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还真没见过如此慌乱的牛柯廉。
即便是之前被通缉，后来见到他时，也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谁能想到，遇到死亡，也是如此的怯懦。
楚辞安静地看着牛柯廉慌里慌张地想着办法，心里只觉难受。
脑中还回想着辛修明被刀划时的画面。
不知辛修明有没有想到最后自己会是一个这样的结果。
视频是在两天前上传的，也就是说，这个第一个知道楚辞的异常，帮过楚辞无数事的男人，在两天前的凌晨，以一种十分屈辱的方式离开了人世。
楚辞闭上眼睛，疲惫感从头顶倾泻而下，瞬间就笼罩住了她整个身躯。
牛柯廉上前轻轻拍了拍楚辞的肩膀：“机票的事我来想办法，只要出了国，就没事了。”
看楚辞看向他，牛柯廉又补充道：“九个引都到了奇瑞的手里，他们没理由追着我们不放，现在只要跟……只要跟引的所有者撇开关系，我们就会安全。”
对，是这样的。
楚辞眨了眨眼睛，留下一句：“那麻烦你了。”就要往回走，在开门时又被牛柯廉叫住。
“楚辞……”
楚辞停下，回头。
“那个，你别多想啊……”
楚辞眨眼，没明白他在说什么。
牛柯廉顿了顿，才解释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戚雪松他们……”
楚辞心里一震，知道牛柯廉是在暗示其他被奇瑞抓到的人不会有太好的死法。
静默良久，她点点头：“嗯，熬过一段就好了。”
说着，转身离开。只是身后的牛柯廉却欲言又止，张了张嘴，终是没说出什么。
订机票的风险到底还是太大，护照的办理不像身份证一样那么容易，最后只能决定坐船出去。
北固在内陆，要赶到海岸线也要两天的车程。
牛柯廉跟楚辞说这些的时候，甚至没有避开李沛白。
这个孩子终于从房内出来，脸上恢复了冷静，可是那冷静背后，却仿佛还藏着无数的愤怒。
甚至平淡如楚辞，都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更何况是牛柯廉这样的普通人。
支支吾吾地将行程路线都交代完，牛柯廉逃也似地回了房，只留李沛白和楚辞两人待在厅。
楚辞沉默片刻，又问：“有什么想玩的嘛？”
这句话简直像要给李沛白送行刑之前最后一顿饭一样，残忍，又不得不说出来。
预想中的怒气并没有出现，李沛白只是冷冷地笑了一下，忽然指了指楚辞的手机。
楚辞将手机拿起：“怎么？有想联系的人？”
李沛白只冷冷笑着，眼底满是嘲讽。
楚辞觉得不对，疑惑地看了眼手机，忽然问：“你对我手机做了什么？”
李沛白眼底便换上了悲悯：“你们真是谨慎，手机也只能拨打那几个固定的号段，我压根没办法联系到外面，只能随手发了个帖子。牛柯廉怎么就不知道把网络屏蔽掉？”
楚辞打开手机，并没有找到那所谓的帖子是什么，但她知道牛柯廉不会轻易将不明信息的帖子发布出去，一定会设置拦截，所以也不慌乱，只问：“你不怕把人引来后你也跑不掉吗？”
问完楚辞便觉得这是个蠢问题。
果然李沛白的眼底带上彷徨：“那我要怎么样才能跑得掉？”
楚辞语塞，忙起身回避。
她也真是脑子短路了，怎么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正责怪自己时，手里紧握的手机突然发出一声轻微的震动。
楚辞一愣，抬手，见屏幕上显示接收到了一条短信。
还未划开，又是一震，第二条短信也来了。
楚辞站在原地，盯着屏幕良久，忽然回头看向李沛白。
李沛白则无所谓地耸耸肩：他是什么都不怕的。
楚辞咬牙。
这手机的拨入频段已经被牛柯廉限制了，是绝对不可能有陌生号码联系进来的，除非手机ip已经暴露。
刚刚李沛白说的，成真了。
楚辞甚至都不敢解锁，连忙跑去找牛柯廉，谁知在跑到时，牛柯廉也一把将门拉开。
楚辞往后退了一小步，刚要把手机拿起来给他看，就听牛柯廉用轻微颤抖的声音说道：“屏蔽系统被撕了个小口子，现在的通信设备不太安全了。”
啊……
楚辞被噎了一下，顿了一会才将手机举到牛柯廉面前。
后者一眼就瞧明白了，只说：“打开看一下，只要别点开外部链接就行。”
楚辞这才敢将手机解锁，点开短信，上面系统消息显示短信是两个视频。
两人都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之前看到的辛修明被杀的视频，互相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底看出一丝不安。
这回又是谁？
楚辞稳了稳心神，才将页面点开，对话框中的视频还未加载出来，只一片漆黑，上面放着一个大大的播放按钮。
楚辞又看了眼牛柯廉，从他眼中确认点开不会有问题后，才小心地点开。
那个代表加载中的圆环在缓慢地转动着，直到进度条走满，楚辞和牛柯廉都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画面终于有了些微光亮，但是抖动得剧烈，能看出是有人正要将相机从桌上拿起。同时，嘈杂的人声也响了起来，一片混乱。
渐渐地人声小了一些，大概是有什么主要人物来了，便只听到那个人说了句什么，立刻就有人附和，紧接着……
牛柯廉甚至都还没反应过来，楚辞就突然按了暂停键。
前者自然被吓了一跳，疑惑地看向楚辞：“你听到什么了？”
楚辞捂着脸，露出来的部分能看到她眉头紧皱。
牛柯廉知道楚辞耳力好，肯定是从刚刚嘈杂的环境中听到了什么，实在按捺不住好奇心，不过看楚辞的状态又不好直接问，只能强忍着。
楚辞捂着脸站了一会，再将手放下时，脸上除了严肃，并没有多余的情绪。
牛柯廉仔细观察，见楚辞脸上并没有泪痕，才暗松了一口气，问道：“你听见什么了？这段视频是干嘛的？”
楚辞的喉结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终究是没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