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被摇得眼前一片光影,却还担心唐玉川说出和“鸟”有关的往事来,慌忙安抚:“以前的事儿我全忘了,你别晃我啊,我头好晕……”
此时红药进了屋里,那唐玉川一见红药,便冲到红药面前,又是一顿狂摇:“你知道相思是女的吗?你知道?你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红药尚未来得及回答,唐玉川便像是脱了缰的野马一般在屋里从东跑到西,从西跑到北,一副受了大刺激的失心疯模样。
相思不知怎么安抚唐玉川,慌乱之下竟慌忙道:“我没看见你的小痣!”
这下好嘛,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唐玉川眼睛都红了,又过来抓着相思的肩膀,大喊道:“你看过我的鸟啊!你看过我的鸟啊!”
相思苦着脸看向温云卿,却见温阁主掩唇低头咳嗽,显然是忍得极辛苦,他平复了一下情绪,拍了拍唐玉川的肩膀,安慰道:“看了就看了罢,也没少块肉。”
唐玉川一听这话,彻底崩溃,趴在温云卿的肩膀上,哭得浑身一抽一抽的:“相思是个姑娘,她看过我的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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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魏老太爷发话,让相思去春晖院,相思心里有些忐忑,进门才发现屋里只魏老太爷一个人,便识相地回手关了门。
走到床边,相思俯下身子摸了摸魏老太爷的脑门儿,乖巧问道:“难不难受呀?”
魏老太爷极为傲娇地“哼”了一声:“你和你爹串通一气骗我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会难受?”
相思讪讪挠了挠头:“这事儿我就是个从犯,等我懂事儿的时候,这也没有回头路了呀!”
魏老太爷想想也是,气便又消了几分,看着相思憔悴可怜的模样,心肠也软了下来:“你爹实在是可恨,我得好好教训教训他,念在你是从犯,姑且原谅你了。”
相思一听,心中大乐,头在魏老太爷的手臂上蹭了蹭:“爷爷最好了!”
魏老太爷摸了摸相思的脑袋,叹了口气:“以后你就换回女装吧,长了这么大,还没穿过裙子,也是苦了你这丫头。”
相思应了一声,魏老太爷又道:“我以前最喜欢你五姑母,她性子爽利,也有些做生意的天赋,但就因她是个姑娘,我心里就过不去这个坎儿,到底是没让她碰家里的生意,后来想想,也时常后悔……”
相思拍了拍老太爷的手臂,故作轻松:“姑母现在清闲得很,姑父这两年虽做了户部侍郎,家里的事却事事依从姑母的,妾也不曾纳一个,要是爷爷当初让姑母接了家里的生意,还不知要耗费多少心思,哪能像现在这样事事顺心遂意的。”
魏老太爷点点头:“这倒是,五儿她现在也是享福了。”
相思怕魏老太爷想些有的没的,便说些自己小时候的趣事儿,说了一会儿,魏老太爷却忽然握住她的手。
“三房的事,我会处置的,你这段时间费心劳力,就别再想这些烦心事了。”
相思不知道魏老太爷了解多少,但想着先让他养好病再说,便点头应了。
魏老太爷看向门的方向,见门外应是无人的,才压低声音问相思:“温家那小子不是病怏怏要死了吗,怎么这次来,却觉得病得不严重啊?”
相思知道这事儿是捂不住的,日后若是让魏老太爷从别人口中听说,倒不如自己亲口告诉他,于是一五一十将年前在忍冬阁的事儿都说了,魏老太爷听后咂了咂嘴:“你这啥都不会就把人家给剖开了?”
相思心想,我啥都会!面对老太爷询问的眼神,却只能点点头。
魏老太爷长长叹了一口气:“温家那小子命可真大,你这样的都能给治好了,他心里指不定怎么感激你呢,所以巴巴地跑到家里求亲。”
“求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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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魏正谊和楚氏为了更好地和自己老爹深入沟通,让别人都回去休息了,只他们两个守着。
相思出了春晖院,就见萧绥站在门口,心里虽有些复杂,却还是同他走了。
温云卿现暂住在一所客院里,院落幽静,萧绥把相思带到院门,便闪了。这院子相思平日也来得少,见屋里亮着灯,便一步三晃地往里面走,似是并不着急。
到了门口便敲门,得了允许才进去。
温云卿正坐在一个红木桌后写着什么,相思便在门口站着没过去。温云卿抬头看了相思一眼,又低头去写,他些得很快,一会儿就停了笔。然后起身走到相思面前,握住相思的手腕拉到榻上坐下。
榻上摆着个矮桌,矮桌上摆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但相思此时没有胃口。
温云卿给她盛了一碗饭,道:“这个时候了你还没吃饭,怪不得才几日就瘦了。”
相思低着头,声音有些闷:“自从我治好了你的病,你就对我极好的,是不是……”
温云卿眉毛轻轻挑了挑:“是不是什么?”
相思鼓足勇气抬起头,一双眼睛水汪汪的:“是不是为了报恩!”
“不是。”毫不犹豫,温云卿否定了相思的想法,反问:“你觉得我是为了报恩?”
“我不知道……”相思觉得憋屈,但说都说了,便索性说透了:“以前我也没觉得你喜欢我,亲你抱你你都一副我轻薄你,你不乐意的样子,可是手术之后,你就……”
相思本低着头,说到这里忽然发现身前站着个人,抬头就看见温云卿笑意全无的眼。
第87章
相思本低着头,说到这里忽然发现身前站着个人,抬头就看见温云卿笑意全无的眼。
“在你眼里,我做的这些事就是为了报恩?”
相思低着头,不敢看温云卿的眼睛,嗫嚅道:“你起初不是这样的,我那样厚脸皮地赖着你,你也不肯给我个笑脸,手术之后,你却……”
相思说不下去,温云卿的手抬起她的下巴,直直看进相思的眼睛:“我却怎么了?”
相思倔强地垂着眼,就是不去看温云卿:“你却对我很好。”
温云卿沉默了很久,松开了相思的下巴,转身往桌案边走,声音却传进相思的耳中:“恩情有很多法子能还,我不至于为了报恩以身相许。”
看着男子紧绷的侧脸,相思知他气急了,心中惴惴,一时坐在春榻上手也无处放,脚也无处落,正踌躇间,便听温云卿道:“你吃完饭就回去吧,免得在这里呆久了,又担心别人说闲话,坏了你的名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