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杨,你今天的鸡汤炖得超水平,中午一半没过,这道菜就被点完了。”
小杨还带着高高的厨师帽,得意地说:“什么超水平啊,这才是我正常水平。”
“行行行,赶紧多研究几道新菜出来。”莫方慧这店长越当越有经验,先表扬后激励,充分调动员工积极性。
说起研发新菜,莫方慧突然想起中午的事,随口一说,“我给你提个建议,研究一下鱼的做法,剔了鱼刺,一盘白花花的鱼肉入口就化。”
一直沉默的霍星突然抬起头,“怎么想起做这个?”
莫方慧说:“中午有个客人问店里有没有这道菜,我说没有,她还不信呢,还让我问你,说啥店长一定知道。我估计啊,是在网上看旅游攻略记错店名了。”
霍星手一抖,一把零钞散在了地上。
他脑子还在劈叉,门口一阵动静,一看是陈婉,提着两个空水桶,英勇赴死一般的表情,气势汹汹地走进店里。
莫方慧张大嘴巴,“婉姐,你来啦,哎,你往厨房去干嘛啊?”
很快,陈婉把两个空桶拎了出来,每个里面装了半桶水。直接走到店门外霍星停车的地方。
一群人乌泱泱地凑上去看热闹。
陈婉被霍星下午的态度给激着了,又耻又心疼,脑子发热索性做了这么件超尘脱俗的“任性”事。
她脸红脖子粗地宣布:“不就坐了你的车吗,你给我看好了,我现在就给它洗干净!”
她双手一提,半桶水匡到奥迪上,溅起乱七八糟的水花,糊了她一脸湿。
霍星抽着烟,漫不经心地抽,与夜色融成了一体。
岁月真像一块磨砂板,把这个硬汉的狂气一点一点磨脱了皮。
陈婉被他这咸淡不操心的态度弄得更火大了。
“我就是喜欢你,你别编些故事来骗我,为什么要骗我,你是不是在害怕啊,你——”
她口不择言的愤恨还没发泄完全,一道白色的人影就冲了过来。
那道人影一把抢下她手里的水桶,举高,倾倒,伴着众人的惊叫,剩余的半桶水悉数淋在了她的头顶上。
陈晚手起刀落,动作迅速,收尾动作也漂亮,空桶一扔,指着那辆奥迪霸气地说:“再碰一下我的车,剁了你的手。”
小陈老师懵了,莫方慧懵了,一干店员也懵了。
所有人都懵了,只有两个人是清醒的。
陈晚转过身,稳住情绪,语气依然强硬,但少了一分凌厉。
他对霍星说:“霍老板越来越像个合格的生意人了,拿着我买的车去泡妞,你——你——!”
陈晚说不下去了,他的眼神太要人命了。
后半句她软下了音,“你的头发怎么白了……”
霍星试着张嘴,一张一合像条搁浅在岸边的鱼,好不容易能发声了,却也是哑的。
“老婆不见的那一年就白了。”
他两鬓的头发像是堆了一个冬天的雪。
听到陈晚死讯时,一夜白头啊。
霍星身上长年笼罩的阴郁和绝望,好像在破土涌动,声音却出卖了这份假装的冷静。
他缓缓张开双手,“老婆,你来抱抱我好不好?”
作者有话要说:
连载期间要对小天使负责,坚持日更。
其实我工作上忙成了傻逼,到下个星期就真的凑不齐日更了。
所以本周本故事就会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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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谦的故事我一定不虐了,太烧心了,写个大甜文,婚恋文。
☆、第62章
第六十二章
陈晚站在原地没有动,把求抱抱的男人暂时晾在一旁。
小陈老师倒是先出声了,不说别的,光被泼了一身水就够让人狂乱的。
她三两步走到陈晚面前,“你为什么……!”
刚说几个字,陈晚横眼扫过去,又冷又挑衅。凉嗖嗖地说:“你是这家店的老板娘?”
陈老师噎了下,“不是。”
陈晚抬了抬下巴,“那你是他女朋友?”
她倒是想。
陈晚冷笑一声,“既然什么都不是,就靠边站。”
众人倒吸一口气,这女人不要太嚣张。
陈晚养伤期间身体被禁锢住,灵魂还是一如既往地撒泼,嘴皮子功夫不退反进。
她看了眼四个圈,指着问:“知道这车是谁的么?”
陈老师看出了此人非善茬,下了套给她钻,索性闭嘴。
陈晚指着自己,“我的。”她又拍了拍车身,“这位朋友,你水往哪儿泼呢?追男人可不能这样,来,我教你,看着!”
陈晚转了个向,步履生风,狠狠吻住了霍星。
唇硬了,舌头生涩了,牙齿是冷的,接吻的技能丧失了。
陈晚得出结论,内心立马就酸了。
她松开吻,两个人的气息夹杂在呼吸里,“刷”的一下就把记忆吹暖。
陈晚抵着霍星的额头,鼻尖蹭鼻尖,轻声说:“警察叔叔,好久不见。”
霍星的表情似哭,却又在笑,笑不出来,拧巴成一团,看得陈晚眼睛都湿了。
霍星的声音是从嗓子眼里一个个抠出来的,说:“再亲一下。”
陈晚抬起头,“亲两下。”
话一落音,霍星的唇就贴了过来,这次他完全占据主动,记忆苏醒,踏破时光席卷重来。
这一刻,唇软了,舌头滑了,牙齿也暖了。
霍星活过来了。
陈晚被他吻得眼泪直流,不用矫情地问,你还爱我吗,你还记得我吗,你想我吗。恋人之间的海誓山盟从来不靠千言万语,一个眼神,一个吻,就足够天雷勾地火。等风也等你,只要最后那个对的人是你。
那么,一切苦难都是轻舟已过万重山。
霍星想到什么,猛地松开她,迟疑的眼光在她身上打转。
陈晚双手一摊,任他看个够,然后说:“摘了一只肾,肝也切了三分之二,哦,心脏毛病也挺多,每天要上八小时呼吸机,对了,腿也是假肢。”
霍星:“……”
陈晚懒洋洋地问:“吓着了啊?”
霍星再次将她拉进怀里,闷声说:“你活着我养你,你死了我也给你收尸,不管你成什么样。”
陈晚吸了吸鼻子,“敢食言就天打雷劈。”
霍星的头埋进她柔软的脖颈间,贪婪地闻着她的味道,最后觉得不放心,又张嘴咬了她一口,听到她“嘶”的一声痛呼,才终于相信,这不是做梦啊。
陈晚从他怀抱里挣扎出来,又走到浑身还在滴水的小陈老师面前,以压倒性的气势站着,轻描淡写地说:“我欣赏你看男人的眼光,也骄傲我的男人被好看的女人喜欢。但从现在开始,请你离他远一点。”
陈老师酝酿力气,手指着她,“你,你你你——”
“哦,忘记自我介绍了,我叫陈晚,是这家店的老板娘。”
所有人的耳朵都爆炸了,莫方慧恍然大悟,这才是正牌啊。
陈老师一听也懵了,明白过来后只觉得受了奇耻大辱,羞愧难当脸都憋红了。
陈晚打小就是护短的性子,自己的东西除非她愿意,否则谁也别想分一羹,更别说是喜欢的男人了,谁敢芳心暗许,她就耗尽一生功力跟对方撕,谁敢染指,就砍了那根手指。
陈晚生得卑微,活得却不糊涂。
该强硬的时候,从不给对方留余地,一刀致命,杜绝后患。
她大方地补充说:“如果有异议,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们慢慢聊。”
聊得你七孔流血,七窍生烟。
这一晚,小陈老师骑着她的少女粉小电动,肝肠脆断地消失在夜色中。
莫方慧率领众店员悄然撤退,该干嘛干嘛。
陈晚抬起头,看着那张巨大的店面招牌轻声念了出来,“晚星。”
火锅店这么接地气的地方偏偏取了个矫情名,亏霍星想得出来。
陈晚想笑,心里却一阵苦。
霍星仍然站在原地,霓虹灯影从他背后万丈起,衬得他人孤独又苍凉。陈晚的心苦彻彻底底地变成了心酸。
她快步朝他跑了过去,手从霍星腰间穿插搂紧,“你不是要抱抱吗,给你好了。”
霍星两鬓间的白发,好像一夜之间被春风盯上了。
之后,霍星牵住她的手一刻也不松开,十指交握,最牢靠的姿势。
他牵着陈晚,在火锅店来来回回地走,招摇又得意,陈晚仿佛看见他屁股上悄然竖起的大尾巴,得瑟劲简直欠揍。
火锅店晚上九点之后就进入夜宵营业模式,霍星难得的没有去前店帮忙,带着陈晚去到二楼隔间,陈晚打量了隔间一圈,怀疑道:“晚上睡这?”
霍星抱歉地说:“先睡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