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她开门,才几步,瞧见她两腿不自在的动作,眼睛一眯。
“你昨晚去哪了?”
姜蜜懒得应付她的盘问,去接了壶热水,放到电热插座上烧。
“在店顶楼阁楼睡了一晚上。”
向萱狐疑地盯着她,姜蜜不说更多,只说:“我回房换衣服。”
过了会儿开门出来,穿上了睡衣,揉着额头到烧水的地方,一顿,便开始四下找东西。
“你是不是在找这个?”向萱忽然出现,晃了晃手里的一排药片。
说是一排,实际一排只有两片白色药丸。
姜蜜顿了一下,“怎么在你那……”
向萱瞪她,道:“你自己落在那儿的,长点心吧!你以为拆了包装我就不认识这是什么?”
刚刚在小区外边的药店买的,看完说明书特意扔了纸壳儿。向萱眼睛真尖。
姜蜜朝她伸手。
向萱没给,佯怒道:“你现在厉害了,学会夜不归宿,有事不告诉我,还敢撒谎?”
口吻简直像逮到叛逆女儿的妈。
姜蜜说:“你再废话下去过了时效,锅你替我背。”
“行啊。”向萱挑眉,“你倒是生。你有本事怀,有本事生,我一定替你养。从尿不湿到长大娶媳妇买房子,我全包了!”
姜蜜无奈:“别闹了,快给我。”
向萱把药拍在她掌上,问:“和谁?”
姜蜜拆了药,倒了半杯开水,又拧开矿泉水到了一半凉水进去,就着水吞服。
而后答了两个字:“邵廷。”
向萱深吸一口气,猛地一闭眼,再睁开语气深长:“我就知道是他!”又问,“然后呢?你俩就这样睡完,他说什么了没?”
姜蜜说:“我让他不要有心理负担。”
“……”向萱瞪大眼,盯着她气噎,“就这样?”
她点头。
向萱愤愤道:“不要有心理负担?他占了便宜有什么心理负担?你们没谈别的?”
姜蜜没答其他,看了看她,问:“为什么你觉得他占了便宜?他并没有强迫我。”
她觉得,从某种角度来说,其实算她占了便宜才对。
欲望是相互的,快感也是相互的。他身材好,活好,脸长得也好,更别提其它附加条件。
睡他,不亏。
向萱默然看了她几秒,一指戳在她脑门上,“你个小萌新装什么老油条!”
姜蜜笑了。
不再谈这个话题,她道:“不说了,我回去休息。吃饭不用叫我,让我睡一会儿。”
她都这样说了,向萱还能说什么?便没拦着,任她去。
中午吃饭时果真没叫她,下午要出去,敲她的门,她在里面睡得沉,呢哝不知应了什么。向萱也懒得再沟通,自己背着包出门。
四五点时,门铃大作响个不停,枕边调到静音的手机不停嗡嗡震动。姜蜜只觉得被吵了很久很久,混混沌沌终于醒了。
起床去开门,眯着眼睁不开,下床的时候在床尾被棉被绊了一下,直直跪在地上,正好撞着膝盖。
她倒吸凉气揉了半晌,门铃不停不休,只能磕磕绊绊拖着腿赶去开门。
门一开,邵廷见她腿站不直,扶墙表情不适,以为她还难受,脸色一紧,说:“下面还疼?我看看。”
伸手就要抱她。
姜蜜抬手一掌撑在他胸膛抵住,一边痛一边应付他,牙根都咬紧了。
“我是膝盖疼,又不是那儿,你看什么看!”
第32章
姜蜜伸手推他胸膛想要挡住他的动作,奈何男人力气比她大得多,挡了也是徒劳无用。
邵廷听她说膝盖疼,顿了顿,而后仍坚持抱她,进屋顺手关上门,一把打横拦腰将她抱在怀里。
抱她到她房间的床沿边坐下,抬手碰上姜蜜的腰,被她一掌打开。
“干什么?”她略堤防。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支药膏:“涂药,来的路上买的。”
姜蜜脸上一臊,说:“你放下,我等晚上睡觉之前自己涂。”
邵廷没坚持,把药膏放在她床边的桌上。
姜蜜见他站着,身影高大迫人,指了指旁边一个小懒人椅,“坐。”
他依言坐下。
她问:“你怎么突然来了?”
邵廷蹙了蹙眉,提醒她:“你说晚一点谈。”
“……”姜蜜无言。都不用偏头看,窗外天色正亮,满屋子都是光,晚个鬼。
门铃按得那么急,害得她还以为外边失火了有人来喊她。
膝盖白磕了。
来都已经来了,姜蜜说:“那去客厅吧,我泡茶给你喝。”
在房间里说话感觉怪怪的。
邵廷嗯了声,过来搀她。她摆手,“我能走。”提步出去。
在客厅坐下,姜蜜很有闲心地泡了两杯茶,姿态怡然,半点不显烦忧。
邵廷盯着她,目光一瞬不移。
她端起茶喝了一口,抬眸见他看着自己,问:“怎么了?”
他道:“你打算和我说什么。”
姜蜜一愣,“不是你来找我么……”怎么反倒问她这个问题?
邵廷脸色微沉:“昨天的事你怎么考虑的?”
“考虑?你希望我怎么考虑?”
他未答,面色一紧,莫名又难看了几分。
气氛古怪,姜蜜觉得他们之间频率似乎没有对上,放下杯子,说:“上午我跟你说了,不要有心理负担。”
“所以,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邵廷盯着她,“这就是你的打算?”
“我没有这么想。”她顿了一下,“我的意思是,这件事并不是你的责任,你不需要这样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成年人,说过的话要负责,做过的事情更要负责。”
他脸上是少有的认真,工作起来大概就是类似态度。
姜蜜明白他的意思,但有个问题——在这件事上,她和他的着重点似乎并不相同。
她敛了神色,也郑重起来:“昨晚的事我不惋惜,更不后悔和你发生的一切。你现在在意的问题是这件事对我们关系的影响,对么?我觉得这并不会影响什么,我们还是见面,还是会吃饭说话,还是会来往接触,就像现在你我面对面说着这些,不是么?”
“……可是我不想。”邵廷默然三秒,说,“这不一样。”
他不想和她只是见面,不想和她只是吃饭说话,不想像朋友一样来往接触,偶尔兴致起了就往酒店去再滚作一堆睡一睡。
姜蜜抿了抿唇,挑眉:“睡一夜和睡很多夜的区别?”
“是生理和心理的区别。”他道。
“好吧。”姜蜜道,“那换个方式来说。我想问你,你确定你现在做的决定是你想要并且能坚持下去的决定?一时情绪上头,有的时候真的很难分辨什么……”
她意有所指的话让邵廷眼神一沉。她是说他只是一时兴起?睡过所以才生了占有或怜惜的心理?
“在你眼里,我就是个色令智昏的酒囊饭袋?”他语调沉了些许,带着许久未闻的冷然,“姜蜜,你未免太小看我了。”
他要真的是那种下半身控制脑子的人,她就不会直到昨天才在他身下哭。
姜蜜见他生气了,没接话,几秒后道:“你的茶喝不喝?不喝我喝了?”
他没吭声,她伸手拿过他那杯,一饮而尽。
放下杯子抒了口气,似叹又似自我鼓励,“我太紧张了,喝杯茶压压惊。”
邵廷闻言瞥了瞥她,脸色依然紧绷。
她紧张?
悠哉得就差在沙发上瘫倒了,说的话没一句是人话,没一句能听,字字句句气得人心口疼。
他烦了一上午,文件一页都看不进去,一行字都看不进去,饭更是吃不下,就怕她胡思乱想把事情弄得越来越麻烦,好不容易捱到天黑立刻赶来,她倒好,睡得香,还有心情泡茶。
——这个没心肝的玩意儿!
姜蜜看着他,许久许久,又叹了一口气。
“你是不是以为我在敷衍你?”她道,“你说你撞见过我和孟行言分手的场景,那我想问问,你有没有看到他和我说话时候的动作?”
邵廷蹙了下眉,姜蜜没想等他回答,直接道:“他伸手碰了我一下,手背,只是简单地用手覆在我手背上,我连想都没想下意识就把手抽了回去。反应过来我自己都愣了。”
她继续说:“我要敷衍你,何必拿自己开玩笑?还是你觉得我生性随便,和谁都可以一路聊到床上去?”
邵廷皱眉,这次是对她话里形容她自己的措辞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