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昀一看他那笑容头皮就发麻,心口也乱跳得厉害,她忍不住按了按胸口,有些不自在地说道:“齐三哥,你,你别老这么看着我,我心慌……”
明明从前两人见面都非常自在随意的,怎么今儿个这么不对劲呢?
就是要你心慌才好啊。齐熙和这会儿是彻底接受“心上人原来是个姑娘”的事实了,想到自己不用再时刻说服自己是一个断袖,将来还能明媒正娶地把她迎回家做妻子,青年面上的笑容便忍不住越发地深了。
今天真是个充满了惊喜的好日子,哎呀。
一旁凌珣却看着这春风得意的家伙很是手痒,当着他的面儿调戏他妹妹,确定不是在作死?
阿茶倒很喜欢看齐熙和这难得露出真实情绪的样子,笑眯眯地按住了凌珣蠢蠢欲动的手,无声地为自家表哥求了个情。
凌珣拿小媳妇没辙,只得收了抽人的心思,不耐烦地对齐熙和说道:“既然你能收到小昀今日会出现在王府的消息,那这事儿的后续也交给你了。”
自从知道楚昀没死,而是落到了狄戎人手里之后,齐熙和便一直在挖空心思地探寻他的消息,也不知他是用了什么法子,竟真的探到了不少有用的东西。这不,今日他就是在去永王府贺寿的半路上收到了楚昀可能会潜入骁王府对阿茶下手的消息,这才一边使人去通知凌珣一边匆匆赶来救人的。
“好。”齐熙和应声,却仍是含笑看着越发不自在了的楚昀,并不肯起身离开,“对外只说府里抓到了一个刺客,正在严刑拷打逼供中如何?”
这是要引蛇出洞了——楚昀是那幕后之人手中十分锋利的一把刀子,如今落入骁王的手中,那背后之人想来会坐立不安,试图寻机派人前来解救楚昀,只要他们提前做好准备,想来能够顺藤摸瓜,打那些人一个措手不及。
凌珣淡淡地“嗯”了一声,刚欲再说点什么,外头忽然有暗卫匆匆来报:“王爷,梅九爷与福安郡主在城郊遇险受伤了!”
“什么?!”阿茶惊叫,凌珣也是面色猛地一沉,眸中乍现冷色。
“是他们。”楚昀这时也顾不得与齐熙和别扭了,面上带了几分歉意对凌珣道,“目的是让我顺利进入王府抓走嫂嫂。还有福安郡主是身边一个叫雪玉的婢女,她有问题。能成功乔装成这个叫雪雁的丫头,多亏了她主动配合。另外,福安郡主和梅九的事情也是她告诉我的。”
“雪玉?”阿茶没想到这里头还有她的事儿。
楚昀点头,想了想又皱眉道:“她原也不肯背主,后来听到我们的目标是嫂嫂之后才答应配合的……嫂嫂与她有过节?”
阿茶一愣,而后惊疑地摇摇头:“没呀,我与她不熟的……”
“那她?”楚昀也想不明白了。
凌珣目如寒冰,没有多说什么,只道:“你们休息,我和齐三去看看小九。”
梅劭是自家亲表弟,齐熙和就是再舍不得心上人也只得跟着走了。
阿茶看着他们的背影,默默地在心中祈祷友人们能够安然无恙。
***
凌珣很晚才回来,楚昀已经回屋休息,崔氏也已经睡下,只阿茶站在窗边,心中有些不安。
厉之哥哥这么晚都没回来,难道阿九和郡主……
正慌着,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紧接着青年便带着一身凉意大步走了进来。
“厉之哥哥你回来了!情况怎么样?”
凌珣下意识伸手去揽她,恐冰着她,又堪堪顿住了,只道:“郡主只是受了些擦伤,并无大碍……”
“阿九呢?”
凌珣沉默片刻才道:“身中数刀,重伤未醒。”
阿茶一听就急了:“那大夫怎么说?”
“老爷子说,熬不熬得过去,得看接下来这三日。”
梅劭是在赴宴的半路上遇见阿茶派去向永宁长公主询问的人才知道顾花桐出事了的,心急之下第一时间带人赶了过去,因他从前与顾花桐玩过暗号寻人的游戏,因此看出了顾花桐留下的暗号,这才在第一时间找到了她。只是他身手并不怎么样,匆忙之下带去的护卫也没有太高的战斗力,这才为了救顾花桐而身受重伤,险些丧命。好在后来广安侯府的暗卫赶到,这才险险将两人救了下来。
阿茶心头一紧,上前一步握住了凌珣的手:“阿九福大命大,必不会有事的。”
刚说完便闻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她怔了怔,忽然脸色大变:“你是不是也遇到危险了?”
凌珣一顿,而后反应了过来:“没有,是别人的血溅到了我身上。”
阿茶愣了愣,半晌才道:“雪玉?”
凌珣点头,确定身上凉意已经散尽,这才伸手将她圈进怀里,低声说道:“没有人可以在伤害你之后还安然无恙地活着。”
她是他的逆鳞,谁碰触,谁就得死。
阿茶一点儿都不觉得害怕,反倒是安心得紧,她并不觉得雪玉可怜,因为如果不是凌珣早有准备,今日丧命的或许就是她了。只是……
“她到底为何害我?”
想着那面容温婉的女子叫盛怒的永宁长公主生生打死之前,痴痴看着自己的眼神,凌珣厌恶地皱皱眉头,只觉得莫名其妙,还有点儿恶心。他不想叫阿茶为了这样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开心,遂只道:“不知道。”
阿茶百思不得其解,但到底是不相干的人,她纠结半晌也就不想了,只是担忧地叹道:“希望阿九快些醒来。”
第150章
那厢,阿茶和凌珣说完事情就歇下了,这厢,月牙却在发呆。
梅劭昏迷未醒,今晚是他能不能脱险最关键的一晚,老永安侯是个有医德的人,因此主动提出了要留在广安侯府守着,而月牙先前作为老爷子的徒儿跟了过来帮忙,虽老爷子见天色晚了要派人送她回府,但一是事情未完,她不好丢下师傅先走;二是她与顾花桐交情不错,也有些放心不下她,所以便跟着留下来了。
看着里屋那个蜷缩在床边,死死地拽着梅劭衣角,任凭家人怎么劝怎么哭怎么求都恍若未闻,只默默流着泪,用已经彻底哭哑了的嗓子不停喊着“梅哥哥”的少女,月牙心头有些发酸。
再没人比她更懂这种惊惶害怕的感觉了。
心里喜欢极了的人,就这样毫无生机地躺在床上,似乎下一刻就要彻底从自己的世界抽离,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叫人觉得承受不住的呢?可偏偏却又不得不去承受,不得不告诉自己要坚强,告诉自己他一定会醒……
“邵姑娘,你与小女关系不错,可否请你进去劝劝她?她身上也带着伤,急需好好休息,再这般熬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