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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家河扯开嘴角,深麦色脸上扬起一个略显憨实的笑容,看得方天林都欢喜几分。
    张婆子视线一直往三儿子小两口这边扫,见三媳妇神色没有不对,他那个傻儿子更是笑得一脸阳光灿烂,她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日子总归要靠夫妻扶持着过,现在她和老伴还在,还能照应一下三儿子,等哪天他们去了,若三媳妇心思不正,三儿子还不得被欺负死?
    不过,她怎么越看越是别扭?三儿子是娶了个媳妇吧?三媳妇怎么那么没自觉,感觉比家里几个儿子还要更像个男人。她是不是眼花了?张婆子揉了揉眼,睁开之后再仔细瞧,还是那样。估计是她老眼昏花,张婆子脑子没转过弯来,想不通便索性放下。
    农家没有真正的闲人,新婚松快期过去后,不论是沈家河还是方天林,都正式上岗。
    沈老爹和张婆子询问过方天林意见后,决定让他先跟着柳橙。反正过两天,几个儿子都要去镇上打短工,到时候地里缺人,却又不是急火,有的是时间让他慢慢学。至于明明出自贫苦农家,为何方天林连农活都干不利索。方天林是这么解释的,以前他家里条件差,他身体不是很强健,自然也就干不快,等他身体养壮实,估计就能利落起来。
    沈老爹和张婆子仔细一想,还真就这么回事。若方天林家里地里活都一把抓,怕是亲家不会这么轻易肯放人。
    不会没关系,好生学便是。两老不怕别的,就怕他不肯学。若娶了个懒媳妇回来,两老还不得伤透脑经?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很快便到了夏收。
    期间,方天林偶尔会上山。果然,打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虽然大部分时候他都能猎到野味,但运气不好的时候,连着两次都没有任何收获也是有的。山中危险不小,方天林也不敢贸然进入深山,纯靠打猎为生,看起来并不怎么可行。
    尽管收获不如想像中好,但这段日子,沈家孩子却是高兴坏了。本来,家中就有一个沈家溪偶尔能收获猎物,现在又加了一个方天林,纵使大部分野味都卖了,余下那些也够孩子们打牙祭的。
    美中不足的是,留给自家人吃的小半猎物都进了沈大伯家,再加上还分了些给沈三叔,能吃进方天林他们嘴里的其实并不多。
    第7章
    方天林咂吧两下嘴,整天吃那些淡而无味的饭菜,感觉离得厌食症也不远了。他坐在床头翻着家底,看能不能拿些钱出来去买斤盐。
    沈家河以前积攒的少许银钱,在他娶媳妇时基本都填了进去,交到方天林手里的不足百文。算上他过来这段日子,两人打猎做临工攒下的那点钱,将将四百文出头。
    真是,这日子没法过了。方天林仰倒在床上,很想仰天长啸几声。这么下去不行,他得想想办法改善一下生活。
    农家来钱途径不多,更舍不得花钱,没事大家都待在村里,很少到镇上走动,县城更是一年都未必会去一趟。沈家因着要卖猎物之故,倒是会十天半月就去镇上走一圈。
    方天林来到这个世界是在农历三月底,也就是春末夏初时节,现在已是五月,再过些时日就要进行夏收。两个月竟然只攒下三百多文,这个赚钱速度,方天林实在是有些看不上。
    四百文只能买八斤盐,一想到这,方天林脸上神色就很是精彩。
    当然,钱并不能这么折算。广延村一带不产盐,大老远从外边运进来,价格自是比较高。其他东西就没盐这么贵,一般的粗粮也就几文一斤,普通肉类也只要一二十文。四百文用来买粗粮,倒是能支撑壮劳力放开肚子吃一个多月。
    这阵子,家里都在为夏收做准备,沈家河几兄弟于几日前尽数回家。
    广延村离镇上比较远,走个来回需要一个时辰。沈家仗着兄弟多,干脆在镇上平民家里租了间小房子,四兄弟轮流回家拿干粮,这一住就是一个多月。刨除房租等花销,四人拢共赚了一两银子都不到。就这,已经足够让其他村民眼红,别人想干都还未必找得到活。
    “怎么脸色这么不好?”方天林拉过沈家河仔细打量。上次回家都还挺好,十几天过去,脸上尽显疲色。
    知道问沈家河一时半会也问不出来,方天林便找上其他三人。
    沈家溪同沈家河是双胞兄弟,两人感情最好,注意到的也更多:“三嫂,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这几天三哥老是嫌睡不够,干活有些不得劲,其他倒是都还好。趁这几天让他睡个饱,估计能缓过劲来。”
    沈家海和沈家湖也是相同的说法,方天林也就没再问。只是连着几天都让他睡到自然醒,果然,沈家河神色好了许多。
    农家人最怕的就是生病,知道沈家河身体不是很好,自是没人催他一大早起床。要换成平时,这么惫懒,还不被长辈逮着教训?
    沈家河几兄弟回家后,方天林和柳橙便不用再下地。趁着夏收前这段空闲日子,方天林开始折腾猎弓。他在现代用的弓箭,多是现成的复合弓反曲弓之类,自己动手制作的少之又少。好在方天林不是完全生手,失败几次之后,总算弄了一把还算凑合的猎弓出来。
    当天,方天林便拿着它去少冲山试了试手。成果不错,猎到好几只野鸡野兔。可也就这样,想要狩猎大中型野味,就得往深山里走,在外围只能碰运气。
    现在天热,猎物很容易变味,必须尽快送往镇上。为了省钱,沈家人连牛车都舍不得坐,方天林也不好特立独行,只能随大流靠双腿走遍天下。
    平常猎物都是沈老爹拿去镇上卖,方天林来广延村这么长时间,竟然一次都没出过村。这回,他打算跟着去。
    沈老爹垂眸一番寻思,便同意了。出发时,他见到三媳妇身后多了个人,权当没看见。
    连着走半个时辰,对于农家人而言,并不费力。方天林也在这两个月中锻炼出来,加之身体已经恢复以往二十岁模样,走这么点路一点都没感觉到吃力。只是一想起水空间中已经见底的食物储备,方天林就觉得未来的日子一片黯淡。
    没有加餐,他还不得天天只能吃个半饱?一想到此,方天林不自觉揉了揉又空下去的肚子。
    两个月下来,方天林已不复以往骨瘦如柴,身形健壮挺拔,初识之人谁也不会把他当作谁家的媳妇看待。纵使是广延村人,稍一不注意,也会把他归类到当家男人这个行列中。
    沈家两老已经习惯于此,但仍不时会唏嘘几声。这到底是给三儿子讨了个媳妇回来,还是家里又多了个“儿子”?
    特别是张婆子,总觉得三儿子夫妇相处看着挺怪,又说不出到底哪里怪。一肚子疑问憋在心里,也没个说道的地方,和老头子唠叨几声,也没能得到确切的答案。
    裕丰镇不大,今天正好是集日,不过现在这个点,早就过了赶集的时间,镇子里并没有出现人声鼎沸的热闹场面。
    饶是如此,对于只在电视上见过仿古城镇的方天林而言,已经足够。他瞧什么都新鲜,好在绷着一张脸,倒是没露出多少,乡下人头一回进城那不知所措的模样。
    沈老爹熟门熟路带着三儿子夫妇拐进一家酒肆。托了三儿媳的福,沈老爹老是来销猎物,一来二去,便和镇上唯二两家稍微上些档次的其中一家酒楼采买搭上了关系。
    方天林看着沈老爹微躬着身,全程陪着笑脸跟采买搭话,心里有些不大好受。可这就是现实,别看说得好听,“士农工商”,真正生活中却并非这样。反正一个没什么后台的农户,想要将出产卖个好价钱,就得豁出面子。放不下身段的,面子是全乎了,里子就有些不好看。
    方天林很少求到人,让他贸然放下多年来养成的自尊,他怕是办不到。或许真被逼急了,才有这个可能。
    正因为自己无法做到,方天林才更佩服沈老爹这样能屈能伸的性子。短短两个月,他深刻体会到当一个农户的不易。日晒雨淋不说,还得有一个灵活的头脑,不然,日子指不定过成什么样。
    将野味脱手后,沈老爹递给沈家河一些铜板。三媳妇难得进一次镇,让他带着自个媳妇好好逛逛,沈老爹自己则去镇外茶棚子边上等着。
    沈家河憨笑着将铜钱塞进媳妇手里。
    方天林看着手上那一小串铜板有些无语。这点钱能买什么?不过转念一想,他两个月才攒下三百多文钱,手上这些估摸着有二三十文,应该不少了。可以买一斤多猪肉,十来串糖葫芦,吃七八碗骨汤面,买十几个大肉包子。
    这些物价是方天林一路观察所得,至于酒楼里面的饭菜价格,他就不得而知。
    方天林最终什么吃食都没买,他让沈家河在店外等着,自己则进店里买了一斤半盐。半斤是给家里买的,另一斤被他塞在背篓里,实际上是进了水空间。
    马上就是夏收,多吃点盐力气也足。他实在受够了缺盐少油的日子。没油还能忍,有他猎的野味打底,怎么也不至于太缺油水,没盐,什么菜都没了味道。越是油腻,反倒越是倒人胃口。也不知道沈家人舌头怎么长的,或许是长年累月习惯了,半点没有不适不说,还吃得特别香。有荤菜上桌时,更是几筷子下去就见了底。
    方天林将整条街都逛了个遍,即便是他不感兴趣的脂粉铺子,也进去溜了一圈,真正见识到什么叫贫富悬殊。最便宜的胭脂水粉都要一二十文一小盒,底层百姓穿的土布,也要好几文一尺。像他这样个头的人做一身衣服,起码要花四五十文。这些都是最低档次的物品,稍微好一点,花的钱只会更多。
    所以说,若只是图个吃喝还好说,想要吃穿住行全都顾及到,对百姓而言,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农家人吗,粮食蔬菜都能自己解决,最多买点鱼肉调料,其实真说起来,并费不了几个钱。但算上其他开销,就有些捉襟见肘。人不可能不穿衣裳,也离不开遮风避雨的屋子,再加上一些人情往来,手上没点银子还真不行。
    裕丰镇就那么点大,方天林很快便逛完了所有店铺。当然,那些一看就不欢迎他们这样出身之人的铺子,他也没进去自讨没趣。
    等两人赶到集合地时,沈老爹正倚在茶铺子下,连碗茶水都舍不得喝。直到看到两人到来,这才为他们要了一碗。他们带过来的水,早在之前就已经喝完。夏天赶了半个时辰路,不补点水热晕过去都有可能。
    方天林找店家要了一个碗,将茶水倒了半碗给沈老爹,剩下半碗被他和沈家河两人分着喝掉。
    见此,沈老爹乐得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
    天气热,路上三人谁都没那个心情说话,闷着头赶路,倒是比去时快了些。
    一回到家,方天林便把盐包放到灶房,对着张婆子说道:“娘,我买了半斤盐。马上就夏收,这几天饭菜里多放点,让大家长长力气,夏收也能快些。”
    张婆子闻言一愣。这个问题,她还真从来没想过,其他人也是同样的表情。
    广延村附近十里八乡,情况都类似,大家自打出生起就是这么过来的,也只有舍得在镇上买吃食的人家,才知道真正的食物味道是如何。
    张婆子很是疑惑,三媳妇不是家里穷得都快揭不开锅吗?怎么看着反倒比他们过的日子还要好?
    尽管每回碰到这个媳妇,张婆子总有许多想不通的地方,但对于三媳妇主动为家里添东西的行为,她还是很高兴的,立马应许下,今儿个晚上开始,让大家都沾沾盐味。
    第8章
    闻此言,方天林眼角微微上挑,总算不用再像病人那样忌口,菜没咸味,手艺再好也没用。
    眼看就要进入夏收时节,外头竟然下起雨来。农家人一年四季,就指着田地里这点出息,只要有一季歉收,这一年日子就不会好过。
    广延村附近州府,一年来降水量并不少,但都集中于夏季,四季雨量分配极为不均。这导致春秋冬三季很容易出现缺水现象,夏季又容易引起涝害,这里百姓日子明显比江南一带来得贫苦。
    沈老爹立在屋檐下,看着泥泞的院子,眼中的愁绪一日比一日更甚。连着下了几天暴雨,沙河水暴涨,再多下些时日,怕是要漫过河堤。
    鉴于广延村特殊的气候条件,即便是位于河边的田地,种的也是不怎么需要水的作物。再说,就算是水稻,被水淹了,也不会有什么收成。
    正当整个村子都被愁云惨雾笼罩时,天公又突然作美,在沙河水即将漫堤时放晴。
    若不考虑其他问题,方天林倒是喜欢下雨天。雨水一收,炎炎夏日便爆发出它的威力。之前被雨水浸润的地方,被烈日一烤,不出几天又干燥一片,一脚踩上去,尘土飞扬。
    方天林总觉得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容易患呼吸道疾病。他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拿布巾将头脸包起来。现在可是酷暑天,这么副造型,实在是自找罪受。可又有什么办法?不想吸进太多尘土,便只能忍受酷热。
    这次连日暴雨,对庄稼影响不算大,农户即便在烈日下忙碌,脸上也带着喜色,再没什么比收粮入仓更让农家人高兴之事。
    方天林拿披在脖子上的湿布巾,抹了把脸上怎么擦都擦不完的汗水。麦芒扎得人难受,再加上烈日一照,无端让人平添三分火气。他抬头环顾一圈,家里但凡能下地的人都在争分夺秒抢收,就连七八岁的侄子都很懂事地没叫唤一声累。
    方天林此时方才真切体会到农户的辛苦。之前他也要下地,但那时活不多,可以干一会歇一会,现在则不然,得尽量快,只有粮食进了粮仓,大家才能彻底松懈心神。
    这才第一天,劳动量就这么大,等一个夏收过去,人还不得轻上好几斤?
    方天林这般想着,手下动作却没停。他一个大老爷们,可不想被个孩子给比下去。
    一整天忙碌下来,方天林累得连手都不想动弹。可是偏偏不行,身上黏腻不堪,又被麦芒扎得浑身发痒,必须好生清洗一下才能睡得着。看着倒在椅子上就睡过去的沈家河,他想了想,干脆起身去沙河那边挑了两大桶水回来掩人耳目,直接偷渡水空间中的清水清洗两人身体。
    沈家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平日里看着一切正常,就是一旦干重活累活,就特别嗜睡,简直是逮着地方就能睡过去,其他方面倒是没有异常。
    方天林本想叫他去镇上看大夫,沈家河怎么也不答应,说他身体没问题。若无视他最近特别容易疲累这一点,却是和常人无异。方天林见只要让他吃饱睡饱,身上就没其他症状,便也没再强逼他就诊。
    将人抱到大澡桶里,看着这人睡得死沉死沉,任他怎么搓洗都没反应,方天林饶有兴致地打量起他未着寸缕的身体。自打洞房那夜之后,两人就未再有过肌肤相亲。沈家河倒是想跟方天林亲近,只是他怕媳妇又压着他干,每每刚起这个念头,就立马缩了回去。
    方天林是觉得尴尬,在那日之前,两人完全就是陌生人,突然之间就搭伙过日子,这转变来得太快,他得好生适应一番。沈家河是他媳妇,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方天林不可能强迫他,怎么都得在两人自愿的情况下做这事,才能双方都愉悦。
    见便宜媳妇明明想和他有点什么,偏偏如缩头乌龟般不敢采取行动,方天林瞧着也挺有意思。他等着,等哪天沈家河自己送上门来,那他就不客气了。这一天估计不会很远,毕竟,两人现在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开了荤之后,怕是忍不了多少时日。
    这些日子,方天林每天都趁人不注意,在水缸中注入部分空间水。虽然作用不大,好歹能让沈家人稍微缓解下忙碌一天的疲劳。
    好不容易忙完自家那些田地,方天林以为可以松快一阵,哪想,大伯娘过来喊人。这时间卡得可真好,前脚他们才忙完,后脚她就过来,难不成整日里盯着他们不成?
    不止他家,三叔家也和他们一样遭遇。
    沈家人似乎早已习惯这样的场面,一见大嫂过来喊人,沈老爹头也没抬,直接示意自家四个儿子过去帮人。
    方天林看着沈家河站着似乎都能睡着的模样,不太放心,便开口说道:“爹,家河累成这样,还是我去吧。”
    沈老爹看着靠在三媳妇身上头一点一点的三儿子,手一挥就准了。
    方天林将沈家河送回床上躺好,自己则拿上工具跟在沈家湖几人身后。
    看着三兄弟走路不紧不慢的样子,方天林很快就明白,他们对大伯一家子的行径怕是都有所不满。只是碍于爹娘和阿公阿婆的面子上,这才没有任何反抗。不过让他们将大伯家的事当成自家事对待,那也不可能。这可不是互相帮忙,而是有去无回。
    阿公阿婆跟着大伯一家生活,大伯分到的田地自是比两个弟弟要多一份。这么多年下来,田地增加了一些,人口又没有沈老爹家多,日子比起两个弟弟要好过不少。
    这其实并没什么,让人不忿的是,大伯家能攒下这么些基业,其中沈老爹和沈三叔两家出力不小。偏偏需要用到他们的时候,就没皮没脸的上门喊人,干完了,连门基本都不让进。
    别人请人帮忙,都会好生招待,沈大伯家就算了,能让他们吃一顿干饭那还算他们有良心,平日里尽是拿汤汤水水的东西应付他们。
    方天林可不是受虐的性子。夏收这段时间,沈家对于下地劳作之人,都不限制饭量,他算是吃了个八九分饱。看着沈家人虽惊讶于他的饭量,却依旧什么都没说,甚至还多摊了几张饼子备着,着实让方天林对沈家人多出几分好感。
    别人都是一碗就过,方天林完全无视大伯娘不善的眼神,直接起身,自己去灶上又盛了一碗,呼噜呼噜吃得香。这可把在场一众人都给惊着。
    沈家海几人是心生敬佩,他们作为侄子的都不敢这么做,他一个侄媳妇竟然开了先例。可转念一想,这似乎也没什么。村子里小气成这样,待客连饭都不让人吃饱的可没几家。多吃一碗又如何,大伯娘还能怎么编排?可别一不小心,把自己也编排进去,这可就有乐子可瞧了。
    大伯娘何曾见过这么不识时务的侄媳妇?她不能直接开骂,便拐弯抹角,开始指桑骂槐起来:“哎呀,家里鸡养了那么久,竟然连个蛋都不下,整天就知道吃吃吃,再这般下去,还不如宰了杀肉给家里多添一道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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