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两天,就到了周末,方敬周五的时候把方小乐从学校接了回来,想到周末同学要来家里,又担心渔村太偏,晚上没什么好玩的地方,还买了烧烤架,还有烤肉的工具什么的,万事齐备。
几个同学里,有两个家境比较好的,早已经在海城站稳了脚跟,有房有车。六个人,一共开了两台车自驾游,出发得比较早,下海靖高速的时候,才上午九点半。
方敬在高速入口的地方等着他们,东庄的位置比较偏,如果没有熟人带路,不太容易找到。
“哟,小敬子最近春风得意呀,看这一脸喜气,跟做新郎倌似的。”开口说话的是大学跟方敬一个宿舍的老大范思明,比较年长,所以最先开口,一向就比较有老大的风范。
“嘿,范哥。”方敬笑着和他碰了碰拳。
“我要是像他,白捡了一百多万,我也跟他一样,每天乐得跟新郎倌似的。”副驾驶上的张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大律师还眼红我这两个小钱。”方敬揶揄着道。
当初因为家里的缘故,方敬一度不想去上大学,最后虽然被方爸爸劝去了学校,因为报到太晚,最后分到的宿舍是一间混合宿舍,一个宿舍八个人,住的居然是八个不同的专业学生,奇异地是关系居然还挺融洽的。
六个人里,有三个是当初方敬大学一个宿舍的好友,两个是同专业的,还有一个女同学,方敬没什么印象了,以前一起上过公共课。
方敬上了车,在前面给他们指路,一路磕磕绊绊,颠得心脏都要蹦出来了,总算到了渔村。
方妈妈对方敬同学的到来,表示了热烈的欢迎,中午的时候,做了一桌子的好菜招待他们。
几个人非常有眼色,对方妈妈的手艺夸了又夸,非常捧场地全部都吃完了。
吃过午饭,众人提议出海钓鱼,方敬拿了工具,借了根叔的船,载着这几个城里娃出海垂钓。
方敬把船停在一个礁岛附近,从船舱里搬出几张帆布躺椅,摆在甲板上,招呼他们自便。
“这里环境真不错,山青水秀,空气也好。”张越率先抢占了一张躺椅,一甩鱼杆,做起了钓鱼翁。
他大学读的是法律专来,毕业后在一家律师事务所上班,早已经拿到了律师执业资格证,开始独立接案子了,工作非常忙碌,有时候接了棘手的案子,还要当空中飞人,到处跑来跑去调查取证,虽然薪酬丰厚,但个中辛苦实在不足为外人道也,能这么悠闲地度假感觉像是上辈子的事似的。
男人们钓鱼,喝啤酒,唯一的女性同学谢景桐对这个不感兴趣,换上了性感的泳衣,拿着相机开始拍拍拍。
拍完远山拍蓝天,拍完蓝天拍白云,拍完白云拍海水,景色拍完了又开始各种自拍,臭美得不行。
“方哥,来帮我拍下照片呗。”同行六七个男人,谢景桐眨巴着涂了眼影的漂亮大眼睛,频频对方敬送秋波。
大学时代就对长相俊美的方敬有那么一点意思,只不过那个时候方敬因为家中遭逢巨变,每天忙着自习打工,把时间排得满满的,实在没什么心思跟人风花雪月,谢景桐明示暗示了几回无果之后,便歇了这个心思。
毕业后方敬因为导师的关系留在了博物馆,谢景桐则托人找关系去了当地一家国企上班,工资不多,但胜在安稳。
大家都知道谢景桐对方敬的这点心思,会心一笑,半开玩笑地起哄。
“这么多人,怎么就叫小敬子帮你拍?哥也会拍照的好吧,还是专业的。”六人中家庭条件最富裕的朱智眨了眨眼睛,笑得一脸暧昧,“果然在桐桐眼里,小敬子是不一样的吧。”
“当然不一样,瞅瞅小敬子那长相,再瞅瞅你那张被锅拍平的脸,我是桐桐我也愿意选方敬。”
几人嘻嘻哈哈,方敬把鱼杆放下,正要去帮谢景桐拍照,冷不妨自从这几个人来了之后,一直刻意隐藏身形,存在感稀薄的岑九突然从驾驶室里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块湿毛巾边擦边走到方敬身边,说:“操作杆好像不太好用,你帮我看看。”
方敬立刻起身,跟着岑九进了驾驶室,调适了一下,发现一切正常。
“没问题啊。”方敬说。
岑九淡定地转过身:“可能是我刚才操作失误吧。”
自从拿到临时身份证,知道自己的“主人翁”地位后,岑九的人生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开始变得格外积极,甚至靠着几次出海,默默观察方敬驾驶渔船的方式,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渔船的基本驾驶方法,虽然只是基本的操作方法,这已经非常了不起了。
方敬深觉岑九非常有驾驶天赋,刚才出海的时候,一直让岑九呆在身边,慢慢教他。
岑九明显对渔船的兴趣远大于对活人的兴趣,出海之后,一直呆在驾驶室里,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如果刚才不是他主动出声,几乎没人注意到他。
出海可不是闹着玩的,尤其是船上还有外人在的情况下,方敬非常谨慎地把所有的设备都检查了一遍,确信设备都能正常运转之后才放下心。
“没事,挺正常的。”方敬擦了擦手,说,“船都停好了,别一个人呆在驾驶室里,多无聊啊,出去外面跟他们一起钓鱼啊。”
岑九目光瞥了窗外甲板一眼,看见谢景桐穿着三点式的泳衣,在外面挠首弄姿,摆出各种诱惑的姿态拍个不停的时候,拧起了眉。
真是伤风败俗!
就穿着那么小点两块布,什么都遮不住,对着男人挠首弄姿,要是在大齐朝,这样的女人早就被当成荡妇被人活活打死了。
方敬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明白了什么,顿时满头黑线。
“那是泳衣,我们这都这么穿的。”方敬觉得好笑,解释说。
岑九看了他一眼,发现方敬光着胳膊,只穿了一条老头沙滩裤,露出白花花的胸膛和大腿,眉头拧得更紧了。
都露两点了!
方敬的皮肤很白,而且是那种晒不黑的白,回来大半个月,每天顶着大太阳出海,居然也没有晒黑。身上穿着一条老头沙滩裤,腰间只用一根松紧带松松地固定,弯下腰的时候,能看到大半个后腰。
岑九转过头,耳根微微有点发热。
方敬弄不清岑九在别扭什么,外面又有人喊他,说啤酒喝完了,他应了一声,说:“别管这个了,出去跟他们一起玩吧。”
说着打开冰箱,拎了一箱啤酒出去。
岑九把毛巾往方敬身上一扔,正好掩了他大半个胸膛。
“把衣服穿上。”岑九说着,弯下腰,把啤酒勾在手里,头也不回地朝外面走去。
方敬:“……”
这是吃醋了还是吃醋了还是吃醋了?
这可怎么办?
家里已经有方小乐这一个小管家婆了,现在又多了岑九这个管家公,人生真是了无生趣了。
方敬深深地思索着,思考了半天,也没得出个什么结论,方敬也懒得去想了,在驾驶室里蹲了一会儿,实在没意思,跑到甲板上,对岑九说:“我下水去看看能不能捞到什么,一会儿就在船上煮了吃。”
只要方敬不是露着白花花的身体给人看,岑九就不多管,嗯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方敬勾起鱼篓,挂在腰里,跳到水里。
自从有了水泡泡后,方敬发现自己在水里不仅游泳速度提高了,视力变好了,甚至其他五感都好了不少,附近几十米海域内的景象都能清晰地收入眼里。
他看了一眼,没有发现什么大型的危险动物,便放心地朝远方游了过去。
他没有穿潜水服,怕人看出什么不对劲来,隔几分钟都要浮到海面上冒个头,直到游得远了,估计船上的人看不到他后,才一直往海底潜去。
游了好一会儿,方敬发现自己又来到上次的海谷。
近海的渔类资源少得可怜,基本看不到大的鱼群,方敬又不想祸害那些少得可怜的小鱼小虾,索性往海谷深处游了过去。
海谷里的资源比浅海还是丰富许多,潜到海底的时候,能看到不少鱼虾游来游去,个头还不小,不一会儿,方敬捉了好几只大龙虾,又看到两只个头比较大的梭子蟹,也不管它们在一起会不会打架,都扔进了鱼篓里。
打架就打架吧,反正一会儿就要把它们煮了吃掉。
捉了半篓子之后,方敬估摸着差不多了,怕岑九他们担心,正准备往上游的时候,突然,海底一颗泛着金色光泽的东西从眼前一闪而过。
现在的视力非常好,眨眼之间已经看清楚,是一只武装深海蟹钳着一只圆圆的珠子从他面前游过。
方敬伸出手,想把这只外表威武雄壮,其实胆小无比的武装深海蟹抓起来,不想这只海蟹却从他手侧游了出去,一头扎进岩石缝里。
方敬觉得有意思,顺着扒开岩石缝,那只胆小的武装深海蟹越往里缩,最后避无可避,被方敬一把捉了出来。
蟹钳一松,一颗圆滚滚的金色珠子从海蟹两只强壮的蟹钳里滚了出来,没入海底。
方敬将这只海蟹扔进鱼篓里,将那颗珠子捡了起来,看了看,似乎是一颗金珍珠,但是珍珠正常情况下不是长在贝壳里的么?
不管怎么说,方敬先把这颗珠子收了起来,想起那只武装深海蟹的举动,用手拨了拨,柔软的沙泥扒开,一直往下扒了几十厘米,看到一个小小的“窝”里躺着好几只金色的珠子,除此之外,还看到一只极具异国风情的红宝石耳坠。
方敬:“?!!”
他这是抄了海蟹窝了吗?
第19章 伤疤
作为白色南洋珍珠的兄弟,金珍珠由于产量稀少,价格十分昂贵。方敬找到的这几颗珍珠,都不算小,有两颗格外大,明显已经超过十五毫米了,而且色泽饱满圆润,一看就知道是优质品,只可惜数量太少。
方敬把珠子收了起来,倒是那只红宝石耳坠更吸引他的目光。
这只耳坠上面镶嵌的宝石颜色呈紫红色,色泽饱满,宝石呈不规则形状,明显只是经过精心打磨后就直接镶嵌,没有任何人工切割的痕迹。
以现代人的眼光来说,这颗红宝石不够鲜艳,也不够剔透,光泽和火彩并不出众,唯一能肯定的是纯天然的。
这枚耳坠也不知道在海底下躺了多少年月,宝石周围的金累丝都失去了光泽,暗淡无光。
方敬一时分辨不出这只耳坠的来历,而且他下水的时间也有将近两个小时了,再不回去岑九他们都要担心了。
他将耳坠也收了起来,往回游去,路过一段牡蜊床,又捉了十多只个头大点的牡蜊,留着晚上烧烤吃。
渔船上,几个年轻人甩着钓竿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甲板上的水箱里,几条海鱼半死不活地漂着。
陈思明抬腕看了下时间,说:“都一个小时了,小敬子怎么还没回来,不会出什么事吧?”
朱智正聚精会神地盯着鱼竿,闻言眼都不眨一下。
“放心吧,小敬子水性好,没事的。”
上大学的时候,方敬还因为游泳技术好,跑去当游泳馆的教练,朱智本来不会游泳的,也是方敬后来手把手教会的。
正说着,平静的水面上突然溅起浪花,方敬从水里冒了出来。
“哟,正说你呢,就回来了。”朱智乐了,鱼竿也不管了,跑过去瞅方敬的鱼篓。
“你这是跑到了月球上去抓鱼了吧。”
方敬解下鱼篓举了起来:“过来搭把手,接一下鱼篓。”
身娇肉贵的朱智抬手去接鱼篓,手臂上猛然一沉,他打了个趔趄,差点摔倒。
好、好重!手要断掉了!
朱智使出吃奶的劲,两只手才堪堪将鱼篓放到甲板上,刚才方敬可是看着没怎么费劲就把鱼篓举了起来的。
“没看出来呀,小敬子你还有一把蛮力。”朱智用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盯着方敬瞧,又伸手去捏他的胳膊,发现方敬胳膊上的肌肉还没有自己的结实,觉得特别不可思议。
上大学的时候,方敬是整个宿舍里年纪最小的,个子也小,像只小弱鸡一样,几年不见,居然力气比他还要大了。
方敬扒着船沿正往船上爬,闻言顿了一下。
朱智这么一说,他发现自己的力气似乎好像真的变大了一点呢!
一只手伸了过来,抓着他的胳膊用力,轻轻松松就把他拉了上来。
好吧,他再怎么大力气,跟岑九一比,瞬间就被秒成了渣渣。
岑九上上下下打量了方敬一圈,发现他整个人都好好的,身上连个刮伤都没有之后,拎着鱼篓转身回到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