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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院明州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找个靠谱点的专业人士重新做鉴定。”
    陆微微舒了口气:“那就行。不过我们现在在外地出差,要做鉴定的话恐怕还得等几天。你先把具体情况给我讲讲,我回头跟他说。”
    院明州说:“是这样的……”
    这个电话足足讲了将近一个小时,通话过程中还有两通电话打进来,陆微微正认真地听院明州讲述,所以也没看是谁的电话,讲到最后院明州又聊起同学聚会的事来,陆微微对这个不大有兴趣,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最后竟然睡着了,电话都忘了挂。
    院明州喂了几声没人回应,随之传来平稳的呼吸声。他摇头笑笑,然后挂了电话。
    第二天早上陆微微突然想起昨天晚上有人给她打电话来着,赶紧打开手机一看竟然是宋原打过来的,他就住在隔壁,有什么事不能当面说吗?还要给她打电话?
    陆微微洗漱完毕去隔壁敲门,周杨睡眼惺忪地来应门,她往里瞟了一眼,刘敏知正在叠被子,没见宋原,她问:“宋原呢?”
    周杨说:“他刚才下去了,你一大早找他干嘛?”
    陆微微哦了一声,也没多说。匆匆下了楼发现宋原就坐在宾馆大堂的沙发上抽烟,隔着巨大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面化不开的浓雾,看来又是一个阴霾天。
    陆微微想说,他抽烟真的很帅。她走过去,冲他扬了扬手机:“你打电话干嘛?”
    宋原说:“我想跟你说什么来着?我忘了。”
    陆微微要笑不笑:“忘了?”
    宋原:“嗯。”
    陆微微也在沙发上坐下:“那正好,我有事跟你说。”
    “什么?”
    “就是我昨天接了一个电话,是一个朋友……”陆微微正说着,抬头看到周杨和刘敏知从楼上走下来,耸耸肩,“算了,回来再说吧,先破案要紧。”
    在去殡仪馆的路上,大家都不说话,车内的气氛很压抑。率先打破沉默:“宋,你昨天晚上出去了两次,干嘛呢?是不是跟谁说悄悄话呢。”
    宋原闭目养神,没有说话。
    “呦,难为情了?”周杨猜测说,“你前一阵子不是去相亲了吗?昨天晚上出去是不是跟人姑娘打电话呢。”
    陆微微惊讶地看了宋原一眼。
    然后车内的气氛更加压抑了。
    很快到了殡仪馆。
    由于尸体昨晚就已经拖出来了,已经解冻了。这个时候,尸僵已经完全缓解,检查工作进行得十分顺利。宋原重新对尸体进行了全面系统的检验,最后在死者的嘴巴里提取到了疑似布料纤维的东西。
    周杨瞪大了眼:“这是什么?怎么我们第一次没有发现?”
    陆微微说:“这么小这么细确实很难发现。”
    宋原道:“先送去做微量鉴定吧。”
    等了一上午,鉴定结果终于出来,证实了在死者口腔内发现的疑似布料纤维的东西是市面上常见的白色棉纱线手套成分。
    宋原说:“这种白色棉纱线手套一般是建筑工人才会用。最近县城有没有晚上还在施工的工程建筑?”
    当地侦查员眼睛一亮:“还真有。就在离案发现场不远处有一家大型商场,这家商场最近在筹备修建二期工程,因为怕白天施工会影响生意,所以一般是晚上进行施工。”
    宋原又问:“那他们一般几点下班?”
    侦查员说:“一般是从晚上七点到凌晨一二点。不过就算凶手是建筑工人,可参加施工的有五六十人,这么多人我们一个个排查,动静太大,恐怕影响不好啊。”
    宋首次露出轻松的笑容:“没事,我有办法。。”
    下午的专案组会议上。宋原罗列了凶手具备的几个特点。
    第一,凶手是附近的建筑工人,当天晚上十二点以后下班。
    第二,凶手具有一定的文化水平,学历大专以上。
    第三,凶手是步行回家的,可见凶手的家离商场很近。
    刑警大队的江队长点头表示赞同:“凶手知道冻死的人会有反常脱衣的现象,可见文化水平较高,单是高这点就可以筛选掉很多人了。毕竟没有几个大学生愿意吃苦去工地上干粗活的。可是凶手是步行这点,你是怎么推断出来的?”
    宋原说:“如果凶手有代步工具的话,应该会发出很大的声音,死者不可能听不到,在那样夜深人静的夜晚,稍微有点警觉性的人都会有防备心的。可是死者身上几乎不见抵抗伤,约束伤也很轻。可见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凶手袭击捂住口鼻致死的。”
    排查范围缩小了这么多,刑警队很快锁定一个叫藏健的男人,这个男人其貌不扬,整个施工队就他一人是大学毕业,小县城就业机会少,体面的工作是有,但是工资低得可怜,臧健毕业后考了几年公务员也没考上,蹉跎了三四年,最后连个工作经验都没有,再加上经济不景气,他无奈去了工地干活。他整天和一群文化水平只有初中的农民工呆在一起,心里隐隐约约还是有一种优越感的。就是这种优越感导致他在相亲市场上频频被嫌弃。没文化的女子他瞧不上,有点学历的姑娘又瞧不上他的工作,于是就这么一直单着。
    将近三十的男人单久了真的是社会隐患。案发当天,藏健收工回家,那时还未下雪,他走到路口时听到了高跟鞋的声音,看到程胜美孤零零地走在大街上一脸无助。歹念就在那一刻间兴起,他事先潜伏在路口,等程胜美经过时出其不意地捂住死者的嘴并将她压在了墙上。结果还没开始实施强/奸,他发现程胜美停止了挣扎,于是慌里慌张地抛尸。
    他手套上的泥粘附到了死者的鼻子里,手套的纤维粘附在了死者的口腔里。
    没有完美的犯罪,再狡猾的凶手,也会留下蛛丝马迹。
    回到容城的第二天,陆微微私下里同宋原提了院明州的事。她没有走关系的意思,事实是怎样就是怎样,不会因为任何人改变,只是院明州特意同她说了这件事,她不说一声好像说不过去。
    宋原正在看一起伤害复核案的资料,闻言头也没抬道:“我们省厅的法医不只我一个,你这位朋友的朋友就算上诉至省厅,省厅也不见得指定我做鉴定人。”
    “你是省厅的首席法医,这么复杂的医疗纠纷肯定会交给你做鉴定呀。”不知道为什么,陆微微觉得宋原这两天格外的冷漠,案子破了也没见他怎么开心。就连耍宝的周杨这两天也乖了许多。
    宋原说:“那可不一定。就算省厅委托我做鉴定人,我也会申请回避的。”
    陆微微懵了一下:“回避?你为什么要回避?”
    宋原说:“根据司法鉴定人回避制度,与案件当事人有其他关系,可能影响司法公正的需要回避。”
    “你跟案件当事人中的谁有关系?”陆微微压根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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