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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敬年上辈子陪方争在二食堂吃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午餐。
    得知周敬年中午不出去吃,方争秉着带新同学熟悉路线的原因,就主动说带他去食堂吃中饭。
    看着人头攒动的二食堂,方争对周敬年说:“你有饭卡吗?没有正好等会儿办了,现在人越来越多了,你去占座,我去打饭。”
    “我有的。”周敬年说,不过:“我去打饭吧,我个子高些。”
    方争刚把自己的饭卡拿出来,转眼就见新同学已经向食堂窗口走过去了,不由悻悻地想长得高了不起哦……
    个子高确实很有好处,至少挤在人来人往的队伍里不会太难受,周敬年挑着方争喜欢的菜打了好几份。
    方争转着手里的饭卡在座位上等了一会儿,看到周敬年从人群里走出来。对方身高腿长,行走间不紧不慢,即便手里的餐盘被装的满满的,也丝毫未影响对方半点英俊帅气的形象。因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气势冷峻,他的身边像是忽然出现了真空地带,即使在这拥挤的食堂里,经过他的人却都不自觉的和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方争撑着下巴看着新同学,觉得对方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却是个自来熟的性格,真是个矛盾的特质。
    周敬年把方争那份放在他身前,“忘记问你喜欢吃什么,你看这些合适吗?”
    方争低头一看,忍不住挑眉:“都是我喜欢吃的。”
    周敬年便轻轻笑了笑:“你喜欢就好。”
    方争一般来说是有的吃就行了,但并不代表他真的不挑食。他是没那个条件,在其他学生还在烦恼为什么不能不上学的时候,他从很早时候就在烦恼怎么样才能继续上学。他现在的学费和生活费全都是自己挣的,对于食物的喜好,他真的没资格去挑剔。
    第4章
    两人出了食堂,方争摸着鼓鼓的肚子,说:“好饱。”
    这个年纪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周敬年打的饭不少,却刚刚好,方争全部吃完了,很饱又不会觉得撑。
    趁着离上课时间还早,方争就领着周敬年在学校四处转了转。
    方争很少能有这么清闲的时候,他每天一放学就要去酒吧,最早也要凌晨才能回家。每天午饭后的时间也都被他拿来补眠了。
    周敬年对此也是十分清楚的,他看着方争眼下的黑眼圈,大概地转了一会儿后,就说:“回去吧。”
    住宿生一般都在寝室午休,两人回到教室时,教室里只有几个零星的学生,基本都是没回家吃饭的走读生。
    方争趴在座位上闭眼休息,周敬年就坐在后面看着他的侧脸,他现在满心都是重见所爱的满足,只希望时光能行走得再慢一点。
    快要上课的时候,陈桉拍着篮球进了教室,他的座位靠墙,就把方争拍醒,让他进去。
    陈桉注意到周敬年眼神沉沉地扫了他一眼,心里咯噔了一下,心想新同学的气势这么吓人,方争是怎么在第一天就和对方混熟的?
    方争揉着眼睛打着哈欠,迷迷糊糊地问陈桉:“要上课了吗?第一节什么课?”
    “语文。”陈桉说。
    他看方争开始低着头在桌盒里找课本,就也低下头去装着翻找的样子,小声问方争:“这才第一天呢,你就和新同学混熟了?他长得那么吓人,你都不怕吗?”
    方争抽出语文课本,直起身疑惑地看看周敬年,见周敬年正看着他,下意识地对他笑了一下,然后小声对陈桉道:“哪里吓人了,新同学长得很帅啊,别说我这个班草了,只怕江勉的校草头衔都要保不住了。”
    陈桉先是赞同地点点头,随即不以为然道:“江勉他算哪门子的校草,以为转两下篮球惹得一群女生花痴尖叫就是校草啦?要不是你不参加我们班篮球队,一放学就神农见首不见尾的,校草哪有他的份儿。”
    方争笑:“这么说你也折服在我的帅气之下啊?”
    陈桉:“臭不要脸。”
    后面的周敬年皱着眉。
    国庆长假返校,同学们上课的兴致都不高,第一节语文课,不少没午休的同学呵欠连天。最后一排的周敬年,上课一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前面的方争身上。
    他们学校高一高二的走读生不用上晚自习,所以下午最后一节下课铃声一响,方争提着书包和大家说了声再见,第一个跑出了教室。
    开学一个月的相处,让其他同学对此都习以为常了。
    周敬年第二个出了教室,他站在围栏边向下看,方争已经跑下了楼,单手提着书包向校外跑去。
    周敬年看着他奔跑的背影,很想追上去,但是他现在只能停在原地,忍不住急切地喊他:“阿争!”
    方争脚步没停,他回过头来。侧面的风吹起他略长的头发,他扬着大大的笑脸对周敬年挥手:“我先走啦,明天见。”
    很快,方争消失在周敬年的视线里。
    见不到方争,做什么都索然无味起来。周敬年慢吞吞地走出校门,迎面便走来一人。
    那人开口:“请问是周少吗?”
    周敬年看向那人。
    那人笑道:“我叫温洋,柳叔叔让我带你去玩儿。”
    ——
    方争一路不停地跑着到的酒吧。
    这间酒吧叫夜色,傍晚六点开门,前面大家先做做准备工作,搞搞卫生什么的,一般七点过后才会有人来,差不多九点那个样子才会真正热闹起来。
    方争十七岁,但是身高已经1.78米了,长胳膊长腿的,他人又长得帅,虽面容还显得青涩,但穿着酒吧的马甲制服,带着小领结的帅气模样,总是让同是服务生的几个小姑娘脸红心跳。
    这也是这家酒吧老板一直留着方争在这里上班的原因之一,方争嘴巴甜,脑子活泛,虽然他无意,但在这里上班三年时间,不少人都是冲着他来的。
    这会儿方争正趴在吧台上做作业。
    领班李哥走了过来,拍了拍方争的肩膀:“明年就得住校了吧?”
    方争眼睛盯着书本不放,笔也没停,嗯嗯应声,可惜道:“是啊,高三必须住校了,还得上晚自习。”到时候住校期间,方争都没法再来上班挣钱了,所幸他一直考虑到这一点,这几年也存了点钱,生活不是问题。酒吧里酒水都有提成的,他每个月的成绩基本都是服务生中最高的,工资一直是最高的那一个。
    方争做好作业,酒吧也迎来了第一拨客人。
    晚上九点整,周敬年跟着温洋和被其叫来的一群朋友,走进了夜色酒吧。
    酒吧里灯光色彩斑斓,散台基本被人占满,卡座也所剩无几,温洋早订好了包厢,李哥殷勤地领着一群人上了二楼。
    周敬年一路搜寻着方争的身影,但灯光明灭不定,周敬年看花了眼,也没有找到人。
    等大家坐定,李哥领着几个清秀的姑娘走了进来。
    在场的人,身份地位比起来,比温洋都要差点,而温洋比起周敬年,又要差许多,所以大家的话题中心,都以周敬年为主。然而周敬年兴致不高,话说的不多,喝酒也只是象征性地碰杯,并不喝。
    一个姑娘坐在了周敬年身边,她看周敬年板着脸,倒也识趣,给他倒了酒,就规矩地坐在旁边,看其他人玩骰子。
    温洋端着一杯酒就坐在周敬年旁边,看他不喝酒也不参与玩闹,总是兴致缺缺的样子,不由关心地问:“周少想玩什么?”
    柳枫是温洋他爸的上司,而周敬年本人的身份,更是大集团未来的继承人,黑白两道都吃得开。对待这么一位太子爷,温洋不敢有任何疏忽。
    周敬年摇头,正在这时,包厢的门忽然被闯开,一个身躯肥壮大约三十来岁的男人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对方手里端着酒杯,脸上印着好几道口红印子,脚步虚浮,满脸酒气。
    原本热闹的包厢因为这人的闯入,顿时安静下来。
    温洋看着来人,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那人嘿嘿一笑,自顾地往沙发上一坐,搂着就近的一个姑娘,不顾对方的挣扎,强势地在对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看着温洋:“温少爷,你也来这玩啊,我就说,刚才看到你们上楼,还以为我眼花了。”
    温洋摇晃着酒杯,并不想理会这人,只是冲旁边一人使了个眼色:“曾大少喝醉了,去看看他在哪个包厢,叫人来把他扶过去,交给他的朋友。”
    曾大少不乐意,看着温洋阴阳怪气道:“酒都没喝一杯呢,温少就要赶人走了?”他把目光转到周敬年身上,瞬间就直了眼,眼底全是对美色的惊艳,像色中饿鬼一般地凑向周敬年:“这位朋友是哪家公子?今儿相见就是缘,哥哥我敬你一杯!”
    温洋脸色一变,直骂姓曾的找死,等不及酒吧叫人,就要起身去拉曾大少,想要把人架出去。
    曾大少不爽地挥开温洋的手,凶狠道:“你特么碰我试试!”
    温洋还是头一次被人这么下面子,但是他虽然看不上姓曾的,但对方家里势力也是不可小觑的,真论起辈分来,他还得叫对方一声叔叔,他作为一个小辈,也不能与对方撕破脸。
    曾大少只把目光放在周敬年身上,他已经喝得醉眼昏花,不然也不会注意不到周敬年眼底的冷色。他举着酒杯,看周敬年只是端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了事,万分不爽,“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你曾哥?”
    周敬年掀眸子看他,情绪毫无起伏:“那你想如何?”
    酒杯被重重地放下,曾大少不爽地“啧”了一声,显然他横行霸道惯了,此时和他同行的人都窜进了这间包厢。作为领头人,曾大少和温洋不睦,导致他们身边跟着的人也不对付。对方人多,温洋他们被对方的人逼到角落里,眼看双方剑拔弩张,气氛僵持,一名推着酒推车的服务生出现在了门口。
    酒瓶轻轻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在这安静的室内,这响声被无限放大,无比突兀,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周敬年转过头去,看着一如前世那样忽然出现在门口的方争,心脏狠狠地跳动了一下。前世就是从这一刻开始,他余下的人生都与这个叫方争的人紧紧地缠绕在一起。
    第5章
    方争看到包厢里气氛不对,正想退出去,却忽然被人叫住。
    叫他的是一个染着红发流里流气的男人,他指着方争,“你,过来。”
    方争迟疑了一下,到底还是推着车走了进去。
    门关上了,方争走了两步,才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周敬年,猫儿一般的眼睛睁大了一瞬,显得特别的无辜可爱。
    那红发男子从车里提出一瓶酒来,开瓶后重新倒了一杯,他对周敬年似笑非笑道:“这位小哥可能觉得就这么喝酒没意思,今天就给你来点新鲜的。”然后把酒杯塞进方争的手里,命令道:“去喂这位小哥喝酒。”
    末了,不怀好意地加了两个字:“用嘴。”
    在这种紧张气氛的场合下,红毛此举完全是在羞辱周敬年。以曾大少为首的人,全都看好戏一般的笑了起来。
    被摁在沙发上的温洋怒道:“曾荣!”
    曾荣睁开被肥肉挤得都快没了的小细眼看了一眼温洋,对他的怒吼充耳不闻,他被周敬年下了面子,必然要从他身上找回来。
    而方争,他心头一沉,抬头看向周敬年,对方眼眸深沉,然而如同白日相处时他感受的那样,虽眉目冷峻,却依然带着令人安心的温和。
    方争心里忽然就松了一口气。
    在场的人他谁都惹不起,唯一能求救的,也只有这位才相处了短短一个白天的新同学。
    见小服务生愣着,那红毛推搡了他一下,催促道:“愣着干什么,快啊!”
    方争被这一推不由自主地向周敬年扑去,杯子里的红酒洒了对方一身,他感到腰上一热,就已经被周敬年抱了个满怀。
    方争嗅着红酒的味道,在周敬年怀里抬头,对方恰好也低下头来,两人几乎鼻尖相对。他看到周敬年伸手过来,撩开他额前过长的碎发,低声道:“待会儿乖乖躲着,知道吗?”
    方争被对方温柔的语气弄得一怔,等他回神的时候,已经被周敬年掐着腰放到沙发角落里了。
    周敬年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前世也是这样,为了羞辱他,曾荣的人抓着方争命令对方以口给自己喂酒,那时候的他虽然是旁人轻易不敢惹的纨绔子,但也是涉世未深,也不想一来就给舅舅惹麻烦,加上心情不好,气闷中的惊鸿一瞥发现朦胧灯光下方争和应城差不多的身形,不知从哪里窜出一股邪火,仰头喝了一口酒拉着正向他这位新同学求救的方争就强吻了下去。
    那时候,他不顾对方的屈辱挣扎,拼了命的亲吻对方,直到被对方咬破嘴唇,才意犹未尽地放了开。
    那之后,方争非常地厌恶他,然而碍于自身的背景,他却没法报复回来,即使两人前后桌,方争也是长达半年时间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
    回忆只是一瞬,周敬年抓起一瓶未开封的酒,狠狠地砸在了正懒散地坐在旁边的曾荣头上。
    酒瓶碎裂,发出很大的声响,曾荣哼都没哼一声,就顶着满头血迹翻身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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