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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院大厅里。
    云花衣面上原本端着笑意,突听身旁的丫鬟来报,当即眉头蹙紧,看来,父亲是当真开始在意起云初了,以往,府里来了什么人,又或是什么大场面,父亲可从没想到过让云初过来,今次,却是直接让身边近侍的琴花去传话,这……
    而且,太子是什么人物,什么性子,那可是生人勿近,不得闪失,父亲就不怕云初闹出什么笑话?
    越想着,云花衣整个面色都不太好了。
    “花衣妹妹这是怎么了,面色这般差,难道还是昨日受到惊吓的缘故?”蓦然耳国传来温和流逸的声音召回云花衣的思绪,云花衣面上立马染上笑容,看着景知煦,“让安王见笑了,许是花衣身子太弱,今儿个起得太早吹了些凉风。”
    “是吹了凉风,还是怕见太子。”景知煦面上带着笑意,看似玩笑般开口,却引得云花衣身子蓦然一震,美眸里慌色一闪即逝,却是强装镇定道,“安王说笑了,太子龙彰凤姿,倾世绝华,人人得而望其容为之幸也,花衣定然是仰慕至极的。”
    安王闻言,一点头,举止温俊儒雅,满是调笑之意,“那倒也是,本王也不觉着花衣妹妹是如此胆小之人。”说着话间,看着云花衣虽笑容温和带着温溺之意,可是在云花衣看来却更像是意有所指般,当即收起心底情绪,努力绽出极绚丽的笑容,“谢安王赞赏。”心里却已经急速思量,难道那件事……安王……知道?这对她的态度……
    还是,因为云初?
    ……
    云初到得前院时,却发现,前院里除了一些丫鬟打洒外,安静得很,而云王府的大门却是大大敞开,而一眼望去,门外人群压压,除却云王府几乎全巢出动,更甚有百姓远远驻足围观,可谓将云王府给围了个水泄不通。
    难道是她来晚了,人已经走了,这是在目送?
    不对,云初的目光落在云王府大门口那道娉婷女子身影上,此时,温柔含笑,十五度低垂侧颜,眸光含春不露,矜持有度。
    云花衣这个样子可不像是人已经走了的模样。
    而顺着云花衣目光的方向看去,云初只看到景知煦的后脑勺,以及自人隙缝里露出的一色纯黑镶银边的袍角,莫名的就让人觉着空气都寒冷三分。
    “太子日日繁忙政务,难得出宫,眼下时辰还早,不如到府内歇息一会。”这时云初听到了云王爷的声音。
    感情是这太子忙于前行至府而不入,她这爹在劝,她这爹何时这般热情了?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去请太子进去。”说这话的不是云王爷,而是景知煦,语气较之以往的温和流逸里多了一些严肃。
    而景知煦话声一落,云初便隐隐越过人群看到丽色衣角一闪一晃,行步轻移间,几名丫鬟上前去。
    虽隔着较远,又有人群遮挡看不清面容,但是过目不忘的的本领云初是有的,这几个丫鬟正是之前管家带着的其中几位。
    云初眸光只怔了一瞬,突然恍然间明白过来,传闻太子生人勿近,不喜女色,但是,这一出……
    云初心中正转悠着,便只听人群中传来冷冷一个字。
    “滚。”只不过一个字,却好似周围的空气都冷下七分,而这道声音也莫名的让云初一怔。
    太子出来啦,太子出来啦,先闻其声,再见其人~
    看看太子与咱家初初儿会擦出怎样滴火花~
    ☆、第十七章 太子其容(二更)
    怎么说呢,云初觉得,在听到这声音那一刹,她脑中都不知道该以怎么样的词语来形容这声音的冰寒。
    是的,冰寒,冰寒得几无丝毫温度,而这丝冰寒也很恰当的将这原本该是低沉如流石击水好听到极致的声音大打折扣。
    而随着这声落,云初便听到前边传来人体接连倒地的声音以及女子娇声轻呼。
    “哦,我都忘了,太子一向不喜生人触碰,尤其不喜女色。”说话的是景知煦,话落之际,似乎在对着一旁吩咐,“把她们带下去,这般没眼力劲,留以无用。”
    而一旁云王爷的声音也再度传来,“管家,将人带下去吧,原本是怕安王路上有需,准备着好伺候,可是这般不伶俐,着实费心。”这语气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自责与惭愧。
    远远驻足的百姓禁声,云王府大门口的人也不敢吱声,纷纷看向太子。
    “不伶俐者确实费心。”太子景元桀开口,声音一如先前的冷,此时站在那里,轻暖阳光下,狭长的眸子里更凭添几分随意的浅漠,话落,又看着安王,“美人在精不在多,安王还是要小心为好。”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
    安王面色不变,唇角的温和却是淡了几分,“多谢太子提醒。”
    门口处,云初暗暗听着这一幕,又越过重重人头瞟了眼云王爷那不太好看的神色,稍一思索,也没了心思看太子,拉了拉知香的袖子,打算不动声色回水洛阁。
    “咦,云初妹妹受着重伤还跑来迎接太子,真是心意诚诚。”刚转身子,背后却突然传来声音,云初咬牙,她这是躺着也中招?哀天之余,瞬间问候了景知煦祖宗十八遍。
    但是心头再如何怒,如何不满,云初还是收敛神色,回头。
    而随着方才景知煦开口,所有人的目光也都看向了她。
    当然,云花月眼底那一丝不屑,包括一旁看似撑着病来的静侧妃眼底深处的一丝鄙视,云初也都看在眼底,不就是嫌她穿得素淡吗?她若真穿得美若天仙,她们只怕面色要更不好看了。
    而云王爷身后几步外,琴花此时也看向云初,只一眼,又移开,没什么特别的情绪。
    “云初既然来了,快来给太子请安。”触到太子那一瞬凝冷的眼神,云王爷只能硬着头皮对着云初开口,他倒不觉着云初装束有何问题,相反,经过方才一幕,此时此刻,他觉得,这身素简倒让人看着心头舒畅。
    自然,云王爷都开口了,云初还能说什么,只能撑着头皮,随着让开的道,一步一颤的挪向门口,然后,抬眼一望,便将十米开外处居于数十青衣劲装护卫前的那张脸看得清楚明白。
    入目一刹,云初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纵然见惯美男,她却也不认为,这世间还有能让人近乎停止呼吸思绪空无的容颜,可是这样的容颜,若真要有什么来形容的话,云初只能乏力的说绝代风华,倾国倾城。
    皎皎兮似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
    敝月流雪,静冷铠铠。
    刀削般的轮廓,薄冷而完美的唇,整个人美到极致之时,华茂春松似玉树精贵,俊眉修眼若雪松泰然。
    当真自成风景。
    只是……
    云初回神了,这般美的脸,远超景知煦的风流俊逸,浑身如镀淡泊光华,又权高位重,竟丝毫引不起周围这般多女子的春心,而眸光尽数看向景知煦和云逸才……
    啧啧,看来,传言应当是真的,太子生人勿近,尤其不喜女色,只是这气场也太强大,板着一张俊美冰山脸,只随便往那一站,便好似泰山压顶,身覆雪霜,直令人退避三舍。
    而太子此时也看向云初,狭长的凤眸里,眸光清寒而打量,半响,在云初正要恭身一礼之时,薄唇轻吐,轻声喃喃,“云初……”
    云实触到太子的目光,心头犯嘀咕,难不成这太子还记着她两年前看他一眼被吓得落湖的事。
    不是吧,但凡这般大人物,外表看着各种强大上,指不定心眼针小,瑕疵必报,或是真记着,该不会……
    “云初是谁?”然而,太子冷漠无情的下一句话,将云初的所有思绪突然打住。
    啥,他不知道云初是谁,云初好歹是云王府嫡女啊,敢情在这太子眼里,连个名儿都没有。
    她是该庆幸呢,还是庆幸呢,还是庆幸呢。
    而一旁,景知煦始终是那三分温和的笑脸,看着这一幕,没有作声。
    静侧妃都差快要笑出来了,方才云王爷让云初上前见礼时,她还想着怕云初露脸,没曾想,这个太子压根就不记得她是谁,云王府堂堂王府,所有出生子嗣,都是过了府宗朝廷的,太子再如何日理万机,高然在上,也不可能不知道云初是谁。
    唯一的解释就是,在太子眼里,压根就没这一号人物的存在。
    云王爷也觉得尴尬,安王与太子的关系外表看似和睦,可暗里却极其微妙,他和安王虽然心照不暄的走近,但是若真能得太子重看也是不错,方才那一瞬,也是想着云初反正不得宠,既能如安王之意试探太子,又能让云初露露脸,一举两得,谁知道太子竟然不知云初是谁?而这间接的也在表示,他云王府堂堂嫡女竟然毫无声名,这也不知是失败还是失败,思及此,云王爷面色难看之余,终是强带着笑容,“太子有礼,云初是我云王府的嫡出之女,素日里较少出府,所以不常露面。”
    “不太像你的女儿。”太子听着云王爷的话,好半响,吐出这几个字,凝练而高冷,连眉头都未掀动一下。
    可是一旁的云初听到这话,却是心头一颤,难道他知道她是另一个世界……不过,云初很快又在心里否定,这种鬼神无稽之谈,如何会有人信,再一瞧太子那眼看天,鼻指阳的万年冰山表情,当即眉头颤动,敢情这太子纯粹就是语声薄冷,来灭她的吧啊,一瞬间,云初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好不容易在云王爷心里占了那么一丁点地儿,这太子横空来个,不像云王爷的女儿,这几个意思啊?
    他这个爹可不是个好糊弄的,万一真因为他这随便的一句话,心生疑窦,查她的身世……虽说她确实是她嫡亲的女儿,这点绝对毋庸置疑,可真查起来,这中间难免有人做手脚,到时……
    云初这般想着,看向太子的眼神,有些不对味了。
    只是,却无人注意到,看着云初那掩藏于眼底怒而不能怒的神色,一向高冷不喜近人的太子在偏头转眸那一刻,留逝于空气中转瞬即逝的浅笑。
    ☆、第十八章 扑倒太子
    一时间因为太子的话,四周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僵硬。
    云王爷直接尴尬到了极致。
    此时远远的驻足在云王府门口百米之外的百姓竟皆好奇的看着这一幕,面色不一。
    静侧妃此时站在云王爷身后,与云花衣和站在一旁的云逸才对视一眼,得意之意心照不喧,凡是能将云初置于死地殒落低谷的事情她们都喜闻乐见。
    而站在云初身旁的知香倒抽气之时,不禁咂了咂舌,她觉得,此时此刻,若不是倚着小姐一直稳着,她都要被太子那强大的威压以及这极其诡异的气氛给弄得倒地不起了。
    而这个时候,眼见气氛僵滞,景知煦竟突然过来打圆场,“没想到,太子难得出宫,竟然也会开玩笑。”一声笑语,瞬间打破僵滞。
    可是有些人面上的笑容却不明朗了。
    云花衣倾刻间看向安王,眼底暗色漩涡横流,安王是在帮云初说话?她凭什么?凭什么?
    不理会众人的神色,太子仿若不觉自己一言有多么震憾似的,偏转头看向安王,“没有安王会开玩笑,南山军营京机重地,闲杂人等不得入内,若是安王真要去,可能还要去请父皇下旨。”语气疏离,字字寡淡。
    安王也不生气,眼底光色暗了下,笑容更加温和,“如今皇上重病,太子监政,就算臣递了折子,不是也要等太子亲批。”
    这是赤裸裸的挑衅啊。
    四目对视,看似平和,可是云初却觉得她无形中看到了小火花在二人之间灿烂的迸放。
    听闻,皇上久疾,太子监政,这是事实,也顺理成章,安王不可能对此不满才对?
    难道太子对云花衣当真有意?
    所以说,这是情敌的节奏?
    哎,好好一张猪草脸啊,却偏要被烂心心的白菜拱了。
    云初有些糟心,男人啊,果然都是好色之物。
    云初那嫌弃的神色虽然掩饰得极好,孰不知已经落入某个时时秒秒注意着她一丝一毫表情动作的人眼里。
    而云初顾自感叹间,余光微微一瞄,正好捕捉到云花衣向她看过来那虽极力隐忍,却几欲冲脱眼眶的恨毒之色,云初突然心底冷意泛滥,更觉得好笑,这云花衣不会是因为安王帮她解围便又恨上她了吧。
    这安王哪里是在帮她解围,分明就是拿她当试金石罢了,只有傻子才会感激涕零。
    不过,她就是喜欢这种拿她不得,又杀她不得的目光。
    的确,安王也注意到云初的表情,他以为,他这一言相出,云初定然会对他投以感激之情,却没曾,人家竟然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心里不知为何,竟有些不是滋味。
    而这丝不是滋味也不愉悦了谁,空气里似乎都暖了那么一分。
    微风袭来,阳光突然有些刺眼,云初觉得,她此时正站在安王与太子中间,这远看,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又暗暗瞧了眼太子,见人家一幅高高在上,就差写着,生人勿近眼中无人的牌子,遂以一拉知香的袖子,一步一步轻轻的轻轻的往后退。
    “嗖。”云初刚忍着臀痛,退了两小步,空气中突然几声破响骤然袭来,来势之快,杀意凛然,直让人耳膜生风,背心发凉。
    “有暗器……”
    “太子小心……”
    “来人……”
    “……”
    一时间惊呼声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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