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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海的外公是北方人,性格不拘小节,那张黝黑的脸笑得就跟朵盛开的菊花似的:“我还以为你小子这辈子要打光棍哪!新媳妇真不错啊,其实娶老婆相貌什么的都是其次,性子好能居家过日子才是最要紧的。大海啊,你以后要欺负你媳妇儿,外公可不饶你!”
    说着不满地看了一眼议论纷纷的人群,心想新娘子不就瘦小了点嘛,养一养就好了,这也不算啥大不了的事,至于跟打了鸡血似地八卦吗?
    “知道了,外公。”林海含糊地应了一声又给桌上的人敬了酒,再走向下一桌,他举着酒杯,刚想对大家说不用客气,吃好喝好,突然感觉到糯米抖了一下,他附在她耳边轻声说,“没事儿,别听他们瞎说,再坚持一下,已经是最后一桌。”
    糯米忐忑不安地看着席上的向卫东,她怎么忘了,向卫东是林家的远亲,她不怕跟他有正面冲突,可是万一他当众揭穿自己的身份怎么办?
    林海说了几句客套话,一群亲戚都纷纷送上祝福。向卫东正纳闷,明明当初和林海谈对象的是凤凰,这是全村都知道的事啊,他母亲昨天跟他说的也是林海和凤凰的喜酒,怎么变成糯米了,难道他眼花了?他不禁擦了擦眼睛,还是糯米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上次他和糯米吵架被林海搅局,现在又看到她出现在林家的婚宴上,上次有个马林,现在又是这个林海,这个女人还真喜欢勾三搭四啊!
    他一阵脑热站起身,皮笑肉不笑地说:“恭喜恭喜哪,表哥真是好福气,早早娶了媳妇,让我这个打光棍的看着实在眼馋哪。”他这声“表哥”叫得极其虚伪,他和林海说是表亲,实则是一表三千里的表,一般农村同个村子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有点沾亲带故,像他们这种关系平时都是叫名字。
    林海见了他有点紧张,但很快镇定下来,也笑着说:“不必羡慕,表弟你他日一定能娶个更好的。”一边说一边不由自主地把手搭在糯米肩上安抚她。
    向卫东怒火中烧:“池糯米,你就这么不甘寂寞,这才刚甩了我多久,这么快就搭上你姐夫了,大家看清楚啊,她根本就不是凤凰,而是凤凰的妹妹糯米!”
    一语既出,石破天惊,刚才那些认出糯米的人还揣着明白装糊涂,现在是毫不掩饰地八卦!
    他还要不要脸!
    糯米想到上辈子的他虽然愚孝,却还没有这么厚颜无耻,想到他骗了自己,想到前世的双胞胎女儿,糯米连杀了他的心都有,她真恨不得狠狠地给了他一个耳光,但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这是林海的婚宴,她不能让向卫东在这闹事,小不忍则乱大谋。
    于是竭力冷静了下开口:“我上次已经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从来没有答应你什么,另外再提醒你一点,你现在是在别人家的喜宴上,请你起码尊重下林家,有事等婚宴结束再说。”
    向卫东凶狠地逼过来:“婚宴结束了我再说事有屁用!我说过了我们之间的事儿不会就这么完了,这个姓林的有什么好的?除了比我高点好看点,哪儿比我强了,好看有屁用啊,榕树村谁不知道他家穷得叮当响,你妈来踏亲到处借家具骗婚,给彩礼还讨价还价,结婚订婚一起办,见过穷的还没见过他们家这么穷的!”
    “我并不这么觉得。”糯米冷冷地打断他,“你以物质来评判人的价值观本身就是错误的,相反地,林家是我见过最富有的家庭,夫妻恩爱,兄弟团结,村里人但凡提起就是有口皆碑,这样的家庭别说不会穷一辈子,就是真的穷一辈子也已经胜过很多家庭!”
    她当初嫁给向卫东,向家的家境在村子里还是可以的,向卫东在罐头厂工作,向爸爸是农民向妈妈是老师,但他们之间的感情并不好,向妈妈老是嫌弃向爸爸没文化,过得不好的婆婆绝不会希望儿媳妇过得好。向妈妈时时插手他们夫妻之间,而且老怀疑糯米贪图他们钱,家里的钱一分也不经糯米的手,向卫东又是个没断奶被姐姐们惯坏了的巨婴,生活在这样的家庭她真的宁愿找个和睦家庭,哪怕穷一辈子也好。
    从小没有受过母亲姐姐善待的她,进入这样的家庭更是让她时时充满了负能量,直到她遇到一个家庭,父母恩爱,兄弟和睦,发自内心地尊重和爱护女性,这样的家庭在农村已经是凤毛麟角了——如果这一次凤凰失去大海,她会后悔一生的。
    糯米回头望着站在那群泥腿汉子中鹤立鸡群的男人,她的嘴角不自觉地绽开一朵笑容,如果...她说的是如果,她和林海能在一起...真不知道池妈和凤凰会怎么样?
    不不不!她马上否决了自己的想法,她不能这么做!
    重生最大的意义不在于使别人变得更惨,上天再给她一次生命是为了让她活出更好的自己。
    更何况,她并没有这样一个机会,因为林海从来没有、也不可能喜欢她。
    最后一桌酒已经敬完了,糯米转身离开议论如沸的人群。
    累了,回家去。
    林海情不自禁地跟上去,向卫东却抢先他一步抓住她的手,用哀求的语气说:“糯米,你就跟我好吧!我哪儿比不上林海了,我们家就我一个儿子,家里什么东西都是我的!我什么都听你的,你要什么我给你买什么,彩礼你们家随便开价!”
    开价?他当是买东西?
    望着眼前苦苦哀求的男人,糯米心想,向卫东,你知道吗?你现在苦苦哀求的女人,曾在上辈子跪在地上只求你说出双胞胎的下落,人生真是有趣!
    她狠狠地甩开他的手,向卫东却一下抱上来,他死死地抓住糯米的胳膊,把她用力摁在自己怀里:“糯米,我和吴春兰真的已经分手了,不信你可以去问她!要知道她可是厂长的亲戚,我为了你可以费了好大劲儿才甩开她的,把同事都得罪光了,你要再不和我在一起,我以后在罐头厂没脸混了!今儿的事就这么算了,你以后可得对我好点!”
    这人是听不懂人话吗?这些话别说糯米就是林海听了也噌噌冒火,当众这么死缠烂打的脸皮也真是比城墙还厚。
    糯米被气得身子发软,一时挣脱不开,突然听到向卫东喊了一声“哎呦!”只见林海用手肘撞击他的鼻梁,林海是练过的,又占尽身高优势,向卫东哪防得了他这一手,下意识地松手,转眼糯米已被林海拉进怀里,林海比糯米足足高出二十公分,她被他抱着就跟小孩似的,糯米突然觉得他身体哆嗦了一下,糯米问他:“你怎么啦?”
    林海摇了摇头,还没说话向卫东骂道:“姓林的,爷爷改天再会你,敢打我,我c你祖宗十八代!”说完骂骂咧咧地离开。
    林海外公看着如此混乱的现场,脸色阴得都能拧出水来,扬脸对林海和糯米说:“你们跟我过来!”林爸林妈与林河见状也赶紧跟上去。
    ☆、第20章 两难境地
    “什么?!她不是凤凰,只是替她来结婚的,荒唐!”
    林海见瞒不过,只好说了中午在池家发生的事,林河在旁边还时不时地补充,林海外公听林河说到林海差点下跪那一段,气得将茶几上那只敬茶的青花瓷杯掷在地上,林妈看了一阵心疼,这暴脾气说来就来哪。
    林海外婆也数落林妈:“老大,我看这事儿不成,要咱们家大海的脾气和她是一个路数的也就罢了,可大海这温吞水的脾气,将来不只有挨打的份?男人娶老婆是多大的事儿,俗话说一堂媳妇,十代儿孙,孙子的妈多重要啊,你们怎么能如此糊涂?!”
    话一落音,林海外公便扬着下巴对糯米说:“我们家虽然穷,但穷得有骨气,既然你们池家无意与我们家结这门亲事,我们也绝不勉强!今儿我做了这个主,这门亲事就此作罢,那些家具抬回去,请你们马上离开林家!”
    林海说:“外公,糯米过来是好心帮咱们家渡过难关,要不是有她今天我真不知道今天的局面怎么收场,她姐姐是她姐姐,她是她,请您不要是非不分地乱骂人。”
    外公气道:“大海,记得小时候你是多么孝顺的孩子,现在你大了翅膀硬了,连外公都敢顶撞!”
    林海恳切地说:“外公,我一直很尊重您,不仅因为你是我的长辈,更因为您是个明辨是非的人,这件事明明是我和凤凰两个人的错,您何必迁怒于他人?再说,我小时候是孝顺,现在我还是一样,但孝顺不代表愚孝!当您说错话做错事时我作为晚辈更应该提醒您注意,而不是听之任之,让人在背后戳您的脊梁骨,那才是不孝!”
    外公被他一番话驳得无话可说,这时林爷爷也进来了。
    林爷爷说:“大海,说得好!人都说部队是个大学校,乖孙子,那几年兵你可真是没白当!倒是你个老牛头越活越回去了,就这么没见过世面,多大点事儿啊,谁结婚没出点乱子,都跟你似的小题大做,天下人就不用结婚了,再说大海不说了还没跪吗,男子汉能伸能屈,没啥过不去的!”
    林海外公跳起来唾沫星子溅他一脸:“大海不是你亲孙子哪,你不心疼我心疼!大海在部队好歹手底下也管着一百多号人,对着个女人低三下四,知道的人说娶媳妇,不知道的还以为娶祖宗呢!”
    林爷爷也怒了,抹了抹脸上的唾沫吼道:“那你说怎么办?!咱们和老池家是世交,世交你懂吗?建设对志国有救命之恩,我也认了他当亲儿,毁了这门亲就等于毁了咱们两家这么多年的交情,你懂吗?不懂就一边凉快去!”
    林海外公喊道:“什么大不了的救命之恩哪,能大过我外孙的终生幸福?!”
    林妈这才把当年的事娓娓说来,六○年七月,全县先后两次台风侵袭,暴雨成灾,受淹农田二十二万亩,损失粮食七百五十万公斤,家家忍饥挨饿。
    这天池爸拿把锄头准备去山上干活,下山时见到一个人奄奄一息、嘴唇发紫地躺在园沟上,想来是饿晕了,于是就把他背回家喂了些米汤和馒头,那人千恩万谢地走了,临走前说他姓林,住在榕树村。
    事情还没完,几天后池爸听隔壁邻居说抓到个别村的小偷,当时粮食就是老百姓的命啊,抓到小偷按规矩是要脱衣示众再吊打批/斗,池爸赶到时那家主人已经用麻绳把林爸脚不着地地反吊起来,打了好几下还不解气,周围围观的人都在喝彩。
    池爸赶到时主人家叫嚣道:“年纪轻轻的,做什么不好,非要当贼!把你脚筋点(方言,割的意思)掉,看你还偷不偷了!”
    说着挥着一把菜刀,好像真要动手了。
    池爸看到那人就是上次救的人,想着人也是被逼无奈,站出来劝解:“老周,吓一吓给个教训就好了,别闹出人命呀。”
    姓周的主人家不依不饶:“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换他偷了你家,你说不定打得更凶呢!”说着准备动手。
    池爸说:“不然这样好了,他偷了你什么我也赔你点什么好了。”最后赔了主人家一小筐番薯。
    这才有几个人站出来也帮着劝,主人家骂骂咧咧地把林爸放下来时林爸痛哭流涕,酱油们对着他指指点点:“年轻人,改过自新,好好做人哪。”林爸捂着脸一直哭。
    等林爸平静下来,池爸问他为什么要偷,林爸这才说:“还不是没东西吃哪,我妈为了让我们家几个小的有点吃的,昨晚吊死在房梁上,还没棺材葬,家里实在没吃的,我爸也快不行了,所以我才...”
    “吃的事咱们再商量,你说你妈过世了?”
    林爸的眼泪又出来了:“是啊,还放在家里没棺材葬呢,一副普通的杉木棺材也得十几块钱,咱家还有那么多活人要养活,就算有钱也不能花在死人身上哪。”
    最后池爸想了个主意,把自家的旧板壁拆下来简单钉了钉,虽然简陋了点,也强过没有,就这么陪林爸林爷爷葬了林奶奶,又送了林家些番薯粉渣,池爸带着林海从地里挖了些苍蝇草、酸菜草什么的,磨成粉渣掺在一起,这些东西以前都是给猪吃的,但在那时人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管它是猪吃人吃。
    为了壁板和番薯粉渣的事儿,池妈和池爸还大吵了一架。
    林爷爷很感激池爸帮忙葬了老伴,认了池爸当亲儿,林爸发誓此生不忘池家的救命之恩。
    林海外公听了这段往事,脸上怒色逐渐消退,他虽脾气暴躁却也是个讲义气的人,池家如此大恩,林家这一退婚便是亲家变仇家,林海说不定还会被冠以陈世美之名,林家已经付出的财礼物力统统打水漂了,林家不富裕,林海下面还有个林河,这门亲事一被取消,把名声搞臭了不说,还得给林家财政捅个多大的窟窿?
    难道就此将就了池家那女娃儿?但林海可是他最喜欢的外孙,都说成家立业,说的就是男人要先成家后立业,有了稳定的后台事业上才能有好的发展,可那女娃子那样烈的脾气不把家搅个天翻地覆已经是阿弥陀佛,还能指望她当贤内助?
    林爷爷见他想来想去都拿不定主意,便开口说:“你既然拿不定主意,这事儿我做主了!大海,你明天就去池家登门致歉,就算真的下跪,也务必要把凤凰请回来!”
    林海犹豫片刻,糯米看到林海嘴唇微微翕动,林爷爷拍案震得桌上的杯子一跳:“听到没有!”
    林海轻声但却坚定地说:“爷爷,我不愿意。”
    林爷爷以为自己耳朵出毛病了,吼道:“你说什么?!”
    林海重复:“爷爷,我不愿意娶凤凰!”
    “啪!”又一只青花瓷杯向林海飞来,好在偏了没砸到他身上,林海今天真可谓诸事不顺,被砸了三次。林妈内心哀嚎,她怎么就摊上这两个暴脾气的爸,这套瓷器可是她为林海结婚特地买的,刚被自个儿爸打碎一只,现在公公也来凑热闹,都跟杯子过不去是不是?
    林爷爷忍着怒气道:“说,为什么?当初这门亲事也是你答应下来的,还和人家通了半年信,男子汉大丈夫言而有信,怎么可以出尔反尔,朝三暮四?说!”看林海一直沉默还要动手。
    林爸也问:“大海,你说啊为什么!”
    林妈是现场唯一的明眼人,又想着家丑不可外扬,悄悄拉了糯米:“帮大妈出去收拾收拾好吗?”
    糯米正为自己一个外人听人家家丑感到不自在,点点头跟着出去了。
    林海才说:“爷爷,外公,爸,你们刚才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的都是我的婚事,可从头到尾你们都是自顾自说着,有谁问过我一句,‘你觉得怎么样?’我和凤凰从相亲到结婚哪一步不被你们长辈牵着鼻子走,我不想再这样了,我要决定我自己的婚姻,现在我不是跟你们说着玩的,我下定决心了,我绝不会娶凤凰!”
    林爸了解林海,这个儿子看似性情温顺,什么都好说话,但只要一件事他认定了便会死磕到底,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看着林海眉梢眼底的坚决,林爸隐隐觉得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什么?!你...”林爷爷气结。
    林海外公又原地复活了:“说的好,真是我的好外孙!”
    林海外婆倒犹豫起来:“大海啊,你这么一退婚,咱们辛辛苦苦地办的喜酒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了吗,还有这彩礼钱咱也不好意思问女方要回来了,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哪,再赔上面子,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林海外公斥责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只想着面子和钱,现在最重要的是我外孙的终生幸福!那么个脾气的女人,迟早有天大海受不了了,到时候年纪也大了又有婚史,说不定还弄个拖油瓶,更难找对象了!”
    林海外婆嘟囔:“这可不是笔小数目,我只是在想,有没有办法可以既不得罪老池家,又不白白往外拿钱。”
    林海外公和林爷爷齐声说:“你想得美!”
    林海外婆心想:我还真有这么个主意,只是没敢说!
    ☆、第21章 送嫁队伍
    客人都已经走光了,林妈分配给糯米和桃子的任务就是把每桌还能吃的剩菜拣出来分门别类,虽说是剩菜,但毕竟是喜宴,看起来挺诱人的,糯米和桃子都偷吃了一些,糯米和桃子忙了整个下午都没吃东西,饿坏了。
    桃子一边收拾,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糯米说话:“你说今天发生这么多事,凤凰姐和姐夫的事会不会黄?”
    糯米想了想林爷爷的态度说:“应该不会吧,你知道我们家和林家的关系非比寻常,而且喜宴也办过了。”
    桃子说:“姐,今天凤凰姐闹的时候,我看姐夫都快哭出来了,当初二嫂结婚那会儿也不出门,地瓜哥都郁闷死了,他们男人娶老婆都这么难吗,也不对,我们班有个同学的爸爸家里是住楼房的又是独子,听说除了我同学的妈妈外面还养着两个呢,为什么有的男人能娶两三个,有的娶一个老婆都难?”
    糯米简短地回答:“穷呗。”上辈子她常觉得上天对女人很不公平,女人要生孩子要伺候公婆还要看丈夫脸色,如果离婚很难找到合适的下家,但男人不同,常听说已婚带孩的男人娶了年轻漂亮的黄花闺女。
    直到目睹林海娶亲的窘境,她才明白男人的不易。
    在物质匮乏的年代和地区,女方以及女方家庭对男方家境和拿得出来的彩礼尤其看重,固然有少部分家境不错的男人除了稳住家里的妻子还能在外寻花问柳,但绝大多数没什么钱的男人连娶一个老婆都难,打光棍的绝不是个别。很多条件差的家庭,父母为了让儿子能娶上媳妇,只能用换亲或是从外地收养童养媳甚至买媳妇等方法来解决问题,但是女方只要想嫁人总会有选择的余地。
    无论身为男人还是女人都有各自的不易之处,这样一想,她的心境开阔了很多。
    林妈给糯米安排好任务后又回到屋子里,刚进门就听见林爷爷的怒吼:“男人汉大丈夫要说话算话!你跟我说,你是不是在省城有了别人就开始嫌弃凤凰,要不然你这么孝顺的孩子为什么就不肯听爷爷的话,我告诉你,那些城里的娇小姐那就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娶老婆一定要娶个朴朴实实能过日子的!”
    林海外公脸红脖子粗地吼道:“那女娃儿这副德行像是能过日子的人吗?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婶子,我们要回去了。”
    林妈抬头只见抬家具的汉子们过来告辞,当时要请师傅盖房子或是请人帮忙干活,主人家都要给他们每人准备一碗“接力”招待他们,林妈让他们等等,拿了些喜宴剩下的弹涂鱼分给他们,又对他们谢了一番。
    林海外公气势汹汹地对他们说:“我们不要家具,把家具给姓池的一家抬回去!”
    林爷爷连忙反击:“老牛头,你可别忘了大海姓林!而且,这是在林家,是在我的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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