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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星暗骂,“糟!”
    面包车加速了!
    这条路笔直,没有躲藏的地方。油门已经拧到极限,马力全开,却也敌不过四个轮子。
    谁的人?周丙?
    他才回云南,就迫不及待了?
    霍星深知今晚这一劫难躲。他眼里有了狠绝,躲不掉,就破釜沉舟!
    霍星松手油门,再猛踩刹车,轮胎在水泥地上拖出长长的痕迹,尖锐刺耳。他迅速下车,摩托车推倒在路中央。
    路的两边是矮坡隔出的大片田地,正是水稻苗生长之际,禾苗郁葱。霍星的打算,是翻过矮坡往田地里跑,面包车跟不过来。
    他跳过车身,迅速跑动。
    身后传来轮胎摩地的刹车声,很快,油门轰鸣。
    转头一看,心猛跳,面包车往后倒退几米,加速朝他开来。
    霍星脸色刹白,深知自己逃不过。
    突然,汽车鸣笛响彻夜空。一声又一声,急促,尖利。
    不是这辆面包车的?
    是辆黑色小车,飙速驶近,远光灯直直照在面包车上。面包车的司机被打乱节奏,狠狠踩下刹车。
    霍星抓住时间往前跑,但面包车很快反应,再次启动。
    “砰!”一声巨响!
    霍星停下动作,不可置信地转过身。顺着撞击声的方向,他看清楚了。那辆黑色小车,果断地把面包车给撞开了。
    陈晚坐在驾驶座,脑袋被撞的晕晕乎乎。但她没有犹豫,提起气,换挡,车子往后退了几米,油门到底,如一头猛兽,再次撞了上去。
    一下。
    两下。
    三下。
    第三下的时候,陈晚撑着一口气,把车调了方向,往后倒车,对准面包车的油箱盖。她屏气,好疼,她的全身都好疼。
    怕吗?
    怕。
    走吗?
    陈晚咬牙。
    用力换挡,拉紧安全带,对着面包车的油箱盖狠狠地撞。
    响声震天,头晕眼花。
    对方的油箱盖被撞烂,不多久,就闻到了浓郁的汽油味。
    陈晚顾不上疼,对着霍星狂叫:“上车!”
    霍星三两步跳上车,看着陈晚,心口一窒。
    陈晚知道自己现在很难看,她顾不上,甩动方向盘,逃离这个鬼地方。
    “他的油箱被我撞坏了,汽油漏了,他不敢开车。”
    陈晚声音发抖,这话像是对自己说,安慰自己,安全了。
    她的手也在发抖,小车的大灯被撞坏了一盏,只有一边可以照明。
    霍星捏紧拳头,指甲掐进了肉里,疼不自知。
    他哑着声音,说:“……你这个疯女人。”
    陈晚表情木然,还没从惊险里回过神。她重复他的话,“疯女人……不都很难看么……我这么好看……哪里像疯子……”
    霍星语塞,他一把握住她的手,坚定,果断。
    “陈晚,我们安全了。”
    霍星的声音,沉沉如夜,又像一盆碳火,把她的意识拉了回来。
    陈晚心跳如雷,转过头盯着他,一字一字地问:
    “安全了?”
    霍星把她的手握得更加用力。
    **
    开回市区,灯明,月圆。
    陈晚才敢相信,真的安全了。
    “你为什么会来?”
    “你到底有多少仇家?”
    两人同时问。
    陈晚看着他的眼睛,淡淡地说:“其实你早就发现有人跟着我们了,对不对?”
    霍星沉默。
    她一声冷笑,“刚才我给你捡了条命。”
    霍星看向她,重复地问:“你为什么会来?”
    陈晚别过头,“吃饱了,撑的。”
    为什么要来?
    难道告诉他,因为放心不下,因为你是霍星。
    陈晚滑下车窗过风,身上很疼,脸上很凉,心里很热。多种感觉交杂在一起,就成了烦。
    她丢下一句,“这车的修理费,你出。”
    霍星点头,“好。你把车停在这,我来处理。我先送你回去。”
    陈晚不动。
    “走吧。”霍星推车门。
    “我走不了。”陈晚的声音有点抖,但她依然克制着气息,她闭着眼睛,说:
    “我没骗你,我受伤了……”
    她穿着一件针织外套,很薄,右腰位置的布料,已经被血染透。
    ☆、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她受伤了,伤到的地方是腰。
    霍星大骇,迅速找到出血口,薄薄的线衫贴着肉,血糊了一片,一截金属突了出来,霍星扶住陈晚的肩膀。
    “撑得住吗?”
    陈晚点头,“能!”
    霍星看着她的脸:“忍着,去医院。”
    他叫了辆出租车,扶着陈晚往车里走。
    陈晚抓紧他的手臂,一走动,神经末梢都集中在伤口上,疼得她气喘不平。
    陈晚声音虚弱,“霍星。”
    他低下头看她。
    “一个警察没驾照,逊毙了。”陈晚声音很弱,半指责半调侃,脸上还有笑。
    到了急诊,值班医生是个小年轻,看到陈晚吓了一跳,“这根钉子都扎进去了,得赶紧拔.出来。”
    陈晚问:“打麻药么?”
    护士已经在做准备,医院特有的味道充斥鼻间,陈晚看着护士拆针管,一阵发虚。
    如果说还有什么能把自己吓倒,一定就是打针了。
    从小到大,她对护士有一种莫名的畏惧。尤其是涂抹碘酒消毒的那一刻,恨不得临阵脱逃。
    “会用点药,但不是全麻,钉子拔.出来的那一下有点疼,忍忍吧。”
    护士戴着宽大的口罩,声音隔开,像喊广播。
    霍星站在边上,问:“你怕打针?”
    陈晚咬着唇,“怕。”
    她的眼神三蹦两跳,一直盯着护士的举动。
    霍星在一旁,学她的语气,凉凉地说:“这么大的人还怕打针,逊毙了。”
    陈晚恨不得剜了他,“你给我闭嘴,我要是不去,你还能站在这说风凉话?!”
    霍星就真的闭嘴了。
    “先给你打针消炎的,来,裤子扯下来点。”
    陈晚盯着护士手上的针一动不动,霍星自觉地转过身,背对着。
    “疼,疼疼疼!”
    “……我还没扎进去呢。”
    陈晚扭头一看,“还没打啊……”
    话还没说完,护士的手一推,细长的针管便全部埋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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