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昨天的一幕幕,苏敏又有些抓耳挠腮起来,或许根本就是她猜错了?一切都只是个巧合?薛折俞会受伤那么重其实真的是所谓的报应,一个正常人再天资聪颖,也不可能…
“小敏?小敏?”
苏百川叫了好几声才让苏敏回过神来,苏敏立刻心虚的收起黏在苏卿身上一样的视线,“啊,我在,怎么了爸爸?”
苏百川看着苏敏心神不属的样子,暗叹了一口气,“我说我们该走了,回去做准备吧。”
“可是?”苏敏看了看还围着岳靖满怀不满的众人,“这规则确实不太合理,我们就这样走了会不会不太合适?”
苏百川苦笑了一声,“到时候能不能有十组人出来比试都说不准,现在争执什么三人两人的,又有什么意义。”
苏敏一时之间没有听懂,一脸的不解。
苏百川却摇摇头,没有再解释,只淡声道:“一个月啊…我们有一个月的时间修生养息。”
苏敏听到‘一个月’三个字,身上陡然一激灵,那大白天里直射下来的日光都显得阴冷起来。
是啊,比赛是淘汰了不少人,可这剩下的二十一个人除了伤势没好的苏父和虚弱的苏敏之外,其他人可都是身体健全没痛没痒的。为什么下一场的比试要跨度这么久的时间
苏敏突然想起了刚才岳靖回应众人的异议的时候的一句话,他说的是…
‘所以届时如果总人数为单数的话…’
那么又有多少人能安然的挺过这漫长的一个月呢,苏敏突然有些迷茫起来,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样的扑朔迷离,流传了这么久的九渊招募,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三日后
同样的一间放满了显示屏的房间里,一个满头卷发的外国男人正在低声汇报。
“人又被接走了,还是住在半山腰的酒店里,除了当天晚上苏敏去过一趟苏卿的房间又很快离开后,这几天没有发现三人有任何的接触。”
中年男人道:“房间呢?”
“房间和四周都搜查过了,没有发现不该有的东西。”
中年男人在房间里来来回回的走动了好一会儿,“不应该啊…那伤口溃烂的样子明明就和调查报告里说的一样,该是沾上了那奇怪的鬼手令牌的材质后造成的,那东西可是浸入皮肤都会致命,怎么可能会被提取出来用在人的身上?”
外国男人道:“根据我们之前查的,苏卿可能在之前就用过一次令牌,将上面的镌刻改成了自己的名号,如果这些不是谣传,那她能再做一次也不是不可能呀?”
中年男人摇头,“不,不可能,我知道上一次的事情,可是之后你也知道,她应该是已经提前做了很久的准备了,还是差点送了一条命进去。要不是苏百川及时赶到,苏卿根本活不到来参加九渊招募,这才多久?她怎么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没有任何准备的就再次从那玩意儿上再提取出东西出来?你也看到了,这都三天了,你见她有一点中毒的迹象吗?”
外国男人挠了挠头,“她进步的快?”
中年男人听了这样的痴话却笑出声来。
“怎么可能?谁能在那样短的时间里造出一块比真的还真的假砚台,又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把毒在跟薛折俞毫无接触的情况下下在了他身上。你们也看了那砚台沾血后变化,原本毫无异常的石料碰到血后就散了,怕是连薛折俞血溅当场都是刻意做局,不然何必那样大的动作?”
外国男人道:“您的意思是?”
中年男人严肃道:“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一定是苏百川父女和苏卿策划良久,精心筹谋了不少时日后下的狠手。主谋必定是苏百川,怕是苏百川早知道废了自己的手的幕后主使是谁,如果我想的没错的话,从刚进了九渊招募,他们就已经在计划这件事情了。苏百川其人…当真是深不可测。”
僻静的小溪边,一对父女正在安静的整理着手边的雕刻工具。
“爸爸…”憋了这么些天,苏敏还是没能忍住,“那样的东西您要仿造出来,得多久?”
“心无旁骛下,一周。”
苏敏手一抖,差点没被手中的刻刀划破了手心。主办方可没有给他们准备什么雕刻的好材料,这要仿造也只能就地取材,连父亲都要心无旁骛下一周做出来,苏卿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避开所有人的眼线做出来的?
“那…那把令牌里的东西提取出来呢?”
这次苏百川沉默了很久。
“充足的准备下,半月有余吧。”
苏敏有些结巴了,“那…如果,如果是把毒淬在砚台棱角深处呢?”
“闻所未闻。”苏百川道。
苏敏的手开始抖,得到了疑问已久的答案,她却更加的迷茫了。
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在这样的短的时间里,进步神速成这种样子?
她到底是怎样一种怪物般的存在?
自己在有生之年,真的还有可能会达到她那样的造诣吗?
半山腰的酒店里,顾珏正在打电话。
“把人安排进去,鬼手后人不能再有任何的闪失,等九渊大会结束之后,我要看到鬼手后人完好无损的出现在我面前…恩,不要被人发现…最好的医生治好…”
在顾珏身边安静的做隐形人的顾一耳朵动了动,警醒道:“顾先生?”
顾珏话音稍顿,顺着顾一的方向瞧去。
“苏小姐到了。”
顾珏背过身又低声说了一句,就挂上了电话,脸上冷凝的线条在对上苏卿的瞬间,就柔和的不像样子。
“我以为你还要过一会儿才到,等很久了?”
苏卿无辜的看着眨了眨眼。
“怎么会呢,才到就被顾一发现了,在打什么电话啊这么专心?”
顾珏揽住苏卿的肩膀,“无关紧要的电话。”
收到顾珏无声递过来的眼色后,顾一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自从苏百川和苏敏两人在意料之外下受到了那样的重创之后,他们已经被当做半个弃子了,但是如果真的在这样的身体状况下还能有这样出神入化的实力的话,顾一知道,顾先生怕是要重新筹谋了。
☆、第73章
晋城
经历过又一次的争执和哭闹之后,隋家和往常无数次一样,陷入了一种让人苦恼的沉重气氛中。
以前苏家还在鼎盛时期的时候,谁不敬着隋家是晋城首富苏显的亲家而让出几分薄面。随着苏家一夕之间的家破人亡,隋家的处境也一天比一天的尴尬起来。
苏显作孽太多,现在苏家人死的死,入狱的入狱,唯一的女儿又下落不明,那些跟苏家素有怨恨的人家都将怨气撒在了隋家人身上。隋家两位老人上了年纪,但是泼辣劲儿却不减当年,本该伏低做小避风头的时候,这两位老的为了撑起隋家人的面子,那些过来惹事的人越是嚣张,两位老的不但不示弱,反而叫嚣的比来人更加厉害。
于是隋家在这两年间的处境也越发的艰难起来。
隋老爷子气的回房间里睡觉,隋老太太却没那么好说话了,难得逮着儿子在家,那哀怨的抽噎声就没停过。
“你这是要气死我啊,我们隋家现在都成了这个样子了,你还非要守着你那点子信用见死不救,你是要把我们整个隋家都害死才罢休啊,我隋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不孝的东西!你要是不肯把钱交出来,干脆就让我这个妈死在你面前算了!一家老小也都甭活了,一起喝了药死在一起得了,也算是遂了你的愿了。”
苏显转移的大部分苏家遗产托付给了隋孝南这件事,本来是秘辛中的秘辛。可也不知道隋家几个人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知道了苏家的泼天富贵其实是放在了其貌不扬的隋孝南手里,这样的闹剧没隔上几天就要上演一次。
隋孝南只闷头抽烟,任凭母亲如果哭天抢地,就是不肯松口。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咱们家所有的钱你和爸心里都有数,我哪里再额外拿出钱来给你们。”
隋孝南的老婆李玉见丈夫还是这么个德行,只恨的掐不死这个冤家。
“苏显死了以后苏家连个心腹都没有,苏家当初可是有那么多钱的,苏家人都进去后充公的才有多少?苏显藏起来的那些钱你肯定知道在哪里,现在你那宝贝外甥女儿苏卿早就不知死活了,你为什么就不愿意顾一下自家人的死活,守着那点儿钱准备进坟墓呢?我们家都被外面欺负成什么样子了,还不是你那好姐夫一家害的!他们苏家的东西给了我们,只能算是补偿,你为什么就是不明白这个理儿呢!”
隋孝南还是那句话,“没钱!”
李玉气的肝儿疼,也跟着婆婆一起哭了起来,一儿一女收到妈妈使来的眼色,立刻围着爸爸闹起来,一家人老的老小的小和无数次上演过的一样,在隋孝南面前哭闹的不成样子。
比起上次见在苏宅见苏卿的时候,隋孝南现在已经消瘦的不成样子,这一家老小都是不能承担的,除了每天哭着要钱,就是逼问苏家财产的下落。隋孝南一个人撑起了隋家所有的花销,在外面奔波劳碌后,回家还要经历这么一场折腾,就算是个铁人,这么长时间也被折腾的没了个人样。
可苏卿是他的亲外甥女儿,那些东西是苏显出事前千叮咛万嘱咐的托付给他的。苏显眼睛毒,能避开了所有人把遗产托付给隋孝南,就是看准了他的信守承诺和死脑筋,只要苏卿还活着一天,苏家的东西就绝对不会落在隋家人的手上。
“如果你们要是实在受不住,咱们就卖了这里的房子,搬到谁都不认识的城市里去重新生活,何必在这里再跟那些人三天两头上门找事的人纠缠?”
“不走!凭什么我们要走!”
隋老太太的反应很激烈,“我和你爸在这里生活了一辈子,凭什么要我们像个丧门犬一样走掉?要是有了钱有了势,谁还敢再欺负到我们头上?你要想卖了房子搬走,就先要了我和你爸这条老命!”
隋玉已经是个懂事的大姑娘了,当初在苏宅的时候被苏卿修理的灰头土脸,对苏卿的恨意早已经比儿时更加多了数倍。现在知道爸爸手里面可能握着苏家剩下的所有财产,自然更不可能愿意离开了。
“我从小就被苏卿欺负,上次她更是因为一只狗就对我和弟弟动手,爸爸你要是把钱真给了她,别说帮衬我们了,以后不知道我和弟弟还要受她怎么样的欺负呢!爸,你要是把钱拿出来,以后我飞黄腾达了一定会多照顾苏卿的,求你了爸爸。”
隋玉的弟弟隋茂尧哭喊道:“爸爸我想要商场里的限量仿真飞机模型,我的同学都有了,他们的爸爸妈妈还开跑车接送他们,我也要坐跑车,爸爸你给我点钱我要用钱砸死那些看不起我的同学!那个贱女人看不起我,她见了我就只知道欺负我,我不要你把钱留给她!”
隋孝南听的额角青筋直冒,一直脾气温和的他忍无可忍,反手就是一巴掌甩在站在自己旁边哭着痴缠的李玉脸上!
“看你教的好儿子!好女儿!要是哥哥在天之灵知道你把孩子教成这个样子…”
李玉被隋孝南打的蒙了,哭声一停,想去接着闹,又被目眦欲裂的隋孝南吓得愣是没敢哭出声。
“我真后悔听了妈的话娶了你…”隋孝南咬牙切齿道:“再敢跟我胡闹,就离婚!”
李玉惊得腿一软,哪里还敢再说一个字。
隋家的家事也是复杂,其实当初李玉当初并不是隋孝南的老婆,隋家除了苏卿的母亲和隋孝南之外,还有个老大叫隋孝东。李玉最开始是嫁给了隋孝东的,可在隋茂尧两岁的时候隋孝□□发脑溢血去世了,留下来嗷嗷待哺的一家子。
李玉一个没工作的女人,还拉扯着哭着要爸爸的一儿一女,那时候日子实在是没法过下去了。没办法,隋家二老索性作了个荒唐的决定,为了保住隋家的香火,索性让孝顺善良的隋孝南娶了自己的大嫂,这一家子就这么在混乱中安定了下来。
李玉在脾气软和的隋孝南这里作威作福惯了,可隋孝南要是真下了狠心要跟她离婚,这个靠了男人一辈子的女人还是真有些怕了的,自然不敢再闹下去。
李玉捂着红肿的脸也不敢哭出声,又是气又是恨的心里骂个不停。
这可是你逼我的!李玉想起来前阵子联系上自己的那些人,心里生出了些怨毒的念头,从丈夫这里怎么闹都没有任何的进展,看着这蠢男人是准备抱着狗屁不通的信义死脑筋一辈子了!既然你隋孝南对我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了!我得不到的东西,那死丫头也别想拿到手里!
阳城
文玩类别的生意,重的就是口碑和声誉,鉴宝类的大师和在行内一抓一大把,非内行很难单从名号上分辨出谁是有真本事的。
更何况即使是有真本事的也难免打了眼,祁家这些年的声望基本是靠每年的极品手雕积攒起来的,再加上祁老爷子本身也在将宣传的重心往极品手雕上转移。于是出了廖子鱼这个冒牌货,祁家的生意到现在都没有能缓过劲儿来。要不是祁家在其他产业上也有涉猎,单凭着苏卿将廖子鱼的一番打压,整个祁家被压的一蹶不振也不是不可能的。
祁老爷子年逾古稀,本来矍铄的身体也因为这一番变故开始变得每日愈下,开始还能支撑着料理祁家的事物,但随着商场的连番打击,身子骨也是一天不如一天。
祁靖久是个单纯的性子,本身和苏卿的关系就很好,但是毕竟他也是祁家生养大的人,心机自然不可能一点都没有。一步步深挖下,隐藏的真相让这个日渐成熟起来的孩子对这个复杂的家族愈加的失望,祁老爷子越是鞭策祁靖久他越是反叛,和家里的关系也越来越疏远。
于是祁家的所有重心都彻底转移到了本就被委以重任的祁靖白身上。
祁靖白这么多年来被祁老爷子看好也不是没有道理的,祁父虽然也跟着祁老爷子料理家族生意那么多年,可本身性格懦弱,再加上祁老爷子知道自己大儿子的德行,这么多年来独断专行,祁父在要紧关头上的决断上实在是不堪大任。
祁老爷子一病倒,所有的事情一股脑的都压在了祁父身上,开始的一段日子要不是祁靖白站出来帮手,祁家现在还不一定落魄成了个什么样子。
于是病榻上的祁老爷子一狠心,干脆直接撤了祁父的大部分职务,祁家的当家人不久前就宣布继承给了祁靖白。即使是自己的亲儿子,可祁父毕竟还身在壮年,又被人捧着这么多年,心里知道祁老爷子看中孙子是一回事,等儿子真的压了自己一头早早成了祁家的当家人,祁父要是心里没有膈应更是不可能的。
短短的两年间,祁家翻天覆地的变化给祁靖白的打击也不可谓不大,在董事会上又一次因为父子两人意见不合而不欢而散后,祁靖白独自坐在空旷的会议室里,一股深深的疲惫感油然而生。
“祁总,薛小姐还在外面等着您。”
秘书被会议室浓重的烟味呛得轻咳了两声,才压着嗓子里的咳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