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不把我带走,等你出了门,我自己跟在你后头去就是,腿长在我身上,我总有法子跟着你的,与其在家成日的为你提心吊胆,担心受怕,你不如让我跟着你,随你一同出征,我自己也好定心。”沈轻舞的意志坚定,仰着头像是一只受惊的小鹿一般,不住的注视着顾靖风,最终,败下阵来的顾靖风,轻吻着沈轻舞的一缕秀发,不忍让她失望的点了点头。
在顾靖风应声下来之后,夫妻二人还是决定把孩子送到沈夫人处先去照顾一些时日,路途遥远,又是去打仗,谁都说不清,带个孩子终归不方便。
沈夫人看着漏液赶来将孩子送到自己手中的女儿女婿,听闻二人要一同上战场,心中有些不忍,太平的日子刚刚过了这么几天,这又要出去……
到底是即将要出征的,沈夫人只把那些不悦耳的话放进了肚子里,只说了些好话,随后带着孩子进了屋,沈轻舞把将军府中的一向照顾着晔儿的乳母妈子都一并留在了沈府,可心底里到底还是舍不得孩子,临走时,眼泪就这么滚在眼眶之中,说不出的难受。
沈夫人自然也看出了女儿的心思,瞧见她这般的恋恋不舍,沈夫人的鼻头亦是不禁的酸楚,亦有些委屈,总觉得当初,任由着女儿嫁给了一个常年在外出征的军人,当真那样不妥。
一顾三回首的,沈轻舞咬着牙放开了孩子的肉嘟嘟的小手,狠着心努力的克制着眼中的泪水,离开了沈府的大门,坐上了门外早已准备好的马车,这次,她连素心与素歌都不曾带走,她们不会拳脚,到了那儿,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沈轻舞不能带着她们去冒险,且有她们陪着孩子,她还略放心些,毕竟府里头,嫂嫂尚且怀着身孕,光儿也还是个需要人时常照顾的孩子。
母亲一人操持着府中大小事务,又要照顾着小宋氏府中的胎儿与祖母,再添上自己的孩子,身边多一个人帮着她照看自己的孩子,也多解决了沈轻舞不忍的一点担忧。
直至天明,顾靖风带着的数万将士从安定门发出,一路不曾耽搁的快步行进着,马车外的阳光透过掀动的车帘洒进来时,车内已然镀上了一层金光。
今儿个的天,比之昨日里还要暖和,不大会,那一轮红日照耀在头顶之上时,马车里的沈轻舞便已经被蒸的满头大汗,她不能要求太多,只能直接掀起了车帘,贪那一丝丝的凉爽,比起她这个坐在马车之中的人物,外头的将士更是不用说,直到日中,一众人在路上就地寻了一处有溪水的地方,顾靖风下令就地休息。
早有火头军开始准备制作午膳,一众人捡柴枝的,打水的,没有丝毫的错乱,将士们就是坐下找了阴凉之地稍事休息,顾靖风自马上而下,亲自扶着沈轻舞下了马车,递过了水袋与她,沈轻舞大口的喝下了好些,这才感觉喉咙里舒服了好些,热气扑了头的她现下整个脸都是红彤彤的,让人瞧着心疼。
“非要跟来受这样的苦,遭这样的罪,一路的跟着我风餐露宿的,心里头还要放心不下晔儿,你呀,有的时候,倔强的,我都不知道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取了现有的干粮,顾靖风亲自掰开后递给了沈轻舞,抿着唇,满是心疼的与之说道,沈轻舞闻言,只嘟着嘴,袖子里未曾放拢的一件小肚兜让她露了破绽,这是孩子贴身穿着的,上头,还有着孩子特有的的奶香味。
“孩子待在沈府,有乳母嬷嬷素心素歌还有母亲照应着,我并不担心,我知道她们一定会把孩子照顾的很好,可你身处的坏境却让我十分的不放心,南陲纵然只是一方小小的弹丸之地,可他屹立在大周与越国之间多年不倒,显然也是因为他不仅仅只是一个交通的要道,更是一个分界线。
谁动了南陲,那便是动了想要侵略的性子,一旦南陲寻求了越国的帮助,一切又会是另外一个说法,我瞧着表兄这些年总在盘算着想要扩大版图,恨不得一统天下,把这所有的国家尽数吞入囊中,她的野心太大,就怕今日收复了南陲,明日就到了越国,越国收入了,那便是旁的其他国家,欲壑难填,你还能够帮着他打几年仗,一旦大周失利,往后大周就会成为众矢之的,若南陲寻求越国的帮助呢?这是一场硬仗,你却至当我那样好骗。”
沈轻舞咽下那恨不得拔在喉咙口让人不上不下的干粮,将自己肚子里的话尽数的与身旁的顾靖风说着,顾靖风一阵的沉默,最终只是把手伸出,将她挂在脸上汗湿的发丝给拨下,扯了扯嘴唇。
“我心中有数,就算皇上想要收复所有的国家,可也要财力国力跟得上才可以,这种事情短时间内他做不到,也不会打破了这一平衡,你且放心着,南陲是不会寻到越国的帮助,早在许久前,皇上动了心思想要踏平南越的时候,便已经修书越国国君,越国不需要派出一兵一卒,只要静观其变,等南陲到手,大周越国一人一半,分封管辖,共筑和平!”
身为帝王,只怕谁的心中都有这样一个野心,苏衡踏平南陲是为了他的帝王梦,而自己是因为沈轻舞所受的苦,这口气,他一定要帮沈轻舞讨回来。
“日头毒的很,我让他们把马车停到阴凉的树下,你躺在马车里哪怕睡一会,等饭菜好了,我端来给你吃,歇息一会,等这日头下去了,就又要赶路,这一路上小路颠簸的,又是一番折腾,真的担心你受不住。”
顾靖风见她吞咽的十分困难,也知道她吃不下这种干粮,只对着沈轻舞怜惜着说道,沈轻舞点了点头“要不,你也躺一会去吧,你一路走来,只怕也累坏了!”
“媳妇儿,我可不能去,一去了,我们两个都躺在马车里,有前车之鉴,人家会瞎想的。”沈轻舞原是好心,却不想,身边的男人把头朝着自己的耳朵靠近着,很是暧昧的与自己开了口,耳边吹着的气,让她腾的一下,脸不禁的红了起来。
脑子里想起的是他前往大漠打仗,自己哄骗他失忆却又被他吃干抹净了,自己生气把他从马车上踢下的情景,尤其是现下,有几个好事的,已经把眼神投射了过来,眼里头带着一种无以言说,暧昧不明的之色,让沈轻舞伸手直接掐了顾靖风一记。
可顾靖风现下,身上穿着盔甲,无数下手的她,只得在顾靖风的手背打了一下“都怪你,弄得现在我颜面无存的,大热的天,里三层外三层的穿着,一定要捂一身痱子出来,霉雨刚过便入了三伏,走到南陲,只怕已经是最热的时候,选这么个天打仗,也是闹心。”
话语里满是心疼的,让顾靖风一阵好笑“这打仗难不成还要选个不冷不热的日子,这还不是说打起来就打起来的,谁能知道,我与南陲国主有朝一日也会反目成仇,从前我很钦佩他的胆识与气度,与他是挚友,无话不谈,现今,竟然成了这样一个对立面,当真世事难料!”
“若早知道,有朝一日自己会出兵去讨伐于他,那时候我就不该一片善心的救了洛漓,害的你无故为我受了这么多凭白的苦,真该让她被毒蛇这么直接咬死了,也免得她长到现在成就了这样一番蛇蝎心肠!”
顾靖风把沈轻舞的手包进了自己的手掌,长叹一声,像在诉说着自己的无耐与惋惜,沈轻舞不着调的立起身,直接扯住了顾靖风的脸皮,斜睨着他道“说到底,还不是你这张皮囊长得太好,等以后,我在你的这张脸上划上这么两道银子,让你变成了丑八怪,那也就没人再来肖想你了,哼!”
“媳妇儿说的是,媳妇儿说的是!”原有的一丝惆怅,现在被沈轻舞的这一番动作打的全都没了的顾靖风在一旁不住的点头应声着,随后背着人,快速的在沈轻舞的脸上啄了这么一口!
第一百七十章:你就是我的福星
一吻轻轻落下的当口,身后便已经传来了一阵的哄闹之声,让沈轻舞吓得赶紧推开了他,可后头的哄闹声不止,让沈轻舞窘得赶紧躲上了马车里头,顾靖风在那儿厉声的一声咳嗽之后,这才把众人的嬉闹之声渐渐的逼得停了下来。
这顿伙食倒是还不错,众人就地取材,找了路边能吃的野菜,又在小溪之中摸了许多的鱼虾,运气好的那一位在这山林间竟然还猎了一只袍子,倒是让众人就着大吃了一顿,没有精致的美味,却也别有风味。
顾靖风端着饭菜与沈轻舞坐在一起囫囵的吞咽着,没多会便吃完了,想来赶了这一夜的路,当真困倦极了,就这么睡在赶车人所坐的地儿,就这么躺下不过片刻就沉沉的说去,沈轻舞不忍心,自取了一把蒲扇帮着他扇着风,力所能及的为他纳着凉,做一些自己所能做到的琐碎之事。
将士们也是各自寻着地儿坐着,就这么东倒西歪的躺着,睡了将近一个时辰,日头不再那样打头之后,一众人再一次上路,直到了夜,再寻了空地搭了简易的棚子就这么凑合着睡上那么一宿,来来去去将近走了二十多日,这日头一天比一天的毒,白日里一旦太阳出来了,那根本走不起来,只得到了夜间多行写路,可夜里头又是黑漆漆的山路,于常年行军打仗的一众兵卫这算是家常便饭,而对于沈轻舞而言,却当真是吃足了苦头。
总算在六月底,大军到达了南陲边境,开始安宁扎寨,修身养息,准备日后的大战!
南陲地处盆地,四面环山,当沈轻舞看到这里的地势之时,才清楚的知道为什么它只是一方小国,却能够屹立与此地不倒,这里易守难攻,那一座座的大山就像是天然的屏障,根本用不着有多少人加以看守,想要拿下这里,不是一般的困难.
守着这一方三寸之地,南陲国主只需要做好自己的本分,谁都不会与之为敌,偏偏,他动了心思,不仅仅动了自己,更想动大周的太子和天子,也怪不得苏衡容不下他。
一旦他有了这个心思,难免就会和相邻的越国有所联系,与其等他羽翼渐丰,倒不如苏衡先发制人。
“你打算什么时候带兵去会会那南陲国主?”安稳下来后的沈轻舞亲自在支起的灶上抄了两三道小菜亲自端到了顾靖风的帐中,陪着他难得不用风餐露宿的安安静静吃上这一口饭菜。
“前去打探的人回来说,南陲国主早派兵里里外外的裹了三层,把整个南陲围的像个铁桶一样,且城中囤积了许多的粮草,就是围上他一年半载他都饿不死自己,不能智取,只能强攻,可若强攻,只能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很不上算!”
顾靖风忙着给沈轻舞添着碗中的小菜,嘴上话语不停,轻声着与之说道,话音落,不禁的让沈轻舞咬起了筷子。
南陲所处的地势太过于有利他们只守不攻,四面环山,一道一道的天然屏障,对于顾靖风而言,确实是个麻烦。
见沈轻舞紧蹙着眉头,顾靖风只柔声的安抚着她道“别在担心了,打仗的事情,有你男人在这儿,你只管在这儿把自己照顾好了就成,我一定速战速决,用最快的速度把这场仗打完,然后就带着你回去,把孩子接回来,我带你出去游山玩水!”
沈轻舞努了努嘴,不再说话,只把碗里的米饭扒拉的干净,住在这大帐之中,对于沈轻舞而言好比已经住在了豪宅之中,顾靖风怕她烦闷,命人寻了许多的话本子来给她打发时间,自己则去了前头的军帐之中与几位将军先锋一起商量这次攻城一事。
顾靖风到底不放心把她一个人留在大帐之中,临出来时还是从影卫中挑了两个身手极好的丫头在她身边贴身伺候。
现下,沈轻舞只半躺在矮榻之上看着手中的各色话本子,打发着时间,只是心里头存着心思,总是看不下去几行字,就有些心烦意乱的,只长叹了一口气在那儿将一本一本的书尽数的摊开了,在那儿挑拣着自己觉得名字尚且不错的。
手指着书页一本一本的划过时,一本地域志的杂记引起了沈轻舞的注意,沈轻舞粗略的打开翻了翻,里头讲述的是沈轻舞脚下现处的大同,从最初的形成,到现在所经历过的大小事,以及人文风情,里头记录之中的一些话,引起了沈轻舞的注意。
她们现在所身处的大同,在一百五十多年之前曾经经历过一次火山的爆发,书上所写的是当时因为地壳的震动,引起地表岩石的坍塌,原本绿树成荫的地表突然出现了红色的岩浆,将整个大地变成火红色的一片,这样的震动持续了将近了一天一夜,整个大同被覆灭,只剩下了少数的一些百姓避过了这次灾祸,
这一桩事情让沈轻舞看的不禁眼前一亮,徒然来了精神一般“青莲,你去找将军身边的晋中的人,告诉他想办法取了这百年多来这里的县志来送来我这儿,先别打扰了将军。”
沈轻舞的话说完,名唤青莲的丫头便应声着点头,忙不迭的便跑了出去,去寻了现下在顾靖风身边打点事宜的晋中,小半晌的时候晋中便已经搬来了一摞的县志放在了沈轻舞的面前。
青莲与青萍都是识过字的,沈轻舞望着手中那些灰扑扑尘封的年代久远将近百年的县志,只让她们在其中寻找关于火山爆发的记录,一整个下午,三个人便蹲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之中,不住的翻着手中的县志,寻找着其中有关于火山的记录。
在沈轻舞翻得眼前都快要一片花白的时刻,沈轻舞总算在一本已经有些残破的页面上看到了关于火山的记录,县志远比那本杂记一样的地域志记载的来的清楚。
上头清清楚楚的写着,关于那一阵火山爆发的经过,不仅仅是现在的大同,火山爆发的那一刻,连带着现在的南陲以及临近的越国都受到了不小的冲击,算是一场史无前列的大灾难。
沈轻舞望着手中的县志,不自主的陷入了沉思,手摩挲着纸张的边缘,在那儿直拧着眉头,青莲与青萍在看到沈轻舞整整发呆的模样,只浅声的唤道“夫人,可是想到了什么事情?”
沈轻舞现下摇了摇头,抿着唇,未曾开口,脑子里却闪过了一个念头,依稀的记得,火山的种类一共有三种,死火山,活火山,以及休眠火山。
活火山是指尚在活动喷发处于旺盛时期的火山,死火山,是指史前曾发生过喷发,但有史以来一直未活动过的火山,此类火山已丧失了活动能力,休眠火山,则是指史前曾发生过喷发,但长期相对于静止状态的火山,有的火山仍保持着完整的火山形态,有的则已遭受风化侵蚀,只剩下残缺不全的火山遗迹。
这三种类型的火山之间没有严格的界限,休眠火山可以复苏,死火山也可以“复活”相互间并不是一成不变的。
就好像现在,在这不远的火山脚下,人们建筑起许多的城镇,百姓们在此安居乐业一般,可早在一百五十无多年,这里突然火山爆发,高温的火山喷发物袭占了所有的城镇吞噬了无辜的百姓,给毫无防备的百姓们带来了灭顶之灾!
如果县志上所记载的一百五十年前的火山爆发真真正正的存在,那么围绕着大同与南陲甚至是越国的这几座大山之中,肯定有存在着的休眠火山。
火山的爆发与地震息息相关,现在的这个时刻,想要让老天爷说地震便地震,自然是做不到的,可若自己制造一场地震,似乎也可行,真正的火山爆发,所到之处是遍地哀鸿,人为的制造,小范围的受伤,在岩浆迸裂的那一刻,南陲必乱,只要百姓揭竿而起,这场仗,大周甚至不必浪费一兵一卒,就可以大获全胜。
若沈轻舞的想法在实际之中可以存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出那座休眠火山的存在,然后用火药,炸开山口,人为的促使它再一次迸发!
沈轻舞的思绪尚神游开外着时,带着满身疲倦回帐的顾靖风看到堆得满地都是灰扑扑书籍,眉头微皱着。
“晋中说你要了大同百来年所有的县志,是在找什么吗?”顾靖风略略的在那些摊开的书上翻了翻,对着沈轻舞浅声的开口。
“嗯,你瞧瞧这一段!”沈轻舞点了头,直接拉过了顾靖风随后将手中的地域志杂记与那本县志自己所圈注的那一段指给了顾靖风看,顾靖风粗粗看了一眼之后,一下表情便和沈轻舞一般,凝重之中却又带着一点兴奋。
徒然的,顾靖风一把抱起了沈轻舞就这么原地旋转着,兴奋道“媳妇儿,我觉得,你就是我的福星,天大的福星!”说完,便捧着沈轻舞的头,在她的嘴上用力的啄着,掩饰不住的高兴!
第一百七十一章:老天会还我们公道
顾靖风甚至顾不得用上一顿晚膳,便将沈轻舞所指给他查看的那一本县志带着赶紧去到前头的大帐,又让晋中有最快的速度将刚刚散去的几位将军再一次召集,他有事吩咐。
沈轻舞心中憋闷着的一块大石总算落了地,只让青莲备了饭菜端到前头的大帐之中,没得几个人在忙的连晚膳都不用了,而自己则在用完了晚膳之后,早早的躺在了长榻上一夜安眠,睡的十分的香甜。
顾靖风一夜未归,青莲说大将军的帐中灯火一夜未灭,显然一众人都随着他一夜未眠,沈轻舞醒来后,草草的梳洗完后,便亲自端了清粥小菜去往大营之中,为其送饭,力所能及的做着自己能做的事。
帐外站着的晋中亦是熬得眼圈通红,在看到沈轻舞后,强打着精神拉开帘子,却见顾靖风在沙盘之上尚与其他几位将军在演练着布兵之法,浑然忘我的,根本没注意到沈轻舞进来的身影。
沈轻舞无意打断他的事情,只将手中的早膳放下之后,浅着脚步又出了去,还是晋中多了一句嘴,捅了捅身旁的顾靖风,这才让顾靖风回了神,满室的米面馒头香气,让众人的肠胃在紧张的压力之下,恢复了知觉。
几个人毫不客气的便自己动了手,沈轻舞则端了一碗,亲自捧给了顾靖风,又给他在白面馒头里加了些咸菜才放到了他的手上,细心备至的模样,让身旁的顾靖风唇角微勾,只亲自舀了一勺清粥,吹凉后亲自喂了沈轻舞,看着她喝下才算完,那深情款款的模样,让大帐中的几位先锋将军在那儿不住的捅着胳膊,在一旁偷笑着。
“这大清早,真是不用吃,就看着你们一对璧人,如胶似漆的模样,我这儿就饱了。”左将军现下手端着粥碗,咬了一口面白馒头的那儿不住笑着,言语那样的暧昧,让一旁的人亦是咧开了嘴。
“就是,将军好歹也给我们这些单身汉留条活路,瞧得我们一个两个羡慕的恨不得赶紧找个媳妇儿,夫人,您有好介绍不成,一定要像你这样贤惠的,知冷热晓得疼人的,好看不好看没关系,我们不挑。”
“是是是,泼辣点没关系,咱们行军打仗的汉子不怕泼辣的姑娘,像夫人这样的最好,我们可羡慕着呢!”
“是是是,夫人赶紧给我们张罗张罗,别让我们这些单着的心里头看的直痒痒,是不是!”
左将军一开口,底下的一众人纷纷附和着,一下子热闹的说起话来便有些没轻没重的,顾靖风知道了这些人的脾气,只狠狠的唬了他们一眼“吃饭都堵不住你们的嘴,要是闲的没事,一会就去外头给我操练去,再不行,也不用休息了,带着人,去给我把那山里头的那座火山给找出来,找不到就不准回来吃饭!”
顾靖风这口一开,一下子所有的哄闹声就消停了下来,一众人只安安静静的吃起了饭,时不时的拿着眼睛在那儿只瞅着沈轻舞与顾靖风,不住的在那儿抿着唇的坏笑。
一顿饭毕,沈轻舞赶紧的端了空碗空盘子出了门去,而顾靖风则带着人亲自去到那几座大山里头,去寻找关于从前火山喷发的痕迹,早点找到了,早点就能把这仗打完,他们也好回去老婆孩子热炕头不是。
只是毕竟已经过了一百五十多年,从前生生经历过这场大灾难的人早就不存在,连火山都修衍生息,土地树木亦重新成长,要在那些连绵着的山体之中寻找爆炸点,也是一番大工程,还不能带着太多人,让人起了疑心,早做了防备,这番说来,当真并不是说找就能够轻轻松松找到的。
六月的天,孩子的脸,前头尚骄阳似火,暑气打头,后头便已经是乌云密布,电闪雷鸣着暴雨如注,沈轻舞坐在帐中翻着手中的画本,却听得一阵一阵淅淅莎莎的声音,雨便已经打在了大帐之上,被烈日靠的炙热的大地又为这一场突然而至的雨,浇的淋漓,雨水伴着一阵阵热浪扑面而来。沈轻舞放下了手中的本子,只将那支开的窗户赶紧的合上系好,免得再把帐子里头再打湿了。
刚刚将帐子旁的窗户带子系好,外头的门帘便已经让人打开,回来的是被已经淋得浑身湿透的顾靖风,现下帽檐上一直的在滴着水,整个人这般湿淋淋的立在大杖之中,瞧着竟有些狼狈。
这半个月,大周屯兵不动,南陲亦是只守不攻,双方好像只是互不搭界的各守着自己脚下的那一亩三分地一般,而顾靖风却在这半个月内,带着人在那几座大山里头早出晚归,一直在寻找着关于县志上所记载的那个火山的位置。
沈轻舞见他浑身湿透,赶紧的去到匣子里寻了干净的衣衫出来,又将烧着的热水兑好了,帮着他把满身湿漉漉的军袍脱下,看着他脖颈上又添的两处红痕,只默默的取了膏药来。
这深山老林里头,漫山遍野的没有一条好路,这段日子,跟着顾靖风一同出去的人,没有哪个身上不是带着伤回来的,脸上身上的小伤可以说是家常便饭,有好几个,甚至还被毒蛇咬伤过,沈轻舞每天看着他们出去,心里头总带着担心。
“今儿个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顾靖风草草的用温水擦拭了下身子,随后套上了干净的中衣,长舒了一口气的坐在了一旁的圈椅上,像是好不容易舒缓了一口气息的样子,沈轻舞将中午留着的膳食端上了来,对着他轻声的开口问道,在他紧绷着的脖颈之间帮她轻轻揉着。
“雨下的太大,山里路不好走,怕出现滑坡,就早早的就回来了,等天晴了,路好走些,再去。”顾靖风大口的吃着沈轻舞所准备的饭菜,随后对着沈轻舞回答着。
“这都找了半个月了,也找不到这所谓的火山,也不知道要找到什么时候。”沈轻舞挑着原钵中的膏药,涂抹着顾靖风脖颈上的两道红痕,有些泄气着。
“既然县志之中有所记载,那么就说明一定会有这火山的存在,死马当作活马医,我们只要去找,就一定能够找到,半个月都找了,总要把这几座山翻上一翻,才愿意死心,不然也对不起我这浪费的半个月。”
顾靖风拉住了沈轻舞的手,自然而然的将其揽入自己的怀中,将她的手揽着轻轻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与其浅声道。
沈轻舞轻轻的靠在他厚实的肩膀上,说不出的安定,可心底里还是忍不住的在那儿长叹了一声。
一吻轻轻的落在沈轻舞现下嘟起的唇瓣之上,顾靖风柔声的慢慢道“媳妇儿,辛苦你了!”
“跟在你身边,我就不觉得辛苦!”沈轻舞依偎着身后的男人,言语之中尽数满足。
是夜,幕布一般的天际之中乌压压黑沉沉的一片,看不到一丝光亮,空气之中尽是闷热的湿气,越发压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你说你们这帮人,这都半个月了,竟然连个人影子都看不到,更不用说让你们把人绑了,废物,养着你们不是成天的来和我禀告说,属下无能……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