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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内侍没说话,目光扫了齐慕阳一眼,心中自有思量。
    原本他便派人一直盯着崔太傅,便是想着从崔太傅这边入手找到无尘大师,他可不相信那无尘大师有通天彻地的本领,居然还能藏起来,朝廷里面的人都找不到。
    不过,现在崔太傅这条线索断了,只能再想别的办法。
    曹内侍面色凝重,直接吩咐手下将崔太傅的尸体带走,倒也没有直接为难齐慕阳,而是交代了几句,便匆匆离去。
    方少意一看曹内侍就这么走了,心里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转过头望着齐慕阳,说道:“齐兄莫怪我把这件事告诉曹大人,只是这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大意。那无尘大师实在是不可小觑,还有曹大人虽说没有难为你,可心里终究是起了疑心,只怕会派人盯着你,齐兄一切还得小心行事。”
    齐慕阳看着方少意这副歉疚的样子,摇了摇头,示意方少意不必如此。
    他自然是清楚方少意为何会对曹大人说那番话,终究还是因为方家站在当今圣上那边,容不得出半点差错。
    至于方少意交代他小心行事,齐慕阳觉得有些好笑,现在他都不记得以前的一些事,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又谈什么小心行事。
    “这段日子,我倒是要忙着娶亲一事,到时候只望方兄能过来喝一杯喜酒。”
    听见齐慕阳这句话,方少意微微一愣,旋即笑着点了点头。
    他倒是忘了齐慕阳和苏家小姐的亲事,说是亲事提前,这日子也快到了,须得赶在年关前将苏家小姐迎娶过门。
    方少意点了点头,恭贺道:“这是自然,到时候自然要讨一杯酒水喝。那我就先告辞了,到时候一定给齐兄备上一份大礼,恭贺一番。”
    说完,方少意便告辞先离去了。
    瞧见方少意还有曹内侍等人都走了,石溪走到齐慕阳身边,略有不安地说道:“少爷,只怕现在曹大人他们都在怀疑少爷你了。”
    “我知道!”
    齐慕阳淡淡地回了一句。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说不定就连方少意也在怀疑他了。不过,他到底和无尘大师有什么渊源,值得无尘大师花这番功夫来对付他?
    不管是不是有渊源,他现在都和无尘大师扯在一起了!
    齐慕阳摇了摇头,不再多想,想的他脑仁疼。
    他现在是不记得以前的事,不管他和无尘大师究竟有没有牵扯,终归是他不知道的事。
    ……
    齐慕阳并不知道曹内侍出了齐府的大门,并未离开,而是在等一个人。
    曹内侍瞧见方少意出来了,面色一沉,瞟了一眼齐府大门,问道:“你觉得齐慕阳他是真的不记得了,还是在演戏?”
    方少意心中一紧,面色不变,正声回道:“应该不是在演戏,就连太医不是也说了他脑子的确受了重创。”
    看见方少意这略显不安的样子,曹内侍笑了笑。
    “不管他记不记得,终归是要好好查查!”
    方少意听见曹内侍这句话,并未觉得意外,他知道在崔太傅说出那番话,齐慕阳就已经被牵扯进来。
    应该说齐慕阳早就牵扯进来了!
    曹内侍并不知道方少意心中所想,他现在想的只有尽快找到无尘这个贼子,无论用什么办法。
    即便是齐慕阳当初在宁和大长公主府上救过众人,他也不会放过,谁知道那又是不是一场戏。
    曹内侍冷笑了笑,转身上马离开。
    方少意瞧着曹内侍的背影,摇了摇头。
    现在齐慕阳是真的危险了!
    第128章 104
    将近冬日,齐府上下并不觉得寒冷,反而暖意融融,年关之下,齐府这边忙着准备齐慕阳和苏茉亲事,显得十分热闹。
    可这崔太傅突然中毒死在齐府,便是在齐慕阳的书房,这怎么说都是一件不吉利的晦事。尤其是在这成亲的日子将近,府上正张灯结彩,挂上那红绸,本该是喜笑颜开,欢庆热闹之事,弄出这样的事,实在是叫人心里难免嘀咕几句。
    更别说这死在齐慕阳书房的人却是齐慕阳的师傅,名满天下的崔太傅。
    熙和堂,林老太太得知崔太傅死在府上,心里自然是很是气闷,好好的喜事还没办,倒出了这样的丧事,实在是晦气。
    “灵芝,你说会不会真的是因为那苏家苏茉克夫的命格,才会在成亲之前闹出这样不吉利的事?”
    林嬷嬷一听林老太太说这话,心头一跳,知道老太太是把这件事追究到苏家四小姐那克夫的命格之上,可现在齐慕阳和苏家四小姐的亲事眼看着就近了,怎么还能传出这样的话,若不然岂不是真的结亲结成仇。
    “老太太,可别这么说,那媒人不是也说了苏家四小姐和少爷那可是天作之合,而且苏家四小姐可是能旺夫,最是和少爷般配不过。”
    林老太太自然知道林嬷嬷说的这番话,只是心里还有一些顾忌,想到这大喜的日子之前便闹出这样的不吉之事,实在是叫人不得不多想,略想了想,不禁说道:“可眼看着再过不久便是他们二人大喜的日子,出了这样的事,很是不吉,怎么也要考虑一番。”
    “这成亲的日子是不是应该要改一下,怎么说慕阳他也是崔太傅的学生。”
    林嬷嬷听见林老太太说这话,目光闪烁,瞧了一眼站在屋子里面的小丫鬟,走到林老太太身旁,面色凝重,压低了声音,说道:“老太太你又不是不知,那崔太傅可是相国寺无尘大师的父亲,无尘大师意图谋反,罪证确凿,那可是诛九族杀头的大罪。”
    “当今圣上刚登基不久,并没有难为崔太傅,可那毕竟是乱党生父,若是齐慕阳和崔太傅还扯着关系,保不齐也会被怀疑。”
    果然,林嬷嬷这话一出,林老太太的脸色有些难看。
    她自然知道崔延如今可不再是当初那个倍受天下学子推崇的崔太傅,出了一个谋反的儿子,这也是崔太傅的一大耻辱。现在府外有人盯着齐府这件事,林老太太并不是不知道这件事,圣上说不定现在便已经怀疑起齐慕阳和无尘大师之间的关系。
    毕竟一个是崔太傅的儿子,一个又是崔太傅的学生,怎么说也算的上是师兄弟。
    林老太太越想心里就越不安,之前便闹出了沈家那档子事,沈星源可还没有谋反,便被人按上了谋反的帽子,到最后落得个不得好死的下场,要是真的现在和齐家扯在一起,还不知会如何。
    “不行,这成亲的日子绝不能再改,齐慕阳万不能和那反贼牵扯到一起。”
    林老太太说这话,心里却没底,她知道这师徒名分又岂是那般容易断的,要是真的传出去欺师这样的话,还不知会如何,不过因为无尘大师谋反这件事,齐慕阳终究是要和崔太傅撇清关系。
    林嬷嬷心里也是这般想的。
    虽然说现在和崔太傅撇清关系,传出去终究是不好听,可那诛九族的罪名可不小,总不能让齐家也被牵连。
    这边林老太太正和林嬷嬷说着话,沈氏却是从宜兰院那边过来了。
    沈氏瞧着林老太太的脸色不大好,以为是因为崔太傅中毒一事,便问道:“如今府里出了这样的事,慕阳和苏四小姐的亲事是不是应该往后延延?”
    “不行!”
    刚才林老太太便是在和林嬷嬷说起这件事,现在又听沈氏提起这件事,自然是不会同意,皱着眉头,说道:“这日子再不能往后,后面还不知会闹出什么事,尽快让齐慕阳和苏家四小姐成亲。”
    “借着这件喜事,也好驱驱这晦气。”
    话说着,林老太太又想到苏家四小姐那克夫的命,面色一沉,望着沈氏冷声说道:“你派人去问问那媒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觉着慕阳他和那苏家四小姐定亲之后,便没有一件好事。”
    沈氏一听林老太太说这话,立即就明白过来,知道林老太太心里终究是在意外面那苏茉克夫的名声,担心到时候进了齐家的门,会连累齐慕阳,连累齐家。
    只不过沈氏心中所想和林嬷嬷一样,倘若那苏家四小姐真的是克夫的命,想来齐慕阳应该就不会像之前那般平安,说不定早在那酒楼就已经被人给打死。
    成亲的日子将近,这怎么也不会和苏家突然说要退亲!
    如此一想,沈氏点了点,说道:“老太太不必担心,崔太傅中毒身亡不过是意外。”
    “意外?如此说来,慕阳他被人打伤,不记得以前那些事难道也是意外?”
    林老太太明白沈氏和林嬷嬷说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她也不过是心中有气,只能说这些话发火,她心里自然也清楚再过不久便是齐慕阳和苏家四小姐的亲事,怎么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悔婚。
    毕竟当初齐府这边提出要将亲事提前,苏家那边也没有反对。
    林老太太摆了摆手,示意沈氏不必多说,她心里明白,摇头叹了一口气,很是厌烦,背靠着矮榻上的金丝软枕上,转而问道:“你这时候过来便是为了说让日子推后?”
    沈氏一看林老太太倒没有再提退婚这样的事,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坐在堂内一旁的楠木椅子上,接过小丫鬟奉上的茶水,点了点头,说道:“便是为了这件事想和老太太商量一下。”
    “这件事不必再说,慕阳虽说是崔太傅的弟子,是他的学生,可那无尘大师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崔太傅中毒身亡这件事,并没有传出去,圣上只想着瞒着这件事,不要叫那无尘知道,我们若是在这时候将亲事推迟,岂不是坏了圣上的大事。”
    当初曹内侍便派人盯着崔太傅,便是想从崔太傅这边找到无尘大师的下落,可现在无尘大师还没找到,崔太傅倒是死了。曹内侍为了不打草惊蛇,便吩咐齐府上下不得将崔太傅身亡这件事传出去。
    沈氏自然也明白这一点,只是那崔太傅中毒身亡,死在齐府本就是事实,这以后若是传出去,终归是不大好,齐慕阳他以后入仕为官少不得被人拿这件事攻歼。
    不过,为老师守孝朝廷律法上自然没有,毕竟这守孝本就是从血缘亲疏而言,至于这师徒名义守孝倒也只能说心丧。
    如果真的是装作不知情,为了和崔太傅撇清关系,倒显得有些薄凉。
    就在沈氏还在犹豫该不该将齐慕阳的亲事推迟,这边齐全却是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着急忙慌,很是紧张,进了府门,还没来得及喝口水,便朝着熙和堂这边跑过来。
    “老太太,太太,仁和书院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崔太傅一早就传出话要和少爷断绝师徒名分,还将仁和书院那些学子都给赶了出去。”
    林老太太听见齐全这话,很是惊讶,过后心中却是一喜,既然是崔太傅自己和齐慕阳断绝关系,那便不是齐慕阳寡情薄意,自然也就不用在意崔太傅身亡这件事。
    没有了师徒名分,也就不用担心被无尘那反贼给牵连。
    沈氏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目光闪烁,看着急匆匆赶过来的齐全,问道:“仁和书院那边可是出了什么事?”
    “自从相国寺那出了事,崔太傅便将仁和书院的学子都给赶了出去,之前的一众弟子也都断绝师徒关系,再不相干。”
    齐全想到这次他去仁和书院打听到的事,看见的那些画面,心有余悸,继续说道:“仁和书院那边的学子早就得知无尘大师闹出的事,现在崔太傅将他们赶走,正是称了他们的心,一个个都二话不说直接离开仁和书院。”
    “便是有不愿离开仁和书院的也不过是暂时没有去处。”
    说着,齐全话一顿,回头望了一眼门外,略有些紧张地说道:“听说那崔太傅来府上的时候,便已经将崔家的那座祖宅一把火给烧的干干净净。”
    “崔家的祖宅都没了?”
    看来崔太傅早就抱了必死的念头,家里出了一个反贼实在是有些可怕,难怪会将那祖宅也给烧掉。
    林老太太听见这话,心中一惊,转念想到崔家当初可也是十分显赫,落到现在这个地步,难免思及自身,心中感伤,摆了摆手,示意齐全先下去。
    齐全一看林老太太这般,便没有再多说,便准备出去。
    “对了,这件事——”
    沈氏却是叫住齐全,又叮嘱了一句,“不要告诉慕阳,先瞒着他。”
    齐全点了点头,没有多说,直接出了屋子。
    “何必瞒着他,反正他也不记得以前那些事。”
    林老太太不置可否,现在事情既然已经是这样,崔太傅早就放出话要和齐慕阳断绝师徒关系,这倒省的齐慕阳以后被人拿这件事做把柄,转过头望着沈氏,说道:“崔太傅既然和慕阳断绝了师徒关系,又将仁和书院那边的学子都给赶了出去,倒也不用再担心。这亲事便就如期,这几日你可要盯着,再别出什么岔子。”
    沈氏点头应是。
    她也知道现在崔太傅那边的事也算是有个交代,后面最重要的便是齐慕阳的亲事。
    ……
    这边沈氏交代齐全将外面那些事瞒住齐慕阳,岂不知齐慕阳又怎么可能不知情。当初崔太傅临死前说的那些话本就叫他心中疑惑,自然会让人好生去打听一番,尤其是当初在宁和大长公主府上的赏菊宴那首曲子。
    如是这般,齐慕阳自然也就知道了崔太傅和他断绝师徒关系这件事。
    齐慕阳自然不是蠢人,明白崔太傅为何会在这时候和他断绝师徒关系,又将仁和书院的那些学子都给赶了出去,便是为了不受无尘大师的牵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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