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觉得不是文薏郡主?”裴妩见身边站着的沈栖不随众人的视线去看文薏郡主反而转向了秦幼春,心中略微一动,这倒也是个难得的明白人,不由高看了两分。
沈栖抿着唇压低了声音却回问:“啊!?不是文薏郡主?”显得一脸懵然不知情。
裴妩打量了沈栖几眼,才确定了她说的是实话,怕真是没瞧出来这桩事蹊跷,也不跟沈栖多言语,只是笑着摇了下头。
沈栖等她回过头去,自己也继续旁观进展了。
场中,文薏郡主回过神来怪叫了一声,气得神情都有着扭曲,“你胡说什么!”又抬手指着地上的秦幼春道:“是她!是她指使你办的那些事。”
年轻的小厮慌张摇头,“不……不是,就是那个!”手仍然是在指着侍女,神情仿佛更加坚定了,“那晚她虽然是蒙着面来的,可身上的确有这种幽弱的香味!”
文薏郡主也显然明白了此时是被秦幼春暗算了,当着众人的面,她更加难忍心中的一口恶气,快步上前扬起手将要扇她几个耳光。将要落下就被人握住手腕给拦了下来,正是之前一直站在那的广安王。
文薏郡主被寒气四射的目光给震慑,顿时也迟缓了动作,可下一瞬便觉得十分委屈,娇横的顶道:“我为什么不能教训她?这一切……这一切分明都是她做的!”语气到了后头,就细弱了许多,还带着几分不可思议的颤音。
“回你的房去思过,今后没我吩咐不许出来!”广安王只是寒声从口中挤出这话,脸上满是失望,好像从未知道她这个女儿被宠的无法无天了!
“……”文薏郡主不服,红着眼还要再开口申辩两句,那边广安王妃闻讯匆匆赶了过来,一下挡在了她面前,满是忧色的摇着头,示意她不可。
沈栖见王妃长裙逶迤,是个身姿曼妙的美人,并不显年纪。她回过身言语柔软的对广安王说道:“昙儿还小,这次是太意气用事了。”说着,亲自去将地上觉得梨花带雨的秦幼春给扶了起来,歉然道:“秦姑娘可有大碍?”
秦幼春抬起小鹿似的楚楚可怜的眼,受惊未定的摇了下头。
广安王妃又体贴的安慰了两句,沈栖看见刚才还怒不可遏的广安王神色已经舒缓了许多。王妃叫人带着秦幼春去厢房,免不了又冷声斥责了两句文薏郡主。
广安王这才不发一语拂袖去了。一场好戏明锣开场,草草了却。
回去路上,裴府来的四个姑娘同乘一辆马车。裴娆忍不住一脸气愤,“平日就看她太嚣张了!没想到还真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构陷秦幼春。一开始做模做样的提人审问,我还以为是真的!”她说完这话,见没人附和,心中更是郁闷。裴妩在那若有所思,跟她也不甚亲近,裴娆这时也不去撩她。转眼看见沈栖和裴姗凑在一处咬耳朵说话,当即不平衡了。“你这人怎么这样!”
☆、第19章 宫中赐桂枝
还不等沈栖反应,裴姗就在那嘟囔着嘴回道:“六姐,你怎么总是找栖表姐的事?”
裴娆气性不小,“你什么时候跟她这么好了?”
“六姐还跟薛姐姐好的跟什么一样,我怎么就不能栖表姐好了?”裴姗说罢还动手去挽住了沈栖的手臂,两人更亲昵的贴在了一处。
裴娆气呼呼的看了眼沈栖,不肯再搭理她。
“好了好了,这才是多大点的事。”裴妩终于回过神,看着几人置气就劝了句,她素然谨慎,转念又叮嘱着道:“今日的事回去也别多提了,免得叫人听了闲话。”
裴娆听后心中不是个滋味,只觉得裴妩特地说这话是为了提醒自己一样。又想起自己虽然是大房的,可除了这点就好像处处都不如她这个五姐。现在就哪里都好过自己,等来日考上了女官,可真是的是要把自己压得死死的了。
过了不多时,青帷车在镇国公府前停下来,偏巧一穿戴齐整的内监公公捧着托盘进了府,身后跟着大大小小的十几个太监。
裴妩望着那一行人的背影,嘴角也忍不住浮起了笑意:“看来今年咱们府上有人中秋的诗入了圣人的眼呢。”
沈栖过了中秋没几日就受伤,早将这事情也忘得一干二净,可隐约还记得那不是中秋过后几日内就会甄选出前几名的吗?怎么拖了这么长的时间?遂将疑惑问了出来。
裴妩道:“今年这事圣人交给了四皇子办的,听说诗句都是四皇子一张张过目的,这才晚了些时日。”
裴娆刚才看见那太监手中托盘里搁了不止一只桂枝,往年裴妩也有中过一回。可今年就算是除却裴妩,总还有另外的呢,她越想越觉自己大有机会,便当先一步进了府。
说到底是宫里头赐下来的东西,早先就有小太监从宫中特地来传过话,老夫人带着镇国公府上下一道在正堂等着。
等裴娆沈栖几人过去的时候,内监已经传完话了,正带着喜色和老夫人寒暄。裴娆打量了一番,看见呈着桂枝的托盘的确被供在了长案上,每一枝的上头都缠了一股红缎,略一瞥,竟然数出有三束这么多。
沈栖原本不想去凑热闹,却被裴姗硬是拉着过去了,才慢腾腾的进去就发现早一步站在沈氏身边去的裴娆猩红了眼望着她,好像这眼神中还带了几分怨愤。沈栖心中咯噔一声,暗道这又是怎么了。
却说那沈氏瞧见了她,转过头对着裴娆低语了两句,才笑容可掬的过来,拉着沈栖的手带着她往老夫人那去,“老祖宗,栖丫头回来了。”
老夫人笑眯眯的点头,“真是好孩子。”又指着她跟刚才一直交谈的内监介绍道:“这就是沈家的栖丫头。”
沈栖不敢托大,知道这等内监在皇帝身边实在是举足轻重的人,又见他头发皆是花白,定然是人精了。立即敛了敛裙,欠身作礼:“见过大人。”
那内监眯着眼打量她上下,他身量富余,模样看着倒也祥和,不住的点头道:“四皇子满口称赞沈姑娘的诗,当时盖着名字也不知道是谁写,等老奴回去回禀了四皇子,他定是要吃惊的。”
沈栖脸色发红,这诗句是她偷了裴棠得意之作来用的,这会受了称赞反而是浑身不自在。眼眸一转,又看见堂中呜呜泱泱的一群人中站着的裴棠,他也正拿着视线看向自己,沈栖好像瞧出了他目光中杂糅了的不屑和鄙夷。可正当着她皱了眉,再想去细看的时候,那地方早就没他的踪迹了。就好像之前的那一幕是她心虚之下的幻想而已。
这次不止沈栖,裴妩和大房的四少爷裴昭也得了桂枝,往年只有二房一个裴妩得过这样殊荣,把沈氏眼红得跟什么一样。可今年非但自己的昭哥儿得了名,就连着沈栖也给得了,她如今是沈氏的侄女,也就是大房的人。二对一,可真算是给自己一房挣了面子。沈氏心中得意,看向沈栖的目光也就更加热切了。那裴娆自己没得桂枝,又看见自己娘只顾欢喜也不来安慰自己,原本就心中难受。才刚低声挖苦了两句沈栖,却又被冷眼警告了,就更是心中一悲,哭着跑了出去。
二夫人楚氏正受不住大夫人的春风得意,得了这么个机会立即开口挖苦:“大嫂教的可就真不如大嫂娘家教出来的姑娘好了。”
沈氏也知她这是故意挑话,抚着沈栖的手不疾不徐的回道:“栖丫头这回出了这么大的风光,又是得了四皇子的赞赏,可不就将咱们的府几个都比下去了?”
这话一出手,可是将二房的裴妩也数落了下去。
沈栖忍不住扶额,沈氏这刻还真是拿着自己当靶子使。原本裴娆就开始疏远挤兑她了,这回自己得了桂枝她却没,指不定就恨透了自己。若是再和二房那两个也恶了关系,岂不是……更难在这府中过下去了?
再说薛老夫人和薛年玉那,因着早知道了内监的传话,也知道得桂枝的是哪几个,两人倒索性没出去。
房门紧紧的关着,薛老夫人一把拍在桌子上,茶盏都震了两下,“那两个也就算了,怎么姓沈的丫头竟然也中了?”
薛年玉心中难受得紧,面上也是被火烧燎着一样又痛又燥,心中捏着帕子恨不得揉碎了。之前花了这么多银子收买了宫中的内监买诗题,没想到居然是假的,银子打了水漂不说,把原本计划好的都打乱了。到后来只得匆匆动了那个法子,可谁又想到……谁想到诬陷不成反而惹了一身骚。
薛老夫人愁得很,紧皱了眉头道:“你说说,你们两个年岁相当,她这会住在府中还能为着什么,还不是让裴府帮着挑一个好的。这下倒好了,她这名声一扬,不知要好了你多少倍。以前外人还要将你们两个放在一起比比高下,现在哪里还用比较?”
“……她也太心机了,分明……分明早做好了诗却故意骗我……”薛年玉忍不住啜泣了起来。
☆、第20章 定目标
薛老夫人皱着脸,一想起中秋那晚的事脸就更阴沉了下来,“我早就让你多留个心眼,有些人惯是会装傻充愣,如今你可知道这京城人人都不能轻视了?你不先将人下手为强了,旁人就要先对付你了!”
薛年玉越想越是懊恼,忍不住双手捧着脸细细的哭了起来。自从那晚开始,府里人对她或多或少有些看法,又因着她这位老祖宗想要将她和宋景元凑一块,宋夫人私下传出了不少难听的口舌。薛年玉现在连门都难得出了,这下又听见沈栖中秋那诗得了宫中赐下的桂枝,心里五味陈杂。
“罢了罢了。”薛老夫人挥了挥手,看着那个纤瘦身形终于稍稍柔和了自己的神情,“你这会再哭哪里还来得及?我看既然这样,不如就在府里挑个公子哥也是好的。”
薛年玉听闻这话略一停顿,抬着那张梨花带雨的脸望向薛老夫人。“……府里?”才将这两个字念出来,白皙的脸颊上就不由红了两分,转而幽幽怨怨的回道:“只怕这也不是容易的事儿,祖母不知道大夫人……大夫人好像很忌讳我似得。裴娆也不经意的漏过口风,说是大夫人不准她跟我多亲近。”
“哼!凭她一个媳妇辈的,就算是背地里怎么样当着面不还是要对我客客气气的!”薛老夫人冷冷一笑,心中想着只消自己能拿捏住了她那小姑这些媳妇又有哪个不能制服的?越想越是觉得可行,倒也不再动那心思往外头找高门世族的年轻少爷了。“裴府里头也就三个哥儿,老大成了亲,余下的两个就都是大房的了。”
薛年玉偷偷瞄了眼不远处凝神想事的薛老夫人,轻声细语的说道:“裴昭是大夫人亲生的,只怕……只怕不能成的。倒是的那个……”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薛老夫人的眼神狠狠的刮了下,颇是带了几分痛心疾首,“那个才接回来的?呵,他能掀起什么风浪来!如今沈氏一把抓着大房,即便他是前儿个生的正经嫡出又有什么用,到时候袭爵未必有他什么事儿。”
薛年玉却未必这样想着,她这阵子费心去讨好裴娆,宋景元那事早就弄巧成拙了,她又知道裴娆前段时间疏远她就是为了此人,索性跟裴娆表了立场,直说自己绝没有那样的心思。两人和好后裴娆倒是跟她说了不少书院中的事情,都是那些宋景元和裴棠之间的。薛年玉原本以为自己姿容上佳,偏偏宋景元两次三番的不解风情,心里头不能不怨愤。可巧出现了个能跟他一争高低的,自然就多留心了,谁知这许多日下来,反而是有些动心。
宋景元身宽体胖,又哪里有裴棠神生得这样清隽风流。
薛年玉听薛老夫人的意思是要将自己配给裴昭,有些发急,稳住了自己心神才拧着眉低声道:“裴昭虽然是好,可这长年在外头念书,也不见个人影。裴棠虽然不是大夫人生的,可也正是不跟大夫人一条心,这将来才好不被束缚拿捏着。”
“……”薛老夫人听着点了点头,沉默着思量了半晌,觉得这话倒也有几分道理。“倘若能比过裴昭,将来能承爵才好。”
薛年玉低下头去不说话,她知道自己祖母是已经将她说的话听进去了,再多嘴添上一两句,反而不美。倘若她真的嫁给了裴昭,将来对薛家未必能出多少力,可裴棠却不一样了,他真正生母已经去世了,这沈氏不过是后母,将来真要有所依仗也只能靠向薛家。这其中的轻重,她祖母自然能自己体会出来。
可是……
薛年玉低着的眉眼中忽然起了点点波澜,转念想起了中秋那晚上,她过去找沈栖的时候,恰巧碰见了沈栖正和裴棠在一处!难道……他们两个早就有端倪了?如今薛年玉早就已经视沈栖为眼中钉肉中刺了,心中想着就算如此也没有什么紧要的。她绞动着手指嘴角浮现出若有似无的笑容来,就不信这回自己争不来。
——
在说沈栖应酬了一番才回了自己小院中,早已经浑身酸乏,奉灯喜滋滋的过来给她捏肩捶背,“姑娘可真是厉害,每年宫中可只赐下这么几枝桂枝呢。”
到底不是沈栖凭着自己能力拿到的,也不甚欢喜,就好像骤然被人提到了云中每踩一步都觉得脚底下软绵绵的不真实。她回转过头问奉灯:“上回让你送去给三少爷异兽的镇纸那边的人可有来回复什么?”
奉灯摇了摇头,“没有。”
沈栖心中烦闷,已经认定了裴棠是个小心眼的人,想着自己这会借着他的诗句得了赏,也不知道要被他怨念成什么样了。她豁然站了起来,“今日不是书院休息吗,你给我去瞧瞧他在不在府中!”
“这……”奉灯有些为难,立在原地斟酌了片刻才犹犹豫豫的回道:“……这,大约不好吧,大夫人一早就吩咐过的,未免落人口舌引人猜忌,姑娘还是和三少爷少来往,还是再忍一忍吧。”
沈栖抿着唇斜了一眼,再三想了想还是觉得要去一趟,摆了摆手道:“你不情愿给我跑一趟,那我就自己过去。”说着就往横波馆去了。
要说现在正是午后,秋高气爽,横波馆伺候的丫鬟在檐下做着针线活,看见沈栖过来愣了一下,急忙起身问:“沈姑娘怎么来了?”
沈栖声音淡淡,神色也是淡淡,“三表哥呢?”
那丫鬟心中暗道这沈姑娘是怎么了,怎么这样一副神情,放软了声音回道:“三少爷在书房里温书呢,不过……先前就吩咐了不准人进去打搅。”
沈栖将信将疑,打量了那丫鬟两眼确定她不像是在敷衍自己。呸!——不准打搅?她真是对这个四个字深恶痛绝,曾经跟裴棠就是因着这四个字大吵过一回!
☆、第21章 难以释怀
撩开帘子,沈栖心头腾着怒气,没让丫鬟拦在外头径自寒着神情往里头走。进了书房看见那场景,着实是怔愣住了,张了张嘴没出声。她进来的时候动静大,斜侧在窗下竹塌上打盹的那人已经醒了过来,掀开盖在面上的书朝着沈栖看了一记,半眯着眼似醒非醒。
沈栖真是没料到他居然会在这打盹睡觉,以前的裴棠最是勤勉,就是婚后她腻着他痴缠一会都不成,这会居然会荒废时间在这睡觉,真是不可思议。沈栖认认真真的打量了他几眼,竟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真的裴棠。
许是才刚被人扰醒,沈栖自他的目光中瞧不出半点鄙薄和讥嘲,深邃的眼中平静无澜,好似不见底的深渊,吸着人坠落进去。直至裴棠低着头咳嗽了一声,沈栖才陡然回过神,心中扑通的跳着。
“你来干什么?”
沈栖定了定神,眼珠在他书案上转了一道,并没有看见她之前让奉灯送过来的黄石异兽镇纸。“就是……就是那晚中秋节上,我拿了你做的诗……”因着心虚,一句话都被说得支离破碎了起来。
裴棠挑着薄唇笑了一声,眼底尽是淡漠,“沈大小姐拿东西去用还会特意跟人交代吗?”
沈栖气噎,努了努嘴,心想着这人根本不想好好跟自己说话。可仔细一想,到底是自己不对当先,若不是自己先将这诗在众人面前提了出来,今日得桂枝也的也绝不可能她了。犹豫了半晌,还是低声下去的说道:“是我不对,不然你也不会那晚上交不上诗了。”
“……”裴棠倒也有几分诧异,没有想到性格骄纵的沈大小姐被他言语相讥之后还能忍着性子在这道歉。只见不远处的沈栖站在那,微敛着长睫,目光也不知是垂落到了哪里。裴棠吸了口气,不由语气了放缓了下来,“谁说我那日要写那诗了?”
“啊……?”沈栖迟钝着抬起头。
裴棠不厌其烦,又解释了一遍:“我那晚根本就没有想交什么诗上去。”停顿了下来,他稍稍抿了抿嘴,“所以,你也没必要为着这事情特地道歉。”
“哦。”沈栖声音闷闷沉沉的应了一句,有些纠结,可到底最后耐不住问了出来:“那日让人给你送的镇纸呢?”
“镇纸?”裴棠皱着眉回想了下,指着桌案上后面墙上的多宝阁道:“在那。”
沈栖心情这才松弛了些,被之前那句“不准打扰”所激起的怨怒也登及就烟消云散了开去。转而不过转瞬功夫,裴棠的另一话就更是让沈栖心中起了波澜。
“这东西你带回去吧,我也用不上。再则,以后别随意进我书房。”
沈栖睁大了眼看着裴棠,见他脸上神情淡漠疏离,哪里还有半点之前的和颜悦色。黄石镇纸仍旧装在锦盒中递了回去,沈栖立在原地却没有却接,一怒之下挥手打落在了地上。
裴棠轻轻皱拢起了眉头,眼眸之中似乎闪过一道不快。
这不过眨眼即逝的神情略半点不落的都映入了沈栖的眼中,她心里头发酸,郁结的怒气脱口而出化成了质问:“凭什么我不能进你的书房!”这一直是沈栖的心结,堵在心头结成了病,仿佛又回到了曾经。
那时沈栖跟他才成亲,正应该蜜里调油的新婚,可裴棠却每日必要去书房独处。她每每找了借口去都要被挡回来,不准打扰这四个字听得多了耳朵都磨出了茧子,有一回沈栖终于忍不住闯了进去,就看见书房后的假山碧池,他跟一人焚香下棋,神情惬意舒和,甚至……会嘴角含笑的望着对面那人。若是寻常同僚好友,沈栖自然不会在意,可偏偏是一个女子,姿容上佳更是颇有才名的白蘅。沈栖甚至没有勇气上前质问,一改沈大小姐的脾气忍了两日才婉转问裴棠为何不准她去书房。她盼着他能老实说出原因,可又怕那原因戳得她心里难受。爱一个人那么难,搓平了自己身上的锐气去靠近,却没想到反而受了伤。
后来,沈栖让人又去查了白蘅和裴棠的关系,却没想到查到的结局更是让她坐立不安,越发疑心起许多事情来。殊不知,她和裴棠最后会是那样的惨淡收场,就是起因于这件事。那时候的沈栖小心翼翼不敢当着裴棠的面深问,所以被他三言两语的糊弄了过去。
可现在,还有什么要顾及的呢!沈栖被压在心底深处的酸楚之感淹没,忍不住冷笑着道:“为什么不行!是不是又有个才貌双绝的白蘅在这陪你吟诗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