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岩,你这么紧张做什么?”温陶有些自嘲的笑道:“我们什么时候,连简单的聊天都不能够了?”
我:“……”
真的,只是简单的聊天?
难道是我想多了?
可若只是聊天,你靠那么近干嘛?
“小岩,你和叶总……”温陶看着我明显戒备的表情,无奈叹气,主动开口聊道:“叶总待你好吗?”
“当然好啊!”我回答不假思索,却在说完后莫名心虚。
其实,我和大冰山接触的时间并不长,之前他对我都是一副冷冰冰的样子,也因为这样才得了我对他“大冰山”的称呼。
而现在,虽然和他明确了恋人关系,可他依旧是总裁,我依旧是他的小秘书。虽然比以往确实亲密了许多,可身份就是身份,在他面前,我似乎永远少了点什么……话语权么?
“我听说,b市的分公司,貌似出了点问题?”温陶显然猜不出我的心中所想,径自跳转到另一个问题。
“是啊,叶总打算让我过去处理一下呢!”思及此,我的心情低落了几分,大冰山给我定好的飞机票,貌似就是明天吧?
“什么!”温陶有些吃惊,眼睛睁大几分,问道:“叶总竟派你过去?你过去能做什么?”
咦,温陶怎么这么惊讶,难道公司派我去b市的事情,还没公开?
所以,我一不小心暴露了公司的机密?
哎,都怪温陶这一脸无害的样子,让我少了些思量,少了些防备。
“不要小瞧我好不好,工作了这么久,我也学到了很多!”对于温陶的质疑,我很是不满。
“所以,他就是这样对你好的?”温陶的脸色不辨喜怒,冷笑道:“专把吃力不讨好的活留给你?”
“为什么是吃力不讨好?”对于b市的情况,我一无所知,大冰山,你究竟给我安排了怎样的命运?
“小岩,你怕是还不知道吧!b市分公司这两年连连亏损,而且数额巨大!”温陶的声音不疾不徐,仿佛在述说和他完全无关的事情:“我们公司的实力你应该清楚,在这样的背景下竟能亏空至斯,无非是负责人无心工作,中饱私囊,连带整个分公司上行下效。”
温陶别有深意的看我一眼,继续道:“问题发生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叶总早就动员公司骨干过去整治,可要么无人愿意去,要么就是去了也无效果。反倒是应了那句‘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有些人很快被那边的不良风气同化了。”
“天啊,怎么会是这样!”温陶口中的情况,大大超出了我的预计,我惊疑的叫道:“那大冰派我去做什么?”
羊入虎口吗?
“大冰?”温陶的注意力被这个称呼成功吸引,点评道:“你叫叶总‘大冰’?倒的确很适合他那生人勿近的气质!”
额,大哥,现在是讨论这个的时候吗?
温陶见我幽怨的盯着他,继续感慨一句:“小岩,你爱给大家起昵称的习惯,真是一点没变!”
我:“……”
难道我们现在讨论的重点,不应该是我究竟要何去何从吗?
真是受不了,刚刚分明是你向我阐述前往b市的艰难险阻,将我脆弱的小心肝吓得一抖一抖的。结果一转身,你就云淡风轻的转换话题,把我即将面对的困境,撇的一干二净?
……
“温陶,你是不是有什么好主意?”温陶的能力,我从不怀疑。在我心中,没有他想不出的解决办法,没有他解决不了的难题。
“小岩,你真的喜欢叶总吗?”温陶终是收起方才飘虚不定的目光,此刻定定的注视着我。
我:“……”
为什么突然这么问?我喜不喜欢叶总和解决b市的困局有联系吗?
“小岩,你不愿意正面回答我?”温陶的眼睛陡然亮起来,试探着问道:“你对他,并不是爱情,对不对?”
脑中浮现出大冰山的样子,有冰冷的,有温柔的,有果决的,也有生病虚弱的……心,似乎被什么刺痛了一下?
“怎么会,我是喜欢叶总的!”我坦然的对上温陶的目光,回答的斩钉截铁。
“和当年喜欢我一样喜欢他吗?”温陶不死心的追问。
当年?
当年的感情似乎更猛烈一些,仿佛眼中只有温陶,再也看不见别的男孩。
当年我满心以为,温陶就是会和我携手走过一生的那个人,我会为他穿上洁白的婚纱,做他美丽的新娘。
当年……当年不提也罢!
现在对大冰山,似乎少了那么一点非君不嫁的偏执。也许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对感情的事情,变得更加成熟了吧。
“小岩?”没等到我的回答,温陶有些焦急的催促。
“温陶,大冰才是我的现任男友,你觉得你有什么立场问这个问题?”这句话我说的艰难,是逃避,还是给自己坚定立场?我不知道。
“不,小岩,你别骗自己,也别骗我!”温陶忽然倾身上前,用手禁锢住我的肩膀,声音急切却很温柔的说道:“你对叶总或许是欣赏,或许是喜欢,却绝不是爱!”
“当年我们是如何走到一起的,你还记得吗?”温陶的眼睛很亮,刺得我不能直视。
“我当初在篮球场上表白,一场不过十多分钟的表白,我却统筹安排了两个多月。挨个联系整个宿舍楼的同学,和他们确定开关灯时间,这是多么浩大的一个工程,你能想象吗?而且还要得到你的室友的支持,只为给你一个惊喜!”
“后来我们一起读书,一起参加各项活动,包括一起去内蒙旅行,我们俩心意相通,默契无间,所有人都赞叹我们是天生一对。”
“小岩,这些都是我最珍贵的记忆,于你也是一样的,对不对?”
“你的心里一直都是我,你爱的是我!”
“你不过是气我提出分手,离你而去,而我是有苦衷的!”
“小岩,别再自欺欺人了,你对叶总,根本就是无可奈何的将就!”
温陶说的动情,直接将我搂进怀里。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味道,却似乎无法带给我熟悉的温暖。
温陶,当初你毫不迟疑的选择离开我,即便我哭得声嘶力竭,你都不曾回头一顾。
我与你,早已在那一个寒冷的早晨,变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心既已死,又何谈爱情?
我们的爱,真实而炙热,却抵不过无情的伤害。
现在,那份纯真的爱,早已千疮百孔,不复存在,只余下,那段挥之不去的记忆。
……
“温陶。”比起温陶的激动,我就显得平静许多,我轻轻推开他,淡淡的说:“我们早就回不去了,你何必执着于往事不肯放手?有些事情还是忘记的好。”
“放手?哼,我怎么可能放手?”温陶苦笑一声,坐直了身子,说道:“小岩,大学的那段时光,是我这辈子最美的记忆,我怎么可能忘记?”
“自始至终,我喜欢过的人,只有你!”
“温陶,当初是你要离开我的……”当初是你要离开,离开就离开。现在又要用真爱,把我哄回来?怎么可能呢?
“小岩,我说了,我有苦衷……”温陶的目光有些闪烁,温柔的注视下藏不住深深的悲哀。
“苦衷?我倒是很有兴趣听一听,究竟我的初恋是被什么苦衷给扼杀的!”我相信,世上没有毫无理由的伤害,可所谓的理由,真的可以作为伤害的借口吗?
“那是因为……”痛苦而纠结的神色彻底包裹住温陶,他顿了顿,待看清我坚持的眼神,他妥协了,开始叙述当年离开我的真相。
“小岩,我该从哪儿开始说起呢?”他自嘲的笑笑,说道:“要不就从大家对我的评价开始说吧!”
大家都觉得我是一个温和的人,阳光,爱笑,几乎从不发脾气。
的确,我就是这样一个与人无害的性子。
这样的性格,你们或许都以为,是因为我生长在一个幸福充满爱的大家庭吧?
其实,正好相反。
自我有记忆以来,我的父母关系便很不好,他们时常争吵,甚至大打出手。
终于,在我7岁的时候,当我第一次带上红领巾,高高兴兴想回家和父母分享自己喜悦的心情时,等待我的,却是父母离婚的消息。
每个人都是愤怒又悲伤的,没有人关心我的感受,他们只不断的重复问我一个问题:温陶,你到底选择跟爸爸还是跟妈妈?
那时,我很害怕,也很仿徨。不过是个7岁的孩子,却已然来到了自己最重要的人生十字路口处。
想到平日爸爸喝的烂醉的样子,想到他暴怒时殴打妈妈的样子,我毫不迟疑的选择了跟随相对更为和善的妈妈。
可我哪里知道,妈妈的和善,真的只是相对而已。
我的妈妈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老公和儿子都是她用来炫耀的资本。
和爸爸离婚,是因为爸爸的事业停滞不前,让她在朋友面前失去卖弄的机会。所以,她选择果断放弃。
离婚后的妈妈,凭借着那张美丽无双的脸,很快就给我找了一个富商后爸。
后爸经营着家族企业,算是十分有钱。妈妈于他而言就是插在身边的一个名贵花瓶,在商圈中打响名气。
后爸对妈妈的新鲜劲很快过去,他身边的女人一个接一个换掉,也因此,我多了一个又一个弟弟妹妹。
妈妈对后爸的所作所为毫不在意,或者说,她同样有自己的生活。她唯一看中的就是后爸的家产,她会用尽一切办法,阻挡那些花花草草以及她们生的孩子,来和自己抢夺这已经属于自己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