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馨,你快看!”
忽然传入了旁的声音。
谢蓁专心致志没动弹,宋瑾瑜飞快的往回看了一眼,就见几名贵女策马奔来嘴里嚷叫着什么,没来由地蹙眉不喜,再看谢蓁屏气凝神的模样,只好同样屏住气在心里暗暗为谢蓁打气,万不要叫旁个得了!
来人不是旁的,正是秦兰馨。
秦兰馨一见此状情状,也飞快的拉起了弓,心中暗道谢蓁草包名声在外,去年自己又不是没有见识过她的烂箭法,看来今年要自己得彩了!她心中抑制不住得意的时候,只见眼前有东西一闪而过,原来前头的谢蓁已经放开了箭。
秦兰馨深谙射箭,一看谢蓁射出去就知不能射中那麋鹿,这样一来,肯定要将这猎物吓跑了。眼见机会丢失,秦兰馨更是心中气恼,娇喝了一声,“谢蓁!你凭什么抢先射箭!”
那麋鹿被这响动一惊,睁着滚圆漆黑的眼看了过来,倏然一跃没入了矮灌中。而谢蓁的箭也正巧没入了其中,再看不见是否射中了。
宋瑾瑜听着那质问意思,憋红了脸,难得强硬地替谢蓁回上了一句:“明明是你们故意捣乱!”
这群在秦兰馨身边的贵女各个身份不低,其中就有人嚣张道:“谢大小姐这般箭法也只能是惊了麋鹿。”
谢蓁瞧见那矮灌动了几下,忙策马过去查看。紧接着宋瑾瑜也气呼呼的跟了上前,待靠近了一脸又惊又喜道:“蓁姐姐你射中了!”
此话一出,后头贵女也纷纷变色,拥了上前查看。只见那麋鹿果然倒在了地上,谢蓁方才射出的箭不偏不倚正戳在了麋鹿左腿上。
“什么在那!”秦兰馨只觉得古怪得很,分明她看那箭的去势不像是会射中。她倒是知道行猎场有些实在骑射上不了场面的为了不空手而归会使人做手脚,这会看见不远处树丛摇晃,心思一转暗道莫不是谢蓁有舞弊的帮手?
秦兰馨这样一喝,她身边的娇小姐便都纷纷响应了起来,更有胆大的握了鞭子前去。
谢蓁也正是纳罕,但听那有猫腻的茂密林丛后响起了一把低醇的声音,“是本王!”
宋显珩神色泰然不讳的从后头现身,一身蓝色云翔符幅纹劲装,脚踏鹿皮薄面软靴,浑身上下透着清贵之气,风光霁月叫人不敢直视。
秦兰馨惊诧过后,乍见那人面色立即转红,说出的话也有些期期艾艾:“王爷……王爷怎么在这?”
宋显珩负手而立,闻言眉头稍稍一动,说得坦然。“逐鹿。”
谢蓁:“……”她深知自己射箭水准,这不是明显的作弊么!但是不知道为何,看着宋显珩一本正经坑人模样,眉眼弯弯,再抑不住笑意。
“呀,原来这匹是从第二围猎圈了里头跑过来的!”贵女当中有人站得前,往宋显珩身后探身看了眼,发现蓝色的围布破了一道口子,当即就信了昭王的解释。
秦兰馨视线挪转,却是不信,再看那麋鹿腿上的箭,插入的力道并不小,根本不是谢蓁那只到半程就后继无力的箭能刺穿的力度。她心中所以怀疑,可偏偏当着昭王的面说不得。
其实她心中何尝不是如明镜一般锃亮,若真要有什么猫腻,也就只有昭王了。秦兰馨原先还能蒙骗自己说那些传闻荒诞不可信,可现今看来这两人的确……她心中一片凄然,有种切肤之痛,怎么就会是谢蓁!
“恭喜谢小姐拔得头筹。”宋显珩声音淡淡,然凝向谢蓁的目光里晕开深不见底的情愫。
谢蓁看了眼受伤难以动弹的麋鹿,又看不远骑马并立的世家贵女们听到那话时脸上不一的神色,没半点心虚地应承下。
不多时,一群侍卫就策马过来,下马抱拳道:“恭喜谢小姐拔得头筹!皇上已经知道了,正传召您过去。”话音刚落,天空中就炸响了一记沉闷的鼓声,紧接着是礼乐呜咽长奏。
一旁的林芷方是从谢蓁竟赢了的打击中回过神,便对上一双寒意凛然的乌眸,此刻似笑非笑饶有深意,心底蓦地一缩,直觉不妙。
作者有话要说:
☆、第102章
有人拔得头筹的消息传回,看台上一开始听到谢蓁的名字还以为是听错,直到真的看见谢蓁被引路上前,纷纷惊掉了下巴。毕竟谁不知道谢家嫡女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前年还差些射中守卫的将士,这……这怎么可能射中猎物?难不成是运气?
就在众人惊疑不定之际,正主已经踏上木阶,施施然与梁元帝皇后等行礼。垂首恭敬,周遭的小声议论也收入耳中,嘴角微微弯起,且就当个运气好的草包罢,不然怎么引得‘聪明人’犯蠢。
“谢将军的爱女果然不可小觑,这般朝气……”梁元帝瞧着瞧着不由挪了一眼,瞥向坐在右手旁不远的万贵妃,“爱妃,倒也有你当年几分影子。”
底下人闻言一惊,不乏有猜测内情的心道梁元帝总算是察觉了这二者模样上的相似……
“皇上也说是当年了,年少气盛大抵都是这副样子。”万贵妃笑意盈盈地应声,声音酥酥软软,好像勾起当初狩猎时的情景,似是埋怨梁元帝故意挤兑自己的嗔说。
果然梁元帝也是想到那时候风头大盛的万妁却在自己面前笨拙的样子,不由哈哈大笑,略过了这桩,“谢蓁,你射中了彩头,可想要什么赏赐?”
原是屏息的秦尚书等闻言,有些不可思议地抬头飞快瞥了一眼,似乎并未没想到梁元帝竟不过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就揭过了此事。他心中有所不甘,下意识的往后位那望去。只见坐在凤椅上的端庄女子在那一瞬暗暗咬牙,亦是眸色沉凝。
谢蓁面上虽是镇定实则心里也是打鼓,都道伴君如伴虎,虽说这虎如今病病殃殃的,可谁知道那话里有什么深意,幸好万贵妃打岔了过去。她谨慎的瞟去,就看后者正盈着笑意看向自己,半点不受影响,要么是心志太过坚定,要么……
“臣女侥幸,不敢要赏赐。”谢蓁斟酌语句,说点对皇上胃口的还是行的。
梁元帝果然笑意更浓,一个小辈,容貌肖似他的爱妃,那些私下议论他亦有所耳闻,初时的确起了愤怒,可还未等他去问妁儿却是自己哭着来求要彻查此事了,推算时日,那是妁儿入宫不久正富盛宠之时,怎可能……至于谢元,自祖辈传承都是个刻板死守的,更是不可能了。而后随着身体大不如从前,他听任流言不管,当个为色所困的糊涂人,倒真有魑魅魍魉趁机兴风作浪。嗤——那幕后之人……
王皇后声音款款,“谢蓁开了个好头,皇上可得好好嘉奖一番。赏赐金银都是俗气之物,反倒不如那崂山雪玉恰好有养颜温润之效,女儿家带着也别致。”梁元帝近日来沉迷崂山之术,她刻意用这个,也不过是点了皇帝喜好。
梁元帝轻轻颔首,似是经皇后提醒,觉得甚有道理,“甚好,就赏这个。来人——赐赏。”
不多时一名太监捧着攒金丝海兽葡萄纹缎盒,里头躺着一块美玉,质地澄澈莹润。王皇后目光掩不住的惊叹,从那盒子中拾起那物捏在手中翻看,朝着皇帝笑道:“这可真是臣妾见过最好的一块玉了。”说着她又朝着底下谢蓁招手:“过来——”
谢蓁莫敢不从,敛眉提裙小心翼翼的过去,任由王皇后亲自将玉佩带在了她腰佩上。正待恭色谢恩的时候,又被王皇后也虚托了一把,落在外人眼中则是十分优待了。
“谢将军的女儿,臣妾实在喜欢。”王皇后捏了捏谢蓁的手方才放开,同梁元帝说笑的时候眼尾扫了一下万贵妃。
这一幕恰好落在方是回来的秦兰馨等人眼中,尤其是赌输被谢蓁指使给那只臭松鼠摘松果的林芷,几乎双目喷火。要知道那松树几丈高,她绝不可能爬树。谢蓁竟让人寻来棍杖,非要她亲力亲为,她就那般举着打落,一同掉的还有鸟儿受惊落下的鸟粪,落在额头,虽然已经除去,可那股恶心感挥之不去,把额头洗得快破了皮那味道儿都还在,误了回来。
那目光中怨气犹如实质,当即就叫谢蓁察觉,隔着人潮看去,就瞧见了额头红肿的林芷,眯了眯眼。她原本就是替原主出口气,纵容着松鼠在她打松果的时候捣乱,谁想连鸟都来凑数,瞧了乐子,而后就顺召回来,还有点惋惜,这般瞧着竟忍不住低低发笑。
原先没注意的,这下都聚焦到了林芷身上,少女原本就脑门高的,这一揉红了一大块,好好的世家贵女却这般不修边幅,不成体统。而林国公更是觉得丢脸,横了身旁妇人一眼,后者当即拉扯了过,稍作遮掩低语几句带着回后方营地收拾去。
林芷被国公夫人揽在怀里,半途回首正好对上谢蓁仍未收回的目光,那里的调笑嗤讽显而易见,生生气得身子发颤,被国公夫人一带,僵硬着离开。
谢蓁原来的位置靠近万贵妃,经赏赐一遭却被王皇后拉着坐在了秦兰馨的位置上,当是与小辈聊天。也不知是否故意,‘投其所好’地聊起早年的狩猎趣事,有意无意地带上了昭王。这份用意不难猜,谢蓁坐着乖巧听着,偶尔应上两句,显出女儿家怀春羞赧模样,惹得王皇后掩唇笑得促狭。
“皇上,前些时候臣妾可听闻昭王冲冠一怒为红颜,这可着实难得了,不过朗有才,女有貌,也堪堪是般配呢!”王皇后倚向梁元帝,嘴角含笑情致绵绵。
谢蓁依然低眉顺眼,在这些深谙权术争斗人面前,总是低调些好,而王皇后的想法与她不谋而合,不,应该是恰好对了宋显珩的计策,偶尔扫过自己的凌厉目光恰好说明了这点。
尚不过片刻,谢蓁只觉得暗里刀光剑影看把自己闪花了之际,突然从前头传来消息,谢将军与昭王正在斗熊。
谢蓁一愣,她只听过斗牛,斗熊是什么玩意儿?而后就有旁人不掩兴奋地给她解释了,历来行猎场上黑熊是最高等级,谁能猎到黑熊便是大赢家,俩人同时发现自然免不了一番争斗,尤其是传闻不合的谢将军与昭王,可不是有热闹可看。
场上的人去了大半,谢蓁也坐不住,从听到黑熊就隐隐不安。倒是王皇后瞧出,拍了拍她手背,语带深意道,“去罢,看着点,别伤着了。”
谢蓁循着人潮找去,不多时就看到了与黑熊缠斗在一块的两个熟悉身影。大抵是被人激怒,黑熊张着獠牙一掌一掌捞着人,想要把这俩个讨熊烦的弄死,粗壮的身子当有几个粗壮汉子累加起来般,踩着地面都能发出震动。
谢元一记弯身躲过熊掌,眸光却不离宋显珩,蕴着晦暗。熊掌再落,宋显珩利落翻身腾跃,身手矫健,截下谢元掠向黑熊身上金色祥云标记,后者识破,二人再度缠斗一起。
谢蓁与众人等看得心惊胆战,偏二人似乎并不在意,宋显珩挨了熊瞎子身子一撞,被迫退后几步,要说他也没有对这头熊势在必得,甚至在最初都想到了这局面,念在谢蓁的面上不争就是。孰料,谢元像是看透他所想似的,一上来便说不战便退的废物谢家看不上——之后,就成了这般。
得防熊瞎子,还得防谢元的凶招。
谢蓁看不出名头,只觉得每一次过招都凶险万分,再加上旁边还有个狂暴的熊瞎子,他们这都能打起来,为的什么……心知肚明的谢蓁担心之余简直不能再好。
大抵是厌烦了俩个人扯着自己斗来斗去,黑熊狂吼一声,熊掌径直拍向谢元,而正与宋显珩缠斗的谢元避闪不及,眼看就要被熊掌那锋利指甲刮到,身后方的力道拉拽生生退了大步,叫熊掌落了空,也正是这一落空,黑熊更怒,仗着身躯庞大无差别攻击了起来。
宋显珩拉住了谢元,自己却被黑熊的掌背甩到,嘴角淌了血丝,口中的铁锈味刺激得原本性情清冷的人眸中凝聚暗色,几乎是快准狠地出手,袭向黑熊的脖颈,软剑如银练游走,在谢元反手用刀隔档开黑熊之际,借用力道生生从已经化开的伤处横割开。
黑熊惊怒狂吼,血液顺着脏污毛发淌下,不多时轰的倒地。
宋显珩手持软剑,一身肃杀之气。谢蓁几乎是不掩崇拜了,眸中热切,与宋显珩抬起的眸子相对,后者化开的清浅笑意,眸光熠熠生辉。
旁边黑熊的尸体倒着,谢蓁心中大石落定,就是这头熊,好端端突然扑向自己,致使谢老爹扑身来救,险些被掏心,伤得极重。而黑熊扑向自己的原因,谢蓁想来想去都只能算在原女主那,对付谢元的方法,再没比自己好使。
“哼。”走回来的谢元不轻不重地一声,唤回了谢蓁走神的思绪。
谢蓁赶忙过去扶了把谢老爹,被后者制止,捂着受了撞击的胸口处,脸色青黑地瞥过一眼宋显珩,“好得很。”
“……”宋显珩默,觉得以后的路似乎更难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谢将军:没有以后没有路,连门缝儿都没有!(╯‵□′)╯︵┻━┻
☆、第103章
临化山,三面环山,一条堑河贯穿,寒冬之后河面结冰,只有临近狩猎营地的河口被凿开了冰面取水,余下便是一片冰封的盛景。
枝头枯叶掩在雪下,风一吹,随着雪簌簌落下。一双精致的撒花鹿皮靴踩上,发出的沙沙响声回荡在一方瑰丽天地,雪停,一道五彩霞光折射冰面,时隔多年,依然美得惊心动魄。宋显珩将人带来这,便是瞧一瞧这等风光。
谢蓁转过眼,看着冰雪中遗世独立的男子,略无语道:“你把我掳来,那边该乱了。”
“乱不了。”宋显珩虽然神色淡淡,见那双乌眸直直凝着自己满是好奇,唇边不禁溢出笑意解释,“离开的时候谢忱看到了。”
谢忱看到必然会回报给谢老爹,她被宋显珩带出来,谢老爹要想俩方少有牵扯,指不定还得费心瞒着。谢蓁不由又看了宋显珩一眼,果然瞧见那双平静无澜的眼眸底下也蕴着无奈,倒像是……破罐子破摔了。
谢蓁拢着眉头,前面猎熊刚在宋显珩手里折了面子,虽说历来有‘谦让’王公贵族的习惯,但她瞧得出老爹那本就不打算让宋显珩好过,结果还是败了,外面不懂的倒是说得过去,可依着老爹脾气——一定是气炸了。
“你不是说对狩猎没兴趣的么。”谢蓁话里还是隐了一丝埋怨,明明之前就有所预料,也得了宋显珩说法,不会跟谢老爹争锋对上,结果……
宋显珩自有他的缘故,然而只是短促的回了几个字:“不能让。”
“……?”谢蓁迟疑一瞬,再瞧着宋显珩脸色无奈,霎时会过意来,也是半晌无语。
宋显珩瞧着她苦闷模样,宽厚手掌附在了她脑袋上揉了一把,“这种事交给我来烦心。”
谢蓁知晓他是让自己安心,稍被安抚。谢老爹的出发点都是万贵妃,若她要救,必然要切断二者关联,宋显珩大抵是猜到,不问缘由的相帮倒是让她松了口气。
“先前的刺客藏在御膳房,事情一出,御膳房被清查了两遍,并未找到有用讯息,反而说的都是那名刺客扮作的太监孤僻又是末等,无人关注。唯一有用的是那人往万贵妃的帐子送过两回燕窝,然而同样的差事不止去了万贵妃那,做不得疑点。”宋显珩的手转而落下,掸落谢蓁肩头落下的雪道。
谢蓁闻言,倒和大哥查回来的消息无二,刺客与接应等一死,死无对证。万贵妃许是许了那人后路,孰知却是死路。“她下手向来周全。”一如东宫放火那桩。
宋显珩深邃眸底亦是划过一抹冷色,“到底是心急所致,有痕迹可循。”
“嗯?”
“万贵妃在后宫收拢朝臣,但错就错在企图沾染朝事,谢元是其一,以……以情为饵,饶是如此她也未必放心,因你我关系而疑心谢元亦在情理之中,谋划行刺反而暴露。”
“刺客是她的人,都被灭口,何来暴露?”谢蓁拧眉,愁容一片。
“能给她用的人手必然出自万家,万家私底下招募的幕僚分散各处,越是知情多的越怕死,留下安身立命之本,只是这件事万贵妃不知。”宋显珩嘴角勾起一抹嗤讽,想是来不及谈。“证明刺客身份的令牌,还有一封信,在他床板夹缝搜出。”
谢蓁眼睛一亮,“那岂不是可以指证万贵妃!”若是谢老爹执迷不悟,谢蓁也想过和宋显珩联手让万贵妃——意外身死。让谢老爹连造反都来不及。
宋显珩闻言露出一丝苦笑,他呈递上的证据……到了皇兄面前只怕反被利用。
谢蓁从他面上瞧出不对劲,蓦然想到白日里见着的梁元帝,身形消瘦面颊凹陷,双眼却亮得惊人,透着一丝不寻常气息。旁人都道梁元帝身体恢复,她却从大哥那知晓,那是梁元帝服用元撼大师的灵药所致,术士的药求仙问道不过是话本里的故事,哪可能真的能长生不老,偏偏来始皇都……再说梁元帝,也不意外了。
“晚些我当成是大哥找到的送去我爹那。”但凡沾上万贵妃,只消几句,恐怕真的能轻松解了嫌疑,就像她受赏时那般,但谢老爹那……总要一试才行。
俩人又走了一段,直至晚霞缀满天边,方骑马而回,临到营帐,便瞧见升起的熊熊篝火,宫娥侍从穿梭其中,忙活着晚宴。
远远寻了无人瞧见的当儿,宋显珩忽而将人从马背上抱了下来,马儿哒哒走了两步,甩了尾巴恰好遮挡住二人身形。谢蓁就这么被禁锢在了宽厚胸膛里,又顾忌着周遭万一有人,都不敢高声语。
亲吻落在额发,顺延而下,轻柔缱绻地自眉心、鼻梁,停留在唇瓣,气息相贴,故意勾缠,让人在这和风细雨般的牢笼里沉溺。
半晌,谢蓁气息不稳地被放开,呼吸到凉薄空气,才发现自己紧紧攀着宋显珩的肩膀,半是主动,一下晕开绯红。心底不合时宜地咕哝,昭王的水准一日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