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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陆学儿一道来的男人应了声:“是。”
    钟屏和一群同事躲在墙外全程围观,目送陆学儿离开,耳边议论纷纷,各种评价质疑以及花痴都有。
    有微信进来,钟屏低头回复了一下,没发现同事们突然鸟兽散,一抬头,又和那人照上面了。
    陆适走出门,看着那群白大褂都跑了,落下一只小的,他一笑,擦着对方过去,又突然停住脚,后退一步,和钟屏面对面,问:“钟小姐,这么多人抽血,这回得多久才能拿到报告?”
    靠得太近,右眼淤青在她面前无限放大,钟屏愣了下,稍稍后退,“哦……一般都是七个工作日内出鉴定结果。”
    “唔……”陆适思考状,手指蹭了蹭右眼角,掀起眼皮子,说,“那行,你忙,就不叫你好好吃午饭了——”迈步前行,“反正你也吃不上饭。”
    钟屏:“……”
    走出中心大门,阳光刺目,陆适眯了眯眼,转头看向栽在那里的樱花树,白花花透点粉,盛开正烈。
    他有感而发:“春天了啊……”
    第3章 失踪了
    陆适说得对,钟屏没能吃上午饭,误工太久,她被赵主任抓住耳提面命,乖乖干活一直干到超时。
    晚上下班,她吃着面包坐进她的小mini,打开微信,sr群里果然发布了周六集训的公告。
    她立刻精神抖擞地回复:我一个!举手!
    方向盘一转,她去了攀岩俱乐部。
    高南的朋友新入股一家攀岩俱乐部,邀高南来参观。
    走了一圈,朋友非要拉着高南试一试,高南指着自己这身:“没鞋没衣服,怎么攀岩?”
    朋友一拍掌:“等着,我刚买了一套还没穿过,咱们俩尺码一样,我这就给你去拿。”
    高南无奈笑笑,只好原地等着他,这一等,恰好见到了钟屏。
    她一身运动装,上身是件运动背心,拍了拍镁粉,抓住支点,腾挪而上。
    高南打开摄像头,对准前方,拦住一名工作人员问:“这个不用安全绳?”
    工作人员说:“这是抱石,不需要装备的。”
    夜幕降临,五光十色的霓虹灯下,一栋栋高楼大厦比白天多了几分精神抖擞的味道,楼内却显得疲懒冷清,数盏顶灯都是孤冷的颜色。
    陆适躺在大班椅上玩直升飞机,办公室外员工只剩三两个,一个操作不当,飞机撞上了石柱,他无趣地扔了遥控器,拿起手机,刚好收到新信息,是高南发来的视频。
    陆适点开,见到屏幕里出现的人,他眉头不自觉一挑。
    钟屏穿着黑绿色的运动装,运动背心紧紧地裹在身上,骨架极小,也许是长期运动的关系,胸型和臀部线条格外突出,腰肢细得仿佛一手握,但又细而不干,有点余肉。
    她拍好镁粉,抓住支点,轻轻跃了上去,四肢灵活,驾轻就熟,身体忽而后仰忽而倾斜,腰肢扭动着巨大的幅度,手臂上看不出肌肉,却张力十足,细小的身躯充满着爆发力,身体难以想象的柔软。
    攀上顶峰,她一个回头,剧烈地喘息着,四肢仿佛还停留在飞跃的时刻,充满着动感的光泽。
    忽又扬起笑容,不知道对着谁,双眼弯弯,灯光折射下更显清亮。
    画面停在这一刻,过了许久,陆适放大屏幕。
    画面有些模糊,隐约能看见脖颈上的汗水,胸口的起伏。
    陆适呼吸加重,突然扔开手机,翻了翻办公桌,最后拿起书架上的一块银牌。
    银牌像镜子一样,清楚映照出一张脸,棱角分明,高鼻剑眉,墨镜摘下来,却见右眼角一片淤青。
    手机来电,陆适接起电话。
    那头,高南问:“视频看了吗?”
    陆适说:“你在什么鬼地方?”
    “攀岩俱乐部,跟朋友来看看。那位钟小姐有两下子,真看不出来。”
    陆适懒得听这个,一听就眼角疼,他说:“还有三个月我爸生日,我打算送他架直升飞机,交给你了。”
    “……”迟迟没回应,半天,“你说真的?”
    “我没事跟你开什么玩笑?”
    陆适想到就做。
    大白天,停机坪上停着数个大家伙。
    白色直升机,罗宾逊r44,四座,巡航速度210公里每小时,最大升限4270米。
    高南在边上问:“你还真要考私照?”
    陆适摸着下巴:“四十小时理论,四十小时飞行,这点时间我还是有的。”他掷地有声地说,“考!怎么不考!去,跟教练交钱去。”
    交完钱,他没有去公司,而是直接去了民航南江医院做体检。
    体检的检查项目有一大堆,内科、外科、眼科、耳鼻喉科,还有血常规、尿常规等,两眼视力测出来,一只1.5,一只1.2,陆适拍了拍体检单:“没想到我视力这么好。”
    高南拆了片口香糖,“理论课听说很麻烦。”
    陆适问:“多麻烦?”
    “什么空管、法规、飞行原理、飞机构造,这些都得学。你确定你还能上课桌?”
    “罗里吧嗦,”陆适继续下一个体检项目,“你要是有兴趣,也去报个名,公司报销。”
    “我?算了吧。”
    下午的时间全都泡在医院里,结束后陆适独自一人回公司。
    员工已经下班,陆适把所有的灯都打开,走进办公室,却没有再开灯。他在半明半暗中从酒柜里拿出一瓶酒,倒了一杯,躺在大班椅上慢慢喝着,喝完两杯半后收到狐朋狗友发来的信息,一群人在酒吧等着他开局。
    陆适立刻弹起身,喝完杯中剩下的酒,掸掸西装上看不见的灰尘,哼着小曲,精神抖擞地走了。
    音乐震耳欲聋,酒杯酒瓶滚了满桌满地,陆适的西装早就不知道扔在了哪里,他咬着烟头,半眯着眼,双手五、十、十五地划着,烟灰扑簌簌地掉落在他的西装裤上,狐朋狗友喊了他半天他都没听见。
    “陆大老板——陆适——”
    陆适输了,又灌了一杯酒,才听见有人喊他,“啊?”
    狐朋狗友拿着部手机挤进来,“你电话,十几个未接,快点儿看看是不是有急事!”
    陆适接过手机,才听了一句,脸色立马沉了。
    陆学儿跑了,跑得神不知鬼不觉。
    陆适一路飞车回家,头痛欲裂,拧着眉心躺了一阵,门铃响,起身去开门。
    高南一身运动装扮进来,看得陆适直皱眉:“什么打扮?”
    “刚在我朋友那俱乐部,”高南问,“现在什么情况,学儿没留下什么信?”
    陆适回沙发上躺着,“等沈辉消息吧。”
    高南说:“我去她那些朋友那里打听打听?她的证件和银行卡早被你收了,也没什么地方能去。”
    “别太大张旗鼓,”陆适想了想,“之前已经逼了她一次,这回要是再闹得她那些朋友都知道了,她说不定得破罐破摔。”
    “沈辉怎么就没看牢她?”
    “还是太老实,他那性子……算了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先这样。”
    另一边,钟屏从单位离开前叫了一份外卖,让对方直接送到家。
    这几天加班加点,她每天都累得不行。回到家,她倒在沙发上装死一刻钟,门铃就响了。懒洋洋地去开门,见到门外站着的男人,她一惊一喜:“怎么你给我送来啊!”
    “刚好在隔壁饭店吃饭,听见送你这的,我就捎过来了,反正要回家,顺便看看你。”霍志刚把外卖盒放玄关上,从鞋柜里拿出鞋套套在脚上,走路时右腿有异,“怎么,工作很累?”
    钟屏关上门,摇头:“也还好。”
    霍志刚指指她的头发:“翘了。”
    钟屏捋了几下,刘海不听话,她拿了只发夹夹住,“你饭吃好了?要不要再吃点?”
    “饱了,你自己吃。”
    钟屏把外卖盒抱上茶几,盘腿坐到地毯上,不见外地拆开就吃。霍志刚笑看了一会,说:“哦,对了,你爸说明天礼拜六,让我过去聚一聚,你回不回家?”
    “回!”钟屏咬着筷子,“再不回去,我爸妈都要打我了。”
    霍志刚好笑地指了指她:“你啊,太野,小时候还挺文气,越大越野。”
    钟屏吃着饭:“老霍,不能老提小时候小时候。”
    对方笑笑。
    第4章 从天而降(一)
    等到后半夜,陆适才收到沈辉传来的消息。
    “她加入了一个驴友论坛,这几天都是在论坛里跟人联络的,所以手机微信这些都没留下消息。最新一条记录显示,他们自驾游去了罗元县,今天应该是约好了地点来接她的。”
    “……”
    许久,陆适才咬牙切齿一句:“作死她吧!都别管了!”倒头就睡。
    睡到天光大亮,陆适才从床上爬起来,眼睛还未睁开,习惯性地先拿手机,有一条新微信。
    打开,是视频,发信人陆学儿。
    山脊绵延,乌云蔽日,风声霍霍,一头紫发在空中飞扬,橘色冲锋衣遮盖住大肚子,脚边是无底深渊,陆学儿大声喊:“哥——我只要这个孩子,我一个人能过得好,我不想要那个男人——但是你不相信我,你们都在逼我——爸一定不会让我生下来的!”
    她指着山崖和空旷的天空,“你看,这里美吗?我要是死在这里,一定轰轰烈烈,让全世界都知道!——我今天从这里跳下去,就是这儿——”石子翻滚,还差几步就要落空,“嗖的一下,什么都结束了,你不用再烦我的事了,我也不会给家里丢脸!哥,我跳了,是你逼我的——”
    画面晃动,噪声哗啦啦地响,视频结束。
    “他妈的神经病。”陆适撂开手机,随口说了声。
    他先去刷牙洗脸,再把钟点工准备的早餐吃了,打开电脑上网,刷了会儿新闻和军事论坛。
    许久,拨通沈辉电话,“跟高南准备准备,去罗元县。”挂断,他脸色阴沉,“作不死你!最好别活着回来!”
    罗元县距南江市车程两三个小时,陆学儿的电话迟迟不通,沈辉一路联络她的那些驴友。
    陆适还在头疼,吃了两粒药,在后座闭目养神,像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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