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年后的他却动摇曾经的信仰。
今年的天气一直反常得很,年关已至。
平时没多大动静的微信同学群都热闹了起来。阮昊手机里的群消息都是屏蔽状态,只有高中同学群每天任它几百几百的消息刷,偶尔点开群名单,对着一个id久久出神。
没几天就要过年,大多数同学都回到x市,晒娃晒车抱怨老板和工作后,有人约聚会了。
唐满在群里艾特阮昊,问他来不来。
紧接着下面就有人艾特程立,也问同样的问题。
那时已近凌晨,被艾特的两个男人的回复几乎同时蹦出来,都是果断的一个“来”字。
群里顿时被刷屏了,许多只有抢红包才出来的女人们,都在拼表情包。
昔日同学感慨,这么多年,两位班长的魅力丝毫不减。
每年例行的聚会今年提前到年前,还是老样子晚上在市里星级最好的酒店。
要了一个中型包厢,摆了两桌,一桌拼酒划拳男人帮,另一桌几乎坐女生。
还没到饭点,老同学陆陆续续地进来。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几句闲谈,昔日同窗便能自动分划与自己相近阶级的圈子。
年少时还曾天真地谈论梦想,年岁经长了,有人为面子,有人为尊严,管他笑的真心还是假意呢,自有一副伪装的皮囊。
至少这样看起来,人人光鲜亮丽,大家都过得挺好。
因为路上堵车,阮昊来晚了。
他推开门后笑着一句抱歉,果然赢得全屋瞩目。许多女同学都要夸张地尖叫了。
这是他们高中三年的班长,也是男生年级里的扛把子老大。学生时代就够拉风的,成绩不算坏,运动能力强。带着校队还打进过省级比赛拿过冠军。高三最乱最忙最折磨人的那段日子,他和副班长给大家做错题本,带着班上人自觉成立学习小组相互辅助学习。
这一桩桩往事细数起来,六班这位班长完美的简直就像从日式漫画走出来的人物。
他并不是没有缺点。他也很真实,上课喜欢睡觉,也会打架,脏话顺口来,疯闹起来像挣脱缰绳的野马。但更多人记住的都是他的好。
似乎老天就是够偏心的。这些年从来不出席同学聚会,社交网络也很少用的班长,比学生时代更俊了。
举手投足间蛰伏着荷尔蒙味儿。
唐满凑过来搭上阮昊肩膀,靠近闻了闻,不怀好意地笑:“卧槽,喷香水了?”
阮昊不动声色的推他,视线在人群里巡视。
“我说,你这西装是今天才去买的吧?哎呦这皮鞋擦的,可真够亮的。哇塞,换发型了!我看你这副打扮不是来参加同学聚会吧,你他妈是来勾人的吧?”
阮昊没找到人,心情顿时down下去,一个眼刀朝唐满杀过来。
唐满见好就收,不再摸老虎屁股。笑着说今天全场的女性眼睛都要黏在你身上了。
“喏,他坐在那里。他手上香槟还是我给递过去的。”
阮昊往角落的沙发上看过去。
程立果然坐在那儿,仿佛这屋里的欢声笑语皆与他毫无干系。
两个人的视线在空气里相撞了。
阮昊装作不经意地挪回视线,再也没有看过去。
等到开席吃饭,两个班长的位置被安排在一起。桌上每人的面前都摆了酒杯,几个男人在逐座斟满酒。
气氛十分热闹。
大多在说往事,阮昊的名字在各个老同学的嘴里来回过。
他那时真是意气风发。
高二才开学时,奥运会才在北京落下帷幕。余热未消。
他的偶像之二是韦德,那年篮梦八最终以118107击败06年的世锦赛冠军西班牙,成功完成救赎使命,在时隔八年之后重新夺得世界大赛的金牌。作为中二少年的阮昊为庆祝偶像战绩激动地理了个奥运五环莫西干发型。
从北京回到家就被自家老头子锁在书房,爷俩面对面谈心,最后当然不欢而散。
阮兴林只给他一个选择,开学之前就算戴发套,也给我整出高中生该有的仪容仪表。阮昊向来吃软不吃硬的狗脾气,冲进理发店对着理发师说要把脑门上的头发全都理干净。
理发师懵了,这帅小伙理的发型多精神,犹豫着问真的要剃光头啊?
中二少年冷冷出声:“一根毛都不要留。”
顶着一根毛都没有的发型走出理发店他就后悔了。那个年代比较流行有刘海的美少年,他一米八的大高个也架不住他才年方二八的学生气。
走在路上的回头率百分之一万。
那时候,原先的刘海美少年爱上了装酷的鸭舌帽。
而后,“二号光头”的发型居然在他们学校还流行了一段时间,这桌就有好几个男生那样干过。
邻桌的女同学们听见这些往事也都跟着接腔,调侃说太多人那叫东施效颦,只有班长的光头最帅了。
阮昊笑着听这些,在来回的敬酒间,装着醉意将程立的酒杯握了手里,跟人一口闷了。
“这是副班长的酒,班长你拿错了,不行,要重新罚酒。”
阮昊不甚在意地笑笑,又接满一杯酒。
坐在他旁边的程立,从始至终只动过筷子夹菜,和喝了几口阮昊从邻桌给他倒的果汁。
阮昊真觉得自己喝醉了。
聚会结束时他都有点走不稳。接下来还有人组织去唱k,他摆手说不去,喝多了难受。
一伙人都出了酒店,要回家的已经有先开车走的,留下来的正在分配怎么坐车去玩午夜场。
难得有这样放松的夜生活,要去的占大多数。唐满喜欢凑热闹肯定要闹通宵的,本想给阮昊叫辆车把他送回去,看到程立也还在,就把人扶过来了。
“最近那啥女大学生坐出租车出事的特别多,我本来想给他叫辆车,但这么大晚上觉得不安全。程立你开车过来的吧?”
旁边有人听了哈哈笑,说就班长这块头,这身手谁敢弄他啊。
唐满没搭理他,直接把人往程立身上推,说:“交给程教授了啊,还住景苑花园那边的,就他一个人住。”
他还想多透露点少儿不宜的信息,又有人催他坐车赶场子。
唐满“哎”了一声,说马上过来,和程立一起扶着阮昊走到他车跟前,等程立解了锁,他拉车门将人塞进去,就溜了。
这辆黑色的沃尔沃程立买了一年多,除了家里的金毛兜兜,从未有人乘坐过。
阮昊在副驾驶座闭着眼不适地拽领带,睡得不安稳。
要是平时这种喝法是灌不倒他的。他最近太累,买断从军队出来,就等于所有一切都要重来,北京上海x城三地来回跑,经常还通宵,铁打的身体也熬不住的。
身上的西装确实如唐满所说,是今天才买的,不太合身,有点绷。
睡梦中,他皱眉伸手扯自己的领带和衬衫领。
忽然间,有一双手握住了他的手,替他解开了领带,耳边的声音很轻,扳着他的肩膀带他靠离驾座,西装被脱了下来。
熟悉又陌生的触感,有人在摸他的鬓角,脸颊,还有嘴唇。
他身上的香水味很淡很淡地充斥在车厢里。那是卓宁远下午趁他不注意喷在他耳后,还问他要不要敷面膜。
经常不刮胡茬的软日天暴怒,用擒拿手跟卓宁远过了好几招。
卓宁远笑着跟他打手势休战,说这一出汗就是催情香。
阮昊迷迷糊糊地睡,做了个很旖旎的梦。
他将下半身赤裸的程立按在学校多功能教室的桌子上,让他两腿圈着他腰,灼热坚硬的性器被他下面的小穴紧紧咬着。
他温柔地亲吻他已经被吮咬红肿的嘴唇,用性器一遍遍贯穿他,一遍遍问:“要我吗?”
程立轻声地、纵容地回答:“要。”
第7章
毕竟只是个梦而已。
阮昊醒过来时车还在黑夜里平稳地行驶,车窗前略过一排排挺惨淡的昏黄路灯。
他大腿根部那边因梦里的欲望现在绷得厉害,浑身燥热难当,被他压在身下一遍遍侵犯带着哭腔求饶的主角就坐在驾驶座开车。
幸好下半身有自己的西装遮着,勉强维持了基本的文明。
他将西装更往下扯了扯,打破车里的安静:“暖气打太高了。”声音里带着还未消逝的欲望。
他也没想程立会接他的话,自己挪了一下身体,伸手去找暖气片的按钮,却摸到了稍微带点凉意的手指。
平稳的车突然颠了一下,油门发出轰轰声。那双手的主人几乎是惊慌地逃离他的触碰。
阮昊在梦里难以自抑的情潮在这短短的时间内退得干干净净。原本荡漾在车内的旖旎氛围变成几乎令人窒息的难堪。
“就在下个路口停吧。”阮昊有些疲惫地说。
程立侧过头看了他一眼,说:“还没到景苑花园。”
阮昊说:“靠边停。”
车速缓缓慢了下来,停在路边。外面的天下着霾,原本该阴沉沉的,却在路灯橘黄色的光源下,被镀了几分暖意。
阮昊没有下车,两人沉默地坐了一会儿,他问:“最近几年,怎么样?”
程立默言。
阮昊笑了笑,又说:“这么多年了,有时候也会想以前的事。我以前真挺浑的,从初中就折腾你,那时候你就在一直忍着我吧。还让你忍了那么多年,仔细想想,真欠你一句抱歉。”
“才跟你分手的头两年挺难熬的,那次对你动手也不应该,看在以前同学那么多年的面子上,别记在心上啊。”
程立说:“我没有记在心上。”
阮昊点点头,又笑了一下:“嗯,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