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地亲了亲那艳丽微肿的唇瓣,心满意足地嗅着她身上散发着的让他依恋不已的馨香。
嗯,傻丫头今日熏了不一样的香。
想到方才她的话,他眸色更暖,忍不住伸出手去轻轻覆在她的小腹去。
这里头会不会已经孕育了他与她的孩子?
若有已经有了,不知是儿子还是女儿?不过无妨,儿子也好,女儿也罢,只要是她生的,他都一样疼爱。
若是儿子,他便教他读书习武,将来当一名顶天立地的峥峥男儿;若是女儿,他便将她捧在掌心上好好疼爱,让她在蜜罐里平安而快乐地成长。
他越想便越是激动,有那么一瞬间,他仿佛真的看到一个肉嘟嘟的小娃娃张着小手臂摇摇摆摆地朝他走来。
他觉得,日后他必定要更努力些,努力让他们的孩子早些出来才是。
“嗯……”软糯糯却又带有几分暧昧沙哑的娇音在他耳畔响着,他含笑望着扑闪着眼睫有几分懵懵懂懂的妻子。
“陆修琰?”秦若蕖微张着嘴,神情仍是呆呆的,只当某处的酸痛传来时,她的脸一下子又红了几分,当即明白自己的处境。
她娇嗔地在他胸口上捶了一记:“坏蛋,又欺负人!”
陆修琰搂着她低低地笑了起来:“谁让你主动送上门来让坏蛋欺负的。”
“谁送上门来了,尽瞎说!”秦若蕖噘着嘴,不依地轻哼。
她明明在屋里好好地打着络子来着。
陆修琰也没深想,只当她害羞才不肯承认,
这一刻,怀抱着挚爱的妻子,什么烦心事他都不愿去想,甚至,若是可以,他宁愿余生一直过些似如今这般惬意自在的日子。
没有争斗、没有阴谋、也没有利用……
***
这日一早,素岚照旧是进来收拾屋子,自青玉受伤昏迷后,正房里便由她接替着整理,毕竟,除了青玉,唯有她才能将屋里每一物摆放得让秦若蕖满意。
将最后一只白玉瓶擦拭干净分寸不差地放回原位后,她正要退出去,却听见一个幽幽的声音。
“岚姨……”
她愣了愣,抬眸一望,对上端坐榻上女子的视线。
“蕖小姐?”她试探着唤。
“是我,岚姨……”‘秦若蕖’点了点头,下一刻,突然起身朝她‘咚’的一下跪在地上,吓得素岚连忙避开。
“蕖小姐,你、你这是做什么?”她慌不迭地欲去扶,可‘秦若蕖’却轻轻拨开她的手,沉声道,“当年杀害娘亲的另一凶手我已经知晓,此仇我必要亲手报,只是却需岚姨及钱伯相助。”
素岚大惊失色:“是谁?!”
‘秦若蕖’低声说了个名字,惊得她连连后退:“是她,这、这怎么可能?!”
“我原也不信,只是陆修琰已经查实。岚姨,此生此世我只求你最后一回,请你无论如何千万答应。”
素岚心中百感交集,追查了这么多年,真相眼看着就要揭穿,可是她却突然生出几分害怕来。
她不知道一旦揭开那块名为“真相”的幕布,等待着她们的又会是什么?可若是就此当作不知,却始终不甘心。当年那一幕幕如同巨石一般压在她心上多年,每每夜深人静之时,倒在血泊里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如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现,屡屡将她从梦中惊醒,再不能眠。
所以,一直被仇恨纠缠着的,其实并不是只得眼前的蕖小姐,还有她!
“她乃当朝长公主,是皇上一母同胞之妹,深得太妃与皇上宠爱,又怎轻易撼动?”她苦涩地勾勾嘴角,伸手将‘秦若蕖’扶起。
听她这般说,‘秦若蕖’便知她同意了。
她微微一笑,眼中闪着歃血的精光。
“你放心,我心中早有计划,有一个人,将会是我们最大的助力。”
“什么人?”
“当朝驸马卢维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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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驸马?”素岚倒想不到她说的人竟然是怡昌长公主的夫君,一时便愣住了,“他是长公主的夫君,又岂会帮着外人去对付自己的妻子?”
‘秦若蕖’微微一笑,相当肯定地道:“他会的!”
驸马卢维滔,乃平宁侯嫡次子,数年前宣和帝将唯一的胞妹怡昌长公主下嫁于他,婚后夫妻举案齐眉,是为京中一段佳话。
可这些不过是表面而已。
‘秦若蕖’还记得,当日秦四娘新婚进宫谢恩,彼时在仁康宫便是初次见到怡昌长公主,那个时候康太妃曾冲皇上提及‘卢家那老匹夫带着他那孽子到你跟前请罪’,还有‘不将那贱婢母子处置干净,休想怡昌再跟他们回去’诸如此类的话。
从中便可知,婚后久久无子的驸马瞒着妻子与别的女子生下了一个儿子,从而使得康太妃大怒,直接便将女儿接到了宫中,这一住便住了数月之久。
这也是为什么几乎每回秦四娘都能在宫中遇到怡昌的原因。
若是怡昌与驸马当真如外头传言那般恩爱有加,驸马又怎会瞒着她与别人生下儿子,怡昌又怎可能无视夫家人的一再请罪求饶久久不归。
她觉得,怡昌最后同意离宫回府,想来是从平宁侯府处得到了某些好处,对一个深得帝宠什么都不缺的长公主来说,能有什么是她想要却又没有的?除了子嗣再无其他。
“可这只能说明公主与驸马的感情并不似传言中的那般好,又怎能肯定驸马会帮着外人对付自己的妻子呢?”素岚仍是不解。
“岚姨,你可记得青玉出事前曾在闲谈中提及的那件奇事?”
“奇事?”素岚沉思,片刻,轻呼出声:“人参!”
“不错。”
驸马卢维滔四处托人求购上等人参,此事偶然被钱伯得知,他便当奇事般对青玉等人道来,而青玉听了又传到秦若蕖及素岚耳中。
众所周知,驸马唯一的妾室自产下儿子后身体便一直很不好,据闻如今还是用参吊着命,可若说公主府没有人参,她却是不相信的。
她明明记得前些日秦四娘陪着陆修琰前去郑王府,曾见郑王妃翻着的礼单当中,有一张便是来自怡昌长公主府,上面清清楚楚地记载着数株百年人参。
想想也是,怡昌长公主体弱又得宠,府里什么样的名贵药材没有?可偏偏身为她夫君的卢维滔,却只能私底下四处托人求购,为的是延续爱妾性命。
再者,先不提他对那妾室是否动了真情,单看他敢瞒着怡昌长公主私纳了她,便足以见得此女手段。加之对方又为他生下了唯一的儿子,在他心中的地位自然又有所不同,可如今重命缠身命不久矣,怡昌却将保命之药给了别人,要说卢维滔对此没有怨恨,她是绝对不相信的。
而这一点怨恨,只要合理充分利用,便能使它无限地扩大,最终成为一把刺向怡昌的最锋利刀刃。
听她这般细细道来,素岚终于恍然大悟,对此亦深以为然。
“我明白了,会让钱伯着人瞧准适当时机接近卢维滔。”素岚颔首道。
诚如‘秦若蕖’所想,因为爱妾朱彤珊的病,卢维滔对妻子怡昌长公主的怨恨达到了顶点。曾几何时,他也庆幸自己娶得皇室中最得宠的、最温柔的公主,可婚后他却发现,一切都不过是表面而已。
他的妻子看不起他,这从揭开红盖头那一瞬间他便发现了。他不懂,既然她瞧不上自己,为何却又肯答应下嫁?以太妃及皇上对她的宠爱,若是她当真不喜欢,必不会强迫她嫁才是。
若只是瞧不起倒也罢了,最多此后彼此互不干扰,她走她的阳关道,他走他的独木桥。可是,这个据说是皇室当中性情最温柔可亲的公主殿下,实则上却是心狠手辣的毒妇。
他定定地注视着手中的漆黑木盒,里面放着一株婴孩臂粗的百年人参。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抬头对上跟前的男子,沉声道:“我答应你!”
这句话一出,他顿时便觉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对,就这样,你无情我便无义,忍了这么多年已经足够了。曾经,他也是京城人人称颂的翩翩佳公子,可如今他却成了京中的笑话。
他的骄傲、他的尊严,早已被她打压得溃不成军。
“好,驸马果然干脆!”
“你们想怎么对付她?又需要我做什么?”
“需要劳烦驸马时,自会有人前去找您,不管事成还是事败,必不会牵连驸马便是!”
“好,合作愉快!”两人击掌为盟。
***
“我会尽量争取早些出宫,到时便可以到舅兄府上接你。”临出门前,陆修琰望着低着头为自己整理衣裳的妻子,将心中打算道出。
“公事要紧,再说,是早是晚也由不得你作主,还不是得看皇上的意思。我自个儿斟酌着时间,陪嫂嫂说会话,最晚不过晚膳前便回来,何需你再多跑一趟亲自去接。”
“要不我把长英留给你……”陆修琰想了想,仍是有些不放心。
“不必了不必了,长英还是跟着你的好,我有红鹫就够了。”
“王爷,该启程了。”门外久候着的长随轻声提醒。
陆修琰无法:“那你自己得注意些。”
“好。”
陆修琰在她额上亲了亲,这才大步离开。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秦若蕖’摸摸额上被他所亲之处,整个人难得的有几分失神。
陆修琰……他是将她当作秦四娘了吧?也是,最近她模仿得越来越似,连一直追随身边的岚姨也不能再像以前那般,一眼便分得出她和秦四娘。
心跳有些许失序,脸上热度渐高,这样的感觉很陌生,可是,却又并不癞。
片刻,她狠狠地一咬舌尖,整个人一下子便清醒过来。
这种陌生的感觉她不需要!
“蕖小姐,一切都准备妥当了。”素岚掀帘而入,小声禀道。
‘秦若蕖’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
所有的一切,便在今日作个了结吧!
马车驶达秦府时,早就得到下人回禀的岳玲珑竟亲自出来迎接。
‘秦若蕖’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着她,责怪道:“大冷天的,若是冷着了可怎生是好?你肚子里还怀着小侄儿呢!”
岳玲珑柔柔地一笑,脸上漾着即将为人母的幸福笑容,闻言便道:“在屋里闷得久了些,想出来走走,恰又听闻你到了,便顺路来瞧瞧。”
“走了这般久可累着了?小侄儿可淘气?”
“不累不累,这孩子倒是个安静性子,甚少闹人。”岳玲珑轻抚着微微隆起的腹部,温柔地道。
“看来是个孝顺孩子,还在娘胎里呢,便已经会心疼人了。”‘秦若蕖’微微笑道。
姑嫂两人边走边说,很快地便进了正院明间处。
“哥哥不在呢?”闲聊了半晌,秦若蕖状似不经意地问。