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只手搂住她难免有点不方便,她却是两只手都是闲着的,手边就是摞起来整整齐齐的折子,阮琨宁随手拿了最上头的一本,抬手将那只食盒推得离皇帝更远了些,气焰嚣张的道:“不是都气饱了吗?那还惦记着我带的宵夜做什么?那是我的,才不要给你。”
皇帝看她一脸的娇憨任性,心里头无论如何也生不起气,只好向她低头。
“等气消了,不就觉得饿了吗?晚膳时没心思用,此刻却是有了。
更妙的是我跟阿阮心意相通,刚刚觉得饿了,阿阮便带了宵夜过来,心有灵犀一点通,不过如此了。”
阮琨宁侧过脸看他,道:“哪个跟你心有灵犀一点通了,都说了,那是给我自己准备的。”
皇帝拿她没有办法,只好道:“怎么这般的小气,饿着了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阮琨宁在他怀里坐起身,伸手将那只食盒带到了眼前,在皇帝有点可怜的目光中打开,是热气腾腾的汤圆。
“是没什么好处,”御膳房的人倒是乖觉,还在那食盒里头配了一只汤匙,阮琨宁伸手,随意的舀出一个来送到嘴里:“可是我看见你饿着,我就觉得高兴,这算不算是一桩好处?”
皇帝被她一通蛮不讲理的话气笑了,可是看她眼中盈盈的笑意与微微翘起的唇角,又不忍心对着她生气。
那只汤圆是米白色的,带着一点浅色的汤汁,她的唇却是鲜妍的娇红,眼见着那张唇被濡湿了,愈发的娇艳起来,隐隐的甚至带上了一点勾人的意味,皇帝心里头便更觉得痒痒的,嘴上反倒是说不出什么来。
阮琨宁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逗弄皇帝好半日,也觉得有点够了,终于大发慈悲决定心疼心疼他,抬手又舀出了一只圆滚滚的汤圆,送到了他的唇边。
皇帝似笑非笑的神色中添了几分缠绵的意味,眼睛紧紧地盯着阮琨宁,轻轻地将那只汤圆含到了嘴里,这才缓缓的笑了起来。
阮琨宁被他盯着,不知怎的就红了脸,眼睛也不敢再盯着他了,只好转向另一边的桌案去。
皇帝笑了笑,握住她拿着汤匙的那只手,凑到她耳边道:“夫人是不是病了?怎么连一只汤匙都拿不稳?”
阮琨宁别过脸去不看他,到最后索性把那只汤匙也塞给了他:“你手稳当,便自己吃好了。”
皇帝慢慢地咬了咬,眉头忽的皱了起来,咽下去之后,才有点谴责的看着她:“夫人好狠的心肠,原以为这是你给为夫准备的夜宵,只是碍着脸皮太薄不好承认罢了,却不想,还真是你给自己准备的。”
阮琨宁喜欢吃甜的,所以吃汤圆的时候里头的馅料也是甜的,皇帝的口味要偏咸一些,馅料则会偏向于咸一点。
一般来说,御膳房会给他们分开准备,可皇帝眼下吃的这一份却是甜的,是以他只吃了一个,便知道这真的是阮琨宁给她自己准备的。
阮琨宁坑了他一把,心里头倒是有一点扳回一局的得意,眉梢禁不住微微一扬:“你当我是说笑吗?才不是呢,谁规定的只许你欺负我,却不许我还击的?”
皇帝抿着嘴看了看她,也不计较那汤圆甜的腻人,拿汤匙又吃了一个,才道:“我欺负你?只差没把我身下的这把椅子给你了,你不妨具体说一说,我到底是哪里欺负你了?”
他的口气是玩笑的,眼中的神色却很认真,阮琨宁心头也随之一烫。
仔细数一数,皇帝除去会在口舌上占自己一点便宜,还真的没有欺负过自己什么。
她低下头,却看见了自己手腕上的那串蜜蜡,心头忽的一甜,好像是碾碎了一只甜馅的汤圆一样,糯糯的,软软的,泛着断不掉的甜意。
刚刚有点缓和的脸,重新泛起了浅淡的粉,看着皇帝一脸真挚的情意,只觉得不忍心辜负。
纠结了一会儿,阮琨宁终于还是凑到他耳边,有点赧然的道:“其实,我吩咐了御膳房做了两份,只是特意叫他们,把咸的放在甜的下头罢了……”
皇帝眼中闪过一缕诧异之色,随即眼底便浮起了暖意,拿那只汤匙拨弄了一下那只碗,果然见到底下的汤圆透出来的颜色要深一些。
他忽的一笑,低头含住她的唇,很温柔的亲了很久,才柔声道:“我就知道,夫人对我,总是有几分香火情的。”
气氛发展的有点怪怪的,阮琨宁索性直接推开了他:“不是饿了吗?先吃你的宵夜去。”
皇帝倒是也没有计较什么,只含笑盯着她,慢慢的把那一整碗汤圆都吃掉了,无论是甜的还是咸的。
他面上是温煦的笑意,倒是不令人觉得有异,只是那眼神却炙热的叫阮琨宁有点发抖。
等到皇帝随手把那只碗扔回桌案上,用帕子擦了嘴之后,这才重新搂住她,低声调笑道:“把甜的压在咸的上头,这样好的点子,我们阿阮是怎么想出来的,嗯?”
阮琨宁深知他擅长于秋后算账的本事,只好捂住脸不看他,连带着声音也有点闷闷的:“我最后不是都招了嘛,怎么还拿这个笑话我?”
皇帝却不吃她这一套,抬手将她捂脸的两只手拉下来,柔声道:“怎么时时刻刻都想着占我的便宜?连吃一口夜宵都得压在我上头,嗯?”
“占都占完了,”阮琨宁虱子多了不怕咬,也就试着豁出去了,索性转过脸来看着他,不叫自己输阵:“你又能怎么样?”
皇帝笑微微的看着她,只是把她抱的更紧了些,凑到她耳边,极温柔的含住她耳珠亲了亲,道:“不怎么样,为夫叫你压个够,好不好?”
阮琨宁跟皇帝在一起这么久,已经能看得出一点他的暗示,有点赧然的想要再度捂脸,弱弱的挣扎道:“……万恶淫为首。”
皇帝没有再说话,只是笑着看她,成婚这么久,也足以叫他了解阮琨宁的喜好,尤其是对于自己脸颊上的那个酒窝——他很擅长于利用自己的优势。
阮琨宁见着他的那个可爱的酒窝就有点把持不住,莫名的觉得手指痒痒的,心里头也是痒痒的,再一看皇帝一脸温柔宠溺的纵容神情,禁不住有点意动神摇,默默地替自己开脱:“……饱暖……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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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阮琨宁有时候脸皮奇厚,第二日起身的时候也禁不住面色泛红,双手捂脸。
明明只想着解决夫妻矛盾的,却不想矛盾解决的太痛快,最后居然滚到一起去了,而且还不是滚到自己的床上,而是在皇帝书房的里头的小榻上头,节操简直是要掉光了!
说是小榻,真的不是夸张的,毕竟那也就只是皇帝有时候累了自己过去躺一躺的,大概也就是后世宿舍里头一张单人床的大小。
按照内务府制造的质量而说,承载两个人自然不会有问题,可是……当然会有一点挤。
然后,一对男女待在上头……嗯……大家都懂的。
那里头也没什么特别厚的被子,只两张厚一些的毯子罢了,好在皇帝书房里头地龙烧的很热,并不觉得冷的难过,事后二人都有点筋疲力尽,将毯子盖上便搂在一起睡下了。
当时觉得累了,自然也顾不上别的,直到第二日醒了,阮琨宁仅剩的节操才唤起了那么一点羞耻感。
自己从寝殿里头过来的时候,还可以说是来给皇帝送宵夜,结果把自己也给一起送出去了,就这么在书房里头歇下了,而且书房里头连一张正经的床都没有,叫身边的宫人们怎么看自己!
皇帝比她醒的要早,只是懒懒的搂着她,没有吵她罢了,见她睁开眼睛了,面上却是一副娇羞的神色,倒是能大致上猜到她在想什么,禁不住微微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