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紫印为这仨妞儿默哀半分钟:啧啧,不怪扫帚娘整日想打人。这仨妞心是齐,就是没用对地方。真紫印到底怎么得罪这仨货了?抢她们饭吃了?
“凭啥不行?”
“娘,您看她那指甲,邪乎得很,万一来害到初吉咋办?初吉可是咱们柳家独苗!”
柳来娣性子也直,只是比起招娣,还知动脑筋,不会一根炮膛直捅。
“就是呀娘。算她不是鬼上身,没准是妖精附体?再不然,你说她都去那死人地方了,看脸白的,不会是死了、诈尸了吧?实在不送走也行,要不砍了双手?”
比起柳招娣的祸水旁引,柳招娣绘声绘色时候脑洞开了不小也挺令人敬服的。
只不过,她们越是这样,柳紫印越是觉得其中很可疑。瞧见柳招娣说到“诈尸”时那神情,她不禁联想起彼时乱葬岗真紫印虚弱快断气的样子。
思及至此,柳紫印暗自嘀咕:真紫印该不会真是遭了这仨妞儿的毒手,被‘抛尸’那里的吧?
“二丫,你和三丫是不是又偷偷去小翠家,听他哥讲话本子了?”一直没作声的柳大勇忽然开口。
“没…没有!爹。”柳招娣心虚地结巴。
见到柳招娣的样子,徐娇娘在一边看出些许“门道”。
“没有?我看你爹说得对!好好的不说人话。一会说她鬼上身,一会说她妖附体,这会儿又说她诈尸?还要砍手?你亲眼看见她死了?要不是话本子听多了,你咋一下子想到这些?”
“我…我真没有!”
“平时让你出主意,半天憋不出一个屁!刚才还吼你弟,你巴不得咱家乱了才好是不是?”
徐娇娘可从来都是得理不饶人的,半会儿的工夫几乎把柳招娣的心里话逼出来。柳招娣被她娘吓得一步步往后退,要不是柳盼娣身后扶了她一把,她这会儿兴许已经一屁股坐在地上。
二丫憋屈死了:明明在说把触霉头死丫头送走的事,娘咋好端端教训起我来了?((⊙﹏⊙))
至此,就算大姐再戳柳招娣后脊梁,她也接不上话来。
“要是没人有别的说法,这事就这么定了。”
“娘!”
“盼娣?你该不会也和这俩没出息的丫头听话本去了吧?”
“没有,哪能呢?”
听见徐娇娘的反问,柳盼娣脸色不红不白地笑着回了一句。
炮灰两姐妹:骗谁呢?也就骗骗爹娘,我们都看见你去了!
“那你想说啥?”
“娘,你看初吉一天天大了,吃食也越来越多。本来人家就说,半大的小子吃穷家……”
“柳盼娣你好大的野心,居然想送走我初吉!”
“没有!~娘您听我把话说完!我意思是,她现在已经这样了,不如把她的口粮省出来给初吉吃。”
乍一听柳盼娣这话,不但没毛病,貌似还很有道理。
可是转而一想,柳紫印再次腹诽:这大妞儿心挺毒呀!三岁就半大的小子?你心疼弟弟,怎么不省自己口粮给小人参吃?等一下…感情真紫印真是抢了她们的饭吃?艾玛!这真是有点儿可怕!也不知道我和真紫印的饭量哪个大?
“那成,听你的。”
“……”
听见徐娇娘这话,某印一下收回游神:屋漏偏逢连夜雨,这就答应了?我不会穿越以后衰神附体吧?天呐!这可比什么鬼呀、妖的可怕多了!
“娘你答应了?”炮灰两姐妹再次雀跃。
“嗯。只是以后家里的活儿,可别指望初吉帮着干,你们三个分分就好了。”徐娇娘补刀。
深沉如柳盼娣,不论俩妹妹怎么喜怒形于色,她都没有多余的把柄可供人抓住。
旁边原主角,现在的路人印,乐得事情有点跑偏,她之前跑的要死,正好趁这机会好好歇歇、看看戏,就算站着也蛮好的。
猛地听闻徐娇娘的话,一点毛病没有,只是经不起细品。
柳紫印一边吧唧着嘴:哎!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我就说柳盼娣这心眼哪来的,感情扫帚娘身上扒下来的。
“啊——”炮灰两姐妹不约而同地拉长音。
“啊什么啊?就这么定了!初吉,走,娘给你烧水洗手去!”说完,徐娇娘已经拉着小初吉要进屋了。
“娘!还是别送她走了!”
“那行,手砍了吧!”
“别别别,别呀娘,要是把她手砍了……”
炮灰两姐妹追着徐娇娘进了屋,意见一边倒,不过倒的方向总算是把她留下。
柳紫印虽不知为什么俩妞转变了心意,但她侧目想就便坐在院中长板凳上时,余光见到柳盼娣半侧着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她眨了眨眼,心下莫名其妙:这到底是什么民风呀?难道就流行冲‘外地人’瞪眼睛?
这么想着,她的脑海里又浮现出乱葬岗于雷下救自己一命的男子,样子已经有些模糊,不过那倾世美颜,还真是让她的心跟着悸动了半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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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有点漫长。
没人叫她进屋去住,她本来也因真紫印的缘故不招人待见,所以为了求全,没敢造次。
终于,柳紫印好不容易捱到了天亮。
她忽然有点庆幸小七阵亡之前,自己要了身上的衣服,她更清醒当下是夏天。半身伏在院中桌上小憩,飘飘然地看见土圆肥在向自己叫嚣。
瞬时后,感到有人扯她衣服,本能直起身,就势抡出一拳。片刻不到,拳头僵在半空。
“你这死丫头,活腻了是不是?不服气,想报仇嘛?”
“报仇?报啥仇?”
冷不防见到猛拽自己衣服的是柳招娣,她下意识地反问。
“还能啥仇?就是乱……”
“招娣,你又满嘴胡咧咧啥呢?”
柳招娣说到关键地方,柳盼娣忽然从屋里走了出来。她声音不高不低,甚至听不出该有的情绪,就止住了妹妹满嘴跑火车。
见到柳盼娣笑语晏晏地走向自己,柳紫印已经心下防备。
“紫印呀,你知道招娣说啥呢么?”
“不知道,才问的。”
她闻言,看似不假思索地回了一句。
“不知道?”
“不知道。”
听柳盼娣再次确认,她心道:果然不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