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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对。
    那么小的一点点,还算不上孩子吧?
    明明安慰自己没关系,可……还是挺难受的。
    特难受。
    她都没跟封子珩说一声呢。
    又过了好一阵。
    楚凉夏问:“医生呢?”
    看了看她,凌西泽站起身。
    很快,就叫来了医生。
    楚凉夏自己的情况,还是由楚凉夏自己亲耳听到为好。
    事实上,楚凉夏还算安静的,不吵不闹,不哭不叫。
    她听医生说,她的输卵管管腔狭窄,导致受精卵无法通过而着床在输卵管内,这次摔下楼造成着床处破裂出血,于是切除了那边的输卵管。
    简而言之,这孩子,本来就不能要。
    楚凉夏前期听得仔仔细细的,后来看着医生那张和善的圆脸,越看越觉得讨厌,干脆就不听了。
    转了个身,不搭理他。
    医生也说完了,见她这样,为难地看了看凌西泽。
    凌西泽示意他出去。
    医生遂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
    临走前,还极其贴心地关上了门。
    凌西泽站在床边,低头看着楚凉夏,问她,“要跟封子珩说吗?”
    “我不想说话。”
    闷闷地说着,楚凉夏把被子一掀,直接盖在自己头上。
    然而,闭一眼,满目鲜红,还有……那个冰冷的婴儿。
    她倏地又把被子掀开了。
    她睁着眼,脾气没了,火气也没了,神情恍惚,有点儿茫然。
    凌西泽就在一旁站着,见她一动不动的,被子掀开到腰部,便俯下身,帮她把被子给盖好。
    刚盖好,楚凉夏就转动了下头,睁大眼看他,颇为吞吐地问:“楚家那个孩子,真的死了吗?”
    “嗯。”凌西泽轻轻点头。
    “什么原因?”她问。
    凌西泽站直身子,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淡淡道:“不是你的原因。”
    “什么原因?”楚凉夏不死心,眼睛紧紧盯着他。
    “意外,窒息。”凌西泽简单地回答,不是很想跟她讨论这个话题。
    柳如慧自己照看失误,不小心把被子盖住了孩子的头,孩子没力气挣开,时间久了,导致的窒息死亡。
    “柳如慧呢?”楚凉夏继续问。
    凌西泽烦躁地盯了她一眼。
    昨晚失血过多,她差点就死了,眼下有气无力地,跟个半死人似的,又刚醒过来,她哪来这么多废话?!
    “喝粥!”
    没好气地回了两个字,凌西泽转身,去把中午陈嫂带过来的粥拿过来。
    一个小时前拿来的,当时还是滚烫的,因为用保温桶装着,眼下也没凉,倒是还有点烫。
    凌西泽拿着保温桶,拎着一张凳子过来,就在楚凉夏床边坐下。
    楚凉夏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黑发散开,洒在枕头上,面无血色,苍白如纸,没有点生气,黑眼珠子动也不动,好像染了层雾,没以往那般亮了。
    一瞬间,她脆弱的像个瓷娃娃。
    凌西泽的心,登时就软了。
    然而,在跟楚凉夏大眼瞪小眼一会儿后,却还是没有就此服软。
    “吃点粥,再睡一觉,等你有精神了再跟你说。”凌西泽低声说着,尽量放柔了语气。
    楚凉夏一撇嘴,有点儿想哭,声音哑哑的,“可我有好多想知道的。”
    “到时候一件件跟你说。”
    楚凉夏犹豫了下,然后问:“子珩呢?”
    算算时间,今天该回来了吧。
    凌西泽道:“还没消息,回来了我让他直接赶过来。”
    “说好今天回来的……”
    声音越来越弱了,眼睛一眨,有泪珠滑落下来。
    眉头一动,凌西泽替封子珩找理由,“下那么大的雨,估计路上耽搁了。”
    楚凉夏想了想,越想越发愁,心情越发难受,于是她干脆不去想了。
    想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呢?
    她连动一下,都觉得浑身无力,本来,就帮不上什么忙。
    没有力气再说话,楚凉夏就安静了。
    凌西泽难得伺候人,小心地给楚凉夏喂着粥,可喂十次有三次洒的,楚凉夏有气无力地掀起眼皮子,对凌西泽表示嫌弃之意。
    凌西泽权当没看到。
    如果不是楚凉夏身上出了这么档子事,心情不好,他肯定一巴掌拍她脑门上了。
    能喂她就算好的了,还嫌弃个什么劲?
    好不容易喂了一半的粥,楚凉夏说饱了,于是凌西泽就如释重负地把粥放下了。
    楚凉夏实在提不起精神,闭眼,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临睡前,她交代凌西泽,“先别跟封家说。”
    ……
    见她真的睡着了后,凌西泽才出了门。
    他拿出手机,再次拨打封子珩的电话,依旧没有信号,没人接听。
    手一滑,翻到封子琛的电话。
    迟疑片刻,想到楚凉夏那句“先别跟封家说”,手指便移开了。
    暂时,就这样吧。
    一切,等封子珩回来再说。
    本想出去走走,结果没走几步,就见到郎林过来了。
    “凌哥。”
    见到他,郎林跟他打了声招呼。
    不是多热络,但也算有礼貌。
    凌西泽看了他两眼。
    很明显的黑眼圈,从昨晚到现在,估计没怎么休息,但还算冷静,神情沉稳,郎溪苑的死亡对他来说,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打击——最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跟第一次见面比,郎林成熟了不少。
    昨晚发生了什么,他也大概做了点了解。
    郎溪苑是自杀的,郎林在将郎溪苑送过来之后,意外遇到了楚凉夏。
    楚凉夏的事,跟他毫无关系。
    至于郎溪苑的死,凌西泽没有什么感觉,甚至觉得对楚凉夏来说,这是一种解脱。
    楚凉夏这人,素来重情重义,尤其是血脉亲情,纵然她心里再清楚,亲人真的遇到了什么事,她帮不帮是一回事,但心总归是会软的。
    然后,爱去操心。
    这也是他选择没有跟楚凉夏说这件事的主要原因。
    “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凌西泽问。
    郎林顿了顿,道:“安排好了。”
    郎溪苑早就写好了遗书,她的律师找到他,也把遗书交给他看,所有的遗产都是给他的,同时还告诉他,郎溪苑早先就让律师联系了葬礼公司,所有的程序都是由那家公司来负责的。
    其实,对于他,郎溪苑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遗产给他,房产全卖了,换成现金,没给他留下什么债务,出国留学的事也安排好了……
    就连她死后的葬礼,都由她亲手给安排好了。
    郎林第一次这么强烈的觉得,郎溪苑是真想死的。
    以前……他不信,他总觉得,郎溪苑的“自杀”,对他来说就是一种威胁。
    可现在想想,才忽然觉得,郎溪苑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自杀,还能活下来,大抵,是因为他在吧。
    眼下她把他的事都安排妥当了,所以,她就了无牵挂地走了。
    回过神来,郎林努力将情绪克制住,朝凌西泽问道:“我姐呢,她醒了吗,情绪怎么样?”
    “刚醒,又睡了,”凌西泽淡淡道,“虽然是宫外孕,不过,还得花点时间来接受。”
    虽说这孩子,迟早要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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