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春有点疲惫,温玖看出来了,于是就让他慢慢的开到了家里。
眯了一会儿的贺兰枢也有点反应过来了,他醒了醒脑子,被夜晚的凉风一吹,也清醒了不少,至少看起来和平常已经没有什么两样了。
温玖笑眯眯的让王大春去停车赶紧休息,自己跟在贺兰枢后面背着手小跑着进了家门。
“阿枢,余典打算在咱们这待多久呀?”温玖很殷勤的把贺兰枢的拖鞋给他放到脚边,让他坐在一边的椅子上面,亲自给他换了拖鞋。
贺兰枢整个人都比较安静,他静静的看着温玖的动作,过一会儿说道,“到严郎毕业。”
“那就是还有一年多点儿?”温玖眼珠子一转,狗腿的扶着他的胳膊起来,顺带撸了一把露出了肚皮的二胖,捏了两把之后才拍了拍它的屁股让它让开路。
贺兰枢一点头,笑着回头揉了揉温玖的头发,转身上了楼去洗漱。
温玖这才笑嘻嘻的跟着一起回了房间,拿起手机给严郎发了个信息……虽然他觉得严郎可能也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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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温玖居然在教室里面看到了严郎……和余典。
这堂课是公开的大课,几个班的人都在一起上,老师又不是特别严厉的,加上大三就快要结课的缘故,所以讲的十分的松散,下面的学生乌泱泱的乱作了一团。
温玖拿了一根笔戳了一下严郎的手,觉得现在的局势十分的怪异——严郎在他左手边,余典在他右手边。
不知道怎么的,这时候一句硕大的字体在温玖脑海之中横空出现:左青龙,右白虎,中间是个二百五。
觉得自己真的是个二百五的温玖面无表情的拿起杯子喝了一口水,翻开了面前的马克思主义哲学理论知识开始十分认真且刻苦的看了起来。
他现在十分的想知道,这俩人昨晚上到底发生了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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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等捱到了下课,可一直等到教师的人都走光了,余典和严郎偏偏谁都没有动一下。
温玖一滴冷汗落下来,尴尬的抹了一把脸,主动戳了戳一边在抠手机的严郎,“走吧,去吃饭?”
下午还有课,这样的情况下温玖是不回家的,中午就在宿舍迁就一下,只是现在宿舍被周放给占住了,余典就算是回来可能也要单独安排其他的宿舍。
严郎抬头看了一眼温玖,余光往余典那里扫了一下,冷哼一声,也不知道是对着谁,把书用力的一合上,“走啊,吃糖醋鲤鱼。”
温玖一脸纠结,“中午吃这个会不会太丰盛了?”
他不怎么爱吃鱼,倒是贺兰枢挺喜欢吃。
温玖有点恐鳞症,尤其是长了逆鳞的鱼,光是看着他都能原地开始打哆嗦,恨不得钻到地缝里面去。
他还记得之前在重博上面刷出了一个说是‘祥瑞’图,就是长了一圈逆鳞的鱼,结果他明明看的浑身都难受,可偏偏眼珠子都不敢转一个方向,自己活生生的把自己给吓得快要憋死了。
严郎是不太清楚温玖这个毛病的,毕竟一般吃饭的时候他们也没有见过活鱼,都是处理好的,不仅没有鳞片,就连鱼头都少,所以闻言也没有多想,“不会,正好,补补脑子。”
……温玖在他和余典中间来回扫了两眼,决定保持沉默,还是不说话了。
他觉得,严郎好像每一句话都像是还有一层别的含义在一样,深究起来自己脑子疼的慌。
“正好,我也饿了。”余典突然开口,在严郎站起来之后也一起站了起来,右手拎着书,在桌子上面敲了两下,像是完全没看到严郎闹别扭的样子一样,轻轻说道,“学校门口的客香来,我请客。”
严郎面无表情的扫了一眼,抓起书走了。
温玖:“……”他真的有点想跑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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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事实上余典并没有能够成功的和他们一起去成‘客香来’,在菜才刚刚上齐的时候,他接了一个电话,付完帐就马上离开了。
温玖能看得出来,在余典离开之后,严郎的脸色一下子就不那么开心了起来——虽然他看起来本来就不怎么开心,但是内心的和表面的,总是有些差别的。
少了个余典,温玖也总算是能问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他抓了一个排骨,忍痛还是放弃了一边的小龙虾,没滋没味的啃着,满嘴油光道,“你和余典到底是怎么搞的?”
严郎冷哼一声,他说想要吃的那条鱼根本一点都没动,反而是专心的撕扯起了温玖想吃而不敢吃的小龙虾,吃的样子十分的狰狞,像是在吃自己仇人一样,“没事!”
这怎么着也不可能没事儿吧?
温玖喝了口汤,转而迂回的问,“昨晚上余典把你叫走是干什么了?”
严郎的动作一顿,像是有些想不清楚一样,他‘啧’了一声,用力的把手里的骨头摔到桌子上,“我就纳闷儿了,你说他不辞而别这么长时间,不回我信息、也不来看我。我去m国也不是没找过他,压根儿找不到人!他现在这么突然跑回来了,跟我说、跟我说让我和他一起去m国!”
温玖:“……”
他掏了掏耳朵,好像是听错了一样不可思议的道,“他昨晚上直接跟你说让你和他一起去m国?!”
“是啊!”严郎有点气闷,开了一瓶啤酒。
啤酒浓度低,但是温玖不爱喝啤酒的味道,要了瓶冰汽水,和严郎干了一下才道,“……可能他比较耿直。”
“……”严郎和温玖对视一眼,同时向对方翻了个白眼儿,转移了话题。
“我听阿枢说,余典打算回来重新修完b大的课程。”温玖吃的差不多了,用一边的湿纸巾擦了擦手,和严郎说道。
严郎把花生米转到了自己面前,有滋有味的一口酒一口小菜的吃着,十分不服气,“他不是都修完博士学位了?”
余典回国的时候,b大的老师,有名的灭绝师太当着整个年级请余典上台专门做了一个短程的演讲,着重突出了一下余典的博士学位,和他即便是拿到了博士,可依然‘不骄傲’‘不浮躁’的良好心理程度。
有多少不明真相,被余典那一副十分严肃认真的表象给欺骗了的,严郎是不知道,可他自己……那肯定是一边吐槽一边是真的相信余典的能力。
他突然间又有些惆怅,手里澄黄的酒也一下子像是没有了什么滋味,他郁闷的灌了一口,“他现在站的这么高,我要怎么才能追到他?”
以前他只知道余典是m国一家赌场的公子哥,可现在随着他的年纪慢慢变大,接触到的人事物更宽广起来,也渐渐的明白了自己和余典的差距——并不是来自于家室,这反而是严郎最不在意的东西。
他在意的,是余典和他的生活环境、习惯、认知。
这些东西,才是最重要的。
去不去m国,对于他来说意义并不大,毕竟他的老师也曾经建议过他,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可以去m国进修一下,学习一下m国的文化知识,和z国的融合为一,才会更加的有特色,也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去好好找一下属于他自己特有的‘特色’。
可是他并不想,如果他真的去了m国,和余典过的反而是那种早晚都不能见一面,吃饭的时候聊天也没有什么共同话题,最后的最后,他们可能住在同一间屋子里面,一天到晚都说不了几句话。
不管以前多喜欢,最后都会变得渐渐的不自在起来的。
温玖大概知道严郎想的是什么,但是在他看来,这个根本就不是一个问题。
虽然初期的过程确实是会比较累,但是总要有一方做妥协,在他和贺兰枢这边,其实话也并不多,但是相处起来也十分的自然……虽然某些时候,他总觉得贺兰枢对他像是照顾二胖一样,但是不可否认,他确实是十分的享受这种相处模式的。
“余典比你成熟多了,阿郎。”温玖叫了严郎的小名,十分感性的又给他倒了一杯酒,“先不说这些,就光说余典的专业成绩比你高这件事……”
严郎的脸立马黑了。
温玖干咳一声,“其实我之前听说,宫先生曾经在m国演讲的时候特意讲过余典的一件作品,思想纯熟,表达的意义也十分的明显独到……相比之下……”
严郎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看着温玖,半晌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眼睛,“你别说了。”
温玖再也忍不住了,他哈哈一笑,拍了一下严郎的肩膀,“你差不多就行了,这些事情全都是没有发生的事情,以后怎么样,谁都不知道,与其担心这些,还不如活好当下。”
他顺带嘴贱了一句,“你不也说了吗,说不定你到什么时候就不喜欢严郎了呢,不喜欢的时候,你们两个再分了呗?”
严郎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的给了他一脚,“滚蛋。”
第93章
温玖闻言立马就笑出来了——严郎这明摆着就是舍不得的嘛。
他偷笑两声,拍了拍他肩膀,“你也不要想太多了,人各有福,他能从m国再回来,肯定也是放不下你。”
严郎冷脸看了他一会儿,没多久就被逗笑了。
于是两个人一起顶着个大肚子从椅子上艰难的站起来,团团的扶着走出了饭店。
“过两天的案子是怎么弄得?”严郎嘴里叼了根牙签,笑的邪里邪气的,挂在温玖肩膀上和他晃荡着出了酒店门。
这会儿路上人少,夏天大中午的时间,除了一些顶着大太阳在路边卖西瓜,希望能多卖出去几个的小贩,就是过往匆匆,或是骑车,或是打着大大的太阳伞,同样满面汗水赶路的路人了。
两个人腻歪着走了没一会儿就都出了一身的汗,温玖嫌弃的不得了的把严郎给撕到了一边,分开两道走着。
他看到路边有卖冰棍儿的东西,温玖没忍住眼睛跟着转了几圈,最后还是艰难的把视线给转开了——贺兰枢最近给他吃的大多都是养胃的,春夏季节是很好的养身时间,多喝点汤对身体也有好处。
温玖无奈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这段时间就打算暂且先忍一忍。
“最后还没有确定下来,这段时间还在对我那个后妈的精神状况进行测试。”温玖耸耸肩,“阿枢大概是打算,在给她做测试之前,先把她丢到精神病院待一段时间。等她怕了之后,再让专家给他进行测试,那个时候,她大概已经领教过精神病院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地方,可那个时候再说害怕,说自己没有病……已经晚了。”
温玖说的不无快意,眯着眼睛的样子像是一直终于向猫复了仇的老鼠。
严郎也嘻嘻一笑,“这事儿能了解,雪姨九泉之下也一定能安息了。”
他声音一顿,“……不过我说你老公够毒的。”
温玖白了他一眼,开始为贺兰枢尽兴日常辩护:“这叫无毒不丈夫。好刀自然要用在刀刃儿上,对李美梅这种人,就是要趁她病,要她命。她觉得精神病院能让她免责,到时候走走关系给放出来,但是她不知道,在她自己的关系上面,还有一层阿枢的关系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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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这时候已经走到了学校门口,再往里面走就是一条充满了树荫的小道。
少了太阳的炙烤,温度仿佛一下子就降了下来,一阵微风吹过,还能感受到一股夏日里面难得的凉气。
严郎舒服的出了口气,擦了一把汗,“这鬼天气,还没进三伏,怎么这么热了?”
温玖不是那种爱出汗的体质,可即便如此脑门上面也有一层汗光的反射,他舔了舔嘴巴,摇头:“过两天可能有雨。”
b市的天气诡异的很,如果在大夏天里面有雨的话,在雨天前后都会更加的热,而且蒸的人原地站着都会有一种即将虚脱的感觉。
可偏偏下过了雨还不会凉快,反而会更加的闷热,到时候身上都是黏黏腻腻的,很是难受人。
温玖想到这里就忍不住皱了皱眉,偏偏这个暑假之后他们基本就没有什么课程了,每天都要奔波于实习、工作上面,已经找到的还好,坐在空调房就可以,可是没找到的,就要这种天气里面骑着车,或是汗流浃背的和同样满身大汗的人一起去挤一辆满满当当的公交车。
宿舍楼是有空调的,刚进一楼就是一股凉风扑面,温玖和严郎刚进门就由衷的感叹了一声,彼此对视了一眼只有大夏天里面才能体会到的眼神,抬着沉重的步子上了楼。
“余典现在被分到那个宿舍了,你去问过没有?”温玖记得今天上午周放应该是没有课的,但是一般这天周放都不会在寝室,他出来的时候又没有带钥匙的习惯,因此让了一下路,让严郎先过去了。
严郎三两步上了楼,喘了口气直接蹦了上去,“不知道,下午去打听打听。”
他话音才刚落,就见余典手里端了一个盆从宿舍走了出来。
宿舍门就是他们原来的宿舍,东西也都是余典原来用的东西,那个盆子和严郎的还是一个颜色、一个款式,他们俩大一的时候就因为盆子的事情闹了好几次——虽然严郎每次都被余典智力完全给碾压性的压倒。
三个人对视,严郎完全是一副活见鬼了的样子,温玖惊讶的看了看,他身上这会儿已经没什么汗了,但是衣服湿答答的在身上难受得不行,视线在余典和严郎之间转了一个来回,最后摸摸鼻子,摸到房间门先过去了。
房间里面冷气更足,温玖也不在意,一边走一边脱衣服,直接就进了洗漱间冲澡,隐隐约约的还能听到外面的一点声音。
“你怎么又住回来了?!”这是严郎不可思议的声音——他明明记得,今天早上他出门上课的时候,周放还都没起床,怎么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余典就把一切都收拾好了?!
“是森德拉帮我收拾的,他是我父亲生前的副手,和我父母关系都不错,当然,记忆能力也很棒。”余典三两句说完了情况,随后道,“森德拉你应该认识,去年我走的时候,就是他来帮我收拾的行李,现在不过是一切放回原位罢了。”
严郎听着他说话,把目光又重新投向了桌子上、床上——就连余典床上用来遮光用的帐子,都是他走的时候,自己气不过在上面花了一个大王八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