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会儿见到裴倩云,凭着原身的记忆,她对她也没敌意。她这个小院,一般人都不敢来,要是被叶敏茹和裴蓉欣她们发现了,轻则挨训,重则挨打。裴倩云半夜偷着过来,等于是冒险。
裴倩云不停往门口张望,生怕这个时候有人会突然闯进来,随后揪心的看着裴芊芊,“芊芊,你快走吧,别待在这里了。我今日傍晚在花园里偷听到大姐和大嫂说话,她们说你打伤了大娘,要趁你回府的这段时日对付你,还说……还说要毁你清白。”
裴芊芊忍不住冷脸,“毁我清白?”
裴倩云一时没注意她突然的变化,点头提醒道,“芊芊,你听我的,想个办法偷偷离开裴家,就算待嫁之前不能去南赢王府,你最好能找个安全的地方躲避一下。要是等到她们对你下狠手再走,那就迟了。”
裴芊芊暗自吸气,极力的调节心中激动的怒火。对裴倩云的话,她能相信百分之八九十,毕竟她帮过原身很多次,且她也想不出裴倩云骗她的理由。她冒着危险来告密,若是被叶婉茹和裴蓉欣她们发现,她不死也得脱成皮。
她转过身看着紧闭的房门,低声道,“六姐,多谢你来提醒,我知道了。不过南赢王送我回来之时也派了冷凌跟着我,有她在,我相信我会没事的。”
裴倩云一听,担忧道,“芊芊,你可不能掉以轻心啊,这清白之事可不是儿戏,那可是事关你今后幸福的。”
裴芊芊握着她的手,清秀的脸上带着微笑,“六姐,我知道该如何做,你放心吧。天色很晚了,你早些回去,千万别被人发现了。”
裴倩云虽不放心,但这地方的确不能久待,于是也只能告辞,临走前还不忘再提醒她,“芊芊,你记住我的话,能离开就尽量离开,啊?”
裴芊芊点着头,目送她做贼般消失在房门外。
坐在简陋的小床上,她嘴角一直都嚼着轻笑,对那些阴谋诡计的不屑,也对自身命运多舛的嘲笑。
从她殴打叶敏茹之时她就知道,她同裴家早晚决裂,且裴家绝对不会再容下她。只不过没想到裴蓉欣和白灵珊这对姑嫂能想出那种卑鄙到极点的手段。
毁她清白……
呵!她们真是会想。
要知道司空冥夜之所以娶她,不就是为了她的初夜?若是让他知道有人在他大婚前毁了他要的东西,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坐得住……
刚想到此,冷凌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裴姑娘,有人来过?”
裴芊芊笑了笑,“嗯。”
冷凌皱了皱眉,“来找您麻烦的?”
裴芊芊摇头,“不是,只是来告密的。听说我大姐裴蓉欣和我大嫂白灵珊想要收拾我,还准备找人毁我清白。”
冷凌瞬间沉了脸,连声音都变冷硬了,“有此事?”
裴芊芊往床上一趟,嘴里漫不经心的道,“冷凌,你去问问你家王爷,看他怎么说。”
瞧她这话,要是换做司空冥夜在场,估计能一手掐死她。有几个女人面对这种危险还能自持冷静且毫不在意的?
冷凌什么话都没说,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看着她离开,裴芊芊得意的扬起唇角。
垂眸看了看自己如麻杆似的身材,她自己都不知道该笑还是该哭。就她这种还没发育成熟的身子,司空冥夜居然还想要,真不知道洞房夜他怎么下手。真不是她嘲笑司空冥夜的眼光,而是她这具身体长得并不好,小笼包般的胸,没二两肉的屁股,再摸摸自己面黄肌瘦的脸……司空冥夜要和她做那种事,会不会把眼蒙着?
难得她这个时候还能胡思乱想一些不健康的事,裴芊芊自己都佩服自己。
这算不算苦中作乐?
……
冷凌去了一晚上,第二天快中午了才出现在裴芊芊的厨房中。
看着她准备洗手做饭,裴芊芊挑眉问道,“你们王爷有何指示?需要我配合不?”
“王爷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怎么给还法?”
“……”
见她只做事不愿再多说,裴芊芊赶紧过去拿掉她手中正欲清洗的大白菜,抓着她的手腕就往睡觉的屋子走。
门一关,她追着问道,“冷凌,快说,你家王爷到底如何指示的?别跟我说这是秘密,好歹这事跟我有关,怎么也该让我知道。”
她一副‘你不说我就不罢休’的样子,冷凌面无表情的看了她片刻,然后才道,“已经‘还’了。”
裴芊芊眨了眨眼,一时没听明白,“已经还了?啥意思?”
冷凌垂下了眼,“奴婢把白灵珊院中的男仆打晕送到了她床上。”
闻言,裴芊芊瞠目结舌,“啊?”
这报复的速度也太快了!
司空冥夜那家伙果然是鬼变的,人家还只是算计,他居然不声不响的就已经先下手为强了!
她知道司空冥夜一定不会袖手旁观,因为他说过,大婚之日要她处子血就是他彻底解毒之时。十多年来他靠她百毒不侵的鲜血做药引子,如今她年满十五,虽然不知道他生的怪病到底有多严重,但他苦等多年,眼看大婚在即,又如何能让人搞破坏?
她只是惊讶他的手段,好狠、好绝!
她让冷凌回南赢王府,不过是想让他帮忙想办法,毕竟这是从别人嘴里听说的,不管事情是否会发生,先有个防范是很有必要的。谁知道那家伙干脆了当的让冷凌先动了手……
司空冥夜……她是不是把他想简单了?
回过神,裴芊芊赶紧跑去开门,往前院奔了去。
堂堂丞相府的长媳,跟家奴躺一个被窝,这热闹怎么能错过?
……
事实证明,冷凌没说谎,甚至做得比裴芊芊想象的都还绝。
前院里,裴家大大小小的人都来了,裴文安所住的院子里都快被挤满了。
裴文安的那些妾氏,裴家长子裴耀的妾氏,还有那些庶出的子女,三人一团、五人一处,全都望着大厅窃窃私语。
这个时候大家注意力都只在大厅里,对裴芊芊的到来也没几个人在意。
而大厅里,白灵珊的哭声撕心裂肺,好几次听着都跟要断气似的,要不是裴耀的骂声响亮,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里面在哭丧呢。
“你这个贱人,竟如此不知廉耻,我可真是瞎了眼!你这不守妇道的贱妇,败坏我裴家的声誉,还让我抬不起头,你还有脸哭?!”
“贱妇,你给我去死!我裴家容不下你这种没有妇德的女人!”
白灵珊委屈又痛苦的声音紧接着传来——
“夫君,我是冤枉的……我真的不知道福安是如何到我床上的……夫君,你要相信我啊……”
“爹、娘……我真的没有对不起夫君……你们要替我做主啊……就算给我十个胆子我也不敢啊……”
“欣儿……你是最了解嫂子的,你快帮嫂子说说,嫂子绝对不会做出那种不知廉耻之事……”
往日里这对姑嫂走得最近,因为年纪相仿,彼此相处比亲姐妹还亲。可此时,裴蓉欣坐在椅子上,神色冷漠,看着地上四处哭求的人儿,眸光里全是厌恶。
“白灵珊,你口口声声喊冤枉,难道你床上的人是假的吗?都被抓个正着了,你还想狡辩?我爹娘是如此信任你,我哥是如此疼爱你,我是如此对你好,没想到你私下里却做出这种有辱我裴家名声的苟且事,你简直太人失望了!”
白灵珊早已哭声了泪儿,红肿的双眼,悲痛欲绝的神色,高贵的气质不复见,跪在地上的她狼狈不堪。
见最投缘的小姑子都痛骂自己,她失声摇头,绝望到了极点,“没有……我没有……”
裴文安抓着椅子扶手,铁青的脸,痛恨的目光,如视仇敌般瞪着她。
叶敏茹更是愤恨不已,当即下令,“来人,把这不守妇道的贱人给我送回白府!”
闻言,白灵珊泪眼中布满恐惧,赶紧爬到裴耀身前抱住他的大腿,“夫君,我是冤枉的,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求你们相信我……”
一个女人不守妇道的结果没有人能承受得住,名声被毁不说,就算娘家人再宠爱也绝不会原谅她……
谁知裴耀没有一丝心软,猛得抬脚踹开她,用着吃人般的低吼声指着大厅外,“看在你爹娘的份上我们裴家饶你一命,你现在就给我滚出裴家!”
白灵珊被他踹翻,也没心思顾痛,满脸是泪的脸苍白无力,眸光绝望的看着厅里的众人,“不……不……不……”
她连说了好几个‘不’字,突然从地上爬起来,一头冲向不远处的梁柱——
“啊——”
不知道是谁先传来尖叫声,此刻裴芊芊已经转过身往自己住的小院走去。
可怜吗?心疼吗?
她嘴角嚼着冷笑,答案全是否定的。
白灵珊是冤枉的,可也是她的现世报!
自她嫁到裴家,仗着自己是长媳,表面上有家世有容貌,可私下却比谁都毒辣。她同裴蓉欣伙在一起,心情稍有不快就会拿死去的裴芊芊出气,以羞辱、折磨她为乐。
试问,这样的人死了难道会可惜?
在她们眼中,出生低贱的人只不过是一只狗,她们有权有势,想如何就如何。可殊不知,坏事做多了总会遭报应的……
今日的阳光不算烈,照拂在身上暖洋洋的。裴芊芊望着远处那片白云,心里感慨万千。
裴芊芊,如果你在世看到这一幕应该也很欣慰吧?欺负你的人已经死了一个了。你这些年也没白献血,那个人总算替你出了一次气。
☆、【8】、芊芊出手
八、
……
连着好几日,偌大的丞相府犹如被乌云笼罩,裴芊芊虽说没怎么出去,可在这偏僻的小院里也能感觉到不寻常的气流。
白灵珊真的死了,那个叫福安的家奴也被裴耀杀了。
白家当天就来把白灵珊的尸首领了回去,她‘与人通奸’,自然也没资格进裴家祠堂,而白家理亏,加之白灵珊自己撞梁柱死的,更是一句怨言都不敢有。
发生了这种事,裴家那几个高贵的主子就跟脸上长了脓包般,整日里闭门不出、没脸见人。裴芊芊也理解,堂堂的丞相府发生这种丑闻,这脸面真是没地方搁。
而那些人只顾着躲脸面,哪还有心思跑她这里来哦。
……
对于白灵珊的死,裴蓉欣头几日还恨骂她不守妇道,可逐渐冷静过后她又有一些想不通。
这两日她都在思考,越发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他大哥待白灵珊并不差,就算大哥有几房妾氏,可大哥还是最宠白灵珊。还有爹娘也极其信任白灵珊,甚至私下商议再过几年就让白灵珊掌家。
白灵珊在他们裴家,一没受冷落,二不受委屈,她实在想不通她背叛大哥的理由。
最为重要的是跟白灵珊通奸的福安,那人身材短小、模样丑陋,以白灵珊的骄傲,就算她再不守本分,也不可能看上福安那种人。
想到这些,裴蓉欣有些坐不住,在房里来回走着,越是细想越无法冷静。
这其中会不会有何猫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