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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昭想,话不能乱说,这一定就是他昨晚说谢慎不行的报应。
    祁昭尴尬笑了笑,若无其事把手移开,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好岔开话头:“你今天忙吗?忙的话晚上我从孟然那里带点吃食过来,到书房找你。”
    看着祁昭窘迫的模样,谢慎眼里闪过笑意,没有难为他,说:“好。”
    祁昭松了口气,逃一般的下了榻,谢慎不紧不慢跟在后面走了出来,祁昭不好意思看他,迅速洗漱了对他道别,抱起蛇纹木就朝门外走。
    刚走到门边,听到谢慎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等等。”
    祁昭受惊一般回头:“怎么了?”
    便看着谢慎缓缓笑了起来,眉眼隐在晨光微熹中,温柔又好看。
    然后说,“我送你。”
    ……
    日子在晚景城的月光里缓缓走了过去。
    这日傍晚,祁昭去了秦初家,他进门的时候秦初正在窗边浇花,戚誉坐在矮桌后提笔细细描绘他的身影,气色比祁昭第一次见他好了很多。
    见祁昭进来,戚誉搁笔,朝他笑了笑:“祁先生来了。”
    这已经是祁昭为他修复血脉的第十三天,若是顺利,不出三日,戚誉就能彻底痊愈。
    祁昭将蛇纹木放在桌上,笑着点了点头,在他面前坐下,说:“你若是准备好了,我们就开始。”
    戚誉嗯了一声:“好。”
    祁昭便不再言语,手指搭上他的手腕,将灵力渡进去看了看,之前破碎的地方已经被修复平整,蕴藏着淡青色的灵力。
    不过美丽的颜色之后却是更加深沉的黑色。
    现在已经到了戚誉灵脉很深的地方,断层越来越深,四周布着的黑雾也越来越浓,祁昭必须很谨慎才能不伤及他。
    淡白色的光融进戚誉的血脉,游走一周后,慢慢朝着深处渗了进去,祁昭小心操纵着,不知过了多久,渐渐的,黑雾被驱散,雾下的断层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合了起来。
    可断层之后,却出现了一片巨大的黑色淤积。
    祈昭皱了皱眉。
    戚誉这样的情况祁昭以前在魏老的记载里见过,修者血脉破碎后,周身灵力不得周转,便会堵在灵脉里成为淤积,触之动全身。
    见他收回手,秦初眼里浮起担忧:“祁先生,怎么了?”
    “是淤积。”
    祁昭将戚誉血脉里的淤积给他们说了,闻言,秦初手指一颤,眼里的担心更甚:“这……还能好吗?”
    祁昭想了一下,实话实说:“淤积深处的脉络易变,我对灵力的控制还不稳,不确定能不能行。”
    “而且血脉淤积牵扯心脉,一旦开始就不能停下,如若熬得过去便能痊愈,熬不过去心脉破裂,命都保不住。”
    秦初瞳孔骤然缩了缩,眼里出现几分退却,看向戚誉。
    手却突然被人紧紧握住了。
    秦初低下头,戚誉握着他的手,在他看过来的时候扬眉一笑。
    那么一瞬间,秦初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的戚誉,那时候戚誉的灵脉还没毁,也爱这么紧紧握着他的手,笑得意气风发。
    再想想他这些年受到的奚落。秦初闭了闭眼睛,终是什么都没说,反手握住了戚誉的手。
    戚誉转头看向祁昭:“祁先生,就拜托你了。”
    祁昭其实也很紧张,稳了稳心神,将手指重新搭了上去,淡白色的光渡进戚誉的血脉,在那块淤积处绕了一圈后,缓缓覆了上去。
    戚誉眼里瞬间浮现痛苦之色,手臂暴起青筋,眼睛赤红,却一声都没吭。
    淤积下的灵脉遍布裂缝和断层,变化莫名,还会吞噬灵力,祁昭不敢分神,小心翼翼操纵着灵力,稍有不慎,身后就是万丈深渊。
    渐渐的,祁昭和戚誉额头都渗出了冷汗。
    前者因为累,后者因为疼。
    那块深黑的淤积却只有边缘浅淡了一点。
    祁昭背后已经被冷汗浸透,仍旧全神贯注将灵力引了进去,这么来回数次,他隐约摸到了淤积变化的规律,不再像之前那样犹豫,掌下灵力聚成光墙,将那处淤积围在中间,猛地压了下去。
    戚誉痛苦的仰起头,闷哼一声。
    他痛苦加剧的同时,淤积在白光里迅速从外而内缩小,其下的断层和裂缝也开始愈合,深黑淤积慢慢化成了灰色的一团。
    但冲击之下,灵脉变化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了。
    祁昭艰难跟随它的变化,手指慢慢颤抖起来,眼前也时不时发黑,他清楚,自己离力竭已经不远了。
    不能再拖了。
    脑海里闪过这样的想法,祁昭咬着牙,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周身灵力在这一刻倾巢而出,尽数覆在了那处灰色上。
    ‘呲——’
    淡白色的光接触到那团阴影,犹如水覆火焰,刹那蒸发成雾,缓缓盘绕,等到雾气尽数散下去,戚誉灵脉里的淤积彻底不见了踪影。
    戚誉脱力朝后倒了下去,被秦初稳稳抱住。
    祁昭收回手,如释重负的笑了笑,灵力透支的疲惫在这一刻席卷而来,整个人摇摇欲坠,就要倒下去。
    秦初一惊,急忙走上前,还未来得及伸手,眼前暗光一闪,一双手凭空出现,在他之前将祁昭稳稳的抱在了怀里。
    秦初看过去,不由怔住了。
    “……谢城主?”
    第18章 第18次不正经
    夜里,祁昭起了高热,浑身上下滚烫不已。
    晚景城所有大夫都被请到了城主府,束手无策,最后魏老抱着一盆神农草来了一趟,看过之后笑了笑。
    “灵力枯竭后的自我修复反应,物理给他降降温,他能挺得过来的,到时候会是好事。”
    谢慎送走他,不眠不休陪着祁昭,用布巾浸了冰水为他降温,丝毫不肯假手于人,谢清劝了几句,没有用处,干脆也就不说了。
    小黄鸡颠颠凑过来,啾啾叫了几声,谢慎抱起它放进谢清怀里:“带它出去吧,别吵到他。”
    同时被嫌弃的小黄鸡和谢清:“……”
    算了算了。
    我们不和有心上人的人计较。
    谢清抱着小黄鸡背影萧瑟出了门,屋子里重新静了下来。此时外面正是深夜,温柔的月光透过窗户映在榻上躺着的人的脸上,眉梢眼角像是被笼了一层淡淡的银粉。
    谢慎低头看着他,只觉着一颗心都涨得满满的,这感觉与他而言很陌生,但是并不讨厌。
    “你啊……”
    他垂下眼,伸手将祁昭额角被汗沾湿的头发拨开,眼神带着心疼,又有着说不出的柔软,嗓音略微无奈。
    “怎么就是顾不好自己呢?”
    ……
    祁昭觉着很难受。
    浑身燥热,血液都仿佛在沸腾,汹涌而来却寻不到出口,散在他全身血脉里,隐隐作痛。
    这样的痛在高温里慢慢发酵,灵力透支后的疲惫和疼痛融在一起,越发难熬。
    而就在他觉着自己就要熬不下去的时候,突然有冰凉的触感出现在额上,而后慢慢蔓延全身,将原先的灼热冲淡了不少。
    很舒服。
    祁昭的意识在这阵凉意里稍稍清醒了些,睁开眼睛,便听到了小九的焦急的声音。
    【祁昭昭,你还好吗?】
    祁昭低下头,手腕上的叶子图案正散着淡淡的绿光。
    【你意识已经沉睡了快三天着,我叫不动你,快要吓死了嘤嘤嘤。】
    已经三天了?
    祁昭诧异的抬头,这才发现眼前居然是一片混沌虚无,四周漂浮着五颜六色的淡淡的光,星辰一般。
    祁昭有点懵:“这是哪里?”
    【这里是你的识海,周围这些光点是你不受控紊乱的灵力,将这些光点敛起来融进血脉,你才能出去。】
    融灵的方法,祁昭隐约记着魏老的藏书里有说过,当时他只匆匆扫了一眼,如今只有个模糊的印象。
    他想了一会儿,试着抬手碰了碰旁边的光点,用灵力包裹住了它,散着微芒的光点在他指尖跳了一下,而后缓缓点隐进去。
    小九看着比他还要激动。
    【祁昭昭,有用!】
    祁昭发现四周的光点很温和,就是有点小淘气,时不时故意避开他。
    半晌,祁昭发现,这些光点的游走都是有规律的,像是在刻意训练他的缓急控制。
    祁昭认真观察着,掌下的光朝着四周光点的覆了过去,越来越多的光点融进他的血脉,暖融融的,他的灵力操纵也慢慢娴熟起来。
    四周的光点渐渐淡了。
    祁昭朝着更深的地方走了过去,一路上不断有光点融进了他的体内,这样不知走了多久,他抬头,在四周微芒里隐约看到了路的尽头。
    那里有一颗覆着金光的树,周围光点上下浮动。
    色金,形如云,枝桠连绵,叶尾有隐刺,喜光。
    云虚藤木。
    将云虚藤木的描述在脑海里过了一遍,祁昭戳了戳手腕上的图案,问:“我的识海里怎么有一颗云虚藤木?”
    【因为他是你的灵植血脉。】
    祁昭一怔。
    我一黑户还能有灵植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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