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看了几张贺优炫耀新做的美甲的照片后,说了句:“有点妖里妖气的。”
唐卫东比外婆开通得多,笑了笑道:“妈,现在年轻小女生都这样的。”
唐宓连忙说:“外婆,她不像外表这样,为人很好也挺可爱,很大方很有趣,我还去她的公寓住了一晚上。”
外婆“哦”了一声,她相信外孙女的判断——虽然还是不太赞许,但总归没再说“妖里妖气”了。
唐卫东浏览完照片后问:“她家绝不是普通的家庭,是做什么的?”
“李知行说,她应该是宁海的东阳建工的贺家的人。”
她原本并不清楚也无意探寻贺优的背景,不过在回国的飞机上,两人聊天时李知行跟她提过一句,她自然也就记住了。
唐卫东当然清楚东阳建工是家什么公司,当即挑了挑眉,把手机还给了唐宓。
“李知行见过贺优,他怎么评价?”
“他说贺优虽然有一点骄奢之气,但不藏不掖,率真坦诚,跟明朗在一起很好。”
李知行当时还说,对贺优这样生活在社会顶层的人来说,她的行为其实也谈不上“骄奢”,她所使用的那些在别人看来是“奢侈品”,但对她来说,只是普通消费而已。对贺优而言,只要三观端正,不沾恶习不主动作死,家里的钱怎么都是花不完的,一生都可以富裕安康。基本上,唐宓觉得这个理论还算正确,她随后反问李知行,你的吃穿用度很平常啊。李知行的回答很有趣,他说因为追求不一样,外物对他来说没用。
“确实是。”唐卫东微微点了点头,看来对这个判断很认可。
蒋云在一旁挺好奇地问:“李知行是谁?”
“我前妻哥哥的儿子,和唐宓是同学。”唐卫东跟女友谈起过自己前妻,只不过涉及前妻家族这些细节也不太谈起,此刻才是首次提到,“也在美国。”
蒋云递给他一杯茶,随口道:“那还挺有缘分的。”
缘分这等抽象的话题实在不好随便接口,唐宓只能装没听到。
唐卫东瞧一眼不作声的唐宓,问她:“说起来,李知行也回国了?我听说他回国创业了?”
“是的,他在筹备一家it公司,做数据库服务。”
“现在市场应该饱和了吧?”
宓顿了顿:“他提出了一种新算法,可操作性很强,能打破目前的市场。”
唐卫东做了这么多年工程师和管理者,明白唐宓简略的评价的信息量,新技术开发难度确实太大,不过一旦有了结果,就会带来变革。在it行业,新技术的开发关键在于人脑子里的点子,综合而言,成本比起传统工业低了很多。世界上有少数杰出的年轻人,就普通人更有创意,也更有行动力,李知行无疑属于此类。
卫东感慨:“明朗真是要学一下李家的两位表哥才行。”
唐宓正打算发表一点建议时,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来电人赫然就是话题的中心人物李知行。
她抿了抿嘴,拿起手机,跟在座的长辈们略略颔首,去了阳台。
阳台玻璃的隔音效果棒极了,完全隔绝了室内室外的声音。
李知行清爽地出现在视频那头,看上去是在院子里,笑吟吟地问:“吃过晚饭了吗?”
大部分人的脸出现在视频里都会有不同程度的扭曲,大大降低颜值,李知行却是例外中的例外。他穿着件简单随意的套头衫,背景是看上去很漂亮的花园,他坐在花园中的木椅上,一手撑着下颌,冲着视频这头的唐宓温柔一笑,让唐宓的心跳快了好几拍。
“吃过了。”唐宓回答,感受着冰凉的夜风拂过面颊。
“吃了什么?”
唐宓听话地一一汇报,自然也提到了蒋云女士的存在,因为她煲汤的技术确实太好,吃过后实在难忘。
李知行听完失笑:“你舅舅打算再婚,我姑姑也打算再婚了,今晚把男方都带来了。”
这事儿确实奇妙,应该说这对怨偶心有灵犀吗?
长辈的事提过就算,李知行自然能看出她的位置:“你在阳台,冷不冷?”
“不冷,今年冬天很暖和。”唐宓问他,“你不也在花园里?北方比宁海更冷。”
李知行一脸无奈:“我正在当监工,盯着一群小孩放烟花。”
唐宓莞尔:“在你爷爷奶奶家吗?”
除夕的晚上总归是要和家人一起过的,李知行绝不会例外。
“是的,今年来了不少亲戚。”
李知行把视频转了方向,对准院子里的一群孩子,三个半大小孩正在花园的空地处兴致勃勃地放烟花。唐宓看过去,顿时明白了监工的妙处,花园虽然大,花木也多,但不算特别合适的场所。忽然一个旋转烟花在视频里炸开,周围被彩光映得乍红乍绿,纷繁一片。
“真的很好看,像花儿绽放。”唐宓由衷地感慨。
“好看的烟花太多了,明年我买一车回来给你放。”李知行一脸的酷拽。
“我很感谢你的好意,但是你有钱吗?”唐宓很镇定地问。
说真的,唐宓并不爱戳别人的伤心事,但是李知行的靶子实在树得太漂亮,不吐槽两句都不好意思、李知行现在哪有什么钱?前期投资的绝大部分钱都是他借来的,拨款还没有拿到,接下来还将投入大笔资金——在唐宓和何树森做的盈利分析里,知科公司大约要到第四个年头才可以达到盈亏平衡。
“我就那么不让你信任吗?”李知行愤愤不平地抱怨,脸上的笑容却加深了好几分,“你要相信,一自行车烟花我总归是买得起的。”
唐宓莞尔:“是的,我信了。”
“我现在虽然穷,但我给你准备了红包。”李知行对她眨眨眼,真从怀里掏出个红包,在镜头前一晃,“年后等你回学校了给你。”
唐宓匪夷所思,觉得李知行搞错了辈分。
“红包难道不是长辈给小辈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