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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没完,老大夫又盯着安荞瞅了一会儿,说道:“你这身体也是个麻烦,看起来胖得跟猪似的,事实上虚得很。每天人参鸡汤伺候着,说不准还能多活几年。还真是见鬼了,人胖成这样,身体竟然还没有这小黑丫头的身体好。”
    安荞虽不爽老大夫扯到自己的身上来,可也顺着竿子往上爬,立马就可怜巴巴地扭头看向安老头:“爷爷,您说过的,要是我娘出了什么事,您老一定会好好照顾我跟黑丫的。”
    安老头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里,差点没忍住喷了出来。想不明白这事怎么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不过是很平常的婆婆教训儿媳一事,怎么就会落到了现在的这个样子。不免埋怨安婆子下手太狠,若不是把杨氏打成现在的这个样子,就不会引出来这么多事情。
    现在不止是丢了面子,连里子都给丢尽了。
    “行了,既然你娘没事,那这事就先这样。都是一家人,还能亏了你不成?大伙都散了吧,我家二儿媳没事,让大伙操心了。这会都大中午了,都饿了吧,赶紧回去吃饭吧。”安老头心里头有数,这小谷应该是被安铁栓卖了,并且很有可能就是三百两银子,可嘴里头半点也不提及这事,仍旧是岔开话题,想尽早把这事给了了,让人都难了去。
    有些事情,关上门来可比敞开门要好解决得多,安老头如是想到。
    有人就不太乐意了,嚷嚷问道:“咱还没弄清楚咧,这小谷是不是卖了三百两银子啊?”
    有一就有二,正打算散去的大伙又停了下来,纷纷问了起来。
    老族长面色难看,一杖子杵到地上,用力敲了敲:“嚷啥嚷,赶紧散了。这事是真是假,等查清楚了,自然会跟你们说。这会都大中午了,都不用吃饭了是不?要是不用吃饭,那就赶紧地都下田干活去。”
    大伙一阵唏嘘,渐渐散了去。
    很快原地就只剩下安荞三个小爷爷,老安家一家,老族长,还有老大夫一行人。
    老族长瞪向老大夫:“咋地还不走?还想掺和到老安家的家事里头去不成?”
    老大夫撇撇嘴:“老夫才不稀罕,都什么人啊那是。老夫这之所以不走,那是你们还没给付银子。你们这是打算让谁付银子啊?赶紧付了,我还得回去坐诊咧,谁知道这木坊里头又会传出什么八卦来呢,我可得好好听听。”
    话音还未落下就不知道黑了多少人的脸,明摆着打脸来的。
    偏偏黑丫头还‘嫌不够’,听到老族长要赶老大夫走,赶紧就抱住了老大夫的腿,哭叫道:“大夫你不能走,你得先给我娘开了药才能走,要是你就这么走了,我娘她该怎么办啊?”
    ☆、占她便宜
    一听黑丫头要老大夫开药,安婆子就急了起来,又是人参又是灵芝的,那得多少银子,就是把这几个赔钱货都卖了,那也要不回来那么多的银子,开口就骂:“开什么药,庄稼人家,哪来的娇贵。没钱,不许开,开了也不给银子。”
    当然的,要是开药不用给银子,那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别以为安婆子这样就算是有点同情杨氏,事实上就算老大夫开了药,这药也吃不到杨氏的嘴里头去。人参啊,灵芝啊,在安婆子看来,可不是杨氏能吃的,得留给自个的宝贝闺女安铁兰吃,要么自个吃也行。
    安荞瞥了安婆子一眼,伸出手指撇了撇鼻子,对老大夫说道:“就像我奶说的,庄稼人家真的没有那么的娇贵,我们家也没有那个银子。”就在安婆子以及老安家众人以为安荞识相时,安荞话峰一转,道:“那三百两银子还得省下来,把我小弟给赎回来,我大伯那是一时糊涂,现在肯定是后悔死了,要不然不会死活不承认,就是想着悄悄把我小弟给赎回来。”
    就算安谷真是被卖了,老安家也没有人任何人想要将之赎回,因此安荞这话音刚落下来,除了安荞自己与黑丫头以外,其余的人都是一脸的难看。
    老大夫还一脸赞同,摸着胡子直点头:“你这丫头懂事,将来肯定有出息。这人呐,只要还活着,就没有过不去的坎。”说着却也话峰一转,不知从哪里拿出来个算盘,啪啪啪地算了起来:“不过这药还是得吃,老夫看你这丫头顺眼,这药就先赊给你。精打细算,一副药怎么也得三两多的银子,想要让人缓过一口气来,那至少得喝上三副药,那就是十两二文,这二文就不要你的了。这十两银子三副药,你是要还是不要?”
    “要。”
    “不要!”
    说要的是黑丫头,说不要的是安婆子,二人声落后都盯着对方,那眼神可不是一般的凶狠。不过姜到底是老的辣,坚持不到三息,黑丫头就败下阵来,灰溜溜地躲在安荞身后。
    “要,一定要。”躲归躲,药还是必须得要。
    安荞虽然觉得这药开得多余,自己就能调理好杨氏的身体,可看到安婆子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安荞突然就改变了主意。
    要呀,为什么不要?
    只要能让老安家肉疼,不说是十两银子,就算是一百两银子,那也得要。
    “对,这药我们要。银子再好也比不上我娘的身体重要,欠下的银子我们老安家以后会慢慢还你,你尽管开药。要是三副药不行,那就开四副,还不行就五副。”安荞一脸认真。
    老大夫翻了个白眼:“赊你三副药的钱,都是看在顾……咳,看在这两个小子的面子上,再多的没有。”
    两小子说的是雪家下人,安荞看了一眼,然后也翻了个白眼。
    “不许开,开了也不给银子。”安婆子恶狠狠地瞪了安荞一眼,那是一个铜板都不想拿出来。
    安荞只当安婆子的眼神是透明的,前世这样的眼神见多了,如同安婆子这样的,段数还是太低了点,只对老大夫说道:“一定要开好药,我娘能不能好,那是全靠你了。”
    老大夫又翻了个白眼,把药箱把后头一背,一边走一边说道:“一会让人到老夫那取药就是!这马车老夫就不坐了,都是最小号的马车了,过那破桥还是差点就掉到河里头去。再坐一次,老夫怕这条老命都交代进去了。”
    安荞下意识就看向车底的轮子,发现马车虽然不太小,但两轮的距离很近,跟木板桥的宽度不相上下。
    得多高的赶车技术才能安然过桥?这车夫牛掰了。
    黑丫头‘哧溜’一下窜了出去,嘴里头嗷叫:“我去拿药,我去!”
    安荞眼睛微闪了闪,嘴角狠狠地抽搐了几下,不知道的还以为黑丫头有多焦灼,事实上黑丫头分明是想要逃开安婆子的魔爪。要知道等老大夫一走,原地剩下的可就只有她姐妹俩,对上老安家这一群‘土匪’,那阵仗还真是有那么点唬人。
    不过想了想,安荞还是没把黑丫头给抓回来,大步上前一步抓住了老大夫。
    “干啥?”老大夫脖子一歪。
    安荞瞥了躲得远远的黑丫头一眼,又朝老安家众人看了一眼,用着只有俩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老头儿,你那有银针不?要是有的话,给我整上一副,让黑丫头给我带回来。银子你一并计上,以后我铁定还你,肯定不会亏了你的。”
    老大夫眼珠子一转,笑眯眯道:“把你那蛇胆拿来跟老夫交换,老夫不收你药钱,还送你一副好银针怎么样?”
    “……”安荞默然,斜眼:“蛇胆?那是什么鬼?”
    “少来,老夫可是见过那条蛇了,足足有一百二十年的兽龄,那蛇胆绝对是个好东西。落在你这不识货的臭丫头手里头,那是浪费。你要是把这蛇胆给……不,卖给老夫,老夫送你一套祖传的银针!”
    “你都说是好东西咯,既然是好东西,我能轻易就给你么?少废话,你那祖传的银针就算了,谁知道会锈成什么样子,随便给我来一套普通的就行。大不了我给你上山捉蛇,给你弄个百八十个蛇胆。”
    “一万个蛇胆也比不上那百年蛇胆,你这死丫头又不懂怎么用,留来干啥?还不如卖给老夫。”
    “我这死丫头可是神医,少惦记我的东西,银针你有没有?没有就别废话。”
    “有,可那蛇胆……”
    “有就行了,记得给我弄上一副,那蛇胆我用完要是还有剩,大不了送你一点。”
    “你要干啥?那可是宝贝,可千万别……”
    “人老了就是啰嗦,赶紧走吧你!”
    “你……”
    安荞推着老大夫的后背,一直把老大夫给推到外头去,然后‘咣当’一声把门给关上,暗骂老东西想占她便宜。
    没门!
    可转头独自对上老族长与几个小爷爷,还有老安家众人,安荞这脑袋顿时又大了起来。
    ☆、气死李氏
    此时的安荞已经无暇去想老大夫是怎么知道她把蛇胆给抠了下来的,眼前的这一群人就是饿狼,而她安荞就是一只大肥羊,感觉好可怕的样子。
    安荞下意识咽了咽口气,正打算硬着头皮上,谁料情况竟然急转了个弯儿。
    安老头一脸诡异的慈祥,对安荞点头:“胖丫你刚从县城回来,走了这大半天的时间,也该是累了。把你娘背回去好好歇着吧,午饭做好了你自个去盛点,今个儿就各自在自个的房里头用饭。”
    除了安老头以外,其余人也是一脸的古怪,哪怕是安婆子也不闹了。
    一个个的,吃错药了?安荞满心疑惑,尔后看见这些人一个个全去了上房,还让人把上房门口给把守住,这才恍然大悟。
    就知道老安家人不会老实,这会指不定在商量着怎么收拾二房呢。
    只不过这一次有老族长,还有三位小爷爷掺和进来,死要面子却一直做着不要脸的事情的老安家,想必应该不能够太过份,至少将杨氏活埋了这种事情是应该做不出来的。
    又看了门板上躺着的杨氏一眼,安荞就叹了一口气,弯身将杨氏给抱了起来。要说杨氏的个子不矮,一米六得出头,可这人撑死了也就七十斤。
    太轻了,哪怕安荞力气不大,抱起来也没多费劲。
    听说这便宜娘亲年轻的时候是个大美人,隔壁老王媳妇就常说,安婆子之所以往死里头折腾杨氏,就是妒忌杨氏长得好看。可现在看着脑袋半凸,一脸青肿,口眼歪斜,那是半点美人样都看不出来。
    说得不好听点,出去还不得把人家小孩子给吓坏呀!
    将杨氏小心放到炕上,替其解了睡眠针,又伸手摸了摸炕,还是凉的,记忆中这个炕就没有暖和的时候。安荞叹了一口气,体质好的人也就罢了,体质差的人常年累月睡这样的炕,迟早得睡出毛病来。
    厨房里估计也没什么好吃的,先前买的包子也没给安谷留下,全都带了回来。原本安荞是不想去厨房的,可这炕也实在太凉了点,安荞就想去厨房那里拿把柴回来,把炕烧一下,顺便提点热水回来。
    可等安荞到边上灶去看的时候,就黑了脸,烧炕的灶早被拆了。
    瞧那样,至少拆了六七年了。
    安荞气得冒烟,想要烧炕不止是为了杨氏一个人,自己待在屋里也嫌阴冷。可这灶都给拆了,自己又能有什么办法?临时搭一个?窟窿都给堵死了,要真挖窟窿也是个事,墙一看就不稳,谁知道挖个窟窿会不会把墙给挖倒了。
    就算安荞气死,现在也没有办法,黑着脸就去了厨房。
    厨房里李氏刚好做完饭,做的是面疙瘩汤,正悄悄地往自己那房多盛面疙瘩,已经盛了三碗了,正打算盛第四碗,菜看起来也是最好的那份。安荞去了连吭都不吭一声,直接端起起就走,顺带连灶台上的水壶也一并拿走。
    出门的时候看到来拿饭的程氏,安荞顿了一下,冷冷地斜了一眼,绕过其身旁,继续往二房走。
    程氏一向看不起二房任何人,只是从来都不表现出来,总是给人一副很是大方的样子。刚安荞进厨房可是看到了,本想着进厨房盯着安荞盛饭的,没曾想安荞的速度这么快,刚进去就出来了。
    往那拖盘上瞅了一眼,发现今个儿吃的是面疙瘩汤,不免就有些嫌弃。好在这面疙瘩汤还算稠糊,菜看着虽然不太好,可不管是大房还是三房,都好些年没在厨房里干活,能做成这个样子已经算是不错了。
    这时候李氏正好把第四碗盛好,就想端着回房,谁料先前盛好的疙瘩汤跟菜都不见了,一时间有点愣。
    程氏目送安荞离去,转身进了厨房,先往李氏盛好的碗里看了一眼,见果然很稠糊,顿时就满意了不少,就轻挽袖子,打算自己去盛。
    这时李氏叫了起来:“哎,我刚盛好的疙瘩汤呢?大嫂,是不是你给端走了?那可是我给自己盛的,可不是给你盛的。”
    程氏翻了个白眼,一边拿碗一边朝锅走去,说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端走了?我人还在这呢,往哪端去?你自个瞎了眼不成,刚胖丫进厨房了,你盛好的那些可是让她给端走了。”
    李氏一听,顿时就不干了,将手上的那碗用力往灶台上一搁,往门口冲了出去,这是打算去找安荞算账去了。
    程氏‘嗤’了一声,拿起舀子盛面疙瘩,这一盛脸色就难看了起来,锅里头剩下就跟稀汤似的,根本就没有几个面疙瘩。程氏捞了捞,气得也想去二房算账去,余光瞥向灶台上那碗,本欲转身却停了下来。
    这一碗可是比之前那三碗稠糊多了,里面可全是面疙瘩。
    程氏干氏就不走了,把这碗面疙瘩分成了四份,又从锅里捞了点,再拿个碗随便盛了点,拿篮子一装。篮子里头装着四碗好的,盖子上面放了一碗稀的,还有两碗菜,大大方方地走了出去。
    还真是巧了,出门就遇到了安铁兰,程氏朝安铁兰打了声招呼,一脸可亲。
    安铁兰翻了个白眼,懒得理程氏,倒是往那碗里看了看。
    见是面疙瘩汤,本来就嫌弃,又见稀得跟啥似的,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伸手就去推程氏,被早有防备的程氏给避了开来。安铁兰也懒得理,本来就是嫌程氏挡着路,又瞪了程氏一眼,这才朝厨房里跑了进去。
    大锅被程氏盖上了,安铁兰掀开盖子扔到一边,拿大勺子捞了捞,果然稀得没有几个面疙瘩,顿时就气冒了烟,把勺子往锅里狠狠地扔,提着裙子冲回上房,估计是跟安婆子告状去了。
    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安荞可懒得管,面疙瘩端回去以后她就把杨氏给弄醒了,让杨氏赶紧吃。自己则端着另一碗,一边吃一边堵在门口那里,一边还斜眼盯着李氏。
    面疙瘩汤很难吃,安荞吃得一脸嫌弃。
    可被堵在门外的李氏却是要气死了,那可是她辛辛苦苦做出来的面疙瘩汤,竟然都进了这死胖丫的嘴,心疼死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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