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月亮明亮的像是要照到最黑暗的角落。珍珠明月在安乐园中伴着青灯长卷,苦坐到天明;初莲睁着眼,痴痴地望着投射到房中的清冷月光,泪水打湿了一方锦帕。只有沈睿之和林锦毓,春怀缱绻,一夜好梦自不在话下。
锦毓这一觉睡得可谓是神清气爽,心结一旦揭开,心中再无阴霾,自然精神爽健。
睁眼,发现满室飘香,小几上放置着翠玉的碗碟,碗中盛着米粥,碟中整齐码着各类爽口小菜。
饭菜的香气温温柔柔的钻入锦毓的鼻息间,熏得她有一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察觉到她醒了,一个人影走了过来,正是沈睿之。
锦毓想起昨儿睿之和她说的话,今儿一睁眼就望见他,不禁心下羞赧。连忙拉起被子盖住自己的脸,只留一双眼儿乌溜溜地转着。细声细语的问道:
“将军今儿怎么在家,不用上早朝吗?”
睿之瞧见她娇滴滴的模样,心下怜爱,当下就俯身想去亲亲她。谁料锦毓一把将被子拉起,裹得跟粽子一样。睿之暗自叹气,笑得很是宠溺。
小姑娘害羞了,也罢,自己就陪她玩一玩,他伸手扯那床被子,他越扯,锦毓就裹得越紧。睿之心里越发痒了,索性一把扯掉那床被子。他本就年轻力壮,又是战场上叱咤风云的将军,锦毓哪里是他的对手。那床可怜的被子飞出去老远。
锦毓见被子没了,自己只着中衣躺在床榻上,对上睿之笑意吟吟的眸子,不禁羞红了脸,尖叫一声捂住脸庞。
沈睿之瞧见她的娇态,心里很是喜欢,不觉朗声大笑。锦毓迷迷糊糊地想,他的声音真好听,自己好像都有些晕乎了。
喜鹊画眉服侍着锦毓梳洗完毕。锦毓刚要落座,就被身边的沈睿之一把抱起坐在他的腿上。锦毓的小脸刹那间红艳一片,很是不自在地扭动起来,一边偷瞄着喜鹊画眉。
她二人先是一愣,而后抿嘴暧昧地笑起来,随之实相地走了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睿之很是满意,这两个小丫头这么机灵识趣,自己是不是得考虑提一提她们的月钱?
正想着,自己的思绪就被腿上的小姑娘打断了,实在受不了她这样像麻虾一样七扭八扭,他俯下身在他耳边沉声说道:
“小丫头,别再扭个不停了,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锦毓脸红红,终于安静下来。
沈睿之这才心满意足的一手抱着锦毓,一手舀了一勺米粥送到她唇边。锦毓知道自己要是不吃这个霸道的男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只得张开嘴一勺一勺的吃着。
睿之见她温顺的像只猫咪,心中很是欢喜,喂的更起劲了。
锦毓胃口小,只吃了一碗就说饱了,任睿之再怎么喂也不张口了。沈睿之便就着她的碗呼噜呼噜连喝三碗米粥。那双手还是紧紧地搂着锦毓,不让她下去,锦毓无法,也就随他去了。
饭毕,沈睿之叮嘱锦毓道:
“阿毓,今儿你母亲还有大哥要来看望你,到时候我陪着你一起去见他们。你身子还未大好,为夫抱你去床上歇着,切莫再下床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沈初华会遇见林朝
水月也很好奇他们会发生怎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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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的受罚
林夫人和公子林朝听说锦毓受了罚,心疼不已。女儿是家中的掌上明珠,忠义伯爵府的嫡出千金小姐,就算对方是阿锦的婆婆,也不能这样说惩罚就惩罚,更何况听说还是为了几个名不见经传的丫头。这样舍本求末,令林府上上下下气愤不已。
林家爵爷当天就让小厮递了信函,直截了当地说明自家夫人和犬子林朝明儿一早要来拜访,其实说白了就是来看望自家女儿的。沈老爷自觉理亏在先,便也爽快同意了。
彼时,阳光正好,细碎的光影透过镂空的雕花门窗撒射到地上,屋内正中央的鎏金纹饰大香炉中熏熏袅袅冒着热腾的白烟,整室都弥漫着清甜而又雅致的香气。
不知打哪吹来的一阵风,直刮的水红色的帷幔飘飘洒洒,沙沙作响。除此之外,室内一片寂静,别无它响。
绕过屏风,再推开一扇暗门,便进入了内室。
层层叠叠的窗帘帷幔将床榻围的像座小房子,根本看不见里面的情形。撩开一层层的幔子走进去,只见林锦毓着一身淡青色家常衣裙斜靠着绣金枕,歪坐在床榻上,长裙迤逦,眉眼低垂,乌发整整齐齐垂于腰际。
沈睿之坐于床侧,着一身圆领锦袍,衣角和袖口都描着鲜艳欲滴的翠竹,头戴玉冠,清逸俊朗,丰神俊秀。此时,他正握着一卷兵书细细研读着。
有故事的男人本身就格外吸引人,睿之是武将,又出身将门之家,沙场上的血性汉子,如今就算沉静下来,也别有一番蓄势待发的魄力。
林锦毓看着他坚毅的侧颜,一时有些怔怔。虽然上次沈睿之掏心掏肺和她说了许多,说不感动那是假的。但到目前为止,她还是对他保持一颗若有若无的警惕心,她的心还没有完全相信他。
“看够了吗?”沈睿之将目光从兵书上移开,睨向她。他不反对她偷看,相反的,他内心其实还有点窃喜。但他逐渐发现她的目光是探究的、怀疑的,是不信任的。这就让他有点无法忍耐了。
锦毓也察觉到自己不加掩饰的目光暴露了她的心声,忙低下头绞着手指玩,再不去看他了。
沈睿之索性搁下兵书,刚想好好问问她刚刚在想些什么。就听得喜鹊画眉轻叩门,说是亲家太太和大少爷来了,睿之忙出门迎接。
须臾,林太太和林朝匆匆忙忙进了内室。林太太见分别不久的女儿此刻虚弱的靠在床上,脸上还残存着暴晒后的红晕,一时心痛万分,登时抱住“心肝肉儿的”哭了起来。母女连心,锦毓见母亲痛哭,原本想劝慰后来不知怎的也哭了起来。
林朝知道母女见面总有说不完的话,自己留在这反倒影响了她们。便拉了沈睿之出来,让她们好好说说体己话。
俩人走在花园中,四月暮春,天空很是清澈,空气中夹杂着一股暖香。路两旁的白梨飘飘洒洒,道不尽的妩媚风流。
“这次的事……原是沈某没有考虑周到,委屈了锦毓,劳烦岳丈大人和林少卿费心了。改日沈某定当登门谢罪。”沈睿之率先打破了沉默,陈恳地说道。
林朝摆手道:“此事下官与家父早有耳闻,实不关将军的事……只是不知将军今后将作何打算?”
见睿之面有疑色,他又说道:
“西北战事又起,夷夏那荒蛮小国竟突破我大宋边境,烧杀抢夺无恶不作,委实可恨。陛下本念着我大宋是中原礼仪之邦,泱泱大国,不欲失了体面。
实在是它欺人太甚,圣上忍无可忍,这才准备发兵平定西北,收复夷夏国。”
沈睿之皱眉道:“此事沈某早有耳闻。夷夏国这次是自寻死路,这倒不必说。只是不知圣上可有心仪的人选?”
林朝笑道:“能担此重任者唯有将军一人耳……只是不知将军有何打算,是携舍妹一同去还是留在京城?”
沈睿之有些烦躁地停下了脚步,郑重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