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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岚仔细看着那突然进来的僧人,越看越觉得哪里不对,听他说话也十分古怪,便大声道:“你是何人,你们住持在哪?”
    那僧人微微一怔,随即道:“我是住持的亲传弟子,住持已经到安全地方躲下了,请众位夫人跟我前去避难。”
    重岚站在原处不动,抬眼冷冷地瞧着他:“你既然是住持的亲传弟子,想来应该不是普通沙弥,为什么头上没有戒点?还有,你为什么叫我们为夫人,而不是称我们为女檀越或者女施主?”
    那僧人微微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想不到老子竟然被一个深闺妇人给看出来了,兄弟们,给我拿下!”
    他说着一甩缁衣的广袖,用力一扯,露出里面黑色的劲装来,其他‘僧人’也都纷纷褪去缁衣,从袖里抽出短刀,露出跟他一样的打扮。
    殿里的一众女眷都吓得尖叫起来,纵然是跋扈暴戾如清河县主,精明干练如宁氏,也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都吓得纷纷尖叫起来。
    那十几个冒充成僧人的匪徒都拧身上前想要劫人,所幸她们出来都带了家丁护院,团团护住众人和匪徒对峙起来。
    晏老夫人见护卫不过寥寥几个,也支撑不了多久,忙慌张地高喊道:“其他护卫呢,怎么就你们几个,快进来救人啊!”
    其中有个护卫管事模样的人一边挡住匪徒,一边勉强答道:“刚...刚才茹小姐说自己镯子丢了,把人全都带出去帮她找...找首饰了。”
    他突然用力把围在身边的匪徒踢开,发出一声大喝:“几位夫人,赶紧跑吧!”
    ☆、第120章
    他这一声大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当下也顾不得什么丫鬟主子了,都尖叫着往一侧的偏门跑,有匪徒横刀想要拦着,但被仅剩的几个护卫拼死拦住。
    重岚面沉如水,也被郑昭带着往外跑,心里却不由得大为后悔,早知道一众护卫都不在跟前,她就不道出那些僧人的疑处了,先跟他们假意周旋没准还能寻到机会,现在一屋子老弱妇孺,就寥寥几个护卫,她们如何跑得掉?
    清河县主用力搡开宁氏,自己先从侧门跑了出去,晏老夫人颤巍巍地跑不快,不死心地大喊道:
    “你们这般大费周章不过是为了求财,我乃是金陵齐国府的当家夫人,只要你们同意放人,我这就写了书信回去,把你们要的金银财物送过来,只求你们不伤人性命!”
    头先脱下缁衣的汉子狞笑一声,根本懒得多做理会,他见重岚已经被郑昭拉着快要跑出殿外,一刀逼开还在跟他缠斗的护卫,伸手向着重岚抓了过来。
    重岚身子微颤,也来不及多想,虽然明知道是螳臂当车,还是下意识地抬手去挡。
    那汉子嗤笑一声,眼看着就要拉住她,突然郑昭从旁边的香案上抄起一个鎏金烛台,劈手就刺了过去,一下刺进那汉子手臂里,汉子吃痛缩手,郑昭又是一腿扫出,将那汉子生生逼退了十几步。
    汉子没想到这群深宅妇人里还藏着这样身手了得的人物,一时竟有些发怔,又见她相貌,便狞笑一声道:“想不到深宅公子哥里竟然出了你这样的好汉!”
    郑昭:“...滚你娘的!”她有几分跃跃欲试,但看了眼匪徒的人数,又看了看身后的重岚,还是往后退了几步,只护在她身侧。
    重岚用力一扯她衣袖,急急道:“二嫂,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走吧!”
    郑昭也知道这个道理,晏家其他人跟她不熟,她也没救下所有人的意思和本事,干脆一把把重岚打横抱起来,听她惊呼一声,沿着后面的抄手游览,直直地往寺庙后门奔了过去。
    重岚吓得半死,抬手死死地搂着她脖子,生怕她一不留神两人齐齐栽到地上,幸好郑昭跑的快归快,但手里头十分稳当,两手抱着人,一手还掣着个烛台,竟然没有分毫闪失。
    她探头一瞧,就见两个匪徒已经追了出来,忙大声道:“二嫂小心!”
    郑昭看也不看,反手就把烛台扔了出去,竟然准而又准地砸到其中一个的脑袋上,将他砸砸直接捂着额头躺倒在地上。
    另一个也被绊了一下,两人滚成了个滚地葫芦,在地上半天站不起来,郑昭趁机一脚踹开寺庙的后门,抱着重岚跑进了繁密的林子里。
    重岚被颠的头晕眼花,从她肩膀那边探出头去瞧,发现那几个匪徒也没能追的上来,忙拍了郑昭一把:“后面暂时没有追过来,二嫂先放我下来吧。”
    郑昭低喘了几声,弯腰放下重岚,又不知道从哪里寻摸出来一把青绿色的油纸伞给她撑起来:“你怀着身子呢,千万不能淋着了。”
    重岚见她掌心横亘着一道血痕,想来应当是方才不留神伤到的,她满面自责道:“依着你的本事,要不是带着我,这时候只怕早就逃到山下去了,是我连累你了。”
    她说完从袖子上扯了块绸布给郑昭紧紧缠上,郑昭满不在意地摆手道:“其他人也就罢了,你既是我三妹又是我堂妹,我总不能把你留在狼窝里吧,不然回去之后怎么有脸见大哥和阿正。再说了,咱们这不是跑出来了吗?”
    重岚苦笑着看了看周遭的环境,入目尽都是繁茂的树木和枝叶,还有淅淅沥沥的雨水打了下来,天空阴沉沉一片:“方才光顾着跑了忘了认路,咱们接下来该往哪里走啊?”
    郑昭是出了家门就分不清东南西北的,闻言挠了挠头道:“这...这我也不知道啊。”
    重岚仔细想了想:“我记得咱们上山的时候是走的官道,想必官道应该是贯通整个山的,咱们先找到官道,然后再沿着官道往下走。”
    郑昭凡事懒得动脑子,听她说的有理就点头允了,重岚想着越靠近官道的地方树木应该越稀疏,勉强打量了周遭环境,选了处树木较少的地方带着开始走路。
    林间泥地湿滑,重岚几次都要摔倒,幸好郑昭身手敏捷,每回都能稳稳拉住她,到了最后干脆架着她往外走。
    重岚颇觉得对不起她,只好贡献智慧出来,低头蹙眉分析道:“方才老夫人的话咱们都听见了,她老人家是情急之下胡说,但那个劫匪头子听到有财物可拿,面上却没露出分毫动心之色,好像全然不把那些财帛等物放在眼里。”
    郑昭想了想道:“那人既然是匪首,肯定要比一般的匪徒有城府,总不能像底下人一样,一听到有钱能拿就垂涎三尺吧?”
    重岚颔首道:“若是单单那匪首这般冷静我也就不说什么了,可你当时有没有注意,他的手下听完老夫人的许诺,竟然也无动于衷。”
    郑昭一怔,叹服道:“你瞧得倒是仔细,那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
    重岚想了想,皱眉道:“咱们一屋子妇孺,身上又没有什么要紧物件,他们既然不求财,难道是为了人不成?”
    她叹了口气:“我原来听说佛寺里常有恶人假扮成僧侣,想法子迷倒来往过路的旅客来谋财害命,可见他们的身手不错,也不像是干这种下九流勾当的。”
    郑昭心思一动,忽然想到件事儿:“我瞧着刚才那个匪首好像对你挺上心的,见你跑了还特地分出人来追。”
    重岚一怔:“难道我不慎结了什么仇家?”她头个想到的就是清河县主和柳老夫人,但两人都身在其中,她们就算要害自己,也没必要以身涉险吧?”
    两人百思不得其解,只好闷头赶路,所幸两人走了这么久山上都再没有石块树木滑落,方才应该是那些匪徒故意弄出的动静。
    重岚被郑昭护的严严实实,除了鞋子半点没湿,郑昭身上的衣裳却已经湿了大半,忽然见她眼睛一亮,抬头看着前面的路:“官道到了!”
    重岚看着前面宽阔平整的道路也是眼前一亮,两人正要走到官道上,就见不远处一行身穿黑衣的骑手,骑着骏马飞快地往山顶疾驰。
    郑昭凡事不爱多想,瞧见这鬼地方竟然有人,忙运足了中气高声呼喊道:“几位等等,这里有人遇难了!”
    重岚一个没拉住她就喊了出来,其实两人藏在密林中并不显眼,但她这一嗓子让本来正在疾驰的骑手都停了下来,拨马纷纷入了林子。
    重岚和郑昭这才瞧见这行人脸上都蒙着黑布,郑昭就是再迟钝也觉出不对来了,心里大悔自己鲁莽。
    她小心护着重岚退了几步,沉声道:“我们是山上来进香的女客,不慎遇着了匪徒,还望几位壮士出手相救,日后必有重谢。”
    “那真是太巧了,我们就是来救你的。”
    一行骑手没忽然从中间分开,簇拥着个身形颀长的男子走了进来,男子带着斗笠,只露出嫣红如花瓣一样的两瓣丹唇,他骑在马上,把头转向重岚那边,薄唇微微扬起个弧度:
    “阿岚,好巧啊。”
    重岚从他出来的那刻就知道大事不好,想想晏茹为何会调走护卫,想想庙里那些突然出现的‘匪徒’,只怕和眼前这人脱不了干系。
    她撑着伞的手紧了紧,脸色变了几回,最终还是定了下来,她抬起头来瞧着他:“抱歉,不知道先生是何人。”
    姜乙的目光慢慢地扫过她周身,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眼神狠厉,声音却平静的不见波澜,他随手摘下斗笠递给身边人:“这么垂死挣扎有意思吗?”
    重岚假作恍然,盈盈福下一礼,满脸的喜色竟发自真心一般:“原来是舅舅啊,幸好这时候遇见的是舅舅,不然我和二嫂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气氛有一瞬的凝滞,就连郑昭都因为受不了姜乙的怒恨,不由得退后了一步。
    他声音低哑,缓缓地道:“阿岚,你真是会惹我生气。”
    重岚双手紧拢在袖子里,指甲已经陷进了掌心,却转头瞧着寺庙的方向:“方才我和祖母还有家里的几位长辈在底下的观山寺里遇见了匪徒,二嫂拼死护我才跑了出来,但祖母还有二夫人都在寺里,现下也不知道情况如何,还望舅舅速去救援。”
    姜乙定定地瞧着她,忽然笑了笑道:“你在套我的话。”
    郑昭在一边已经完全被弄糊涂了,眼前这看着不怀好意的年轻男人不知道怎么就是重岚的舅舅,这种时候能遇见亲戚那自然是好事儿,但重岚又套他的话做什么?
    重岚镇定地道:“还在庙里的二夫人可是舅舅的亲姐,舅舅难道不想先去救她?”
    她抬起眼直视姜乙的眼睛:“或者舅舅笃定了...二夫人根本不会有事儿?”
    姜乙定定地瞧着她,面上的笑容不变:“好啊,我先救你,再去救她们。”
    他在马上冲她伸出手:“跟我上来吧,雨太大小心着凉。”
    重岚往后一缩,拉着郑昭后退几步:“我有二嫂在,沿着官道就能走下去,倒是老夫人和二夫人情况危急,还望舅舅施以援手,外甥媳妇感激不尽。”
    她一口一个舅舅,姜乙嘴角不住地往下沉,瞟了郑昭一眼,立刻有骑手上前把两人分离开,他柔声道:“山道多匪患,你也不想你二嫂年纪轻轻就早逝了吧?”
    这话是赤.裸裸的威胁,重岚方才说了那番话,一是为了试探,二是为了拖延时间,三也是为了让他有所顾忌,可惜对他还是没有半分用处。
    她看了眼一脸茫然,对着姜乙怒目而视的郑昭,忍着气道:“那就有劳舅舅了。”
    她在舅舅二字上加了重音,姜乙无声地挑了挑唇,不知道从哪里驾出一辆通体漆黑的马车来,掀起车帘让她进去。
    重岚自然不愿,但他含笑瞥了眼郑昭,她深吸一口气,弯腰低头进去了。
    郑昭这回终于反应过来,挺身就要上前护着她,身上却立刻被几把刀枪死死顶住,不能挪动分毫。
    他这一声大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当下也顾不得什么丫鬟主子了,都尖叫着往一侧的偏门跑,有匪徒横刀想要拦着,但被仅剩的几个护卫拼死拦住。
    重岚面沉如水,也被郑昭带着往外跑,心里却不由得大为后悔,早知道一众护卫都不在跟前,她就不道出那些僧人的疑处了,先跟他们假意周旋没准还能寻到机会,现在一屋子老弱妇孺,就寥寥几个护卫,她们如何跑得掉?
    清河县主用力搡开宁氏,自己先从侧门跑了出去,晏老夫人颤巍巍地跑不快,不死心地大喊道:
    “你们这般大费周章不过是为了求财,我乃是金陵齐国府的当家夫人,只要你们同意放人,我这就写了书信回去,把你们要的金银财物送过来,只求你们不伤人性命!”
    头先脱下缁衣的汉子狞笑一声,根本懒得多做理会,他见重岚已经被郑昭拉着快要跑出殿外,一刀逼开还在跟他缠斗的护卫,伸手向着重岚抓了过来。
    重岚身子微颤,也来不及多想,虽然明知道是螳臂当车,还是下意识地抬手去挡。
    那汉子嗤笑一声,眼看着就要拉住她,突然郑昭从旁边的香案上抄起一个鎏金烛台,劈手就刺了过去,一下刺进那汉子手臂里,汉子吃痛缩手,郑昭又是一腿扫出,将那汉子生生逼退了十几步。
    汉子没想到这群深宅妇人里还藏着这样身手了得的人物,一时竟有些发怔,又见她相貌,便狞笑一声道:“想不到深宅公子哥里竟然出了你这样的好汉!”
    郑昭:“...滚你娘的!”她有几分跃跃欲试,但看了眼匪徒的人数,又看了看身后的重岚,还是往后退了几步,只护在她身侧。
    重岚用力一扯她衣袖,急急道:“二嫂,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走吧!”
    郑昭也知道这个道理,晏家其他人跟她不熟,她也没救下所有人的意思和本事,干脆一把把重岚打横抱起来,听她惊呼一声,沿着后面的抄手游览,直直地往寺庙后门奔了过去。
    重岚吓得半死,抬手死死地搂着她脖子,生怕她一不留神两人齐齐栽到地上,幸好郑昭跑的快归快,但手里头十分稳当,两手抱着人,一手还掣着个烛台,竟然没有分毫闪失。
    她探头一瞧,就见两个匪徒已经追了出来,忙大声道:“二嫂小心!”
    郑昭看也不看,反手就把烛台扔了出去,竟然准而又准地砸到其中一个的脑袋上,将他砸砸直接捂着额头躺倒在地上。
    他这一声大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当下也顾不得什么丫鬟主子了,都尖叫着往一侧的偏门跑,有匪徒横刀想要拦着,但被仅剩的几个护卫拼死拦住。
    重岚面沉如水,也被郑昭带着往外跑,心里却不由得大为后悔,早知道一众护卫都不在跟前,她就不道出那些僧人的疑处了,先跟他们假意周旋没准还能寻到机会,现在一屋子老弱妇孺,就寥寥几个护卫,她们如何跑得掉?
    清河县主用力搡开宁氏,自己先从侧门跑了出去,晏老夫人颤巍巍地跑不快,不死心地大喊道:
    “你们这般大费周章不过是为了求财,我乃是金陵齐国府的当家夫人,只要你们同意放人,我这就写了书信回去,把你们要的金银财物送过来,只求你们不伤人性命!”
    头先脱下缁衣的汉子狞笑一声,根本懒得多做理会,他见重岚已经被郑昭拉着快要跑出殿外,一刀逼开还在跟他缠斗的护卫,伸手向着重岚抓了过来。
    重岚身子微颤,也来不及多想,虽然明知道是螳臂当车,还是下意识地抬手去挡。
    那汉子嗤笑一声,眼看着就要拉住她,突然郑昭从旁边的香案上抄起一个鎏金烛台,劈手就刺了过去,一下刺进那汉子手臂里,汉子吃痛缩手,郑昭又是一腿扫出,将那汉子生生逼退了十几步。
    汉子没想到这群深宅妇人里还藏着这样身手了得的人物,一时竟有些发怔,又见她相貌,便狞笑一声道:“想不到深宅公子哥里竟然出了你这样的好汉!”
    郑昭:“...滚你娘的!”她有几分跃跃欲试,但看了眼匪徒的人数,又看了看身后的重岚,还是往后退了几步,只护在她身侧。
    重岚用力一扯她衣袖,急急道:“二嫂,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走吧!”“二嫂,此地不宜久留,咱们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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