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林朝词到不是一个纠缠不清的女人,相反非常刚练果决,雷厉风行,这样的女人一向对自己很有自信,也许有些自信过了头,她总觉得沐川最后还是会选择和她在一起的。
林朝词是沐川和简刀的大学同学,同时她的父亲跟沐川的父亲同在官场又是至交好友,在世人眼里那是门当户对的姻缘,再加上男才女貌,十分般配,偏偏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沐川曾经十分明确地拒绝了她,虽然未免伤感情,但他还是直截了当地告诉她自己对她没感觉,只是当做校友和普通朋友,本以为她会就此死心,没想到她挑衅地说了句:沐川,你等着。
但是那个人不等了,要回国了,她一听到这消息就忍不住就跑过来了,问他为什么要走,其实沐川本来是懒得答的,因为这是他的私事,根本不需要对她做出解释,但是沐景明交代过要照顾一下这个朋友的女儿,沐川想还是对她客气一点,就当是给个交代让她死心,他一边收拾东西,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说了一句:“我有女朋友了。”
林朝词当场怔住,仿佛听到一个笑话:“视事业如命的沐川同学会因为感情这种事放弃这里的大好前程?”
沐川没反驳,只是转过身来,告诉她:“她叫唐诗。”
然后嘴角上扬,:“我爱她好多好多年。”
林朝词从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这样一个猝不及防的笑突然砸向她,砸得她晕乎了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该放弃了吧,沐川想,然而到了晚上简刀就告诉他,林朝词买了回国的机票,说是要去看看唐诗这个女人到底是谁。
沐川笑着叹了口气:随她去吧。
反正一切都不会影响什么。
他也已经定下了回去的行程,周五的航班,不过为了给她一个惊喜,沐川告诉唐诗是周六的飞机。
在沐川去德国的那段日子,唐诗真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虽然在中国的时候他们也是时常见不到面的,但是毕竟还在同一个国家,心里感觉上就没那么遥远,思念还不至于如此猛烈。
所以当得知沐川周六就要回来的那天开始,唐诗就开始小鹿乱撞,寝食难安了。
一直到周五晚上从公司回来都还在想明天去接机的时候要穿什么衣服呢,要编个什么发型呢,要不要直接扑上去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呢,直到拧开房门还在想着这些事。
而就在她脱鞋子的时候发现了情况不对,房子里好像有人?
内间透露微弱的光,还有轻微的窸窸窣窣的声音。
难道是入室行窃?
唐诗每次看电视都不明白为什么被人跟踪还要朝荒无人烟的地方跑,发现家里有可疑人物还往里面走,这不是找死吗,于是她当机立断,穿回鞋子,准备夺门而逃。
然而前脚刚迈出去,后面的灯就亮起来了,虽然说极有可能是小偷脑子被门夹了,或者已经恶向胆边生无所顾忌了所以才开的灯,还是应该先跑了再说,但是不知怎么的,唐诗还是在后脚也迈出去之前回头看了一眼。
那一眼,她就立在了当地。
幸亏没跑出去。
因为此时此刻她正看到她朝思暮想的某人,腰间浅浅围着浴巾,站在客厅的正中的灯光之下,发梢还滴着水。
唐诗怔了一会儿,也顾不得为什么他提早回来了,反身冲进去抱住了他。
沐川还是第一次见她这么主动,忍不住嘴角上扬,反手搂住她的腰,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地说:“唐诗,我回家了。”
他回家了,真的回家了,大约是想到沐川真真实实的在她身边了,唐诗躺在床上激动地难以成眠。
但是身边的人鼻息绵长而平和,睡得十分安稳。
也许是今天坐飞机累了吧,唐诗想,平时他都睡得比她晚的。
唐诗拿起他搭在自己腰间的手,十分小心地侧过身子,借着从没拉严实的窗帘里透进来的光看他。
眉目如画,真好看。
忍不住用手轻轻地去描绘。
描着描着,唐诗忽然就有点生气,人家都说小别胜新婚,如胶似漆,他怎么能在此时此刻睡得这么心无旁骛安稳自若呢!
而且从情人节那天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对自己做过什么逾矩的行为,平时也就牵牵手,动情时会吻她,即使在同一张床上,这么久以来,他晚上也都只是安安静静规规矩矩地搂着她睡觉而已,从始至终,两人从未过那条线。
而且他怎么看起来似乎一点都不急。
唐诗越想越生气,难道是那晚自己的突然拒绝给他留下了心理阴影?还是说其实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吸引他了?
虽说是喜欢禁欲系男子,可是真的禁欲的话那……那可怎么行……?
越想越苦恼,不行不行,得试探一下他,得把他弄醒。
唐诗也不顾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猛地翻了几个身,由于翻得太猛一时没刹住车差点掉到地上,幸亏最后一刻抓住床单。
哼,怎么还没醒!
把他叫醒,用手捏他鼻子把他捏醒?
最后唐诗还是决定要把他摸醒!
就算醒不了,哼,那就当是给自己的深夜福利了,哈哈!
于是,唐诗的魔爪慢慢伸向了前方,隔着睡衣摸到了他结实有弹性的胸膛,贴着抚摸了几圈之后流连忘返地沿着腰线往下,来到腰间,人鱼线清晰可感,满满的手感!唐诗一时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得意忘形,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手还在往下探去,可刚挪动了一小寸,忽然就被另一只手紧紧抓住了。
“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你!”
一个低沉有力却略带沙哑的声音猛然想起,唐诗的心忽得跳漏了一拍,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翻身压在了下面。
那双眼睛凌厉深邃,此时还带着点躁动和暴虐。
唐诗突然有点后悔了:“你是不是一直都没睡?”
他挑眉:“你说呢?”
唐诗感觉自己被阴了:“那你还装!”
他嘴角一勾:“我看你摸得欢,不想打扰你。”
唐诗心虚不语。
他突然一低头,咬着她耳朵轻声说:“要不要我教你怎么摸。”
从耳根蔓延到脖子,一下子唐诗的整个脸都红了。
他牵着唐诗的手往下探去,就是她刚才还无意识往下摸的地方,在触到的那一刹那,唐诗忽然神游天外想到了白汐的预产期逆推做爱时间法!
她可以预见白汐看着她的预产期单子时那狡黠深邃又透彻的目光,穿过时间和红尘,目视着这迷乱的夜晚。
2016年9月2号星期五,唐诗你和沐川做爱了。
她绝对会这么说,职业的语气加上得意的目光,然后再告诉陈默,陈默再神秘莫测无耻下流地嘿嘿嘿笑,然后说唐诗你终于获得了生命的大和谐。
大和谐,梁羽生……
天哪,已经神经了。
不不不,唐诗又想这第一次就那个的几率应该不大,她不会知道今晚发生的一切,恩,绝对不会知道,可是……万一呢……
啊,怎么办,还是好尴尬,好心虚啊……
沐川看着身下的她,有些难耐地皱起眉,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走神,他明明已经忍得这么难受,而她竟然在心不在焉!
“唐诗……”
“恩,你带那个了吗……就是那个了……你懂的吧……”
他的嗓音已经压抑到变得低沉喑哑,而身下的人却丝毫不曾发觉,竟突然这么问道,而他本来想说:“唐诗,不许在这个时候想其他的事情。”
可她,竟然在想这个事情!
跟他在一起,竟然是这么不专心而且……不放心么?
唐诗这才注意到上面的人久久没有回答,她有些惶恐地抬眼上看,上面的人额角沁出细密的汗,有些苦笑地看着她,神色中压抑着某种苦楚。
她现在突然有些后悔,不,她其实在说出那句话时就后悔了。
“那个,我不是说不想给你生孩子,我是很愿意的,但是我还没做好准备,也不是,这个我早就做好准备了,我是说我还没做好让白汐和陈默窥探到的准备,我……”
“你早就做给我生孩子的准备了,恩?”他又凑近了些,带着笑意,呼吸可闻,发间有种好闻的香味,他又动情了。
才第一次,她就想到这么远了,真是可爱。
“可是白汐和陈默……”
哎,沐川无奈地抬起脸,一只手撑在她的耳边,苦笑着轻叹一声,唐诗你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在这种时候脑子里还想着别人,竟然还是别的女人!
我真的,有这么失败吗?
让你分心成这样。
还是说,是我太温柔了
唐诗看着上面的变换的表情和垂下去的眼睑,看出了一种失落,她理解为失望,对自己的失望,白汐的医学临床经验和陈默的床笫实战经验以及自己看言情小说的意淫经验都告诉她,第一次很重要,如果第一次很失败的话,可能就再也没有第二次了,当然还有可能连第一次都没有了。
不行,不能再这样发现下去了,她想要第一次,也想要第二次,还想要以后,恩,跟他很多很多次啊……
唐诗决定要跳出白汐和陈默的魔咒,这都是人类的天性,是所有动物的天性,繁衍是人类使命,哎,算了,去她们的,笑就笑吧。
唐诗深吸一口气,把心一横,决定豁出去了,就今晚,把这事给办了,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失望,不想看到他那样不满足的眼神。
“难道我看起来像是不能让你享受吗?”
就在她目光坚毅准备上战场慷慨赴死的时候,忽地听到这句话,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他猛然抬起眼睑,眼中哪里是颓败和失望,明明是邪恶和沉沉的凌厉目光,还没来得及仔细辨别那目光的具体含义时,眼前骤然一黑,有什么东西覆盖了她的眼,世界一片黑暗。
“唔……”
嘴上一片清凉,清凉中透着火热,唐诗什么也看不见,好像那一点就是全世界,那片火热慢慢后移,直到耳边响起急促的呼吸,她被呼吸中带出的风弄得有又热又痒,有些难耐,担心自己忍不住笑出声或者闷哼出声,不由得想往后躲躲,可是刚一退让,就被一只手托住了头,动弹不得。
“别动。”温柔中带着令人胆颤的警告。
唐诗原本就已经乱跳的心突然啪地停住了,聒噪的世界一下子变得很安静,这声音实在是太清冷太魅惑,她被撩拨得全身发软,想动也动不了,只能任凭那只手托着她,从发根抚到发梢,温柔地逗弄,刚顺应了节奏,那只手又突然一下子贴上后颈,唐诗不自觉颤抖了一下,耳边听到他低低的笑声,才发现那只手沿着后颈脊椎一截一截的往下,每往下一寸,唐诗就失控一分,她一直极力忍着不让自己出声,可是现在感觉要控制不住了,沐川好像故意挑战她的极限似的,舌尖陡然探入她的耳廓,修长的手指隔着衣服在脊椎的节上狠狠一按。
“啊……”“铃铃铃……”
随着唐诗的叫声响起来的还有她的手机铃声,唐诗好像一下子被召唤回人间,她已经羞得眼睛不敢睁眼了,只是本能地伸出手想去拿手机,但是刚伸到半空中的手却被一个蛮横截住,强行按到头顶。
他的右手不是伤到神经吗,使不出力气吗!怎么这个时候力气这么大!
“沐……唔……”
刚想开口说话,被一个东西堵住了嘴,半开的嘴有东西滑了进来,然后有声音在自己的口间出现,虽然有些含糊不清,但是唐诗还是听得出那不是自己的声音。
那声音说:“不准分心。”
在自己嘴中的别人的声音。
说话之间,唐诗听到电话被按掉了。
她能感受到他更投入地吻,吻得她微微后仰,感觉要窒息了,就在她想开口求饶的那一刻,手机又响了,她想终于可以呼吸了,可是他不理,反而吻得更深。
“沐……川……”她的声音断断续续的在口中散开,有点示弱得反抗着他的霸道和任性。
舌尖还是疯狂着,良久,他低叹一声,退了出去,似乎有些故意地避开她的眼神,侧开身,自嘲地又笑叹了一声,那一身叹息,听得唐诗又是浑身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