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他讲完人和事，沈见庭缄默起来，没有回应，幽幽地吸着烟。
“……我们在老地方，来不？”
他眯了眯眼睛，将烟头掐进烟灰缸里，声音平直，“不了，你们自己玩吧。”
程二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女人，有点为难，“...别介，就差你一个了，过来吧……诶，喂？喂？”
“他怎么说？”看他讪讪地收了手机，女人问道，抬手又吸了口烟，白色的烟雾自红唇喷出，袅袅而起，妖冶靓丽。
“他啊……他说他忙着呢，让我们好好玩……瑶姐，我们别管他，咱自己玩，别因为他扫了兴。”他举起酒杯碰了下她跟前的那杯，一口闷下，在心里暗骂了沈见庭一句没良心，自己的烂摊子不收拾，倒让他擦起屁股来了。
任瑶瑶微勾了下唇，似笑非笑，拿起酒杯呷了一口，水眸看着光怪陆离的舞池，眼底里似有火光在跳跃。
舞池里的男男女女不断地摇晃着自己的身姿，女人如水，男人如山，盘旋缠绕，萎靡不堪。
那时候，不知谁让她别跟着那些人疯，她当时笑得妩媚，双手缠着他的脖颈，轻飘飘道，“小弟弟，来这就是要这样玩，端着还有什么乐趣？”
那人似乎把她的双手拉下，凝着眉头，一板一眼道，“我不喜欢他们摸你。”
这么多年过去，任瑶瑶虽已经有点记不清那人的面容，但心脏那种被蚂蚁啃咬的感觉，却宛如昨日，因为除了他之外，再没有其他人跟她说过这种话了，一是遇不到人，二是没有机会。
只是可惜啊……错过了。
*
沈见庭第二天刚到公司，陈助便迎了上来，板着一张脸，这表情不常见，应当是被气得不轻。
“怎么回事？”
陈助呼了口气，显然心里的郁结还未散开，“有个女的，说是你旧识，非要进你办公室等着，我拦不住。”说是这么说，但是不是只这样就不清楚了。
沈见庭皱了下眉，心里多多少少知道那人是谁了，他朝办公室走去，问道，“叫保安了吗？”
“她说是你旧识，我不敢乱来。”
沈见庭拉了拉领口上的领带，吩咐道，“以后遇到同样的事情，直接叫保安就可以了，除非我事先交代过你。”
“好的，知道了。”
他推开了办公室的门，里面的人听到声响转过身子来，多年未见，若不是程二早先跟他提过，他都差点认不出人来，齐耳的短发，皮肤蜡黄，瘦如干柴，容颜易老，不过尔尔。
第23章
23、
任瑶瑶双手环胸靠在沙发边，目光幽幽地看向门口站着的人，多年未见，他脸上的稚气已尽数褪去，棱角分明，斧凿刀刻，在岁月沉淀下，尽显成熟男人的内敛与魅力。
比以前…更迷人了，她想。
沈见庭的手还握着门把，见她含着浅浅的笑意盯着他看，寡淡的脸没有什么表情。
反身关上了门，从饮水机上拿下一个一次性纸杯接了热水，走到茶几边放下，然后在她对面坐下，终于跟她说了第一句话，“什么时候回来的？”
“两三个月了。”她随着他坐下，又再次抬头打量了下这办公室的装潢，简洁大气，四处亮堂，身子下的皮质沙发柔软光滑，比她如今住的那个肮脏阴暗的地方不知好了几百倍。
“这外面的世界变化可真大，道路变宽了，车子多了，电子设备也更新换代……还有！见你一面也不容易了。”她指的是昨晚沈见庭缺席还有刚刚被陈助拦住的事。
“这是公司的规矩，他只是按规矩办事而已。”沈见庭不提昨晚的事，淡淡说道，抬手看了下手表，他等会还有个会要开，不能跟她耗太长时间，“你找我有事吗？”
她勾唇一笑，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照片放到茶几上，推给他，“我实在想不到谁能帮我，只有你了，帮我找一下这个人。”
他将照片接了过来，触到里面的内容时，脸色一变，但又很快恢复常态。
照片里几乎所有人都是赤条条，画面萎_靡_淫_乱，中间一个女人被几个男人压制着，神圣的衣服破乱不堪，发丝黏在脸上，表情难辩。
这照片里除了一个男人外，其他男人都没有被拍到脸，这人应该就是任瑶瑶要找的人了。
虽然其他人的脸看不清，但从他们的行为举止看来，这项活动必定极富快感和刺激，同样也是恶俗至极。
他凝着眉，不确定这照片上的女人是不是就是坐在对面的人，如果是的话，那就太……
“…这些人是谁？”他问道。
她拿出一支烟含进嘴里，吞云吐雾，声音清冷，“欠债的人。”话里森森的恨意。
沈见庭张了张口，想说什么，但被她堵住，“我就求你这么件事，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不会再来找你了，所以，别拒绝我…也别劝我。”
她知道两人已是陌路，但若非走投无路，她也不会再来找他，天知道，在他面前，她可一直都是骄傲的。
嘴里的话没说出去，沈见庭看向那张照片，许久之后，将照片放下，缓缓道，“.…..我可以帮你留意，不过作为朋友，我还是要劝你一句，做事顾点尾，再进去，十年可不短。”
她听了，微扯了下嘴角，没什么诚意地道了句谢，也不知有没有将他的话听在耳里。
站起身，她双手插兜，倨傲地走了出去，一句道别的话都没讲。
程二刚准备出电梯便看到她迈进来，一脸惊愕，连忙按住了开门键，问道，“瑶姐，你怎么来了？”
任瑶瑶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反问他，“有消息了吗？”
程二想到她昨天给他的照片，虽然都是成年人，但如此靡_乱的画面他还是有点接受不了，他挠挠头，没看她阴沉的眼睛，支支吾吾道，“在找…在找，别急哈。”
“尽快点。”她没什么表情道。
“行，不过你也知道，人海茫茫的……找个人还是挺困难的。”程二走出电梯，回头又给她打了包票，“不过你放心吧，有消息我立马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