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萧山是一点也不想维护家里人了。以前自己受到不公平的待遇也就算了,自个儿命不好,没法子。可现在贞儿不欠家里的,谁也不能欺负她。
对于这一点,萧山寸步不让。
萧吴氏见着箱子被抱走,顿时坐在地上大哭,“我也不活了,我不活了。这儿子媳妇都是狼心狗肺的东西,我活着还有什么用啊。不活了,一个个的小畜生啊。”
冯贞闻言,头也不回的就和萧山一起进屋去。
萧吴氏在地上哭了半天,只有郭翠花和萧春生理会她,顿时气的不得了。见萧老叔坐在边上不说话,她气道,“你这个死老头子,怎么都不管管啊。那么多的银子,就被那个小贱人给拿走了。”
萧老叔无奈道,“山子现在好歹也是个百夫长了,以后没准还能再进一步,你咋就非得和他闹。还有儿媳妇,都和将军夫人有关系了,你和她老,能有什么好处?”他到底是个从军营里出来的人,见的多听得多,也不是真的糊涂。这会子自然也知道轻重。所以对自己媳妇的事情,他感到很无奈。自己明知道是错的,却也阻止不了。
“爹,这话可不能这么说,这银子要是被大嫂他们独吞了,咱们可啥子都没呢。”郭翠花在旁边添油加醋道。
萧春生虽然没说话,却也是这个意思。以前大哥有收入,都是拿回来家里一起用的。老三在外面做账房先生,得的好处自然是比自己好。且自己这边生的是个儿子,以后就是萧家的根,这好处还不是都给自家的?所以媳妇争的时候,他是完全同意的。
不过这话,他一个大老爷们不好掺合罢了。
萧老叔见媳妇和儿子还有儿媳妇都这么说,只能无奈的摇头,“你们自己去找山子要吧,我是没这个本事了。”说完便一瘸一瘸的往房间里去。
反正今天这个事情他是不准备掺合的。经历过战场生死的人,什么都看淡了,能够活下来就是了。
郭翠花见自己公公也不管这事情,赶紧找萧吴氏,“娘,你看这可咋办,这银子难不成就这么算了。那可是一大笔银子啊,有这些银子,咱们家都能做地主了。”
那可差不多是千两银子了。这么多的银子,能买多大的宅子啊。光是想想,郭翠花心里就激动的不得了。
萧吴氏冷哼一声,“今天晚了,明天早上就找他们说。这事情没完,这银子必须得交出来。”
房间里,冯贞正笑嘻嘻的坐在床上数钱。,
这可是她穿越之后最大的一笔横财了。应该说,这要是换算成人民币,她也成大富翁了。
萧山在边上看她翻来覆去的数银子,也跟着傻笑了起来,“还没数够?”
“没,我今天得抱着睡觉。”冯贞抬头俏皮的说了一句,一把把银子抱在手里。箱子里一共五十锭银子,每锭银子有二十两。加起来就是一千两了。
冯贞之前还为了钱财,想要先做点小生意的,却没想到一下子能有这么多钱。
现在小生意已经不足以让她动心了,倒是不如利用这笔钱,还有张夫人那边的承诺,做一笔大生意。
她暗自高兴,萧山却不乐意了,一把扑在床上抱着她,“这可不行,晚上得搂着我睡觉。”
冯贞脸红的斜睨一眼,“没见过你这没脸没皮的。”
“说我没脸没皮也行,我就是要抱着你睡觉。之前真是吓死我了,要不是为了张校尉吩咐的事情,我早就去和蛮子拼命了。”
萧山现在想起来,还十分的后怕。当时他可真是准备去和蛮子同归于尽的。好在铁牛当时把他给劝住了,要不然哪有今天啊。
冯贞听了,心里动容,“我怎么可能出事,我还帮着杀蛮子呢。”说起这事,她还有些小小的得意。
萧山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是怎么帮着张夫人出谋划策的。贞儿,我竟然不知道你也懂兵法。”
之前听到自己媳妇说起这事,他还有些不确信,自己媳妇这么柔弱,哪里懂这些战场上的事情。可是看着张夫人今日这架势,自己媳妇还真是出力了。
冯贞见他好奇,便把那天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了一通。说完后还保证道,“我可没有添油加醋,那天可真是凶险,差一点蛮子就打进来了。后来也差一点,少将军就撑不住了。”
萧山听了,眼里满是火热,又惊又喜,“贞儿,你,你怎么会想出这么好的法子?”
要知道,这战场打仗,出谋划策,那都是将军们的本事。他们这些卒子可都是指哪里打哪里的。这次偷袭粮草的事情,也只不过是个特例罢了。现在他自己都像是做梦一样的,可和自己的媳妇比起来,似乎自己这点事情也不值得一提了。
这一瞬间,萧山觉得自己媳妇和以前不一样了,说是恍若天人也不为过。、
冯贞心里暗笑不已,脸上却很淡然,挥挥手道,“这没什么,都是书上写罢了。而且我也没上过战场,也只不过是纸上谈兵罢了,威力不大。倒是相公你,久经沙场,若是以后有机会用上几招,那才有杀伤力呢。相公你现在可是百夫长了,以后也要学兵法阵仗了。”
事实上,她也不准备这般显摆的。不过转念一想,自己这样何尝不是对萧山的激发。自己一个小女子学了兵法之后都能够对蛮子有这样大的影响,萧山会不会觉得,若是他自己学了,会产生更大的影响呢。
此时萧山确实也在认真思考。之前在他看来,认字就差不多了,可现在看到自己媳妇学了兵法之后,都能扭转战局。可见这兵法确实有大用处。
作为士兵,谁不想做将军。特别是一个娶了媳妇,而且还是个不凡的媳妇,萧山觉得自己必须要努力上进,才能配的上自己的媳妇了。
“贞儿,我决定了,我要认字。张校尉说让我过了年之后再返回军营,我就趁着这段日子好好的识字,以后识字了就可以看兵书了。”
冯贞闻言,直起身子扑过来搂着他亲了一口,“为了奖励你,以后我每天都给你讲个故事。”
孙子兵法,三十六计,她当初可是把书都给读烂了。不说一字不漏的记住,其中一些经典战役的故事,她可都记着呢。以后就当做故事给萧山讲,潜移默化的,这些兵法还不是都给他记在脑袋里了?
她就不信这大木头不会念书,还不喜欢听故事了。
冯贞越想越兴奋,压根就没感觉到有人在脱自己的衣服。等衣服脱的干干净净的,感觉到身上凉爽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光光的被人抱在怀里了。
萧山满脸通红的贴在她身上,贴着她的耳朵亲吻。
冯贞又羞又怒,“说的好好的,怎么又想着这事情了。”她腿脚蹬了蹬,就被某人给压着动弹不得了。
“银子,床上的银子还没收呢。”冯贞含含糊糊的喊了一句。
萧山用脚把银子踢到一边,边喊着她的嘴,边气喘吁吁道,“你不是说了要抱着银子睡吗,不收了。”
很快,一堆银子被踢的到处都是,落在地上砰砰作响。
☆、第二十五章
第二天早上,冯贞自然又起晚了。萧山给她准备了洗脸水,笨拙的服侍她洗漱。
冯贞洗漱完毕,边坐在梳妆台前面梳头发,眼波流转一番,突然回头对着正坐在床上痴痴呆呆看着她的萧山,“我有事情想和你商量。”
“什么事情?”萧山回过神来,笑道,“要是那银子的事情,你就不用说了,我不会让他们伸手的。”
这事情萧山已经打定主意了。这可是贞儿挣的银子,除非贞儿自己愿意,要不然谁也别想伸手拿一文钱。
冯贞却笑道,“不止这件事情,这些银子我肯定是不会给他们的,我有大用。”她满脸郑重,“我想开个酒坊,在宿州城做酒水生意。你觉得怎么样?”
“酿酒?”萧山满脸惊讶,浓眉皱了皱,“你会酿酒吗?而且贞儿,这做生意也太累了,有我在,你还担心没银子花?”
“这可不一样。”冯贞披着头发坐过来,干脆坐在他的腿上,撅着嘴道,“你整日不在家,难不成我就在家里和你们家人大眼瞪小眼?再说了,就连张夫人平日里都又处理生意铺子的事情呢,难不成你小瞧我?”
“这个……”萧山有些为难,在他的计划中,自己柔弱的媳妇,就是该在家里过过安稳日子的。哪里还去做商人啊。
见萧山面露犹疑,冯贞也皱起眉头,“反正我决定了,要去宿州城里开个酒坊。而且我准备在宿州城置办宅子,到时候就在城里生活。相公,经过这次之后,我是真的怕了,你想想啊,幸好蛮子没屠村呢,要不然……宿州城虽然也危险,可到底多一些保障。”
这话一下子说到了萧山的心坎里。这次真是上天保佑,贞儿福大命大。万一下次贞儿没离开村子,家里人也不可能管贞儿的,那时候贞儿岂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经过这次之后,萧山也算是明白,自己媳妇交给家里照料是绝对不靠谱的。去了宿州城,好歹离自己近一些,而且还能拜托张校尉的亲随看顾一些。
“好吧,这次我立下功劳,也有赏赐。只不过我不在营里,所以没有去领取。回头我去领了回来,用那些置办宅子,应该也够了。”
冯贞听萧山支持她,心里顿时乐开了花,脸上也是笑眸如花。“相公,你真好。”
夫妻两人商量好了之后,就准备趁着萧山在家里的这段日子把这些事情都安排好。现在萧山除了自己之外,是不指望家里人能够帮衬了。
不过两口子还没和家里人提起这事情,萧吴氏就嚷嚷开了,“昨天的银子,一定得拿出来,你们小两口年轻,不懂事,到时候乱花了。放我这里存着,以后还是会给你们的。”
冯贞正在喝粥,听萧吴氏说这话,也不吃粥了,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笑道,“这事情娘就不用操心了,这些银子我不存,都是要花出去的。”
这话一出,萧吴氏还没来得及说话,郭翠花倒是激动的大叫,“都花了,你这是胡闹吧,这么多银子,你怎么花。难不成给你们冯家?”
冯贞冷笑,“甭管给谁花,反正和你们郭家是没关系的。”
“砰——”萧吴氏已经气的面红耳赤了,“冯氏,你这是要忤逆我这个婆婆,要知道,我可是山子的娘!”
萧山正要说话,被冯贞一挡,示意他先别说话。自己倒是皮笑肉不笑道,“这事情谁也不能否认,可这银子你也知道,是将军夫人给我的,谁也碰不得。要是娘想强加名头到我头上,那我们去宿州城找人说道说道。至于这银子怎么用,那就是我的自由了。我和相公已经商量好,开年就搬到宿州城去了。”
萧吴氏面露怒色,“去宿州城?去宿州城干什么?我们家是种地的,去了宿州城吃什么喝什么?”
冯贞道,“娘理解错了,不是我们家,是我和萧山搬到宿州城去。别人家凡是成了家的人家,也都出去顶门立户了,趁着这次,我和萧山也准备出去顶门立户。”
“没错,”萧山面色坚定道,“本来一家人在一起是互相照拂的,可是家里似乎不大愿意帮我照顾贞儿,我也不强求了。这次贞儿就和我一起去宿州,离我近一些,我也能放心。”
“你这个逆子啊,我还没死呢,你就被这小狐狸精给勾走了!”萧吴氏气的破口大骂。
萧山一听,直接站起身子,沉声道,“看来娘现在就容不下我们了。那好,我们今天就收拾东西走。”说完就拉着冯贞站起来,转身去房间收拾东西。
也不顾萧吴氏追着后面大骂,头也没回一下。
萧山听着自己的亲娘骂着他这个做儿子的不孝顺,逆子,小畜生,白眼狼……种种难听的话,却一点感觉也没有。
成亲之前,他对家里确实还有一是奢望,可是如今让他已经没有一丝的牵挂了。家里的军田是他的,留给兄弟和爹娘了,他又顶替父亲成为了军户,以后自己的子孙都是要承担这个担子,自己也不欠家里的了。
要是他一个人,也可以继续忍耐,反正常年不在家。可贞儿不一样,自己出去了,贞儿一个人在家里呢。像今天这样事情,要是自己不在,也就贞儿一个人受委屈了。他不想看到这样的状况。
现在对他和贞儿而言,离开这个家,是最好的安排。
在萧山的强势和冯贞的坚决之下,分家这事情自然是板上钉钉,也不容萧家人反驳的。
两人的行李并不多,随便收拾了收拾,也才两大包东西罢了。萧山本身就有一匹马,所以这会子往马背上一放,倒是轻松的很。
不过因着萧吴氏在家里闹,村里人很多人都知道萧家今天闹分家了。
这事情穿的沸沸扬扬的,多半都是听萧吴氏骂这两口子的那些难听的话。不过这些年大家对萧吴氏也了解,对萧山也很同情,所以这会子倒是没有人对他们的行为指指点点,反而还劝他们过了年再走,免得出去找不到房子。
冯贞自然一一应付。等萧妙妙回来,知道她和萧山要走了之后,顿时抱着她大哭,“嫂子,我舍不得你走……”
这段时间,萧妙妙已经与冯贞结下了十分亲密的关系。又一起在宿州城经历生死,感情深厚。而且她也感觉到,这个家里,真心对待她的,也只有这个嫂子了。
冯贞安抚道,“我先去安顿好了,要是以后有机会,我就接你去我那儿。”
事实上现在她也想带这个小姑娘走,不过萧吴氏夫妻在,她这个做嫂子的没有这个立场带走萧妙妙。而且她自己现在还两眼一抹黑呢,也确实顾不得旁人了。
萧吴氏见萧妙妙和冯贞亲厚,一把揪着她的耳朵拉过来,“你还理这个小贱人干什么,她都把咱们家搬空了。”
萧山气的当即走过去,把萧妙妙扯到自己身后,对着萧吴氏道,“娘,妙妙好歹是你亲闺女,你对贞儿不亲,怎么对妙妙也这个样子。要是你再打妙妙,我就把她带走。”
“你敢!”
“我连蛮子都不怕,我有什么不敢的?!”萧山气势汹汹道。作为一个从小就离家参军,和凶猛的蛮子们拼杀了数十次的粗汉子,萧山心里并没有愚孝的想法,在他心里,忠心更排在孝道前面。他不是读书人,也没有什么忤逆不忤逆的心思,此时面对自己的母亲,也绝对没有低头的心思。
面对着萧山的气势,萧吴氏也不自觉的降低了气势,愤愤不平,“你这个逆子,我真是白生了你了。”
冯贞真是不想和萧吴氏打嘴炮了,她长着一张嘴,还真不是为了和老太太吵架的。“不早了,我们还得去找住的地儿呢。”
萧山冷哼一声,转过身来看着萧妙妙,“妙妙,要是家里对你不好,你就去宿州城找我们。”
萧妙妙怯怯地点头。
冯贞坐到马上,萧山牵着马,两人回头看了看村子,对着村里人招了招手,就离开了山下村。
相对于冯贞的轻松与高兴,萧山却一直在发愁。
他刚刚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村子,这会子自然也不留恋。可他现在有了新的困扰,那就是自己回了军营之后,贞儿怎么办。难道让她一个人在宿州城生活?怎么想都不放心啊。
两人这会子去宿州城肯定是来不及了,萧山自己倒是无所谓,却也不想让自己的小媳妇风餐露宿的。所以当冯贞提起去山南村的时候,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