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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一说,黎夜就更好奇了。
    等着吃完了饭,老爷子们移到了院子里的树下接着喝茶聊天,李婶忙着收拾又不准黎夜插手,秦烈阳就悄悄跟他说,“咱们去老院子看看啊!趁着他们都不注意。”
    黎夜也是好奇,想了想就点了头。两个人就跟小时候逃课的学生一样,先是路过了聊天的父亲辈,三大爷关心的问了一句。“大中午头的干什么去啊。”
    六叔特别给力的来了一句,“转转呗,好多日子不回来了。孩子们玩,你不懂的。行了,早去早回,下午还有饭呢。”
    秦烈阳立马特感激的说,“知道了。”
    等着到了厨房门口,李婶子又来了句,“不嫌弃热啊,我冰了西瓜了,吃点再出去。”
    这会儿是黎夜回答的,“李婶你吃吧,我们一会儿回来吃。”
    说完,两人就跑出去了,李婶子叫了几声,还从厨房探出头来,人早就不见了。
    黎家离着三大爷家并不远,两个人走了几分钟就到了。离着老远黎夜就眯着眼睛看,然后冲着秦烈阳说,“这墙也高了三砖吧。”秦烈阳点点头,冲他说,“就这儿改了,怕有人偷窥,你不知道,三大爷他们原先被爬墙头的看的多亏!”
    黎夜一听这个,就想到了一个特别想问的事儿,他看了看左右没人,秦烈阳又提了这事儿,终于说了出来,“那个……我记得最后两个月,你老是半夜不见人,得一两个小时才回来,咬得身上都是大疙瘩,你是不是去爬墙头了?”
    秦烈阳心中顿时一惊,他一直以为黎夜不知道这事儿呢,毕竟当初每天他都是听着黎夜睡熟了才出来呢。还好他脸皮厚反应也快,小声说,“没,我保证没爬过墙头,我那是睡不着出去溜达了,你怎么知道,我都以为你睡着了呢。”
    黎夜很自然地回,“就是睡着了下意识拍拍你,一拍没人就醒了。真没去看?那时候皮孩子去的不少呢?”
    秦烈阳肯定不能继续这个话题了,他能说他不走寻常路,压根不爬墙头直接小树林了吗?肯定不能啊。六叔就不愿意。连忙推着黎夜进了老房子,果不其然,一进去黎夜就被这个看似一样却又不一样的家给吸引了。
    房子是拆了重新建的大瓦房,样子保持一致。最主要是外面的院子,那棵老树还在那儿,那个葡萄架也在那儿,那个井台也是一样,连旁边用了多少年的那个大瓦缸也老老实实立在那里,地上铺着红砖,周边略微有点青苔,跟他们过去看起来像极了。
    黎夜转了一圈,又在屋子里看了看,家具什么的还是过去的,他就笑了,“修旧如旧也不用这样啊,都是几十年的家具了,该换了。不过这斗柜得留着,这是我爸做的。”他顺便看了看黎耀的屋子,空荡荡的,东西都不见了,包括黎夜替他存下的从小到大的满屋子书。
    秦烈阳说,“没扔,找了个仓库给他放着了。”
    黎夜就说,“那就放着吧,这屋子做书房吧,你看那么多书,得有个书架和书桌。”
    秦烈阳就特别妻奴的说,“成,都听你的,到时候你来挑家具。咱们没事啊,就回来住住,吃点自己种的葡萄,喝点井里的甜水,多好的日子。”
    这么一想,日子可不是特别美?两个人说着,就到了外面,坐在了树下的摇椅上,黎夜抬头望着叶子慢慢掉落的老树,有些感叹地说,“真没想到这院子还能留下。”
    秦烈阳一副一切我来办的架势,“有我呢,你都放心好了。”
    黎夜就笑了,“对啊,有你呢。其实我真不敢想,如果那天路过小河边,没有管你,会怎么样?你说那天怎么这么巧呢?谁也不知道李叔会在那个地方停车吃个西瓜,偏偏就遇上了。”
    秦烈阳一听这个,特严肃的说,“这就是天意。再说,你怎么可能不管呢?你可是救了我三次呢。这不是天意,这是你自己得来的,也是我这辈子最大的福分。”
    三大爷院子里,秦振笑眯眯地问,“怎么就你们老兄弟住这儿啊,这是孩子们都出去奋斗了?”
    三大爷和六叔就相互看了看,李叔想要打个岔,结果六叔却摆摆手,特别坦诚的跟秦振说,“老弟,我俩没孩子,我们是契兄弟,几十年了,你不会看不上吧。”
    秦振愣了,他可是没想到,三大爷和六叔是这种关系。虽然同性恋的新闻多,可他也就是见过秦烈阳和黎夜一对而已,王俊伟那个纯属听说都没见过。
    饶是他多年见识不浅,这事儿也让他打了个磕巴,才说,“怎么会?”立刻,他第一反应就想到了秦烈阳和黎夜的将来,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打探道,“老兄,你们就两个人,没孩子吗?”
    第114章
    秦烈阳和黎夜在老房子里转了好久,还躺在躺椅上,看着秋天高远的天空回忆了一会儿往事,这才慢悠悠的回了三大爷家。
    里面气氛还挺热烈的。
    李婶子已经收拾完了碗筷,这会子又开始忙着下一顿饭的准备,正给土豆削皮呢。黎夜冲着秦烈阳摆摆手,让他去休息,自己进厨房摸了个勺子出来,也跟着干起来。
    他一蹲下,李婶子就偷偷问他,“哎,小六他爸好像对你三大爷和六叔挺感兴趣啊,都问了半天了。”
    黎夜这才提起了心,小声说,“问什么了?”
    李婶子说,“开始说怎么就他们老兄弟,是不是儿女们过年过节才回来。你三大爷他们就说自己是契兄弟,没儿没女,就他们俩过日子。一辈子了。然后小六他爸就挺好奇的,问什么时候在一起的,为什么,这些年过得怎么样,可细致呢。”
    李婶子一副奇怪的模样,“城里人真不一样,村子里的男人都不愿意提这事,小六他爸还挺关心的,这都问了一大会儿了。”
    黎夜顿时紧张起来,竖起耳朵听,正听到三大爷讲完往事,叹口气说,“你说他们怎么能这么狠呢,我养大了他们啊,结果就落得这个下场,生病了也不给治,就往后面刚盖好,都没有晾透的房子里一扔就不管了。哎,村里人都觉得,你两个大男人怎么能住在一起呢,可没有他我就死了啊,名声再好有个屁用啊。我那时候就想通了,人啊,还是得为自己活,一辈子就这么长,为了名声痛苦是一辈子,不要名声我高兴也是一辈子,我为什么不让自己高兴呢。”
    他们中午喝了不少酒,李叔拿来了两瓶五十六度的,三大爷还拿了一瓶二锅头,一共四个人,喝了三瓶白酒,恐怕是喝多了。黎夜抬头瞧瞧,秦振久经沙场,眼睛明亮,看样子没醉。李叔早就在一旁打呼噜了,怕是醉了。三大爷和六叔脸都是红的,一瞧就是喝多了,否则也不能说得这么不顾及。
    三大爷接着说道,“你看,现在不是挺好的吗?我这辈子,前三十年活得憋屈,都是为了弟弟,后三十年才是为了自己,我活得高兴。我做农活腰板都挺得直。”
    三大爷越说越高兴,六叔平日里看着挺严肃的一个人,天天板着脸的,这会子喝醉了,却是一声不吭,就听着三大爷说。黎夜看着都觉得他们这样真挺好的。他只是担心秦振,他不知道秦烈阳将他爸带过来是不是现在的意思,他挺怕秦振不喜欢的。
    不过好像也看不出什么来,秦烈阳那个人,长得跟电影里揣着枪的黑社会似得,可黎夜八成是跟他太熟悉了,别人看着没表情,但黎夜却能从一丝一毫看出来,秦烈阳的心情是怎么样的。但秦振就不行了,黎夜觉得秦振比秦烈阳高深多了,怎么看都是平静的样子,压根不知道想什么呢。
    黎夜忙完了手里的活,还给他们添了两次茶,然后才进了屋。
    秦烈阳喝得啤酒,也有点醉,正躺着呢。黎夜一靠近,就把人给拽进了怀里,黎夜吓了一跳,冲他小声说,“你也不怕拉错了人,要是别人呢。”秦烈阳带着酒气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脸上,这家伙还试图往前凑得更近,恨不得将黎夜给吞了一样,“怎么会?我要是分不出你来,不是白做了。”
    黎夜受不住他这样,踢他一脚,秦烈阳干脆哈哈的把人压在床板上了,低头一边亲着一边说,“你说话,我办事。”
    黎夜:……
    黎夜真想把这人现在的样儿拍下来,等着没事的时候放给他看看,看他好意思吗?只是外面有人,他性子又软,不敢出大声惹了李婶子他们进来,只能一边忍着身体反应,一边说他刚刚在老房子没人不起劲儿,这会儿倒是上劲儿了,然后把外面的事儿说了。
    秦烈阳的反应就一个,“哦,我来处理,这事儿你不用管。”说完又开始动手脚,黎夜已经防范不住了,只能在他耳边申诉最后底线,“外面都是人,亲可以,不准别的。”秦烈阳嗯嗯嗯的,也不知道是答应了,还是没空不搭理他了。
    他们这边和谐,倒是秦家却是乱了。
    唐鼎欣挺着自己略微显怀的肚子,看着面前的吕萍和方伟说,“舅妈表哥,亲戚上门,原本该好好招待的,可现在家里人都出门去了,你也知道,舅舅那事儿弄得我妈犯了心脏病,出国疗养去了,秦芙陪着的。我爸也是憋屈的不行,这不我哥赶忙带着他散心去了。我们一家好端端的,被弄得分了三块地方,就剩下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孕妇在这里哪里也去不成,也招待不了你们,先回吧!”
    吕萍这时候来秦家,自然不是为了感谢的。
    庭审那天热闹劲儿过了,屋子里就剩下他们母子俩能说句话了,方伟才把心里的小咯噔说了,“妈,今天不对啊。我爸判得太少了,不是没答应条件吗?我在法庭都是人不好这么说,可心里不踏实。”
    吕萍第一反应是不在意的摆摆手,“毕竟是亲戚,你大姨也来了,你姑父真能怎么招你爸啊。他们就是想诈咱家股份呢!”这话也是她一直说的,也是吕家人这么劝她的,所以大姐走了后,她才能镇定的咬定股权的事儿不松口,这就是原因。
    在她看来,这是得到了证实。而如今,一听他妈还是这个论调,方伟就急了,“还是不对,这时候,爸都进去了,我哥这时候不应该留在家里跟我争家产吗?他怎么急匆匆搬走了?方家那么多产业,他都不要了?他是不是知道什么?”要不是方洋搬走,方伟也不会想太多。
    吕萍这才后知后觉地彻底醒悟这事儿不对啊。母子两个连忙给方洋打电话,话也说得好听,就问他方海东的判刑,是不是秦家放水了。“毕竟出乎意料,我们家也该一起去谢谢。”
    结果方洋倒是不客气,就一句话,“那份股权转让书,我爸签了。”
    吕萍和方伟就愣了,他们压根就没想到,这事儿方海东竟然知道了,还办了。他们当初急匆匆送走大姨,又警告了方洋半天,就是为了不把这事儿说出去。
    只是还没惊讶够,方洋就说了第二句话,“其实你们不打给我,我明天也会打给你们的。明天我爸的律师会专门找你们的。”
    吕萍第一句话就是,“他转让都转让了,找我有什么用?”
    “谈谈财产怎么分配!我爸……”方洋略微停顿了一下,“要跟你离婚。”
    吕萍当时就愣了,还是方伟反应快,连忙拿过了电话质问方洋,“你说什么?爸爸要离婚?怎么可能?我告诉你方洋,少在这里挑衅。”一着急,他那股子痞气就出来了。
    不过方洋从小见多了,也不在意,就一句话,“我只是通知,你们等律师电话就行。”就挂了。
    两个人这一天可谓是雪上加霜,连忙又给律师打电话,可惜人家倒是接了,也承认了这事儿,只是不方便这么晚谈,要明天早上才谈。两个人没办法,只能硬生生的等,结果等了一夜,律师拿出了一份离婚协议,上面清楚的列明了有明确产权的婚前财产,这些都是属于方海东的,至于婚后的财产,方海东才同意平分。
    可问题是,婚后的远洋贸易原本就说是给方伟的,现在也成了共同财产,要分出去一块。最重要的是,方海东这个王八蛋,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张欠条,写着他借款八千万。夫妻是要债务一同偿还的,这么一算,留在吕萍手中的东西,就不算多了。
    吕萍和方伟当时就愣了,闹着不同意。律师只是将话带到,并且告诉他们,就算不同意,分居两年就可以离婚,是早晚的事儿。而且,按照方海东的要求,家中财产需要逐项登记,以防吕萍转移财产。
    吕萍一口老血闷在肚子里吐不出来,人差点昏倒。
    可这事儿谁能管?他们打电话给方萍求救,可惜当时吕萍一口咬定宁愿方海东坐牢也不做交易,方萍早就生她的气走人了,连电话都没接。这时候,吕萍和方伟,才想到,秦振也算是亲戚。走投无路过来碰碰运气。
    谁能想到,人都不在呢?
    唐鼎欣笑着问他们,“舅妈看着好为难的样子,是不是有事需要我们帮忙啊。虽然你们家实在是对不住我们,坑了我妈,又伤了我爸,可终究是这么多年的亲戚,就算是见着就恨得牙痒痒,我们也是讲人性的,您有事就说,能办我就替您办了。”
    吕萍原先见过唐鼎欣许多次,她知道唐鼎欣不好惹,可因为没有直接打过交道,外加唐鼎欣长了一副甜美的模样,所以一直没放在心上。今天才算领教了,这丫头说话有多口无遮拦。
    她气得不得了,方伟更是生气,啪的一声还拍了桌子,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出来,唐鼎欣就直接将烟灰缸砸地上了,砰的发出了巨大的一声,就瞧见她掐着腰说,“怎么?意图谋杀我公公,这会子不道歉不说,还跑到我们受害者家里拍桌子起来了。不就是看我们家没人吗,觉得我一个孕妇好欺负,我告诉你们,你倒是耍个赖试试?我唐鼎欣要是弄不死你,我不姓唐!”
    她这一发飙,吕萍就愣了,然后就听见这丫头直接冲着门外说,“都干什么呢?上次都赶出去一次的人了,怎么还让他们进门?我告诉你们,拿着工资看清楚了,就这两个人,见一次轰一次,快弄走。等会儿把这儿拿消毒水擦擦,省得晦气。”
    说完,人家瞥都没瞥他们一眼,直接溜达上楼去了。留下伺候她的保姆也干了很多年了,有些担心的说,“这也是亲戚,这么没事吧。别先生太太回来生气。”
    唐鼎欣摸了摸肚子,笑眯眯地说,“他们呀,是没碰上,碰上了,就我大伯那性子,做的比我狠。算他们今天运气好吧。再说,是不是亲戚,还两说呢。”
    吕萍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呢?离婚这事儿,方洋不会瞒着秦璐。秦璐先跟秦烈阳说了,秦烈阳走的时候又跟她提了一嘴。要不她生气呢,搁秦家人在这儿,谁都会生气。弄死我们的时候干什么去了,这会子要离婚了,过来舔着脸求救了,她是故意没让吕萍说出来的。
    第115章
    随着外面断断续续的说话声,等着秦烈阳“禽兽”的折腾完,黎夜也困了,在他怀里安静的睡了过去。大秋天里,黎夜大病初愈身体不算好,穿得也严实,别人都是衬衫裤子单件就行,他还套了一身秋衣秋裤。
    嗯,样式特别老气,不是流行的打底裤,而是那种带着松紧领口袖口的老式秋衣秋裤,白色的,被黎夜洗的那叫一个发亮,老老实实穿在身上,还高领的。
    作为国内一线奢侈品牌queen的拥有者,秦烈阳作为一个代理董事长,虽然没有跟那些时尚圈潮人一样,可也算是很fashion的。秋裤秋衣这种东西,他多少年都没穿过了,他能说这套秋衣秋裤还是自己买的吗?谁让黎夜手凉脚凉呢。暖贴也不管用啊。对,晚上他能抱着给暖,可白天呢。这么一对比,所谓的时尚,也就不管用了。
    他“禽兽”完,为了怕黎夜凉着,还专门替他把秋衣秋裤又套上了,还挺土的把秋衣塞进了黎夜的秋裤里,这样不容易露肚子着凉。
    穿衣服的时候黎夜嘟嘟囔囔的,应该是在说梦话。
    秦烈阳就把脑袋凑近了听了半天,也听不清什么,不过听语气挺高兴的,应该是个好梦,这家伙嘴角都勾起来了。等着他累得半死,都要抬起头了,终于听清楚一句,“烈阳啊!”就一句,但语气特别的满足,是那种一听就知道很幸福的感觉,秦烈阳忍不住的低头亲了一口,这才给他盖上毯子,出了房门。
    外面已经倒下一片了。中午其实都喝多了,他久经沙场而且天赋异禀,其实还好。外面几位大爷当时一个比一个豪气,现在中午一挥发,显然就不是那回事。李叔早就撤了,三大爷和六叔刚才还挺精神的说话呢,这会子也没人了,就剩下他爸一个,跟他同样久经沙场,坐在那里还喝着茶。
    他就靠了过去,替他爸倒点水,然后问了句,“都睡觉去了?爸,你要不要睡会儿,黎夜家的房子离这里就几步远,我推您过去。”
    秦振也没客气,只是说,“不用去他家,我不困,推着我在村子里逛逛吧。”
    “好。”秦烈阳应下,就把他爸推出了门。
    父子俩其实难得有这样交流的时间,秦振没出事之前,忙得跟陀螺似得,虽然带着秦烈阳,但是交流的时间也不多。秦振出了事之后,忙得就变成了秦烈阳,公司事情多,秦芙和方梅的戏又多,简直没有一刻空闲。
    他们父子俩,似乎很久没好好的闲聊说会话了。
    秦烈阳一推出门,秦振就跟他说,“讲讲这里吧,你应该熟悉很多。”
    的确是熟悉,当年这块都快成他的地盘了。他指了指门前的水泥路,“这边是村子里的一条小路,我一开始来的时候,还是石头路呢,这都算好的,往里走还有土路,就是黎夜他家。他那房子是他爷爷的土房子,爸你见过的,很多人都不住那边了,村里也没花钱修修。”
    他推着老爷子在这条道上走,“这边都是老地基,住的都是老人家了。这边是三大爷和六叔,往前一点是三大爷他弟弟的房子,当年闹腾的挺厉害的,两家直接分家,然后把地基一分为二。要不你看,隔着两家的墙特别高。”
    秦振抬头看看,刚刚没注意,这才发现,就算加高了三块砖,中间那墙依旧高出来一块呢。秦烈阳说,“两家没来往,走路宁愿绕路都不在对方门前过,我来的第二年,他弟弟一家就全家出外打工了,这房子就空出来了。也不知道现在有人回来了吗?”
    走着走着,就上了大道,村子是挨着公路的,原先还是门面房什么的,现在已经延伸成为室内,都是城中村,所以更是热闹了很多。他冲着秦振解释,“当时可没这么多车,我第一天来,不好意思跟黎夜要饭吃,就跑到这边捡的瓶子。”他指了指旁边一栋看样子是新起来的公寓楼说,“这里原先是个公路旁的二层小楼,一楼开了家饭馆,老板人特别好,八成是看我可怜吧,就冲我说,饭馆里的瓶子多,让我进来拿。”
    秦烈阳笑,“现在想想也是,我那时候衣服都快成缕了,人家可不是看着就跟个要饭的一样?可我记得,饭店里的瓶子是可以卖的,进去后也不敢动,他就拿了个塑料袋,把一堆饮料瓶装里面给我了,还给了指了个地,说是可以卖瓶子。”
    这些话,因为不愿意离开黎夜,当时情绪不稳定,所以秦烈阳从来没跟秦振他们提起过,这是属于他和黎夜的记忆,一提就会想到黎夜不要他了,他并不愿意说起。不过时过境迁,如今他跟黎夜又很好,所以可以坦然面对了。
    “我还顺着马路捡了一些瓶子,我第一天去,收垃圾的欺负我,一个瓶子就给我六分钱,我第一天挣了二块三。够吃饱的了。”
    秦振特了解的说,“后面要回来了吧。”
    秦烈阳就忍不住笑了,“那当然了,我都记着数呢。在周围打听清楚了,别人都卖一毛一个,我就找他去了,那臭小子比我大个十岁吧,还想轰我走,我跟他干了一架,把他打趴了,把钱要回来了。不过这事儿,黎夜不知道,爸,你可别卖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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