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伸出手,将魔图送到了李鹤宸的面前。
“好好珍藏这幅图吧,我曾经将这幅图交给了凌寒,但是他竟然妄想在十年后擅自打开图。”
“我是最后一个转世者么?拿走了我的灵魂,琅轩的灵魂就完整了么?”李鹤宸问。
“哈哈哈哈哈……李鹤宸,你想的太天真了,琅轩的灵魂碎片的粉碎程度远比你想象得要严重得多,就算我已经找到了几百个转世者,然而,我能拼凑起来的,不过是琅轩三分之一的灵魂罢了。”黑雾之人道。
竟然有那么多人!李鹤宸震惊的想。
“拿好这幅图。记住,你完不成任务的话,下场就和明魄一样,不仅是你,凌寒,你周围所有人,都难逃劫难!”黑雾之人道。
李鹤宸接过图,那画卷看来是如此普通,然而却隐含着世上最险恶的意义。
“师兄……”凌寒一直站在门扉之后,此时才走了出来。
“就没有其他方法能够补救么?难道非得师兄打开魔图么?”凌寒问黑雾之人。
“李鹤宸已经被魔图选中成为下一个十年后的开启者了,没有任何法子能够救他了。除非他能在十年后成功打开魔图。”黑雾发出了怪笑声。
“……我一定不会让师兄死的!”凌寒坚定的道。
“没用了,凌寒,这一次,魔图并不在你手上,魔图已经直接选择了李鹤宸。而他为了你,也绝对不会让你先他一步得到魔图的,哈哈哈哈哈!”黑雾之人的笑声极为猖狂,只见他转身扑向舞台上正在抽搐的明魄,瞬间整个戏院里刮起了无法睁开眼睛的阴风。
“白雨在哪里!”李鹤宸叫道。
然而并没有人回答他,凌寒和李鹤宸被这股强劲的风吹到了走廊上,后背重重撞在后墙上,而包厢的门扉再一次自动关闭——
凌寒看李鹤宸倒在地上,他挣扎着爬起来,一把抓过李鹤宸手中攥着的魔图,跌跌撞撞的朝着楼梯处跑去。
“凌寒!!你要做什么!回来!”李鹤宸叫道,“把图还给我!”
“不!我不能让你送死!我不能让你得到魔图!”凌寒叫道。
“你是不可能打开图的!这一次图选择了我!”李鹤宸奋力朝着凌寒的方向爬过去,可是他根本追不上凌寒,于是大叫道:“墨月!抓住凌寒!”
方才剑灵都被明魄开启魔图刹那产生的巨大灵压封印住了,此时李鹤宸强行召唤剑灵,竟然突破了时空中的限制——墨月倏然现身,一剑砍向凌寒,然而剑却被凌寒召出来的昙影架住了剑。
也许是走廊中的扭曲灵压比戏园正厅里小很多,两名剑灵竟然在这狭小的走廊里剧烈的缠斗起来。
凌寒则趁机跑掉了。
李鹤宸眼睁睁看着凌寒跑掉,忽然感到心力交瘁,胸口里真气翻腾,竟然一口鲜血呛了出来。
“主人!”
“鹤宸仙长!”
在剑灵们的惊呼声中,李鹤宸倒在地上,只觉得眼前视线渐渐模糊,终于失去了意识。
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
他只是想救凌寒而已。
“额头好热,主人发烧了。”抱着昏迷的李鹤宸在夜雪中行路的墨月道。
“那戏园里的灵压太异常了,一般人的身体都被扯变形了,仙长他能够撑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昙影伸手摸了摸李鹤宸的额头,“加上他受的刺激很大,伤了心神,再不找地方服些汤药调理,只怕有危险。”
“凌寒到底去哪里了!这种时候主人有危险他反而逃跑了!忘恩负义!”墨月怒道,“昙影你知道他在哪里对不对?!”
“我家主人才不是你想的那样!他只是不想李仙长以后成为魔图的牺牲品!”昙影辩解道。
“哼……反正主人的命令最大……”墨月心有余悸的回头看那座笼罩在妖异气氛的戏园楼阁,尽管他们已经离开了那戏园,但是戏园里里外外的人都死了,而且死状奇特恐怖,那个黑雾之人和明魄都不见了。就连戏园里的老鼠,蟑螂,都产生了可怖的异变而死。
而这一切,都是魔图被明魄扯开一瞬间产生的灾祸。
如果魔图打开的时间和它带来的异变范围成正比的话,那么魔图真正打开之日,是否整个世间都要成为它的牺牲品?
当他们正在说话的时候,身后廊桥另一段的浮岛忽然发出了轰天的巨响,墨月连忙护紧了李鹤宸趴倒在地,用身体挡开廊桥崩塌产生的碎屑,当他们回头望去时才发觉,原来整个戏园竟然凭空消失,只剩下地面上一个被炸出来的大洞了!
李鹤宸因为这巨响而缓缓醒转,但是却由于发烧而忍不住打了几个冷战,浑身微微发抖。
剑灵是剑的化身,并没有温度。就算墨月将他抱紧,他也感觉不到温暖。
“墨月,带我回去,我发烧了,需要保暖。”李鹤宸头脑还算清明,吩咐道。他不能病倒,在这种关键时刻一病不起,一切都完了。
“师兄。”凌寒却忽然抱着魔图从街道的一处小巷里走出,站在了他们面前。
“凌寒!你终于肯回来了么!”墨月抱着李鹤宸从地上站起来道。
“凌寒……把魔图给我。”李鹤宸虚弱的说。
“我当然是来把图给你的,主人。”凌寒靠近了李鹤宸,“主人,千年已经过去了,物是人非。好在我能在那么多琅轩的转世者之中遇到了你,现在我终于可以将我知道的一切交托给你了。”
第78章 剑谜
“你们不是去看戏了么?怎么倒下一个了?”独孤胤看着凌寒抱着李鹤宸进了房门,李鹤宸的白衣衣领上竟然有血迹,身上也披着披风,双目紧闭,似乎很不好。
“快准备热水!师兄的情况很不好!墨月,昙影,你们快去熬药!”凌寒道。
“这是怎么了?!”独孤胤呆呆的问道。
“我发烧了。”李鹤宸在凌寒怀里低声说了一句,“大概是感染了风寒。”
他的嗓音都嘶哑了,让独孤胤吃惊道:“表兄,你身子骨现在这么差了,受点凉就冻着了!还吐血了!我正好带来了大内的药丸,包治百病,我这就给你找去。”
“让我静静。”李鹤宸说着就咳嗽起来。凌寒连忙将他放到了卧室的大床上。
按理说李鹤宸已经修成了灵尊之身,本来并不会感染风寒,只是魔图的影响实在是太可怕,他在魔图的领域之中擅自动用法力,终于招来反噬,竟然使得他虚弱到如同凡人一般,而他没有如同明魄一般异变,已经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凌寒看他发烧虚弱,咳嗽不停,只能先照料他缓过病痛。
这样折腾到了下半夜,李鹤宸终于在服了汤药,敷着毛巾,又盖着厚被子抱着暖壶的情况下好转,烧渐渐退了,人也陷入了昏睡。
凌寒却并不敢离开他的身旁,就合衣在他床铺的外侧躺下,昙影放下了床帘,一时间,好似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李鹤宸两人。
“师兄,希望你的身体能够撑得住。”凌寒用手摸了摸李鹤宸的脸颊道。烧虽然退了,脸色却更加苍白了。
“想不到,我们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再会。”凌寒叹了口气,靠着李鹤宸闭上了眼睛。
李鹤宸曾经赠送凌寒一枚戒指,和他自己持有的是一对戒指,这戒指是李鹤宸自己练成的法宝,可以让两个人心神相同,同意,也能让两个人在梦中相通。
当李鹤宸发觉自己在梦境中竟然看到了凌寒时,很快便分辨出来,那并非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凌寒,而是真正的凌寒。
“师兄,你现在身体很弱,我使用这个法术进入你的梦境之中,可能会增加你的负担,你若是感到难受了,就立刻让自己醒过来。”凌寒道。
李鹤宸后退半步,道:“你在我昏迷之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此时此刻,在梦境之中,两人身处月下的一片竹林之中,那些竹子俱都散发着微光,不时有光蝶飞舞而过,场景极为优美。
“我进入你的梦境之中,就是为了解释这件事。”凌寒道。
“在魔图被明魄试图打开的一瞬间,整个戏园成为了魔图力量污染之下的炼狱,而我灵魂中的记忆也在那一刹那受到刺激而复苏了——我记得我曾经试图阻止师兄你打开魔图,那是在十年后,我当上了门主之时的事情。云宗也因为我试图代替师兄你打开魔图,而变成了可怕的地狱。
确切的说,我经历了两次魔图即将开启的仪式。”
“原来,你跟随我和李全黑一起,从十年后回到了现在,只是你的记忆被封存起来了。”李鹤宸道。
凌寒道:“是也是不是,我确实跟随着师兄一起回来,但是封住我记忆以及带我回到过去的人,并不是那个黑雾之人,而是我自己。经历了两次魔图开启的仪式,我隐藏在灵魂深处的禁忌记忆,才真正的被唤醒。”
“凌寒,你到底是什么人?”李鹤宸问道。
“我是琅轩的剑,你应该在梦魔的幻境中见到过我——圣人被太荒主人诅咒之前所持的法杖是我,那也是他用来斩魔的剑。我本来并没有名字,因为是圣人用自己心血魂力炼制的法宝结晶,外形酷似蓝色的晶石而被称为蓝晶剑。
我是,第一代的剑灵。”凌寒道,“所以师兄你为什么天生拥有被剑灵所青睐的体质,以及炼灵的才华,都是因为你是被我选中的琅轩转世中的一人——剑的继承者。也是唯一一个有资格打开魔图的转世者。
因为,继承剑的人,才是真正继承琅轩意志的传人。哪怕你只得到了琅轩微不足道的碎片,你也足够成为知晓琅轩一切秘密的继承者了。我要把那些秘密,全部交托给你,由你来代替琅轩继续守护这个世间!”
“你是初代的剑灵!?那么我所认识的凌寒又是谁?!”李鹤宸惊呼。
“凌寒也是我,只不过我为了避开世世代代琅轩所受的诅咒和白雨,雪,以及魔图,其他转世者的纠缠,将自己封印在了凡人之中,甚至封存了自己的记忆。
我一直在人世间辗转,为了让自己更接近凡人,不至于被发现,像凡人一样进入了转世的轮回,经过了一千年的不断出生消亡,从一个剑灵到获得了真正的凡人身躯,完全忘记自我,但是只要魔图开启,我就会受到启发而复苏,由于我封印自我太过深沉,魔图开启数次后,我才会完全记起千年前的事情。”凌寒道,“但是这样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瞒过了魔图和白雨。”
“千年之前魔图被制造出来的真相是什么?”李鹤宸问道。
“终极的谎言和欺骗。”凌寒垂下了眼眸。
第79章 剑谜
“谎言和欺骗……”李鹤宸心念一动的瞬间,周围的场景竟然也随之转变,化成了茫茫雪原夜景,远处甚至还能看到星星点点的村庄茅屋。
“你还记得一点点微末的场景啊。”凌寒看着远处道,“那个村庄,是琅轩出生的地方。千年以前,天幕破了一个巨洞,黑暗倾泻出来,永恒的黑夜开始笼罩大地,琅轩就在长夜开始的那一晚降生了。谁也不知道他日后会掀起那么巨大的风波。
鹤宸,在那个时代,妖魔横行,魔物的数量比人和牲畜要多得多,人们只是苟延残喘,这样的小村子往往不过几年的时间就会被摧毁,凡人都聚集在有着更加牢固封印保护的大城之中。然而就算是那样的大城,也维系不了多久——就算没有妖魔侵袭,人们也会因为日渐减少的食物而自相残杀。
总之,那是个蛮荒而混乱的时代。
不过,像琅轩一样,天生就带有济世力量的孩子陆续降生,成长,当他们长大后集结起来,决心改变那个黑暗的时代,而琅轩因为拥有最为出众的能力,成为了人人敬仰的圣者——他用法力创造了魂晶,改造成剑,带领其他人杀伐妖魔。
由于他们的不懈努力,凡人在黑暗的永夜时代渐渐获得了平稳的生活。然而琅轩想要的不仅如此。
那时,妖魔分成了数派,力量巨大头脑聪明的纯种魔物组成了一个叫做魔园的组织,试图制造出更加强大的魔物和更精良的魔咒,开启了咒的时代。白雨使用的咒术公式你应该也见识到了,那是比现在任何法术都更加强大的法术,也是当年魔园的技术结晶。
而只贪图口腹之欲的妖魔则分散在广袤的无人荒原之上,因为找不到更可口的食物,就开始彼此残杀交合,一切听从欲望,渐渐的就如同蛊坑一般,蕴化出了极为恐怖的妖魔——荒原之主——太荒之主,你也在幻境之中见过他的些许相貌。
还有的妖魔模仿凡人,组建了自己的国度,比如来自于魔园后来成为一方霸主的鬼母,你曾经同样在幻境中见到的魔元赤蕾。”
李鹤宸听着他的诉说,脑海中便隐约浮现出一些模糊的场景,却又一闪而过。
凌寒接着道:“魔园创造了咒之后,开始钻研禁忌的领域,他们耗尽了大半魔物的魂元,制造出了无以伦比的魔物——雪。雪是一个拥有纯净容貌和心灵的少年,他并不知道善恶,在他的身体里隐藏着强大的魔力,可以说,雪是为了成为魔物之主而生的。
然而琅轩却偷走了初生的雪,雪的名字也是他起的。”
“琅轩是怎样带走雪的?为什么他会知道雪的诞生?”李鹤宸问。
凌寒道:“因为琅轩早就以咒术师的身份潜入了魔园之中——魔园不仅接纳那些魔物,还接纳背弃凡人堕入黑暗的咒术师,这导致他们溃不成军,琅轩甚至以咒术师的身份在魔园取得了极高的地位,制造雪的计划也是他提出来的。
魔元赤蕾也是在那个时候,深深的迷恋上了伪装成咒术师的琅轩。
将雪带出了魔窟之后,琅轩开始按照自己的意愿养育雪,即使他给雪灌输了很多凡人的理念,然而雪的本性还是魔,他的固执和偏执无人能够改变,琅轩也无法改变。雪深爱着琅轩,而琅轩……作为我的主人,我其实并不知道他的真实想法。
只是作为他的剑,在他还没有赋予我自主意识的时候,他就叮嘱我,不要相信任何人,唯一能够信任的,只有他自己。就算到了最后一刻,他还在警告我,只有我所认定的转世者,才是他的真正继承者,其他一切人都不足以相信。”
凌寒说到这里叹了口气,继续道:“主人琅轩为了雪做出了巨大的付出,由于雪的出现,他的同仁认为他背叛了人族,将他流放。雪的魔力再也无法抑制,琅轩就散掉了自己三分之二的力量来帮助雪压抑魔性。
然而雪要的并不是压制,他是真真切切爱着琅轩,他终于受不了琅轩的压制,在赤蕾的挑唆下逃出了他和琅轩隐居的地方。那一段时间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从后来发生的事情看,雪应该是回到了魔园,之后他狂性大发,消灭一切阻碍他的事物,人和魔都照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