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瞳吸了口气,哆嗦着说:“有有有点疼。”
“哪儿疼?”靳西沉三步并作两步将她放在床上,立刻要去检查她的身体,被她一把拉住:“脚。”
靳西沉却是一怔,没有立刻反应过来,几乎是过了两秒才蹲下身去,手指圈住她的脚踝,立刻有一股酥麻的感觉从那处皮肤传来,刺痛中带着一点□□,她忍不住缩了缩。靳西沉在她小腿以及脚踝脚底的人穴道各自按了按,时不时问:“有知觉吗?”
温瞳忍住吸气的动作:“轻轻轻点儿啊啊啊疼,真的疼你别这个眼神看我我没骗你。”
靳西沉弯腰将她从床上抱了下来,小心的将她的脚搁在了地上:“试一试?”
“那我要是成功了,今晚有没有什么奖励呢?”温瞳小心的伸出一只脚,试探的稍稍用力。
“想要什么样的奖励呢?”靳西沉头也没抬的回道。
“不要吃药。”温瞳立刻趁机提出。
“不可能,换一个。”靳西沉也是立刻拒绝,丝毫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那行我们就立刻兑现前一个吧。”温瞳说着,也不下地了直接勾上他的腰,手指却是去解他的扣子,从领口一一往下。实话说,这个动作真的很考验体力,她必须很用力才能盘着他的腰,而手上的力气全在他的扣子上,耗费的不是一点点力气。
温瞳试图让他弯下腰,最好顺着她的动作躺上床,于是蛮横道:“你快躺下,我现在就要睡你了。”
靳西沉的唇角露出一点笑,虽然没有动,但一只手已然托上她的腰,防止她脱力掉下去。嘴角笑意越发的浓:“这么着急么?”话尾微微上挑,带着一点纠缠的意味,足以撩动她的心尖,而托着腰的那只手,手指也没闲着,在她的腰眼处一按,她顿时发软,两腿都是一松,被他轻轻抛在了床上。
温瞳抬手去脱他的衣服,其实靳西沉说的对,也不对。她是着急,但急的是她总害怕自己的脚有一点知觉是回光返照,听人说,人死之前身体会突然变好,好像一切问题都消失了一样,就像她现在这样。
靳西沉吻得霸道,她哆嗦着手还没全部解开他的纽扣,此刻她已经差不多被褪去了大部分的衣服,手指被他扣着,一点点去亲吻,狂风骤雨般的感觉让她迅速发软,抬眼就能看见他眼底深邃幽深,连日来的隐忍好像都有一点要爆发的迹象,靳西沉拉高了她的两条腿放在自己身侧,紧紧贴住他的腰身。
“还需要我做一些事情么?我听人说做这些事情要讲究情趣,我要适当进行挑逗你才会更受不了。”温瞳认真的提议。
“不用挑逗就已经很让我受不了了,而且做这种事情,你只需要一句话我就会满足你,根本不需要你费神去想办法,当然如果你喜欢有情趣一些,想要进这么做的话一定全力配合。”靳西沉笑着咬了她的下巴一下,力道不重。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情趣呢?如果你说出来我照做的话我觉得比我想要容易的多。”温瞳问。
靳西沉竟然真的想了想,然后凑近她的耳边轻声说了句,立刻被温瞳推开,脸烧红的像是抹了催熟剂的苹果。紧接着靳西沉的吻铺天盖地的压下来,带着山雨欲来的气势,急速压倒她,吮吻啃咬更是丝毫不落,仿佛要一口一口将她吞吃入腹。温瞳觉得有点喘不过气,但更多的是迎合上去,她现在觉得害怕,只有紧紧的抱住了他才会觉得安心,除此之外她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最后停下来的时候,温瞳已经有些迷糊糊的犯困,隐约听见他的手机响了,靳西沉轻轻的下床去接电话,然后就是门关上的声音。
她做了一个梦,梦里一直在走一条路,到处都是黑黑的一点光亮也没有,没有人什么东西都没有,她拼命拼命的想往前走,可是却看不到尽头,她不敢停下来,仍是咬牙向前,突然就在一个拐角的地方发现了一点亮光。
亮光里有两个人影,温瞳一下子就认出来了,那是她的爸爸妈妈,仍是并肩牵手的对着她微笑,一言不发。
温瞳跑过去想要抱住他们,对他们说自己心里的委屈无助和害怕,却越跑离他们越远,她拼命的伸手想要抓住他们,耳边却突然传来靳西沉的声音,带着一点难以克制的发颤和惊喜,每一个音调里都含着难以描述的情绪。
她看着父亲和母亲越走越远,只剩一个个小小的光点然后消失不见,她颓然蹲下身,紧紧的圈住自己的肩膀,都说人死的时候会突然顿悟,像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样的词也很多,大概这就是顿悟的一种。
温瞳没有这样的觉悟,做不到很多人那样的豁达,在面对死亡时显得那样无足轻重,在这一刻她的脑中忽然泛起很多和靳西沉在一起的片段。她有留恋,有不舍,有太多无法言说,在这一刻全部展现出来,不管她怎样说服自己要坦然面对这样的结局,这不是早就知道的么。
可这样的心理建设无论做过多少遍,她都无法释怀,并去接受自己始终要死的事实,她终归还是不想放手,哪怕一分、一秒她都想尽可能的多陪在靳西沉的身边。
“瞳瞳,醒一醒,瞳瞳。”
她从梦里惊醒,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靳西沉紧紧的将她圈在怀里,眼睛湿漉漉的,温瞳怔怔的去碰他的眼睛:“……怎么了?”
她能想到最坏的下场,就是她会在今年的春节前结束这趟旅程,然后温瞳这个名字也会在这个冬天终止,但看到这样的靳西沉,她还是心口抽痛,仿佛一瞬间被抽空了力气,除那句话再也问不出任何东西。
温瞳不知道在她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人打了电话过来。但腰上他的手臂顿时收紧,目光定在她脸上良久,声音无比沙哑,深长的睫毛有点潮湿,温瞳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的模样,尤其是看着他动了动嘴唇,半天才找回声音:“瞳瞳,研究院最近的报告刚刚送过来,你的病情被控制住了,甚至还有好转的迹象,证明我们的药是有效的。你会活得很久很久,久到我们可以一一完成所有你想做的事情,高不高兴?”
温瞳张着嘴,半天也没反应过来,她很想咬自己一口来分辨这是不是梦,不然怎么可能会睡完一觉醒来就被告知这样的消息呢?
“真……真的吗?”温瞳干着声音问,说话的时候忍不住咬了一下舌尖,是疼的。
“你说对了,我是无所不能的。任何事情到我这里都可以轻松化解,所以这次我也可以治好你,不辜负你的信任。”靳西沉再次将她紧紧揽进怀中,克制不住发颤的肩膀,紧紧箍住的手臂,沙哑的嗓音,无论什么样的语言都不能表达出此刻靳西沉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唯有紧紧的将她固定在怀中,感受她的每一次清浅呼吸,每一句不敢置信。
☆、第60章 完结章
温瞳僵着,很难说出现在心里的感觉,肩膀处有些凉凉的水迹落下,几乎不用回头她就知道那是什么。
如果放在以前,她绝不会相信肩膀上这些东西是眼泪,因为他明明是那么沉稳,仿佛一切都可以轻松扛下,然后化解。
他会哭?这本身可能就是个最大的笑话。但是经过这一年半来的分离、重逢,治疗以及各种艰难痛苦的放化疗,中间承受的痛苦其实都还可以承受,那种面对病情束手无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死亡一天天到来的痛苦,才是这些时间里最难熬的。
这在靳西沉的眼里心里,折磨绝不会比她少一分,甚至还要更多。在这一刻,她清楚的感觉到肩膀上那是他的眼泪。
其实她真的很想放声大哭来庆祝这场不知道是否能被称为的新生,在癌症中,病情控制住和治好是完全的两码事,有的看似没有好转,但可能会像是姜荔那样的,也有可能是看似好转了,也像姜荔那样的。
经过八年时间,姜荔终于没能熬过她生命里的下一个春天,病逝于半个月前。
她的葬礼在国内办,温瞳没有去,但她去世时温瞳正好做完化疗出来,就让靳西沉推她去见了她最后一面。
姜荔的脸色苍白到发青,却仍是艰难的同她说着话:“温瞳,我终于知道你当时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了。确实,靳西沉不是一个会因为你离开而爱上别人的人,就算所有人都对他说着你的不好,他对你的爱也一分不会少。哪怕他知道了你的自作主张,也只是苦笑着说了一句:没有什么好生气的,如果是我也会像她这么做的,只要她活着怎样都好,要怨的话就怨吧,我会带着她的怨去找她。对于绑架你的事情,我跟你道歉,我就要死了,请你不要记恨我哥哥,他也是……为了我。”
温瞳没说话,却点了点头,人之将死,她自己的情况也没有好到哪去,没有那个心力再去为难姜荔。
姜荔艰难的扯开一抹笑:“谢谢你,我好像也知道为什么靳西沉会喜欢你了。”
“嗯?”温瞳扬了下声音,说实话靳西沉为什么会喜欢她,她也一直没有想通,最后只能归结于这就是爱吧,喜欢一个人不讲理由,不计原因。
“我们都有一样的不幸,但是面对这个不幸的时候你反而能以最坚强的面容去面对,不仅在你的朋友面前做得很好,甚至还可以冷静的安排靳西沉。我很佩服你能做到这样,而我……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医生们为我忙碌,我却做不到坚强。”姜荔的气很不顺,说出这一大串话的时候,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了,用了足足有三分钟才说完。
温瞳忙说:“你要是累就别说这么多话了,其实你眼里的靳西沉和真正的他不是一样的,他也是个普通人,有优点有缺点,没有那么完美。你都不知道他还挑食呢,很难置信吧。不过这一切只是我说你肯定不愿意相信,等你好了欢迎你来靳宅吃饭,你就知道他挑食的脾气有多严重了,像个小孩子一样。”
姜荔笑了笑:“好,等我好了你一定要请我去靳宅吃饭啊,不许耍赖……”最后一个字被吐出来的时候,姜荔的手没有变,嘴角的笑意仿佛还在,但眼睛已经合上了,旁边的仪器发出尖锐的声音,波纹也变成了一条平稳的直线,代表这个人的心脏永远停止了跳动,她死了。
温瞳看着她还未僵硬下去,除了毫无血色之外,安详的仿佛只是睡过去的姜荔,眼里一阵呛热。
姜荔去世,这实在不是一个好消息。
对于她们有着一样的病,一样在这场战斗中苦苦挣扎的战友来说,她的死对温瞳来说绝不是个好消息,尽管她在病危数次的八年前没有去世,还生猛的活了今年,但最终她还是抵抗不住病魔的侵袭,是否也代表她终将走到这一天呢。
温瞳没有把握,也不敢去问靳西沉,她不希望再去给他更多的压力,但是听到他说病情被控制住,甚至有好转的迹象,还有他的眼泪之后,温瞳相信这是真的,她的身体也许真的逐步在好转。就算不能全部治愈,身体会差一些,那都完全没有关系,她还活着,这就是最好最好的结果了。
“靳西沉,快看快看梅花开了我们出去摘梅花熬粥好不好的呀,我前几天听人说梅花也可以熬粥,我想吃。”温瞳动了动。
“好。”靳西沉站起来,走到衣柜前去翻了件毛绒绒的斗篷出来,将她上下包了个严实,像个粽子似的。
花园里的这棵梅树是靳西沉亲手种的,七年了,一直没有开过花,但却在她病情好转的今天,突然开了满满一树红梅。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下了一点雪,沉甸甸的压在梅花上,露出一点点红,似血一般。
温瞳的脚还是不太能走,靳西沉却不肯将她放在轮椅上,而是打横抱着她,让她把竹篮放在怀里,然后由他抱着她去采摘梅花。
“你这样累不累呀,要不你放我下来。”温瞳脱下手套,去捂他的耳朵:“好冷。”
“不累,我想就这样抱着你,每天都抱着你。”靳西沉抵住她的额头,轻声说。
其实她一点也不重,长时间的放化疗让她的身体衰弱很快,体重急速下降,到现在几乎只有七十多斤了,手脚纤弱的仿佛一碰就折。靳西沉每天都换着花样的做她喜欢吃的菜,希望她多吃两口,但是每次也都是动一动筷子硬撑。
“我们吃完饭之后出去散步好不好呢?从今天开始就开始一一实现你以前说的那些好不好。”温瞳揽着他的脖子,认真的问。
“不好,吃完饭你要乖乖躺在床上休息。”靳西沉想也没想的拒绝,还有点紧张。
“……哦。”温瞳闷闷的答应了声,然后扭头又去摘梅花,力道大的像是发泄,把梅树扯的一晃一晃的。
“刚才忘了告诉你,发来报告的人说还有另一份报告要我看。”靳西沉说。
温瞳的眼睛又转过来,看他的表情很严肃,心里也是紧张起来。靳西沉低头吻了她的唇角一下,然后说:“他们告诉我你有了孩子,我们的孩子。”
他的声音很浅,带着一点缱绻的意味,唇角微微上翘,听起来就让人手脚发软,而且话题还是这样的内容,感觉到他在亲吻她的发顶,动作温柔无比。
“不行这个信息量太大了你让我缓一缓。”温瞳呆了呆,才反应过来,却又觉得没有反应过来。
靳西沉的声音又浅浅的传到她的耳里:“其实你回来之后的每一天我都在期望着有这一天,又更害怕有这样一天,你生了病无疑是不适合怀孕的,可我知道你一定会期待。所以瞳瞳,我请求你,就像刚才那样,每一天都要朝我睁开眼睛,然后不管后果的就向我提出要求。”
“如果我没有醒过来呢,靳西沉你怎么办?”温瞳看着他,突然就问出了这么句话。
“你可以醒过来的,我相信。这个女孩我养了她七年,我知道她是多善良的孩子,不会让我总这么求着你还任性的不醒来。而且这个女孩她还那么小,只有十九岁多一点,怎么可以永远沉睡的黑暗里,上天是仁慈的,他还要你用足够的生命去迎接很多美好的事情,所以你一定可以醒过来的。”
他就这么说着,声音哑的不像话,而温瞳此刻早已是掉了一串眼泪。他的吻从额头下来,到鼻尖再到脸颊,每一寸都无比轻柔,他说:“等你再好一些了,我们就开始一一兑现那些诺言,你说好不好。”
一起起床,一起吃早餐,一起散步,一起讨论下次要吃什么,甚至还要再加一项,带着他们的孩子一起。
哎哎哎不对!温瞳刚反应过来:“那我现在有了你的孩子,我这叫未婚先孕啊,将来他一出生就没户口啊,靳叔叔你这事儿做的太不厚道了。”
靳西沉嗯了一声,然后理所当然道:“不需要等到孩子出生你就会过二十岁生日,然后我们就可以立刻领结婚证,户口问题不用担心。”
……这么短的时间,他已经连这些都考虑好了?温瞳再次泪流满面,要算计他一回太不容易了,挖坑每次都埋自己是什么情况!
她这边还没悲愤完,就听靳西沉又道:“谢谢你,谢谢你好转,我的瞳瞳。”
“我想过,如果我不在了,你那么长的余生要怎么办才好呢。你教我、宠我七年,我还你一生。”温瞳很认真的看着靳西沉,很认真的向他承诺着,这是她第一次郑重其事的承诺,却总觉得仍然不够。
“好,一生。”靳西沉的手臂揽的她很紧,紧到有些发疼,也就是这样让她确定这一切不是梦,都是完全真实发生的。
“这世上最好的爱情,莫过于我长大,你未老。我们相爱且依然健康。”温瞳小声的凑在他耳边,说出了这句想说了很久很久的话。
真庆幸,生命的最初直到最终,都有他的全程陪同。
——正文end——
书香门第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