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大将军素来疼爱妻子,梁太太的骑术是他亲手教的。认真说来,梁太太的骑术倒也真是不错,起码比京中九成的太太和贵女们要强了。可是即便她这样娴熟的技术,在碰到了刻意找茬的人后也有些施展不开。
在一个宽的能够驶着三辆并行马车的路上,梁太太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有个人就是和她不对付。正正好好的在她前头让她没法前进。
她骑马从右边走,那人就策马到了右边,刚好堵了她的去路。她骑马打算从左边绕过去,那人就策马到了左边,还是把她的路给堵住了。
原本梁太太还想着这是不是巧合。次数多了后她才知道这根本就是故意的。
她这段时间脾气非常不好,刚才能忍着已经是难得,如今性子爆发下来自然恨得心里冒火,直接将鞭子一抽,用自己的马头去撞对方的马。
这个样子是十分危险的。寻常人等闲不会这样做,只因这样一来双方都落不得好去,很有可能两败俱伤,双方的人和马都歪倒在地。
对方显然没有她会有这一招,剧烈晃动了下赶忙让马儿止住了脚步。
不过,就在梁太太想要绕过去的时候,对方打了个呼哨,从旁边忽地蹿出来好些个骑马的人,将她团团围住了。
梁太太定睛一看,这才发现对方居然是废太子魏浩文。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被解了禁足,居然就这样行到了街上。
如今的梁太太这样想着,就这样说了,“我道是谁会这样的不懂礼数。却原来是你。”
她原先的时候见了魏浩文态度十分恭敬有礼。
可是最近的她情绪十分不稳定,莫说是礼数了,就连平日里说话的措辞都十分不注意,有时候对着仆从还道一声“您”,对着梁大将军反倒是颐指气使。
可是魏浩文不知道这一点。
魏浩文刚刚经历了一场由顶峰跌落到泥泞中的大落,本就十分敏感,再看梁太太这样的态度,只当她是嘲笑他被废一事。
魏浩文积攒了许久的怒气终于有了爆发的突破口,当即指了梁太太喝骂道:“你又是什么身份!竟敢这般的无礼!”
梁太太扭了头不去理他。
看到梁太太的态度,魏浩文想到了前些天皇后悄悄告诉他的那些话,愈发肯定了母后所言不差,恨声道:“梁大将军当初一出狱就求见父皇,你一出牢狱就去了重家……重老太太究竟是怎么回事,想必你比谁都清楚。你们究竟做了多少不可告人的事情!我们又是哪里对不起你!”
说到这里,梁太太倒是真的愤怒了。
即便她现在再不清醒,那件事一直压在她的心头沉甸甸的,她想忘记也难。只不过她现在话语是不经大脑的,说出口的时候便道:“我好好的女儿嫁给她家,她凭什么不好好对待!我女儿这些年来可曾过过一天的舒心日子?”
不过是生不出孩子罢了,就让侯爷的妾侍停了避子汤,结果妾侍一个又一个的有了身孕。倘若没有这些事情,又哪里会有重廷川那个浑人!
仔细想想,梁太太当真是越来越气愤。
如若没有于姨娘和那重廷川,梁家也不至于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都是老太太。老太太对她女儿不好,所以女儿才一步步的到了这个田地!
梁太太的脑中纷乱一片。不过她想到重老太太的时候,心里的愤恨却是半点儿都不掺假。
看着面带怒意的梁太太,魏浩文哈哈大笑。他不知梁太太这恨和怒都是对着重老太太的,他只觉得眼前之人在恨着他。
为什么恨他?他到底做了什么让她对他有这样的情绪!
魏浩文想不通下愈发的肯定了重老太太的出事是和梁太太有关系。既然重老太太出事是和梁家人有关系,那么他被废是不是也被牵连在了里面?
毕竟那时候梁大将军一心想要求见父皇!
而梁大将军和严阁老是至交好友。严阁老的女儿也在宫中,且育有一子!
“你且等着。”魏浩文冷冷的看着梁太太,“你们做出的事情,我都记着。往后定会加倍奉还!”
说罢,他策马扬鞭,飞奔而走。
梁太太想要策马而去和他继续论断是非,可是梁家跟去的奴仆却是被吓坏了。他们生怕梁太太跟去再惹了大皇子,连拉带劝的将她弄回了家里。
梁太太回到家中的时候梁大将军已经在家了。看到梁大将军,她二话不说就开始抱怨,还道:“都是你,非要我去逛什么街。如今倒好,被人奚落不说,还碰了一鼻子的灰。”
梁大将军先是有了失女之痛,而后发现梁太太的情绪不太对,所以为了妻子的身子着想百般忍耐。如今听了梁太太这样的指责,饶是他想要压制住自己的怒气却也不能了。
梁大将军怒而起身,“我先前说让你出去的时候你不出门去。如今我说了不让你出门,你又为何非要出去?”
“我非要出去?”梁太太冷嗤道:“我哪里记得今天你说什么了?明明你前些天在那边叫嚷着让我出门走走,我这才出了家。你今儿不过才说了一遍不准去,平日里絮叨那么多回要我出门,我自然更容易记得先前的话。我哪里能想起来你今天说了什么。”
梁大将军被气得头昏脑胀。原来她倒是觉得自己有理了。
不过梁大将军这时候没闲工夫理她。他如今在为了另外一件事而忙碌着。
他现在寄希望于太子被废只是暂时的。
只要太子还是大皇子魏浩文,那么往后的新皇就是和梁家势不两立之人,皇上就会放心梁家不会赶尽杀绝。
可是天不遂人愿。
不多久就有消息传来,新太子已经确定下来。
是肖嫔所生的四皇子。
说起来这个肖嫔倒是先前没有太多人留意她。因为她出身低微,父亲不过是个县令。她的娘家并不给力,除了为官清廉怎么都升不上去的父亲外仅仅有个哥哥,这哥哥还是个没有前途的,读书不行最终“自暴自弃”走了商途。
不过这位肖公子倒也是个人物。虽然他只身来了京城从商,却也混出了点名堂出来。如今京城的世家高门倒是几乎都听说过他的名号。
那便是翡翠楼掌柜的,肖远。
这个消息传到郦南溪这里的时候,她正在院中吃力的散着步。
如今月份大了,身子越来越沉。偏偏天气炎热,所以她每走一会儿都得歇息上好半晌,不然会一身热汗不说,身子还有些支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