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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利比里亚的财政官帕特里克......
    头痛......
    眼球痛......
    后背痛......
    肌肉无力......
    大小便失禁......
    七窍流血......
    苏叶猛地起身,拨打达尔贝达政府服务电话,手颤抖,怎么都按不对,终究是拨出去了,“您好,我在摩洛哥境内,现在怀疑自己感染了埃博拉病毒,自请隔离,还有,这里是rc公馆,要带走人,恐怕你们需要武装力量的支持。”
    十分钟后,苏叶听到了楼下的打斗声,方智在喊,“你们知道这是谁的府邸吗!”
    她用袖子捂着嘴,跑到阳台喊:“方智,让他们上来。”
    方智盯着苏叶看了半晌,无奈让路。
    大批穿着防护服的医生冲上楼,整个小院被武警包围,拉起警戒线。
    简单检查过后,整栋楼的人都被带走隔离,苏叶被套上隔离服,面部处透明,能看到她脸色半红半白,有些骇人。
    方智的枪还顶在警察头子的太阳穴,英语一时半会儿组织不上来,他怒气冲冲的操起国骂,“我去你大爷的吃了雄心豹子胆了,这什么地界儿也敢上来撒野!”
    苏叶到了跟前,说:“方智,放开。”
    “苏姐,咱等先生回来不好吗?你不能跟他们走!”
    等他回来,苏叶眼神放空,“还没有确诊,只是隔离而已,我们不能拿大家的命开玩笑,包括方睿,凌数,还有先生,等他们回来,就晚了。”
    方智迟疑很久,怒挑的眉低下来,放下枪,穿上了隔离服。
    一路上,卡萨布兰卡的街景很美,蓝天白云黄土房,远处高塔镶嵌五彩琉璃,阳光白花花的,耀眼又热烈,热情奔放的非洲啊。
    医院却死气沉沉,和大多数非洲医院一样,设施简陋,隔离病房是紧急设立的,苏叶到时,里头刚进行过消毒,护士绕着她走,避之不及,即使她穿着隔离服。
    因着周浦深的关系,她的身份特殊,卫生部不敢怠慢,检查前拿了套干净的病服给她换上。她听到外头几个官员在争吵,讲的法语,苏叶可以听懂一些。
    “如果现在上报,就意味着我们卫生部将要承担这一责任,世卫组织也要来监督,到时候麻烦事情就多了。”
    “可是不上报,万一确诊,更是我们应对不利!”
    “如果在两周内没有发现新的患者,就说明我们的隔离举措已经有效遏制病毒蔓延,到时候再上报也不迟,那就是功,不是过了。”
    “现在这些都是小事,你们都知道这个病人的身份,周先生要是算起帐来,要怎么处理?”
    “无论如何都要守住了,再调些武警过来,我担心那位周先生来硬的。”
    来硬的,倒是他的风格。
    苏叶瘫在床上等检查,佣人罗伊斯就被隔离在隔壁病房,透过小小的玻璃窗能对视,她看了一眼苏叶,别过头去了。应该是知道了,自己有可能感染上了可怕的生物杀手。
    苏叶也低着头,她怪她,是自然的事。
    她已经开始冒汗,完全止不住的,大颗大颗,像是春笋似的从毛孔里冒出来
    许久才来人,大概是抓阄输了。医生护士都装束齐整,给她抽血的护士,手套戴了不止两层,检查完消了毒,才走出去。
    上头有人盯着,结果很快就出来,医生在外头跟卫生部官员汇报,苏叶听得清清楚楚。
    “扎伊尔”型,埃博拉病毒里致死率最高的一种,高达90%,染上了,半个身子就已经踏进鬼门关。
    苏叶闭着眼,眼泪格外滚烫,苏叶睁眼周旋,把它们封在眼眶。
    外头在说,目前能够确认感染的有两人,她,以及佣人罗伊斯。
    她睁眼坐立,透过小窗看罗伊斯,她眼周通红,眼神空洞,睁得圆圆的,眼白浑浊,眼球一缩,突然就尖叫,朝苏叶的方向扑来,猛用力敲打玻璃窗,没敲破,被医护人员拉开了。
    但她敲破了苏叶砌起的眼泪的高墙,格外滚烫的珠子,淌过她炙热的皮肤。
    苏叶擦掉脸上的泪渍,反复深呼吸,协调自己的心跳频率,在病床上做一些简单的肢体运动来转移注意力,同时脑部开始运转,下着盲棋保持清醒。
    终于是等来了宣判,医生告诉她要保持身心平静愉悦,不能被心魔击垮,也不是没有被治愈的病例的。
    苏叶停下来问:“有几个?”
    “这个......”医生愣住了,眼前这个女人,冷静得有些异常,“还是有10%的人活下来了不是么?”
    苏叶微微笑说:“好。”
    医生看她的笑,震了一下,给她建立了静脉输液通道进行补液,输入抗生素。
    苏叶问:“这是什么?”
    “抗生素。”
    “有用吗?”语气平静。
    医生怔了一下,没有回答,收拾器材出去了。病房门关上,医生回头看苏叶,她也看着他的方向,这回她没有笑。
    埃博拉病毒,目前无药可医,一些医疗护理,只能延缓死亡的时间。说有人痊愈,却也不知道痊愈的原因,如今看来,一切都是命。
    苏叶尝试入睡,但是隔壁罗伊斯的哭声让她难以入眠,就只是眯着眼。
    病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杂乱,来自许多人,顺着走的,倒着走的,推搡着走的。
    “周先生您这样我不得不动用武警的力量,到时候误伤周先生......”
    周浦深的声音狠戾可怖,“你知道组织我的后果是什么!”
    话语间已经来到苏叶病房外,被武警拦下。
    苏叶翻了个身,坐起来扯了针。
    “让开!”他沉声吼。
    苏叶透过窗,可以看见他猩红的眼神,脑袋上青筋暴起,伴随着呼呵声,他手掌劈下去,武警不敢还手,往边上倒,后头来的人架住周浦深,他弯腰倒扣,挟持他的人撞到一起,呼痛躺倒。
    他使劲拉门把,徒劳,退开了些,要踹门,苏叶跑下去顶在门后,“不要进来!”
    他顿住,隔着小窗,直直注视着她,“苏叶,我让你等我,你胆大包天!”
    后头跟上的武警,见他没有过分的动静,就围在一旁候命。
    苏叶转身回视他,“不要看着我,我很丑。”
    接下来会更丑,肌肉抽搐,呕吐不止,大小便失禁,七窍流血。
    她的嗓音已经沙哑,吐字都有些不清晰了,这么久没说话,她自己都没有发觉。
    周浦深的声音,像是用足了气力,又压在喉头,竭斯底里又压抑,“相信我,我带你走,我在你身边,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
    第58章 chapter 58
    苏叶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就落入周浦深怀里。他大步闯进来,拥住她,“我在。”
    苏叶卯足劲推搡他,可哪里起什么作用,周浦深沉了声问:“疼不疼?”
    声线柔和,缠绕着她,揪着心脏,紧紧地。
    他没有任何保护措施,连最基础的手套和口罩都没有,苏叶避开他□□的肌肤,揪他的衣角,“你快离开。”
    他拥得更紧了些,像要把她嵌入身体里,“乖,听话。”他说。
    苏叶:“现在要听话的是你,我确诊了,你现在就走。”
    “来不及了,”他缓缓推开她,注视她布满红血丝的眼,“无药可解,那就一起承受。”
    她再次被扯入他怀里,他强势的吻落下来,苏叶甩开头,被大力掰回,苏叶紧紧抿着唇,他狠狠撬,她的手还在推,他便把她的手臂扭到身后扣紧。
    苏叶动弹不得,瞪大了眼,咬着下唇抵挡他的入侵。
    他的剑眉近在咫尺,她看不清晰,似乎是紧紧蹙着,他的额头,他的发迹,他的毛孔,他细细密密的汗,如此清晰。
    汗水……
    最直接的传播方式。
    她的眼泪簌簌流,没有停过。淌过她的脸,也沾湿他的鼻尖。苏叶立如朽木,僵直在他怀里。周浦深终于缓缓放开她,捧着她的脸,擦掉她的泪渍,“别怕。”
    苏叶推开了他,直直看他,从上到下。她的下唇,已经被咬出了青白的牙印,久久没有恢复红润。
    凄厉的叫声从病房传开来,外头的军官、医生纷纷跑过去看。声源却不是来自罗伊斯,而来自苏叶。
    一行人在病房外站立,不敢再上前。
    苏叶蹲在地上,头埋在膝盖里,抱着自己,没有啼哭,只是嘶叫,凄厉又沙哑,狂戾又无力,声嘶力竭哀哀欲绝。
    这个自己出现病状后还能主动要求隔离的女人,从始至终面色沉静从容的女人,蹲在周浦深面前,竭斯底里。
    自责,无奈,百念俱灰的绝望。
    “你走,你们都走!”她的咽喉大概已经发炎,声线像将死的野鸭,却喊得一众听不懂中文的旁观者,鼻酸上涌,哽咽着移开视线。
    苏叶全身都痛,却不及心脏的一丁点,视线里,他的皮鞋铮亮,他的裤管崭新。
    她知道,内里是他健美的双腿,往上是结实的腹肌,胸肌,线条性感的颈脖,英俊好看的脸。
    特别是那双眼睛,或睁或阖,都魄人。
    他怎么能是肌肉瘫软无力的样子,他怎么能是眼白猩红的样子,他怎么能是内脏被掏空的样子?!
    刚才挣扎间被她拔掉的针,就掉落在病床边......
    苏叶拿起针,猛地要往自己喉咙戳,周浦深眼疾手快扣住她的手,猛地一掰,针跌落在地,他把麻醉针,扎入她手背的血管。
    意识模糊,她看见周浦深的愁容,听见他说,“相信我。”
    一行人包裹着防护服、隔离服,离开医院,周浦深回头吩咐,“把那个佣人也带上。”
    飞机在清晨抵达撒哈拉沙漠,停机坪南边是高大的橙红色沙丘,北面是广袤荒滩,沙漠废墟如同楼兰幻境,中间立着半球状的实验室,晨光下,白墙在黑褐色的土地上格外亮眼,如黑夜里的生生不息的希望。
    实验室里,医疗器械崭新,医护人员、专家装束齐整严密,无死角的监控把隔离病房里头的情况一一记录,吃喝拉撒都暴露在医生眼里。
    周浦深也被隔离观察,抽血样检验。苏叶还睡着,但她的眼周已经开始发紫,面色蜡黄,耳朵却红彤彤的,额头有细密的汗,擦了又冒,源源不断。
    她在睡梦里仍旧是皱着眉,牙咬的紧紧的。
    是多疼?周浦深攥着拳头,目光深沉,他竟不能代她承受那怕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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