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们在这里等她。”方惠说,“你介意吗?”
不等对方回答她又自顾自说:“不过我主要不是为了等她,我是想知道一件事。”
“什么事?”
“你不知道,我还是应该问她。”方惠摇摇头。
那位严先生又把目光转向傅时禹,问:“那么请问这位是?”
一直沉默没说的傅时禹这才开口:“我叫傅时禹。”
“你们竟然,都来这里找宁秋……”严先生似叹非叹。
方惠不受他影响,突然问道:“你的腿怎么了?”
严先生指尖动了动,附在自己膝盖上,缓缓道:“出了意外,废了。”
方惠见他表情很平静,并没有太多的激动情绪。
“能治得好吗?”
“怕是……不能了吧。”严先生再次叹了口气。
“说起来,你们跟宁秋是什么关系?”严先生问了一句。
方惠正琢磨着怎么说,刚才那位小丫头就提了一壶茶水进来,给他们斟茶。
傅时禹反问了一句:“您和她又是什么关系?”
“呵呵……老朋友。”
严先生抿了一口茶:“宁秋、宁秋……”他默念了几声,说:“你没发现自己同宁秋长得有几分相似吗?”
怎么会看不出来?傅时禹的好相貌哪里能看出来遗传自宁秋的痕迹。
“您独具慧眼。”傅时禹低低说了一声。
严先生却不欲再跟他们谈话了,“你们自便吧,我先去休息,按你们的说法,我猜宁秋该快来了才是。”说完就自己推动轮椅离开了。
严先生说的果然没错,宁秋很快来了这里。
不过当她见到方惠和傅时禹后,就不再镇定了。
她几乎是瞬间变了脸色,严肃,意味不明地盯着两人看了好久。
“看来你们是知道的不少了……时禹你来这里做什么!”
“你还是问我吧,哥哥他知道的不多。”
“你?”宁秋看了看她,然后笑了,讽刺道:“你管这么多事干什么?”
“谁会想管你的这些情情**。”方惠嗤笑,“是你自己心思不正,做事又露出马脚。你只说,你把那一部分资料拿去,卖给了谁?哪个国家?就是为了治好你老情人的腿,我说的对不对。”
宁秋目光极为冷淡狠厉,“简直笑话,我的东西我用来做什么还用你管?我能把原稿还给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方惠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向宁秋。
宁秋不为所动:“再说的难听点,一份残缺的资料,你以为是什么好东西?”
“什么好东西,宁秋你在开玩笑?”方惠感到不可思议。
“心心。”这时,傅时禹突然叫了她一声。
方惠问:“嗯?”
傅时禹凑着他耳边低低说:“心心,让我跟母亲说几句话。”
方惠点点头,起身往外去,关上门。
傅时禹脑袋胀胀的,觉得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有点多,一个小姑娘尚且让他费尽心思,再加上自己母亲,现在事情更是一个乱。
他叹了叹气,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您跟我说说吧,包括你给心心的那份资料,包括外面那个男人,好歹您别让我什么都不知道,这种惊喜恕我承受不住第二回。父亲从没告诉过我,大概是关乎您,他说不出口罢。这事连一个小姑娘都知道了,您觉得,再瞒下去有意思么?”
他的语气非常低沉,“我来猜猜看,这大概不是秘密吧?不说父亲很早就知道,外祖家应当也是如此了,呵呵……毕竟您一直住在宁家湾,现在我也不是小孩子,说说看吧,我听着。”
宁秋却似乎没有觉得傅时禹情绪有什么不对,她那张漂亮的脸上此时满是冷漠,说出来的话也如利剑一样一样冰冷、坚硬:“你确定你能接受的了?呵呵,如果我告诉你,外面那个人才是我一直爱的人、喜欢的人,外面哪个人是我付出任何代价也要跟他在一起的人,我和傅志城的结婚是个错误,是妥协、是勉强、是不甘心!甚至于,连你的出生都是一个错误,那么,你还觉得没关心的话,这些,你通通可以知道!”
傅时禹从来都不知道,他的母亲,这个从来美丽到极致,温柔的极致的女人,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
他内心有些自嘲,或许,他母亲本来就是如此,只是他从来就没有看清过罢了。
“是啊,那个小丫头说的是对的,我手里有一份非常重要的资料,是从你父亲那里弄来的,虽然它只是一部分,却还是非常有价值,我把它卖给了别人,对方有一种方法能治好严清的腿。”
傅时禹已经收敛好了所有情绪,反问:“所以,你就可以抛却一切底线?先是拿心心的妈妈做实验?现在是卖机密资料?”
宁秋冷眼看着傅时禹,道:“你不必大义凛然来指责我,总有一天,你会遇上自己求而不得的东西,到时候,你就能体会到我现在所体会的了……看着吧,事情总是会轮回,谁也猜不透。”
“你回去吧,别再过来了。”宁秋最后说了一句。
******
本来还挺好的天气,方惠和傅时禹回来后,滴滴答答雨就从从天上落下来,不一会儿,就淋湿了道路。
“心心,父亲告诉你很多事吗?”傅时禹表情沉沉的,他支着腿,背靠着墙。
“不是全部。”
“有一个问题,我一直没问你……”傅时禹抬起头,看着方惠,“你突然回华国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方惠朝傅时禹走近了些,说:“就是那些资料,是不完整的,我这里有几份,因为知道傅叔身上有一份。”
傅时禹垂眸:“是、什么样的东西?”
“一份复杂的公程式,推演,研究***弹的。”
“那现在都找齐了吗?”
“没有还差最后一份。”
“心心。”傅时禹又叫了她的名字。
“嗯?”
“过来……”
方惠很乖顺走过去,一下子被傅时禹抱了个满怀。
脑袋被揉进他的胸口,紧紧的、抱着。
过了一会儿,傅时禹开始吻她,吻她的眼睛,鼻梁,再到嘴巴,用舌头顶开,滑进去,粘着方惠的不放。
啧啧的水声,暧|昧声在空气中流淌,温度一点一点升高,仿佛让人从头到脚都烫起来。
湿吻从上颚缱绻至整个口腔,傅时禹温柔中带着一点霸道,逼的方惠**出声。
直到感受到方惠浑身发软,站都站不住,傅时禹才左手搂着她的腰,从她嘴唇里退了出来。
却也没有立即远离,而是左手抚着方惠的后脑勺,额头与她相抵。
方惠本就湖蓝色的眼眸,此时更是如同汪洋大海一般纯粹干净,嘴巴却因为接吻而变成鲜红色,水润。
她似乎还没从深吻中缓过气来,目光有些茫然失神,还细细喘着气。
傅时禹说:“心心,其实我好像是有些难过的。”
“我知道。”方惠垂着眼睑,“你会怪我吗?我让你知道这些。”
“是父亲的意思吧……”傅时禹苦笑:“这些事,他对我无法说出口的。你挑出来只是一个契机。所以,我就算想怪你,也没有理由啊。”
☆、第63章 〇六三
“我之前从未问过他们之前的事,我知道他们不同于一般人家的夫妻,却固执地认为那是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或许他们没有伟大的爱情,但亲情总是有的,如此一个家庭同样可以维系下去。他们都是**的个体,我也没有资格去过多要求或者干预,仔细想想,至少我的童年不算太坏。而现在看来,不知道那么多事情反而是好……”傅时禹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着。
“你何必在乎太多?”方惠目光幽幽,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劝说,“也许对宁秋来说,她从不后悔自己的选择,你也说其实每个人都是一个**的个体,先抛开别的不谈,你自己有你自己的生活,且这二十多年来,你都是这么过来的,知道了这些对你也并没有不同,你父母对你的爱和关怀难道还会有假?”
傅时禹自嘲笑了笑,道:“倒是让你一个小孩子安慰了,行了我没事的,不用担心。”
晚上,方惠傅时禹一起回了傅家。
傅志城刚吃完饭正在刷碗,让他们自己坐。
“东西拿来了?事情处理好了?”傅志城问。
“嗯。”方惠点头,又瞥了瞥傅时禹,慢吞吞地说了句:“哥哥他也知道了,我们见到那个人了。”
傅志城有一瞬间的怔愣:“哪个人?”
“咳咳,他说自己姓严,好像叫严清吧?”方惠尴尬地解释。
“哦……那个人啊。”傅志城回过神来:“那时候,我是见过他一次的。”
傅志城似乎并不介意,表情还是平平淡淡的,甚至跟他们讲了起来,声音里带着一股子感慨。
“他以前是叫楼清,年轻的时候救了宁秋一命,宁秋就喜欢他了,可是后来,宁秋的祖父把宁秋许配给了我,楼清又出了事,那时候我还以为他死了……”
他说的不仔细,但是听这些大致也能猜到一些原委了。
这话题也没说两句,傅志城又问了别的。
“那部分资料拿来了。”
“嗯,拿到了。”说着方惠把她找到的所有的资料都拿了出来:“好像还差一小份,就完整了,您过来看看吧。”
方惠把资料规整好放在四方桌上,让他们看,傅志城脸色才渐渐露出一丝笑容来。
“很好,只差最后一份了。”
傅时禹看的仔细,也不免好奇问这东西是哪里来的。然后傅志城就跟他说了一遍。
“这事你们两个平时小心些,也别说漏嘴了。”傅志城嘱咐。
“知道的。”两人回答。
……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过,临近六月份的时候,很多地方都不太好过了。
北方,包括西北地区,出现大面积的干旱,几个月来都没有雨水,土地干裂,无法播种插秧,已经错过了春季播种,等到了秋天必定颗粒无收。而江南一带也是几个月来大雨阴雨连绵不断,不少地区发了水患灾害。
沙海市也是遭殃的地区,雨水太多了,农民无法耕种。政府立马调控了粮食供给问题,像方惠这种,原本每个月而是四十斤粮食,现在对半再对半砍,生生只剩下十二斤的供应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