃入了御花园。她全速向着钦安殿的方向奔行。
    接近钦安殿时,花木的暗影中突然响起了一声喝斥:“什么人?”
    但闻一阵飒然风动,暗影中跃出来四个劲装握刀的锦衣卫。他们见鬼老大一身夜行服,脸罩黑布,手持两把寒光闪闪的短刀,怒叱道:“什么人这样大的胆子,竟敢在深夜擅闯深宫!”喝叱声未落,四名锦衣卫已齐齐亮出了大刀。
    鬼老大见无法脱身,双肩一晃,手中双刀挟着划空尖风挥出。两柄寒光闪闪的刀锋在空中划出了两道银色弧线,瞬间避开了四名锦衣卫手中四把大刀的迫攻。那四名锦衣卫还未及变招抢攻,鬼老大一个优美的腾挪,其中一名锦衣卫两只手一麻,单刀脱手飞到了一丈开外。鬼老大双手举起间,两道破空寒光向另外两名锦衣卫击去,一名锦衣卫手中的刀被震落,另一名锦衣卫的刀从鬼老大身侧擦飞而过,寒锋闪过一株手臂粗的花树,“嚓”的一声,花树断作了两截。四名锦衣卫大惊失色,一时都呆了。
    打斗声惊动了附近的守卫,大批锦衣卫闻风而动。
    鬼老大心中惊骇,宫中锦衣卫训练有素,若是陷入包围圈中,她一个人绝难抵挡。她立时一展身,直向钦安殿窜去。大批锦衣卫在身后穷追猛赶。
    钦安殿内都是宫女太监,哪里见到过这样的阵势,吓得屁滚尿流。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鬼老大已经飞身闯入了偏阁大殿。
    大殿内燃着两排烛火。鬼老大凌空飞起,双刀过处烛火尽灭,大殿内倾刻间漆黑一片。
    “啊——”女人的惊叫声和太监的低喊声此起彼伏。紧接着是各种混乱的脚步声和响动声。“出什么事了”,又有女人的惊呼声响起,却完全被那砰然大作的拍门声和锦衣卫的呼喝声湮没了。
    殿内的太监和宫女七手八脚地将烛火重新点燃,之后匆匆前去应门。
    “我们见到有刺客闯入这偏阁中,要入内搜查!”锦衣卫队队长面色凝肃。
    一名年纪稍长的领班太监回头一瞟殿内,道:“有几位娘娘在此,可别惊吓了她们才是。”
    锦衣卫队队长冷然道:“那就将娘娘们请到外头来吧,抓捕刺客事关重大,不能耽误。”
    那领班太监见了来势汹汹的锦衣卫队已经腿软,赶紧小跑着来到聚在大殿内的卢靖妃、杜康妃、王宁嫔和惠美人跟前,躬身道:“锦衣卫队瞧见有刺客闯入钦安殿偏阁,欲入内搜查,请几位娘娘到外头回避。”
    “有刺客?”几位妃嫔都因方才的突发状况心惊胆战,现在又听得有刺客闯入,一个个吓得夺路而逃。
    锦衣卫队几乎将大殿和经房翻了个遍,却一无所获。那刺客宛如会飞天遁地一般,消失于无形。
    “会不会是你们看走眼了?”领班太监陪着小心。
    锦衣卫队队长冷言相对:“我们这十数双眼睛,难道都看走眼了不成?”
    领班太监无言以对。见实在查不出什么来,夜已深,也不想惊动了皇上,锦衣卫队便暂时撤离,留下几人将偏阁的殿门封锁起来,严加看守。
    几位妃嫔也各自去歇息了。
    领班太监经过嘉靖居住的暖阁时,脚下好像被什么东西绊到了。低头一看,居然是一个人,不知是死是活,他骇得魂飞魄散,略略弯下腰细看,那躺在地上的,是这钦安殿的宫女杨金英。领班太监赶紧悄悄召唤了几个人手,将她抬进了居住的屋内。
    同屋的邢翠莲和苏川药正焦急地等待着金英归来,见她被抬了进来,都吓得哭出声来。
    “金英姐,她是不是死了?”苏川药可怜兮兮地拽着邢翠莲的手臂,眼泪哗哗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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