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尧在心里叹了口气,意识到白缎仍旧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他将手移开,托住白缎的屁股,将他直接抱了起来,转身走向浴室:“我想、我们俩现在需要洗个澡。”
楚尧的嗓音黯哑,满满都是未褪的情欲,而此时,白缎也已然了解到产生欲望却无法得到满足是一种多么糟糕的体验,不由得又是愧疚又是不安,轻轻咬住了嘴唇。
在情事上,楚尧一向都是顾及着他的,总是将白缎伺候得妥妥帖帖,但自己却经常草草了事,极少得到满足——哪怕是释放,也不过是握着白缎的手撸上几把,勉强发泄一二。
白缎觉得,自己这样做实在是不太对,只顾着自己开心,却无法回报给楚尧同等的愉悦。
身为一只好灵兽、作为一个好恋人,他怎么可以这样自私呢?
但是,白缎实在是害怕的,一进行到那一步,身体便自然而然开始排斥,而楚尧也一直记得自己对于白缎的承诺,一旦发现他的身体开始僵硬,哪怕白缎并没有出言拒绝,也会自觉主动地停了下来,不再做任何“多余”的事情。
这种体贴的行为,闹得白缎越发的自责歉疚,甚至连原本坚决不要“被捅”的信念也有些动摇了,倘若楚尧没有自觉停下来,他大概半推半就,也就顺从了对方。
——当然,懊恼中的白缎并没有发现,楚尧那隐秘勾起的、志得意满的笑容。
楚尧所要的,可不是白缎在情事中半推半就,然后又在事后反悔生气,他真正的目的,则是白缎主动向他求欢,真真正正、彻彻底底、心甘情愿地将自己完全献上。
为了达成这一目标,现阶段一切的委屈与隐忍都是值得的。
在浴室中与白缎和和美美地洗了一场鸳鸯浴,消解了彼此的欲望,楚尧再次抱着白缎离开浴室,开始收拾一片狼藉的床铺。
这时候,白缎终于注意到了被蹂躏了大半的红玫瑰,不由得又是惋惜又是不舍:“都弄坏了,我本来还想要拿花瓶养起来的……”
“没事,如果你喜欢,以后我再给你买。”楚尧笑着揉了揉白缎的头发——毕竟,借花献佛是一回事,将情敌送的花插在花瓶中时时碍眼又是另一回事了,楚尧可绝对不会做委屈自己的事情。
虽然得到了楚尧的安慰,但白缎仍旧有些不开心。
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尚且完好,没有被什么奇奇怪怪的液体污染的玫瑰花捡起来、收好,似乎有要长久保存的念头,顿时让楚尧有点不满。
微微眯起眼睛,楚尧与白缎一同将玫瑰花收拾好,轻笑着提议:“这些花碎成这样,也不好保存。这样吧,我用它们给你做玫瑰酥好不好?把它们吃进肚子里,不也一样保存下来了吗?”
白缎眼睛一亮,顿时被这个提议吸引住了,下意识舔了舔嘴唇。
沪市另一边的华文东方酒店,正在电脑边处理公司事务的中野清太突然看到自己屏幕右下角的邮件图标闪了闪。
打开邮件,中野清太微微一愣,表情疑惑——因为,这是一张电子账单,有人往他的账户中划了一笔款项。
中野清太并不记得有什么人、或者组织机构需要还自己钱,抱着探究的心态,他点开了账单详情,然后看到了其中还款人的留言。
“多谢阁下今日送来的新鲜食材【玫瑰花】,我和我的恋人吃得非常开心。”
下面还有一幅配图,是一碟精致漂亮、一看便令人垂涎不已的玫瑰酥。
差点把鼠标捏碎,一脸漆黑的中野清太:“……”
闲极无聊,凑过来随意扫了一眼的土御门悠人:“……噗!”
他抬起手,拍了拍自己第一次在追求别人的道路上折戟沉沙的苦逼竹马,一张俊脸上满是隐忍的笑意与深切的同情……还有幸灾乐祸。
中野清太瞪了土御门悠人一眼,将邮件彻底删除后,默默地摔了鼠标。
第五十三章 宣战
楚尧并不认为中野清太能够成功挖下他的墙角,甚至, 他根本没有将这个情敌视为自己与白缎感情中的威胁。但无论如何,看到一只蜜蜂嗡嗡嗡得围着只属于自己的花朵乱转,任何人都不会感觉到愉快。
将白缎哄睡后,楚尧暗搓搓起身,转头去了书房,打开了自己好久都没有使用过、专门用来搞事儿的高配电脑。
——只不过是一个依靠自己祖父意外身亡才坐上掌权位置的“毛头小子”, 后院里还有一堆虎视眈眈的野狼没有解决,就妄图从他楚尧手底下抢人?当真是不识好歹, 理应要给一些教训!
中野家族可不是什么上下一心、众志成城的铜墙铁壁, 随着中野一郎的骤然离世, 原本便蠢蠢欲动的人心更是涣散。新上台的中野清太急于掌权,势必会将中野家来一次大洗牌、排除异己, 而先前那些以中野一郎马首是瞻、时常给中野清太找麻烦的人, 绝对吃不到什么好果子。
这些人的下场, 要么就是乖乖夹起尾巴来做人,眼睁睁看着中野清太逐步收回他们手中的权利,要么就是奋力一搏、铤而走险,为自己争取一个更加光明的未来。
而楚尧所要做的,不过是加重后者的砝码,鼓励这些人与中野清太争上一争,斗垮中野清太,再不济,也要给他找一些麻烦,让他无暇再继续垂涎白缎。
在顶级黑客们眼中,国与国之间的界限并不明显,只要联通有网络,那么对于楚尧而言,不过是从一个后花园里翻一道墙,跑到另一个后花园游玩罢了。
中野财阀与黑道联系极为紧密,甚至,好几个黑帮社团的背后都有中野财阀支持、操控的影子,种种黑料更是一抓一大把,令楚尧规整了大半宿才勉强搞定。
通过匿名邮件,楚尧将中野财阀的黑料送到了它的竞争对手们手中,又将中野清太的布置与暗线扔个了中野家族内部的异心者,彻底搅乱了这一潭本就不平静的深水。
做完这一切后,已经是清晨时分了。楚尧打了个呵欠,望着屏幕上“发送成功”的标识,沐浴着初升的朝阳,露出一个格外“纯良”而愉快的笑容。
被楚尧“施以援手”的对象们动作格外迅速,在小心翼翼地验证了这些资料的真实性后,楚尧前脚为他们搭了桥,他们后脚便过了河,透着一股迫不及待、鱼死网破的味道。
而日本国内的异动,也被迅速传到了中野清太耳中,让他狠狠皱起眉心:“我就知道,那些家伙绝对不会安分守己,却没想到他们的动作竟然这么迅速。”
“这件事爆发得太过突然了,就好像彼此约好了那般,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目标明确,顺利截断了我们不少生意,在下怀疑……”中野清太的副手压低了声音,“是有内鬼。”
“……查,给我好好查一查,必须要查出来!”中野清太咬了咬牙。
“是!”副手连忙点头应道,“那么,您准备何时回国?”
“明天一早。”中野清太垂下视线,语气铿锵。在副手退出屋后,他抿了抿唇,掏出手机,播下了号码。
正趴在楚尧身边、注视他仔仔细细为琼华上仙的npc捏脸的白缎听到手机铃响,懒洋洋地摸出来看了一眼,皱了皱眉。
“是谁?”楚尧微微侧头,询问道。
“不知道,陌生号码。”白缎摇头,很是不喜欢被陌生人打扰,但终究还是接通了电话。片刻后,他的眯起眼睛,脸上透着十足的不情愿。
楚尧与白缎靠得极近,自然听到了手机里传来的声音,他摸了摸白缎的脑袋,示意他答应下来,而白缎虽然有些不开心,却仍旧还是听从了楚尧的意见,答应了中野清太的邀约。
挂掉电话,白缎将自己塞进楚尧怀里,语气闷闷:“不想去。”
“他马上要回国了,离开前想要再看一看杀死自己祖父的凶器,确定它不会再继续伤人,也是情理之中。”楚尧抱住白缎,轻轻晃了晃。
“那也不想去。”白缎格外得任性。
而楚尧却恰恰非常喜欢他这样任性抱怨的模样:“如果你不想去,那我就替你去吧。”他脸上的表情满满都是为白缎分忧解难的认真,“那把古剑已经被我收服,于情于理,也应该由我去一趟的。”
白缎早已经习惯由楚尧代自己出面、为自己解决交际方面的问题,闻言顿时眼睛一亮,根本没有多想:“好啊!那你去吧!”
顺利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楚尧却依然没有满足,甚至得寸进尺:“我代替你去,起码要浪费一下午的时间,你难道没有一点表示,好好犒劳我一下?”
白缎以己度人,觉得楚尧帮了自己大忙、牺牲了空闲时间,自己的确该有所补偿。他圈住楚尧的脖颈,主动送上了自己的双唇:“那我亲亲你,好不好?”
楚尧挑了挑眉,从善如流地接受了自家恋人的投怀送抱。
和白缎腻了一个上午,当楚尧再次从床上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临近中野清太邀约的时间了。
拉开衣柜,楚尧特意挑选了一身衣服换上,整个人显得精神勃发、春风满面,妥妥儿一个抱得美人归的人生赢家。
对着镜子,他抬手摸了摸自己颈间的一抹嫣红,笑容越发深了起来——方才,他将白缎折腾得狠了点,被闹脾气的小动物狠狠咬了一口,落下了一个格外漂亮的痕迹,而这么漂亮的痕迹,理所应当要展示出来才好。
吻了吻白缎的额头,楚尧在小恋人睡眼朦胧的催促中离开家门,心中极为慷慨地给中野清太送了张“好人卡”。
——自从这个自不量力的情敌出现,楚尧觉得自己的福利都好上了不少。
因为此次邀约的是自己的“心上人”,所以中野清太特意选择了一间环境清幽怡人的日式茶社,只不过,当房门被推开,看到楚尧的身影时,中野清太期盼而愉悦的心情骤然一沉。
楚尧脱掉鞋子,走进屋内,笑着向中野清太礼貌问候,而中野清太也躬身回礼,抬手邀请楚尧入座。
其实,中野清太从最开始也没有指望自己能够与白缎单独见面,毕竟,楚尧就算再蠢,也绝对不可能允许这种情况发生,估计会与白缎一同到场——然而,中野清太却万万没有想到,楚尧竟然做得这么绝,干脆没有让白缎露面。
就算对于楚尧的所作所为极为不满,但作为一个成年人,中野清太也不会随随便便与旁人撕破脸破,毕竟,这实在是太难看了,有违他一贯的风度和教养。
既然没有白缎在场,中野清太也懒得与楚尧闲话家常,在邀请他喝了一杯自己亲手泡的清茶后,中野清太便开门见山,直奔主题:“敢问楚先生,那把古剑如今如何了?”
“请中野先生放心,那把剑已然被收服,不会再害人了。”说着,楚尧微微转头,打开自己随身携带的挎包,从中取出一个木匣。
然而,中野清太却并没有关注到那个木匣,他的目光直直凝在楚尧颈间,瞳眸微微一缩。
楚尧将木匣放到桌上、打开匣盖,随后抬头看向中野清太,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到他那一瞬间的失态。
所幸,中野清太很快回过神来,将目光下移,投向木匣中的古剑,微微诧异:“这把剑……”
——这把剑,的确变了个样子,并非说外表有所差别,而是其中蕴含的气息却截然不同了。
在中野清太的印象中,这把古剑是锋锐、凌厉的,哪怕相隔一米开外,也能感受到其中散发而出的瑟瑟寒意。但现在,那股锐利的寒意却消失了,仿佛洗尽铅华、收敛气势,成为了一把普普通通的秦代古剑。
对于古剑的改变,中野清太很是稀奇,他伸出右手,想要摸一摸剑身,却不料尚未触碰到古剑,便听到一阵嗡鸣之声,而下一息,中野清太便感觉自己的指尖似乎被什么刺了一下,反射性将手收了回来。
“小心!”楚尧的语气急切而担忧,连忙伸手按住古剑的剑柄。待到古剑被安抚住、重新恢复了方才安静的模样,他这才望向中野清太,语带歉意,“抱歉了,这把古剑虽然被收服,但性子还有些倔强骄傲,不愿意让旁人碰他。中野先生,您没事吧?”
楚尧的表情太过无辜与关切,仿佛方才那一场“事故”只是一个意外,根本与他没有半点关系——哪怕这把古剑与他心意相通,对他驯服无比,根本不会做出任何有违他意志的事情。
中野清太搓了搓刺痛的手指,微微摇了摇头。这股疼痛来得快、去得也快,但从指尖传来的冰凉却似乎侵入骨髓那般,挥之不去。
勉强笑了笑,中野清太望着楚尧放在古剑剑柄处的手,语气惊疑:“这把剑,似乎对楚先生很是顺从?”
“嗯,因为它被小缎驯服后,转手送给了我。”楚尧露出甜蜜的笑容,眉目舒展,“我虽然不务正业,也不爱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但人在江湖,难免身不由己,会遇到一些危险。小缎担心我安危,便送我这柄古剑防身——这把古剑虽然凶煞了些,却也极为护主,有了它在,我便安全多了。”
——这番话在甜蜜的炫耀之下,还隐藏有浅浅的警告,警告这位与日本黑道势力渊源颇深的财阀继承者切莫动什么歪脑筋,不然休怪他“剑下无情”。
中野清太被楚尧炫了一脸,连笑容都差点有些挂不住,语气干巴巴地回应:“白大师……当真对楚先生格外看重。”
楚尧笑而不语,默认了中野清太的说辞。
自己赠送给白缎的古剑,如今却成为了白缎与楚尧之间的“定情之物”,中野清太望着那把古剑,顿时觉得它有点碍眼,再也不复以往的喜爱之情。
不想再被楚尧继续塞狗粮,中野清太很快便借口“要准备回国事宜”,结束了这一次见面。
在楚尧离开屋子后,房间另一侧的门被推开,土御门悠人走进来,递给中野清太一块碧色的勾玉。
中野清太握住勾玉,感觉勾玉散发出暖暖的温度,逐渐驱散了他右手的寒凉,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这位楚君,真是不好对付。”土御门悠人靠着木质墙壁,语气悠然。
中野清太点了点头。
“既然楚君与白君已然双宿双栖,你也该死心了吧?”土御门悠人挑了挑眉。
中野清太站起身,眸光闪烁不定:“先回国,解决国内的问题,至于白君的事……还需从长计议。”
从小接受的教育,让中野清太的字典里从来都没有“知难而退”这四个字,反而充斥着迎难而上的狠劲儿。
在他的意识里,没有人会乖乖地将他想要的东西拱手送上,一味的退却、等待,只配成为懦夫与失败者,一旦看中什么,那么就必须要去争、去抢,直至达成所愿。
所以,现在的后退只是暂时的,他需要回归日本,稳定局势、解决后患,紧紧抓住到手的权势——因为只有这一点,才是他能够随心所欲的根本。
而待到重整旗鼓之后,便是他卷土重来的日子,到时候……这位楚尧,决计不能留下。
中野清太眸色深沉,心中暗暗计较,却并不知道,被自己视为眼中钉的情敌也得出了同样的结论。
坐在汽车后座、摩挲着匣子内的古剑,楚尧的脸上毫无笑意,微微眯起眼睛。
——既然中野清太敬酒不吃,依旧没有对白缎死心,那他也只好……更加不客气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